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顧琮不止一次這麼覺得。
偏他很喜歡這種小,能叫自己和席冶親親密密地挨在一處。
沒什麼接吻的經驗,他只能認認真真按照青年之前的要求,脣縫貼着脣縫,將甜滋滋的飲料渡了過去。
貓是很愛乾淨的貓,挑剔的,平時最討厭被弄髒皮毛,唯獨在面對顧琮時,席冶總是格外有耐性。
小幅度地仰着頭,淺棕色的液體不受控制地溢出、又消失在親密交織的脣齒間,狗子在這方面總是學得很快,很快就從小動物般純潔的貼貼蹭蹭,變成了更激烈、更難以承受的狂風驟雨。
“唔。”
指尖下意識抓住手邊還染着對方體溫的t恤衣襬,用力地,捏出了褶皺,許久沒找到機會換氣,隔着一層薄毯,席冶屈膝,用力蹬了對方一下:“……顧琮。”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終於停了下來。
落地燈映出的陰影裏,顧琮的眸子亮晶晶,卻比白日多了什麼,深沉的,讓人輕易聯想到野獸,左手撐在青年耳側,小臂隆起漂亮的肌肉弧線,他盯着席冶比平日更紅潤更飽滿的脣瓣,蜻蜓點水地,又落下一個親親:
“好甜。”
明明是如此不正經的話,被他說起來卻格外真誠,耳尖泛起比接吻時更甚的熱,席冶無意識地抿脣,伸手推了把顧琮,想起身,卻又被對方重新按回兔子上:“我還沒來得及問呢,席先生,是這樣喝嗎?”
“我做得對嗎?”
“表現得好嗎?”
一疊聲的詢問,聽着無辜又可憐,實則卻佔盡上風,就在黑髮青年鳳眸微豎即將炸毛的一瞬,顧琮及時收聲,笑眯眯地抱起對方:“我會努力的。”
席冶很瘦,又沒徹底躺下,稍稍被箍住腰往上一帶,便被顧琮圈着坐了起來,恍惚間,他覺得自己纔是那個大號娃娃,順着慣性前傾,下巴擱在對方肩上。
顧琮顯然非常喜歡這種親暱的肢體接觸,恰好他們的體溫互補,再粘也不會熱,胳膊貼着青年的腰,他沒忍住又把人往自己的懷裏攏了攏:“所以,我們這算是在一起了嗎?”
席冶頓了頓:
“……嗯。”
他發現顧琮是個很注重儀式感的人,上個小世界也是,明明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個遍,卻仍執着地要一個男友的身份。
“真的嗎?”語氣中的喜悅滿到快溢出來,顧琮興沖沖貼近青年的耳朵,“席冶?你答應我了?可我都還沒怎麼追呢。”
怎麼追?
上輩子已經追過一次了,加上這輩子,還有誰的耐心會比這更長?
如此感性的念頭當然無法宣之於口,席冶掙動了下,兇巴巴:“再說就下去。”
“哦。”抱着他的狗子果然乖了。
但沒一會兒,又碰了碰他的耳朵:“可我還是好高興啊,席冶,我會對你更好的,謝謝你願意答應我。”
席冶:“不是答應。”
顧琮:“?”
席冶:“是喜歡。”
記後三個字他說得很小聲,顧琮卻聽清了,嘴巴笑得快合不攏,他從善如流:“好,謝謝席先生願意喜歡我。”
“我也很喜歡席先生。”
“很喜歡很喜歡。”
席冶伸手推開對方的腦袋:“……不許亂叫。”陌生人之間纔會用的稱呼,偏被對方喊得無比煽情。
“那叫什麼?席冶?席哥?寶貝?”一聲比一聲肉麻,顧琮不依不饒地又湊過來,“而且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叫的席先生。”
“你不知道,第一眼見到你時的感覺……怎麼說呢,‘哇,一直和我在網上聊天的人突然有了實感’,既相同又不同,好像重新認識了一次。”
“而且那時候的你受了傷,還穿着兔子拖鞋,可憐又可愛,當然,是憐惜的憐。”及時地,顧琮打了個補丁。
如此傲氣堅韌的貓貓,大概永遠不需要誰高高在上的憐憫。
包括他。
……可愛?不是可怕嗎?
想起自己這個世界初見對方時纏着紗布、骨瘦如柴的模樣,再看看此刻興奮且毫無說謊跡象的顧琮,席冶久違地陷入了沉默。
1101幽幽:【或許這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再長的節目也有播完的時候,等電視回到待機畫面,客廳的時鐘也跳到了十二點半,顧琮依依不捨地放開懷裏的青年,看着對方起身,整了整皺成一團的居家服,踩着毛絨絨的拖鞋對他說晚安。
有點捨不得。
但席冶應該困了,身子骨差,對方睡得早起得晚,如果在上午九點前把人吵起來喫早餐,就會收穫一隻兇巴巴的炸毛貓貓,比如奶黃包那次。
幸好那次被席冶發現了自己貓餐具的體質。
沒關係,努力想要說服自己,顧琮默默在心裏盤算,八個多小時而已,四百八十分鐘,兩萬八千八百秒……
好久。
太久了。
在此之前,顧琮從未覺得自己是個需要陪伴的人,甚至完全無法想象自己戀愛以後的樣子,可現在,他卻像只被拋棄的大狗,跟隨着青年的腳步轉身,眼巴巴地盯着席冶的背影,希望對方能再多陪自己一會兒。
背後快被盯出一個洞來的席冶:……
“咚。”
主臥的房門被關,顧琮依依不捨地收回視線,拿起那杯半天沒被碰過的可樂,一飲而盡。
暴露在空氣中太久,它已經徹底失去碳酸飲料的精髓,變成了甜到發膩的焦糖水,但顧琮卻喝得很高興,一滴沒剩,收拾好茶几去刷杯。
真好。
他現在是席冶的男朋友了。
席冶還對他說了喜歡。
嘴裏哼着聽不清詞的歡快小調,顧琮擰開水龍頭,貼心地調到最小檔位,幸好他大三起就寫些小程序賺外快,就算在準備考研,將來再讀三年書,也不會過得太拮据,至少養只席貓貓應該沒問題。
還有父母那邊……
發現自己的思維居然已經發散到了見家長,顧琮愣了下,又覺得沒什麼不對。
因爲他實在無法將這想象中的席冶換成任何人。
一個玻璃杯很快刷完,正當記顧琮重新疊好客廳沙發上的小薄毯、並且準備暗戳戳把它帶回去睡覺時,主臥的房門突然打開。
“水灑了。”
右手捏着門把,黑髮青年神色淡定:“你房間有沒有多餘的被子?”
“水?涼的熱的?有沒有被燙到?”下意識把小毯子往身後藏了藏,放回沙發,顧琮快步上前,牽起對方垂落的左手瞧了瞧,見沒什麼明顯的異樣,這才鬆了口氣。
被問到的青年也答:“涼白開,想喝的時候沒拿穩。”
約莫是睡前重新刷了牙,他呼吸間帶着點淺淺的薄荷味,藉着牀頭檯燈的光,顧琮確實看到席冶的被子溼了一大塊,顏色比周圍都深,檯燈旁邊,則立着個空玻璃杯。
猜到對方在想什麼的1101:是,可不是溼了嗎。
它家宿主拿着杯自己倒的。
證據僞造得相當完美。
嬌氣貓貓,肯定是不願意拖着半邊溼被子湊合一夜,被子很厚,用吹風機還不知要弄多久,剛想提議彼此換個房間,讓對方去側臥先休息,說出口時,顧琮嘴裏的話卻鬼使神差拐了個彎:“很晚了。”
“要不去我的房間吧。”
“等明天睡醒,我正好做個大掃除,把牀單被褥窗簾都洗洗曬曬。”
安靜。
明明只有幾秒鐘的空白,顧琮卻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心臟在胸腔咚咚狂跳,快得似乎要蹦出來,喉結緊張地滾了滾,他儘量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生怕這聲音會被席冶聽出來。
所幸,青年只是擡了擡眼:“嗯。”
“我要睡裏邊,還要拉窗簾。”
可以,當然可以。
窗簾釘死都沒問題。
心裏興奮得像只狂搖尾巴的大狗,顧琮面上卻很沉穩:“嗯,那你先休息,我去洗個澡。”
黑髮青年又點點頭。
全程圍觀的1101:……裝,再裝。
男男朋友了還互相演,人類真的好奇怪。
但又有點好嗑是怎麼回事。
公用衛生間裏,顧琮洗了自己二十一年的人生中、最最認真的一個澡,頭髮仔仔細細吹過保證手感,睡衣也換了套新的,只差沒再往身上噴點香水。
側臥的門沒關,留了條細細的縫,成功洗白白的顧琮躡手躡腳推開,朝裏一瞧,黑髮青年果然已經睡了,枕着他的枕頭,蓋着他的被子,側身,背對着房門,蜷成不大不小的一團。
窗簾拉着,牀頭卻專門給他留了燈。
顧琮的心一下子便靜了下來。
在門外脫掉可能會吵醒對方的拖鞋,他悄無聲息地上了牀,擡手關燈,小心將被子掀開一個角落,一點點、慢吞吞地鑽了進去。
黑暗席捲而來,卻帶着令人安心的意味,悄悄湊近身旁呼吸平穩的青年,顧琮憑藉自己優秀的視力,輕輕在那微微翹起的髮梢上吻了吻:
“晚安。”
檸檬味的沐浴露縈繞四周,清爽又淺淡,捲翹的睫毛抖了抖,黑髮青年睜開眼,無聲地動了動脣:
晚安。
記
這大概是他穿越到這個小世界以來,最安心的一個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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