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他是在乎她的 作者:未知 杜喜悦闭上眼睛,缄默不语。 “听到沒有?” “听到了,如果有下次,我還是会這么做。” “再說一遍!” “我說我会!” 程无宴眸中寒光乍现,抬着她下颚的手忽地捏住她细致的脸蛋,蓦地用力。杜喜悦因为疼痛眉心微微蹙起,却愣是一声不吭地忍住。 她只是垂下眼睑,平声說:“阿宴,你很在意我的生死,对嗎?” 程无宴一滞,慢慢松开手,恢复一脸淡漠,“如果你有個万一,我如何对你的姐姐交代?” 又是姐姐,說到底,他对她的关心和在意都是因为那個死去的惜月姐…… 他不知道她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回到他身边的,她甚至差点死在外面,他就是這样迎接她的? 杜喜悦心裡一片冰凉,冷笑一声,“我和杜惜月沒有半毛钱的关系,我的生死不需要向她交代。” 這是她第一次反抗程无宴,不单是他,就连其他几個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诧异地望着她。 程无宴沒料到她会反驳他,一时气急,冷笑道:“我的命是我的,我愿意让她生,她便生;我若让她死,她必死。” “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杀了,不然以后我還是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 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中,她挺直背脊离开娱乐室。 吃晚饭时,杜喜悦沒有下来。 fox看着身边空空的座位,想起下午她隐忍的模样,心裡有些不舍,便向宝妈问道:“宝妈,怎么不叫喜悦下来吃饭?” “我喊了,這孩子直接把房门锁死,怎么說都不给开门。” “她已经在外面呆了一天一夜,晚饭再不吃怎么能行?” “随便她,饿死也是她的事。”程无宴淡淡說。 宝妈见气氛僵滞,忙打圆场:“這孩子大概是累坏了吧,我把饭给她送去。” “麻烦你了,宝妈。”fox点点头,示意她。 宝妈用备用钥匙打开杜喜悦的房门,端着粥走进她的卧室,见她背对自己躺着,還以为她睡了,轻声說道:“喜悦,吃点饭再睡吧。” “宝妈,你放那裡吧。”杜喜悦說。 她這一开口說话,宝妈才察觉出不对劲。 绕到床的另一边,只见她面色苍白,嘴唇都沒了血色,额头不满细密的汗水,似是忍受着某种极大的痛苦。 宝妈顿时慌了,“喜悦,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裡痛?” 杜喜悦抬眼看向她,勉强扯开一抹虚弱的笑:“我沒事……宝妈,你去给我拿几片止痛药好嗎?” 宝妈闻言,立刻去给她找了止痛药,让她就着粥吃了下去。 “孩子,你到底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一会儿就好,我就想躺着休息一会儿。” 宝妈见她执意不說,只好扶她躺下。 fox见宝妈走下楼,忙问道:“宝妈,喜悦怎么样了?” 宝妈摇摇头,语气颇有些无奈:“這孩子什么都不說,就让我给她找了止痛药。” “止痛药?她要這個做什么?”fox满脸疑惑,突然,他神色一滞,“该不会……她受伤了吧?” 程无宴的动作一僵,继续安静地吃饭,仿佛什么都沒有听到。 fox见他迟迟沒有反应,索性放下碗筷,自己快步来到二楼。 推开卧室的门,恰好看到她单薄的背脊,fox有些心疼,缓缓走過去,手放在她的肩头,关切地问道:“喜悦,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因为触动伤口,杜喜悦倒吸一口凉气,“我很好,沒事。” fox才不相信她的话,不顾她的反对扯开她的衣服,看到她后背触目惊心的伤口,当场愣住。 “狐狸……” fox神情冷然,声音裡有着可以压制的怒意:“你就打算一直忍着不吭声?” 杜喜悦垂下眼睑,咬唇不语。 fox低叹一声,离开房间,很快,便拿着医药箱和两块干净的毛巾进来,一块给她轻轻擦拭伤口,另一块放到她手裡。 “等下我给你取子弹,会很痛,你咬着。” “嗯。” 徐喜悦脱下外衣,翻身趴在床上,嘴裡咬着毛巾,闭着眼睛一副如临大敌之态。 fox擦拭干净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用酒精涂抹,說道:“老大今天打你,我們都很心疼。不過你不要记恨他,我們都看得出他是担心你。” 沉默良久,杜喜悦闷声說:“我知道。” “知道就好,這次的确是你鲁莽了,你想想清楚。” “嗯。” “我要开始取子弹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fox說完,還是用镊子取子弹。 冰凉的镊子嵌入肌肤,杜喜悦开始疼的哆嗦,嘴裡不停的惨叫:“啊,痛,你轻点,啊啊!” “我已经很轻了,你忍忍……” “呜呜呜……死狐狸,臭狐狸,你這個混蛋,你趁机报仇……呜呜呜……” “哎,喜悦,你這样想我,我很心痛。” 坐在楼下吃饭的几個人听到楼上的惨叫,均面面相觑,不敢說话,只有维拉漫不经心說了一句:“看来伤得不轻哦。” “你给我少說两句。”成宫雅治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啪”的一下,程无宴放下碗筷,阴郁着脸起身离开餐厅,只剩下其他几人面面相觑。 房间内充满消毒药水的味道,fox离开前嘱咐過她别乱动,她只能趴在床上。 此时此刻,她的心裡充满沮丧,一边有些埋怨程无宴,一边又分外想念他。 听到脚步声,她的心顿时提起来。 她知道是他,她听得出他的脚步声。 程无宴进入她的房间时,杜喜悦正挣着要坐起来,他上前制止住她的动作,“别动,躺着吧。” 杜喜悦眼泪刷的留下来。 “你還敢哭,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程无宴的语气依旧严厉。 “对不起……” “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可是你实在太不懂事了……我让你做我的保镖,不是为了给你收尸的。”說完,转身离开。 杜喜悦顿时痛哭出声,程无宴的话,字字句句都打在她的心上,她的眼泪流的越发的凶。 其实,她知道当时自己鲁莽了些,可是,那都是身为一個保镖应该去做的。 程无宴這么生气,是因为在乎她,還是因为不相信她的能力…… 想必,应该是后者吧。 第二天,程无宴早饭走沒吃,就出门了。 临走之前经過厨房,他犹豫片刻,走进去对宝妈說:“宝妈,喜悦受伤了,這几天都不能做重活,你给她做些清淡的容易消化的食物。” 宝妈替她把衣服穿好,并且端来盛着早餐的托盘,放在她床头的桌上,监督她先把所有食物全部吃完。 “孩子,你受苦了。” “我沒事,你不要难過。”顿了顿,她又问:“他……走了嗎?” “早就走了,說是有一個案子要忙。” 看到她失落的神情,宝妈低叹一声,其实她看的出来,少爷和喜悦之间正在闹别扭,這在以前是从来沒有過的。 两個年轻人分明都很在乎对方,却用這样的方式相处,连她看了都觉得别扭,便說:“喜悦啊,你别怨恨少爷狠心,他是担心你,生怕你出個什么差错,打你估计是一时情绪激动,让你记住下次不要再做同样的事情。今天早上少爷临走之前有关照让我好好照顾你,他還是很心疼你的。” 杜喜悦苦涩一笑,沒有說话。 宝妈只看到事情的表面,并不知道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如果只是因为挨打,她不会如此伤心的。 她难過的是,她对他的一片真心,全然不被他看在眼裡,甚至搬出惜月姐来伤她的心。 程无宴直到半夜才回来。 经過二楼时,他顿了顿,還是推门走进她的卧室。 杜喜悦背对着他,已经睡熟。 他轻轻拉开被子看到她背上包扎好的伤口,确定沒有新渗出的血液,才又轻轻盖上被子。 月光下,他定定凝视着睡梦中的女子良久,方才离开。 就這样,程无宴连续三天早出晚归,从未和杜喜悦碰過面。 直到第四天周末,程无宴沒有出门,彼时,杜喜悦已经可以下床。 为了避开他,她特意故意晚起,不知情的宝妈只当她不愿起床,特地過来叫醒她。 “喜悦,下去吃点饭再接着睡吧。” “宝妈,我不想吃,让我再睡一下吧!”她不想面对他,在這她尚未做好心理防备的时候。 “大家都坐在下面,就等你了。” 杜喜悦无法,只得起床,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疲惫,即便是穿着樱粉色的睡衣,依旧无法掩饰她苍白的脸色。 杜喜悦来到餐厅,果然大家都围坐在餐桌旁,就只等她了。 她抱歉地笑笑,坐在fox身边,fox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你脸色很差,沒事吧?” “我很好!”杜喜悦勉强扯出一個笑容。 几個人难得聚在一起吃早餐,气氛却是无比沉闷。 杜喜悦心裡有芥蒂,一顿饭下来都不抬头看程无宴一眼。 程无宴也沒有任何表情,也不看杜喜悦,只吃着自己的饭。 宝妈看在眼裡,忍不住出来圆场:“难得今天少爷在家,呆会就带喜悦出去转转吧。” 杜喜悦听了,抬头看了程无宴一眼,淡淡說:“不了,我今天不想出去。” “我今天有個约会,等下要出去。” 吃過早饭,程无宴就出门了。 几個保镖各自有任务在身,也都出去了。 好几天沒有洗澡了,杜喜悦实在受不了身上的味道,睡觉前,她到浴室裡盛了满满一浴缸水擦澡。 突然,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的伤口還不能碰水。” 杜喜悦身子一僵,缓缓回身,程无宴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程无宴的手刚刚搭在她的肩头,便被她灵巧躲开。 “喜悦,你的伤口裂了。” “這跟你沒关系。” 程无宴蹲下身,迳自扳過她的肩检查伤口。 “对不起,那天打了你。” 杜喜悦咬唇不语。 程无宴拿起一旁的浴巾,裹住她虚弱颤抖的身躯,轻柔的将她抱出浴室。 将她放在床上,程无宴找来药箱为她的伤口消毒上药,手指轻轻的抚着她背上丑陋的疤痕,眼底闪過一丝疼惜。 杜喜悦起身就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揽住纤腰,拉回来圈在自己的胸膛前。 “放开我!”她气急败坏地吼道。 “你擅自行动,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嗎?”他贴在她的耳畔呢哺。 “谁要你的担心!” “人一旦踏上黑道這條路,就得一條路走到黑,很难回头。你說你要做我的保镖,我同意。可是,我不愿意看到你为了我手上染血,更不愿意看到你为了我有生命危险。”顿了顿,他低声說:“与其让你死在别人手裡,我宁愿现在一枪打死你。” 杜喜悦的心软了下来,這個男人总是有办法叫她无法真正恼他。 之后的一個星期,杜喜悦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背部的疼痛還是每天都不停歇地折磨她,晚上睡觉也只能趴着,期间還痛醒好几次。 然而有程无宴的陪伴,她觉得再痛也都是可以忍受的了。 直到两個星期后,她身上的伤才算基本痊愈。 這次的死裡逃生,使得杜喜悦更加珍重生命,更加珍重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 伤势痊愈后,她萌生了回乡下家裡看看的想法。 如果上次她就那样死掉,沒有在死前看看父母和小弟,会是她一生的遗憾。 来到程无宴的书房,杜喜悦把手裡的咖啡杯放下,吞吞吐吐地說:“阿宴,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程无宴抬起头,“什么事?” “我想回乡下家裡一趟。” 程无宴微微一滞,问道:“在這裡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回去?” “我都出来一年了,我想爸妈和小弟了。” 沉默良久,他說:“给你半個月的探亲假,到时你一定得回来。” “知道了,谢谢你。”杜喜悦搂着他的脖子,一脸欣喜地說。 程无宴摇摇头,嘴角浮现一丝无奈地笑。 行礼准备妥当,杜喜悦拒绝程无宴派人送她,只身一人离开程宅,回往乡下。 许是心情不错,连带着看风景都是处处美好。 巴士整整开了两個小时,下车之后,她又搭乘出租车。 正幻想着等下父母和小弟见到她的情景,突然一辆黑卡斜斜开過来,出租车司机见状连忙刹车。 黑卡上面走下一個黑衣人,走到出租车边,敲了敲车窗,不明所以的司机把玻璃窗摇下来,只听那個人說:“让你车上的女人下来,我們要带她走。” 后座的杜喜悦一怔,心底隐约升起不好的预感。 出租司机疑惑地看了杜喜悦一眼,“她是我的乘客,我当然要把她送到目的地才可以。” 黑衣人轻蔑地笑笑,将袖口裡的东西在司机眼前晃了晃,司机看到裡面的东西,脸色大变。 看到那两人之间的互动,杜喜悦心裡的不安逐渐扩大。 司机已经开始发抖,黑衣人淡淡說:“不要惹祸上身,现在放她下来,你還可以得到這個。”說完,将几张百元大钞摇了摇。 司机回過头,一脸乞求地对着杜喜悦說: 竟然发起抖来,扭头跟杜喜悦說:“這位小姐,你跟他走吧,我对不住你……可是,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我沒办法……” 杜喜悦咬咬牙,车上的东西沒提,就开门下车了。 她知道,自己這次只怕凶多吉少,家肯定是回不了了。 那個司机等她下去,立马急速开走了。 黑卡上又下来一個黑衣人,来到杜喜悦身边,“杜小姐,我們老大想见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我不认识你们,更不认识你们老大,凭什么跟你走?” 那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出手,想要擒住杜喜悦。 杜喜悦哪肯束手就范,迅捷地避开,拔腿就跑。 黑卡上又陆续下来两個人,四個人一起追赶杜喜悦,很快便追上了。 其中一人劈向她的后颈,她眼前一黑,缓缓倒在地上。 几個人配合默契的把杜喜悦五花大绑起来,架着她上了黑卡。 杜喜悦坐进车裡,過了半個多小时,才醒過来。只不過,她的眼部蒙着黑布,什么都看不到。 她只能感觉到道路由颠簸变得平坦,应该是由乡下往市裡或市郊驶去。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时,车子终于停下来,杜喜悦感到有两個人拖着她下了车,并且一路被人拖着上了几十個台阶,最后走进一個房间。 杜喜悦被人粗鲁地推倒在地上,眼部蒙着黑布被除去,然后就听到脚步远去声以及铁门锁死的声音。 她睁大眼睛,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四周沒有任何窗户,房内竖着几根柱子,上面悬挂着生了锈的铁链以及轮滑,很明显,是刑罚用的东西。 她背脊生出几分恶寒,在心裡暗暗猜测,這应该是一间废弃已久仓库,被人拿来当做刑房。 杜喜悦挣动一下身上的绳索,丝毫都动不了,看来逃出去的几率几乎为零了。她靠着墙壁坐着,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应对。 阿宴,对不起,如果她平时更努力地训练,一定可以躲過敌人的追捕了吧…… 杜喜悦做好一切心理准备,可是一连三天,都沒有人进来過。 到了吃饭時間,会有人把饭送到囚室门边。 直到第四天,铁门“砰”的一声被打开。 长時間处于黑暗中的眼睛无法立即适应强烈的光线,杜喜悦用手挡住眼睛,看向来人。 适应了光线之后,她认出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那個人,是裴冲。 “来人,扒光她!” 后面走出几個彪形大汉,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裴冲,你敢碰我,程无宴不会放過你的!” “威胁我?呵呵,老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我倒要看看程无宴怎么個不放過我法!给我继续!” “裴冲!你抓我来不就是为了和程无宴做交易,你现在动我,還怎么跟他谈條件?你既然知道他喜爱我,应该知道他的手段。如果他知道你让人這样对我,小心他连你祖坟都挖出来!” “慢着!”裴冲喝令道,缓步走到她身边,微微眯起眼,“也好,我现在先不碰你,我要看看程无宴可以为你做到什么份上。你们几個,把她拍几张照,我要让程无宴好好欣赏一下!” 杜喜悦被人摆出不同的羞辱的造型,被人连着拍了几十张才停止。 裴冲晃晃手中的相机,冷笑一声,“如果到最后让我知道你沒有什么价值,我一定不会再放過你。我們走!” 裴冲离开后,杜喜悦长长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根本不确定程无宴可以为她做到什么份上上,方才那么說,不過是情急之下临时起意。如果這些人真的提出過分的要求,她自己都不会希望程无宴为她铤而走险。 程家住宅内,气氛一片冷凝。 桌子上摊着许多照片。 对于一個年轻的女子来說,這样的亵玩是无比耻辱而肮脏的,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忍受過来這些羞辱的。 fox一拳打在墙壁上,愤愤道:“這個裴冲实在太過分了!” “他公然绑了咱们的人,還這样施虐,摆明了不把我們四方会放在眼裡。”素来嬉皮笑脸的维拉难得的一脸正经。 “裴冲性格暴虐,手法很辣无比,何况他和我們不对盘许久,喜悦落在他裡,只怕会受不少苦。”雷霆一脸担忧地說。 “骂的,裴冲這個狗娘养的越来越嚣张了,现在我就带人端了他的老底!”成宫雅治虽然是日本人,一口国骂倒是骂的地道。 “成宫!你淡定一些……”柳少狂出言劝道。 “你個秃瓢就知道淡定!”成宫雅治沒好气地回道。 相比较于其他人的焦躁忧虑,程无宴显得淡定许多。 “大家不要慌张,裴冲這么做无非就是要激怒我們,如果我們自乱阵脚,才是正中他下怀。” “难不成我們就這样干等,什么都不做?”一直沒有开口的凤殊說道。 “以不变应万变,未尝不是一种办法。”程无宴淡淡說。 fox不可置信地看向他,說道:“喜悦是你的保镖,是我們的伙伴,她陷入危境,你都不着急嗎?” “急有什么用,着急就能让喜悦回来嗎?”程无宴反问,淡漠的眸色透出几分凌厉,“现在我們還不能轻举妄动,裴冲這样做无非就是要跟我們抢這批货,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說這些都是借口,你這是在拿喜悦的命来赌!”fox的语气不自主地加重。 “既然她当初坚持做我的保镖,就该有冒风险的心理准备。這批货很重要,我如果拿這批货换回喜悦,就正中裴冲下怀。如果今天不是喜悦在他手上,换成你们其中的任何一個人,我也是做這样的選擇。” 程无宴话落,客厅内一片静默。 良久,西德带着惋惜的口吻說:“她有很高的射击天赋,希望她可以平安无事地回来,跟我继续学习射击,我還有绝招沒有告诉她呢。” “噢,前提是她還活着。”维拉眼中浮现一抹从未有過的同情之色。 fox還想再說些什么,却被成宫雅治制止住,“老大向来都是决策高手,你们什么时候见老大出過差错,都别瞎操心了。” 程无宴站起身,淡淡說:“大家都散了吧,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转身,便走上楼。 fox看着他背影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他原本還以为喜悦在程无宴心裡的位置很重要,看来是他多心了。 程无宴這個人,是沒有心的。 裴冲带着一众弟兄走进仓库,看到尚在昏睡中的杜喜悦,对手下冷冷吩咐道:“弄醒她!” 立刻有人提着一桶冰水,往她身上泼去。 杜喜悦缓缓苏醒,全身又痛又冷,生不如死。 她一眼看到站在身前的裴冲,幽暗的黑眸放射着令人恐惧的光,忙吓得往后缩了缩。 裴冲蹲下身,“小姑娘,好戏马上就要开演,你可要打起精神。” “呸!”杜喜悦啐了他一口,别過脸去。 裴冲眸中闪過一丝暴虐,继而,又诡异地笑了。 “看起来,你精神不错,這我就放心了。” 說着,他拨通了一個号码,听到对方接听,嘴角勾起一丝狠辣,“程少,那些照片你应该都收到了吧?” 电话那端有片刻的沉默,继而传出低低的笑声,“收到了,裴爷的摄影技术不怎么嘛。” 裴冲冷笑一声,“想不到,程少還有心情欣赏我的摄影技术。看到自己的女人那副模样,心裡什么感受?” “我唯一的感受就是,裴爷你的手段几年如一日的下作。” “程无宴,到了這個时候你還如此嚣张,你就不怕我把怒气全部发泄在杜小姐身上?”裴冲說完,狠狠揪住杜喜悦的头发,迫使她扬起脖颈。 “不要碰我!”杜喜悦歇斯底裡的叫喊,拼命挣扎着。 “啪!”裴冲一個拳头狠狠砸在她额上,杜喜悦的视线迅速模糊,头极度昏沉,眼泪和鲜血一直涌出来。 听着话筒那边的动静,程无宴神经绷紧,脸色微微变了。 裴冲邪恶地勾起嘴角,眼裡闪過阴鸷的光,“程少,如果你不肯答应我們的條件,我們只好对不起你的這位美女保镖了。” 电话那端有着漫长的沉默,半晌,程无宴终于开口:“人在你们手上,你们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杜喜悦倒在地上,虽然她的大脑昏沉,意识模糊,但還是通過免提的话机清楚地听到他的每一個字。 那一刻,她只觉得心顿顿的疼,就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上面重重的敲,每一下都血流成河。 似乎這些天裴冲施加给她的痛,都比不上程无宴一句话带给她的痛。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程无宴会做這样的選擇。 可是,当她听到他如此轻易的就放弃她时,還是心痛得无以复加。 裴冲见程无宴不买账,不禁开始发狠,对着手下一挥手,狠声說:“把她给我吊起来,狠狠打!” 两個手下立刻上前把杜喜悦拖到一個铁柱旁边,用尼龙绳将她的两臂反绑起来,掉在屋顶,用滑轮将她整個人缓缓升起。 杜喜悦全身的重量都在两個手臂上,很快,她就疼的全身冒汗。不過,她硬是忍着沒发出一声呻吟。 裴冲狞笑一声,对着话筒說:“程少,既然你扔下你的保镖不管,就别管我們不客气了。我会先好好虐虐她,然后再上演一段激情戏的,接下来你可要洗耳恭听了。” 程宅内,程无宴的神情绷紧,握着话筒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 其余的几名保镖面面相觑,均不敢多言。 fox担忧道:“老大,你真的坐视不理?” 程无宴默然无语。 接着,一阵惨叫声窜入耳膜,一声接着一声,尖锐而急促,在场的每一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很快,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刚才的声音還算美妙吧……等下還有更动听的。” 程无宴压抑所有情绪,冷淡的說:“這些声音我早就听腻了,也就你当個宝似得到处炫耀。” “程少,你的人還在我手上,跟我争口头的便宜一点好处都不会得到。” 程无宴冷笑:“裴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我根本不屑于跟你争口头便宜。你抓的人只是我的玩物之一,如果你那么喜歡,就留在你那裡供你消遣吧,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浪费我的時間,再见。” 裴冲沒料到程无宴会挂断他的电话,难道消息有误,程无宴压根就对這個女的无意?如果是這样,再怎么折磨她也打击不了程无宴,更别說要挟了。 裴冲有些丧气,处心积虑制定的计划,到关键时候竟然无用……也难怪,当初他连自己的爱人都可以弃之不顾,這個保镖怎么可能牵制他分毫呢? 心裡陡然生出继续恨意,他拉动绳索,杜喜悦整個人掉落在地,他用坚硬的皮鞋头狠狠踢向她的腹部,她呜咽了一声,口裡涌出大股鲜血。 杜喜悦知道,自己的肋骨一定断了。 “咔嚓”一声,杜喜悦知道自己的一條胳膊被卸下来了。 难以忍受的痛意袭来,她硬是紧紧咬住牙,不肯发出一丝声音。 “我說過,如果你沒有利用价值,我会毫不留情地糟蹋你。” 裴冲撕扯开她的衣服,她很快便衣不蔽体。 “我今天善心大发,告诉你一声,顺从一点会少吃很多苦头。” 杜喜悦冷笑,艰难开口:“我也善心大发地告诉你,如果你還這么嚣张下去,你的狗命一定会保不住。” “你很有种嘛,像极了他之前的那個女人,可惜,你却沒能像他之前那個女人一样挑起他的兴趣。” “那個男人值得你如此?” “這跟你沒有关系。” 也跟阿宴沒有关系,她所做的這些,完全处于自愿,从来不求任何回报。 裴冲盯着她,良久,缓缓松开她說:“想不到,程无宴身边還有你這种人,竟然可以为他做到這种份上。” 杜喜悦苍白着脸微微一笑,是啊,就连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可以做到這种份上。 头好痛,她要死在這裡嗎…… 不行,她不能就這样死去,她還要守护阿宴呢…… 一边想着,杜喜悦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不听使唤地软软倒下。 就在裴冲望着她出神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枪声,并且是连发的枪声,仓库的玻璃很快全部震碎了。 裴冲变了脸色,他拿着手枪在窗前看了看,丢下杜喜悦,带领弟兄冲了出去。 不多时,程无宴带人冲进来。 看到地上杜喜悦的惨状,眼裡闪過一丝暴虐。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小心的把她抱在怀裡,低声唤道:“喜悦,是我,能听到我說话嗎?” 杜喜悦神志模糊间,感觉有人温柔地抱起自己的身子,在自己耳边低喃。 她费力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熟悉的脸庞,开始挣扎身子。 “喜悦,你别动,会伤到自己。” 杜喜悦依旧挣扎,神情倔强而执拗,“我不要。” “听话。” “我說了不要!” 杜喜悦把程无宴披在她身上的外套挣脱在地上,還想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 突然,她的动作止住,她的唇被一阵温暖所覆盖。 所有的委屈恐慌屈辱都慢慢消失不见,在他的吻中,她趋于平静。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无宴才留恋的离开她的嘴唇,用两只胳膊把舒云发抖的身体紧紧圈住,低声說:“对不起。” “程无宴,你這個混蛋。”杜喜悦突然猛烈挥手要打他,却被程无宴牢牢抓住了。 “你……你放开我!”杜喜悦又气又急地說。 程无宴默默的看着她,心裡微微的疼。 這個女孩,究竟为了他受了多少苦,猜也能猜到。 這次,真的是他对不起她…… “程无宴,我要回家,现在就要回家!” 杜喜悦流着泪,拉着他的衣袖,呜咽着乞求。 现在的她,沒有了往日的任性,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孩罢了。逃离那個充满噩梦的地方,她只想回到自己温暖的小床。 “好。我們回家。”程无宴轻声說,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回到家后,程无宴推掉所有的工作,专心陪在杜喜悦的身边。 在他和宝妈的细心照料下,杜喜悦的伤很快好起来了。 但是明显的,她不再如同以前的那般和程无宴亲近。 以前,程无宴对她也是疏忽多于照顾,她也常常为此暗自神伤,可是,她从来都沒有和他疏远過,反而日渐依赖他。 现在,她每天都能见到程无宴,可是却再也沒有之前的欣喜,說话客客气气,做事恭恭敬敬。 程无宴主动跟她說话,她也是冷淡地答应,目光都很少跟他接触。 一开始,程无宴不跟她计较,因为知道她吃了這么多苦头,心裡有怨气也是理所应当的,也便处处迁就她,心想時間长了便好了。 谁知,随着時間的推移,杜喜悦对他的态度沒有丝毫软化,反而愈发疏远。 他心裡开始焦躁起来,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得做些什么…… 晚上,fox来到杜喜悦的卧室,给她上药。 完事之后,他抱着杜喜悦坐在窗台上,看月亮。 “小喜悦,干嘛要跟老大怄气?” “哪有……” “不要对我隐瞒了,你从来都不是個会伪装情绪的人。” “有那么明显么……” “跟我說說,說不定心裡会好受点。” “狐狸,我知道自己身为保镖,职责就是保护好阿宴。可是,当我知道他为了那批货而放弃我时,我的心真的很痛。他放弃我,我不生气,我只是失落,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遗弃了。” “老大其实很担心你,只是在他的人生裡,不愿再把感情看得很重,因为他怕那就不是他了。他得狠下心,才能成就大事。” “這些我都知道,一开始,我甚至都不抱希望他会喜歡上我,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我变得越来越贪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怎么办,就不要去想了。”fox轻轻搂着她,“你放心,就算所有人都放弃你,我都不会放弃你。” “狐狸,你对我真好。” 夜深了,杜喜悦倚在fox的肩头,渐渐睡着。 房门外的程无宴看着窗台上相依偎的两個人,眸色愈发幽深。 杜喜悦伤势好的差不多时,就开始替宝妈负担家务了。 打扫二楼卫生时,她看到卫生室房门虚掩着,裡面似乎有人。 她走過去,推开门,一时怔愣。 程无宴抱着咪咪虎坐在地上,一脸的茫然无措。 杜喜悦迟疑着问道:“你……怎么了?” “咪咪虎病了。”程无宴抚摸着爱猫,满脸疼惜。 杜喜悦走過去,看到咪咪虎无精打采地趴在地板上,有气无力的样子,看起来真的是病了。 她摸摸猫的身子,滚烫无比,看来烧得不轻。 杜喜悦翻出来温度计,“给它量量体温吧,恐怕是发烧了。” 程无宴点点头,抱起咪咪虎放在膝上。 肥猫懒懒地斜了杜喜悦一眼,乖乖撅起屁股翘起尾巴。 杜喜悦心說,這猫估计不是第一次被爆菊,這么顺溜。也沒做犹豫,拿起温度计就插了进去,猫咪一声凄厉惨叫,在程无宴膝上一阵乱挠,模样无比委屈痛苦。 程无宴哭笑不得,“喜悦,不能這样弄的,会伤到它。你要慢慢旋转着插进去,這样它会舒服些。” “哦。”杜喜悦摸摸鼻子,按照他教的方法重新做了一遍,肥猫果然乖多了。 過了一会,拿出温度计一看,42c。 “烧得有些厉害呢,我去给猫咪买退烧药吧。” “這么晚了,等明天再出去买吧。” “可是,咪咪虎要难受一整晚……” “如果你出什么差错,我岂不是要难受一生。” 杜喜悦神色一僵,站起身就要离开是,手腕蓦地一紧。 回身,程无宴正眼神炯炯地看着她,“喜悦……” “你放开我。” “你要生我的气到什么时候?” “谁跟你生气了?” 程无宴健臂一伸,把她捞进怀裡,咪咪虎喵呜一声,跳下他的腿跑开了。 “還說沒有生气,那天你和狐狸的谈话我听到了。” 心事被人洞察,杜喜悦脸一热,挣扎着就要起身,“你混蛋!放开我!” 程无宴的手臂牢牢圈着她的腰,任她如何挣扎,都岿然不动。 “你弄疼我了……唔唔……” 杜喜悦正說着,娇慎的眸子瞬间撑大,男人己经毫不客气地狠狠吻住了她。 想到那天她依偎在fox怀裡的情景,程无宴掐着她腰的手愈发用力,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裡。 “以后就算是和我怄气,也不能随便靠在别的男人身上。” “你吃醋了?” “沒错,我吃醋,我嫉妒。” “你就知道說好听的话,一到关键时候,就……” “喜悦,裴冲的事情上,我一直都很后悔,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第一時間救你回去。” 杜喜悦咬着下唇,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程无宴继续說:“一开始,我对你只是有那么点喜歡,可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你在我心裡的分量越来越重,只是我自己不知道罢了。裴冲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恨不得立刻飞過去救你,可是我不能拿帮派的利益做赌注。可是后来,我越想越怕,我怕失去你,一刻也呆不下,抱着豁出去一切的想法带人去救你。” 杜喜悦被他打动,鼻头一酸,仿佛這些天来的委屈都值了。 同时,她又暗恨自己的不争气,因为他的几句花言巧语,她就這样轻易原谅了他。 杜喜悦感冒了。 程无宴早上醒来,发现床上身边的她几乎□着缩成一团,而被子都在他一個人身上盖着,他忙不迭叫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