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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跌落,宽厚胸膛

作者:未知
他已经在忍着极大痛楚,却還能神色淡然地威胁他人,可见這個男人的控制力和忍耐力有多么强大。 杜喜悦生生将惊呼咽了下去,腿脚发颤地走到他身边,抖声开口:“少爷,你還好吧?” 他睨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好嗎?” “呃……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嗎?” “你老老实实站着,不要出声就好了。” 男人继续手上的动作,额头汗涔涔,颈部青筋爆出。终于,在喉间逸出一丝隐忍的呻吟后,他取出那枚子弹。接着,他动作熟稔地为自己包扎好伤口,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做這种事了。 杜喜悦看的心惊肉跳,颤声问:“少爷,你怎么会中枪?” “被人盯上,一路跟踪,趁我不备时偷袭。”程无宴說的云淡风轻,很难想象他是从何等凶险的生死关头逃過一命的。 杜喜悦倒吸一口凉气,一脸不可置信,“少爷,你竟然忍了整整一路,你的保镖们不知道嗎?为什么不請医生来?” “我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這种小伤沒必要大肆宣扬。”他淡淡說着,摘下眼镜擦拭上面的血迹。 去掉眼镜后,他的五官柔和许多,再沒有之前的戾气和杀气,仿佛是邻家温文尔雅的男子,安静妥帖。 杜喜悦凝视他精致的面孔,瞬也不瞬。 她只觉得心脏的跳动突然失速。 有些时候,有些感觉,有些人很难用某些词语具体形容。 這么多年,她从报纸上,杂志和电视上了解到许多有关程氏集团和四方会的新闻,却鲜少有机会看到他的面孔。 谁都知道,他是個低调的商人,实力雄厚的军火商,温文尔雅的黑帮老大。這样的人,是媒体竞相关注的焦点,却极少有菲林能捕捉到他的剪影。 她一直靠珍藏着的那张年少时的照片,想念着他,如今這样近距离看着他本人,竟然有些情怯。 程无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蹙眉问道:“我从沒见過你,你是新来的女佣嗎?” 我从沒见過你…… 這一刻,杜喜悦有些哭笑不得。 在她一直努力记得他的时候,他早已将她忘得一干二净。 也罢,儿时的他都吝啬给予她一记眼神,现在又怎么可能還记得她? “少爷,我是杜喜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程无宴身子轻微一震,冷峻的脸上凝着一层似寒霜般的凛冽气息,淡色的眼眸迸射出几分锐利的光芒。虽然他還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是杜喜悦就是感受到他柔和的五官透出的几分危险气息。 她开始有点不明所以,少顷,终于知道他为何脸色突变。 杜喜悦和杜惜月,如此相似的发音…… 于是,连忙解释道:“少爷,我是杜喜悦,喜庆的喜,悦耳的悦。是惜月小姐的远房堂妹,小时后我們见過的,我在杜衡伯伯家寄住了一年,经常跟惜月姐到庄园上来玩。不過這些,恐怕少爷都忘记了。”說完,自嘲地笑笑。 那时候,她是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丫头,他是程家众多子女中最不得宠的幼子。 那时候,她想融入這個孤独少年的生活,而他却只肯把心扉对惜月姐敞开。 后来,她守着一份无望的暗恋黯然归乡,他和惜月姐门当户对佳偶天成。 后来,各归各路,再无联系,再遗憾不過,再完满不過。 谁能料到,十年后,他痛失爱人,孑然一身,她再度来到他身边。 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程无宴显然有些吃惊,在惜月祭日的這一天,猝不及防地从他人口中听到她的名字,并且见到心爱之人的远房堂妹,多少有些感慨。 杜喜悦……印象中,惜月似乎真的有這样一個名字同音的堂妹…… 思索良久,程无宴眉眼一宽,嘴角微微翘起,“杜喜悦,是了,我想起你来了。你還和以前一样,胖胖的。” 這一刻,杜喜悦有股流泪的冲动。 虽然他记得她的形象仅仅用“胖胖的”三個字便可以概括,但毕竟還是记得。 她的阿宴,终究不是彻底忘了她。 程无宴显然不能理解眼前這個胖姑娘如此激动的神情从何而来,不過,他也沒心情想要理解。他扶着墙缓缓直起身,准备向外走去。 杜喜悦看到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心中蓦地一紧,說道:“少爷,你流了好多血,還是让我扶你回房吧。” 程无宴淡淡說:“不必了,你把這裡的血迹清除一下,替我保守受伤的秘密,好嗎?” “嗯。” 杜喜悦重重点头,目送他背脊挺直的走出房间,很难想象,他是在忍着巨大伤痛,独自完成一系列动作。 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心裡某個地方被柔软地触动一下。 這样的伤,恐怕不是他第一次经历了,不然怎么会处理的如此轻描淡写。 她的阿宴,已经由一個苍白纤瘦的少年长成一名英俊勃发的青年了。 也难怪,他年纪轻轻就开始混迹于黑白两道之间,多年的历练使他拥有超出這個年龄的成熟干练和人生阅历,整個人内敛稳重许多。 只是,他不快乐。 是因为惜月姐离去的缘故吧…… 阿宴,我该如何让你快乐起来? 阿宴,我是否有那個资格让你快乐? 次日,杜喜悦早早起床,和宝妈一起准备好早餐,开始叫醒尚在睡梦中的众人。 宝妈叮嘱過,不必专门去叫少爷起床,因为他每天都起得很早。 于是,她手持记录房间以及对应人名的纸條,去叫醒众位保镖。 四楼左起第一件房,fox。 杜喜悦扣了好几下门,迟迟沒有回应,她不得不掏出备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走到床边,呼吸不禁一窒。 床上的男子還在熟睡中,酒红色的短发凌乱而慵懒地散开,鼻梁高挺,嘴唇薄削,下巴尖翘,怎么看都透着几分阴柔。 原来保镖也可以如此纤细精致,并非想象中的彪形大汉。 “先生。”杜喜悦开口唤道。 床上的人无动于衷。 “先生,起床了。”杜喜悦再度开口。 床上的人依旧无动于衷。 杜喜悦有些为难,怎么会有睡得這么沉的人啊! “先生,已经快八点了,该起来了。” 生怕叫不醒他,杜喜悦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怎料手腕蓦地一紧,继而整個人跌入柔软的床铺上。 男子长臂一伸,将她锁在怀中,眼皮张都未张,小声嘟囔着:“宝妈,你怎么胖了一圈?” 杜喜悦从未跟异性有這样近距离的接触,尤其是這么帅得异性,心中不免慌乱,忙推搡着說:“先生,放开我,我不是宝妈。” 男人依旧毫无反应,八爪鱼一样缠着她,看似消瘦的手臂结实有力,怎么推拒都撼动不了半分。 杜喜悦无比苦恼,心想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伸手用力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男人终于有所反应,低咒一声,“shit”,缓缓睁开狭长的黑眸。 看着眼前的陌生女子,男人微微一怔,华丽的声线流出:“胖妞,刚刚是你掐我?” 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杜喜悦连忙道歉:“对不起哦,你一直抓着我不放,我才……” 男人嘴角一抹邪恶的笑,凑近她的耳边,戏谑道:“对于主动爬上我的床的女人,我从来不会推拒。” 杜喜悦吓得仓惶起身,一脸防备地看着他,“啊喂,我才沒有,你不要乱占便宜!” “别急,我還沒有說完。”fox半倚在床头,优雅地拨弄了一下额发,笑容愈发讥诮,“对于那些圆滚滚的东西,我从来不碰。” 杜喜悦嘴角一抽,险些沒背過气去,沒好气地說:“那最好不過,我先去叫其他人,等下再来收拾床铺。” 一出门,心裡便开始腹诽:该死的狐狸男,果然像只狐狸,狡诈又阴险,這個人以后一定要少接触为妙。 四楼左起第二间房,凤殊。 杜喜悦正扬手敲门,门蓦地打开,一位身材高挑的短发美女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面前。她看看腕上的手表,声音冰冷地說:“比昨天晚了五分四十三秒,如果以后是你叫人起床,請把時間差控制在一分钟之内。” “呃,這是因为……” “不要跟我解释,只有是或不是,沒有为什么。” “好的,我……” 话還沒說完,冰美人已经绕开她,径自下楼。 杜喜悦额冒黑线,在心裡不断宽慰自己:美人都是高傲的,美人都是高傲的…… 四楼左起第三间房,西德。 杜喜悦叫门无应后,只能自行开门走了进去。 刚刚走到床边,床上熟睡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眸,迅速从枕下掏出一把银制手枪,抵住她的额头。 杜喜悦立马双手举起,很沒出息地双腿发抖,声音发颤:“不,不要开枪……我是新来的女佣……” 男人灰色的眼眸浅浅地波动一下,放下枪,声音清冷:“抱歉,吓到你了,我向来都是如此,以后你会习惯。” 杜喜悦一听,顿时两眼发黑。 他竟然不想着如何改掉這個习惯,反而要她习惯,這样下去,她早晚都会吓出心脏病。 默默退出房间,杜喜悦无语凝噎。 以后,她每天早上都要被這個人指着脑袋嗎? 万一擦枪走火,她的脑袋岂不是要爆掉? 四楼左起第四间房,柳少狂。 杜喜悦敲门后,很快便有男声回应,然后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心中一宽,心想总算碰到一個還算正常的人了。 然而,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瞬间石化了。 和尚? 怎么会是和尚! 杜喜悦看看纸條,又看看对面的男人,犹疑道:“呃……你是柳少狂吧……” “阿弥陀佛,正是贫僧。”男人一边說,一边施礼。 杜喜悦一滞,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想不到,你竟是佛门中人。那個……我是新来的女佣,以后负责打理你们的生活。” “有劳了。”男人再度施礼。 “那個,我先去叫别人,一会過来收拾房间。” “好。” 杜喜悦僵硬地笑笑,走出房间,飘向一楼。 她真心祈祷,一楼剩下的三個人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她脆弱的心脏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击。 然而,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一楼左起第一间房,雷霆。 杜喜悦打开门,叫醒床上的男人,“先生,起床了。” 男人坐起身,声音暗哑:“好的,我知道了。” 這么简单? 杜喜悦有些不敢相信,這次会进行的這么顺利。 见她怔在原地不动,男人挑挑眉,掀开被子起身。 杜喜悦脸色大变,尖叫出声,立马背過身去。 他竟然裸睡! “先生,你沒穿衣服,为什么不提前說一声?”杜喜悦无比幽怨地抱怨。 “看你站着不走,我以为宝妈告诉你我的习惯,你并不介意,等我为我收拾床铺。” “我……我根本不知道啦,雷霆先生,我等下再来给你收拾房间。” 杜喜悦几乎泪流满面地落荒而逃。 一楼左起第二间房,维拉。 杜喜悦打开房门,走到床边,看到柔软的床铺上躺着一位金发男孩,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露出红润的嘴唇和形状姣好的下巴,模样天真又纯白。 真是個可爱的小家伙,好想捏一下他的脸颊哦! 這個還沒长大的少年,竟然也是保镖,真是难以置信。 “小维拉,起床了。”杜喜悦母性泛滥,满怀爱心地叫道。 男孩睁开眼睛,湛蓝的眸子裡闪過一丝不耐,优美的唇形突出冰冷的话语:“get out(滚)!” 杜喜悦错愕,不敢相信睡梦中天使一样的男孩睁眼就会变恶魔。 见她一脸呆滞,小恶魔继续放箭:“胖子,听不懂人话嗎?”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杜喜悦深呼吸,转身,走出房间。 若不是现在寄人篱下,她一定会扑上去暴打他一顿。 居然喊她胖子! 小!屁!孩! 一楼左起第三间房,成宫雅治。 杜喜悦分别问候了老天爷,主和耶稣基督,然后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 刚走两步,她突然顿住,全身的血液涌上头顶。 床上的男人正靠着床头,右手不停地上下律动着,虽然有薄被遮掩,但她還是一眼看出他在做什么。 察觉到有人进来,男人抬起潋滟的狭眸看過去,眼裡闪過一丝诧异,却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竟然不是宝妈……胖妞,要不要和我干柴烈火一番。” 啊啊啊! 杜喜悦夺门而逃,想死的心都有了,這一屋子都住了些什么妖孽啊! 彼时,程无宴用完早餐,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指针指向八点三十五。 他的七位保镖,除了凤殊都沒有出现。 他站起身,淡淡說:“凤殊,我們走。” 精明干练的女保镖默然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见他要离开,宝妈连忙上前道:“阿宴啊,不等等他们几個嗎?” “不了,他们已经耽误了我五分钟,這五分钟内我损失的金钱,会从他们的报酬裡扣除,請你转告一下他们。” “這個……少爷……” 宝妈還想再說些什么,程无宴已经带着凤殊快步走出玄关。 其余几個保镖零零散散走下楼,发现老大早已出门,顿时都嗷嗷直叫。 要知道,他们损失的,可是大把大把的钞票。 等保镖们火速吃晚饭离开后,杜喜悦来到厨房清洗餐具。 第一天叫人起床就经历种种困难,她感到十分挫败,连带脸色都是一副郁卒之态。 宝妈看着她闷闷不乐,关切地问:“喜悦,第一天叫他们起床是不是還不适应?” “嗯,有点……他们几個好奇怪哦!” “慢慢就会习惯了,這些孩子虽然性格各异,不過心眼不坏的。”宝妈的语气显然還是向着他们的。 杜喜悦满脸黑线,都是混黑道的人,還心眼不坏呢,只怕是透心黑吧…… “宝妈,你不是說今天要把我介绍给其他佣人的?” “這個不急的,你也知道這個宅子裡佣人不多,除了我,辛伯,也就還有一個司机,四個警卫。” 杜喜悦瞠目结舌,不是吧,這個玩笑开大了吧……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這個宅子的佣人不会太多,可是,也不至于只有十個人不到吧。 這么大個庄园,竟然只聘請了八個佣人,就算是庄园裡光秃秃的不需要园丁,至少也该多請几個清洁人员,這么大個房子加园子,全依靠她和宝妈收拾,有沒有搞错啊?! 位于商业中心的黄金地段,有一栋巍峨宏大的玻璃帷幕大楼,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整栋楼归程氏集团所有,门卫森严,任何要进入的人都需要经過仔细盘问。只有极少数人可以自由出入。 程无宴坐在中央办公桌前宽大的老板椅上,漫不经心的玩着打火机,唇间都是捉摸不透的微笑。 他的几位保镖围坐在四周,气氛有些凝重。 知道现在,大家才知道前一晚老大的凶险经历,程无宴哀悼完爱人之后,于九点钟独自一人出了陵园,立刻遭到至少十個人围堵,腹部中了一枪,若不是他躲得快,這一颗子弹已经送进他的心脏。 几位保镖都有些惊讶,已经有近三年,沒有人敢在四方会头上动土了,他们也過了三年逍遥快活的和平日子。 這次,会是谁這么大胆? 近几年,在程无宴的带领下,程家的发展势头呈直线上升趋势。 四方会的许多产业都是通過程氏集团顺利漂白,而這個過程中,四方会和其他黑道对手的矛盾愈演愈烈。 暗杀和偷袭,是除去对手的最好办法。 程无宴的枪伤,和他的仇家脱不了干系。 仅仅用了两個小时的時間,fox便从计算机上找寻到可疑线索,将信息记录在皱巴巴的纸片上,递過去:“老大,根据你的描述,我暂时将目标锁定到一個人身上,這個你看一下。” 程无宴接過来,展开一看,是一张a4大小的纸,上面是fox独有的潦草字迹: 姓名:law 性别:男 年龄:25岁 身高:185cm 职业:职业杀手 出身:东南亚佣兵 价格:五百万 外貌特征:棕色长发,灰眸,络腮胡 惯用枪械:勃朗宁沙漠之鹰ak-47 “原来是他……” 程无宴仔细看完,将纸放在桌上,一脸沉思。 坐在他身边的雷霆拿起纸,浏览一遍后,一脸不解地說:“這個law,是杀手榜上排名前十的职业杀手,一直在为南美海因斯家族做過事。而据我所知,海茵斯家族常年活动于南美地区,怎么会跑到湘江来,甚至向我們四方会挑衅?” “海因斯家族很早就觊觎湘江地区的生意,前几年一直都参与過這裡的地下拍卖会。听說,裴冲和海茵斯家族那边的人来往密切,說不定早就已经被他们收买,咱们以后要十分小心了。”成宫雅治翘着二郎腿,语气慵懒地說,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丝毫不把這個排行榜上的杀人放在眼裡。 “老大,那天晚上你应该叫我們跟你一起去陵园的,說不定還可以捉到那個law。”嗅到猎物的味道,维拉眼睛雪亮地說。 “既然是排名前十的职业杀手,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我捉到。老大能从他手裡活着逃出来,已经实属不易。”神枪手西德谨慎地說。 “他沒有得手,一定不会罢休,老大,我看今后這段時間你還是穿着防弹背心吧。”fox望向程无宴。 程无宴细长的眼眸闪過一丝笑意,依旧一派轻松,似乎昨夜从鬼门关闯過来的人不是他,“有你们在,我還需要防弹背心嗎?” “可是,就算是你时刻小心提防,也终有不慎之时。比如你又像上次那样,独自一個人去某個地方,沒有我們的保护,你怎么办?”凤殊担忧地說。 “一年之中,我也只有那么一天是脱离你们,我既然从昨晚险恶的环境中逃出来,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事,你们不要杯弓蛇影,過度紧张。” “我們大家還是放心吧,老大怎么說也是练過的,知道怎样保护好自己。”一向寡言少语的柳少狂說。 其他人一听,也不再规劝,不過個個都神色凝重起来。 程无宴勾了勾嘴角,淡漠的某种倏忽而過一抹厉色,很快,就归于平静。 仅仅是上岗第一天,杜喜悦便感到工作的艰辛和不易了。 由于程家佣人少,宝妈和辛伯年事又高,重担几乎落在她一個人身上。不過,想想可观而丰厚的薪酬,她又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程无宴的房间是清一色的白色,白色的床铺,白色的衣柜,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窗帘……一切都是白的。 他的书房和卧室想通,装修简约,又不失优雅。 杜喜悦到扫卫生时,看到他书桌上有一個和四周环境极不相称的玻璃瓶,裡面盛满彩色缤纷的千纸鹤。 他竟然会喜歡這种东西?杜喜悦不禁有些好奇,拿起瓶子细细观看,到最后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来。 他這么寡淡的人,难得会对什么东西比较上心,看来這個瓶子对他有很重要的意义,杜喜悦心中暗想…… 薄暮时分。 引擎熄灭和车门开关的声响陆续响起,趴在窗台上等待的杜喜悦快步下楼,来到玄关处等待。 程无宴带着几位保镖走进来,看到等待在玄关处的她,微微一怔。 杜喜悦上前,勤快地帮他将身上的名牌西服外套脱下来,乖巧地问道:“少爷,先洗澡還是先吃饭?” 沉默片刻,程无宴說:“先洗澡吧。” “wow,小胖妞,你可真关心老大。”程无宴身后的fox戏谑地說。 模样风流,语气轻佻,再加上想到早上這個男人对她的戏弄,杜喜悦愤愤瞪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转身就往裡走去。 几位保镖来到客厅内,许是忙了一天,個個都筋疲力尽,横在沙发上不动弹。 fox拖着长音抱怨道:“這公寓裡好不容易来了一個女人,却是個胖妞,這可如何是好。” “狐狸,我們公寓本来就有個大美人,怎么你就视而不见?”雷霆意味深长地看了凤殊一眼,笑着說。 “宝妈如果再年轻個二三十岁,的确可以算美人,不過现在嘛……”fox正說着,后脑勺上突然挨了一记,原来是宝妈站在后面,正气鼓鼓掐着腰:“现在老娘也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fox忙溜须拍马,“是是是,宝妈依旧明艳照人,不减当年。” “油嘴滑舌。”宝妈睨了他一眼,然后走开。 “咱们這儿一個现成的大美人在你身边,你竟然视而不见。凤殊就在你的隔壁,你可以半夜采花,多方便。”维拉蓝色的眸子闪過一丝戏谑的光。 fox摇了摇头,语气慵懒地說:“她的房间有五把手枪,三把冲锋枪,七颗小型手榴弹,以及十颗烟雾弹。我可不想自寻死路。” “确切地說,是五把sigp229手枪,三把ak47冲锋枪,七颗hg86小型杀伤手榴弹,以及十颗手雷。”西德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杜喜悦听得一愣一愣,再看向议论的焦点,凤殊,却是脸色僵滞,冷哼不语。 “那個,狐狸,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杜喜悦疑惑道。 “给我三分钟,我可以准确找到一间房裡隐藏的所有武器。而维拉,只需要一分钟。但是对于這些武器的型号,只有西德可以瞬间确定下来。殊儿的房间我早已翻了個底朝天,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她的内衣放在衣橱的哪個抽屉裡。” 凤殊眼眸寒光乍现,扬手劈過去。 fox敏捷闪开,躲到成宫雅治身后。 成宫雅治长腿一抬,拦住凤殊的手臂,笑眯眯說:“殊儿妹妹,不服气的话,你也可以去查查fox的内衣放在哪裡,這样你们就扯平了。” 凤殊扯扯嘴角,“我才沒那么变态。” “雷霆,西德不会也是偷偷翻過殊姐姐的房间吧?”杜喜悦问道。 “我們所有人的武器都是西德挑选的,因为他知道什么事最适合我們的。比如sigp229手枪,只有凤殊和维拉在用。” 杜喜悦心中暗叹,大家似乎都很厉害的样子。 正在這时,程无宴洗完澡走了出来。 径直来到饭厅,坐在自己的固定位置上,大家呼啦一下全部为過来。 成宫雅治长吁一口气,“老大,你终于来了,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程无宴轻轻一笑,“你這幅样子,好像我整天虐待你们似的,连饭都喂不饱你们。” “虐待倒是沒虐待,可自从当了你的保镖,把我們弄的越来越不像杀手了。”雷霆抱怨道。 程无宴挑挑眉,“哦?怎么說?” “人家帮派有哪個保镖像我們這么清闲的,我都好久沒杀人了,西德的一手好枪法也只能在射击室施展,维拉這位神偷手也只能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我們是空有一副本领,却无处施展啊!” “看来你们都手痒了。放心,你们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有任务了,老大?”维拉一听可以杀人,立刻兴致勃勃。 “嗯,如果你们想出任务的话……” “怎么样?”其余几人异口同声。 “现在给我老老实实吃饭,我可不想影响食欲。”程无宴的语气不怒自威。 几人闻言,都很听话的闭了嘴,开始扒饭。 餐桌上的饭菜十分丰盛,其实都是时下常见的蔬菜,只是做法翻新花样,菜肴变得别具特色。 “宝妈妈,我太爱你了,竟然做了這么多我爱吃的。”维拉的嘴角勾起讨好的弧度。 在宝妈面前,维拉通常都会将平日的嚣张跋扈收敛起来,表现出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以此来获得更多的美食。他的努力也沒有白费,几個人之中,宝妈最宠爱的就是金发碧眼唇红齿白的维拉,有什么好吃的通常将大份留给他。 此时,宝妈满是皱纹的脸庞上带着宠溺的笑容,“這次你可表错情了,這都是喜悦的功劳。” 维拉神情怪异地看了喜悦一眼,心中有些别扭。 這不就是說,以后他要吃好吃的,都要先讨好這個胖子? “呵呵。”维拉冷笑了一声,看向立在一旁的杜喜悦,“乡下妹,你叫什么名字?” 乡下妹? 杜喜悦嘴角一抽,硬邦邦說:“杜喜悦。” 维拉一副恍然之态,“哎,果然很俗气。” 你才俗气,你全家都俗气……杜喜悦翻翻白眼,心裡嘀咕着說。 虽然這個男孩很帅很萌很可爱很有性格,但是那种高人一等的神态让她很不爽,很欠揍。 “不要翻白眼,那只会显得你更难看。” 维拉优美的薄唇吐出這個字在,在场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哇!這個死小孩竟然說话這么恶劣! 杜喜悦就差沒羞愤而死,可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分毫,毕竟她来這裡做女佣,无异于寄人篱下。 来日方长,她一定要好好整整這個小屁孩! 晚饭结束后,fox成宫雅治和雷霆過丰富的夜生活去了,西德则在顶楼训练室练射击,柳少狂要么打坐精心要么练习功夫,凤殊则在实验室内进行药物实验,至于维拉……应该是跑出去夜盗千家,据說每次都能带着价值千万的物品归来。 杜喜悦做完家务,看了会电视,也早早躺下歇息。 然而,向来认床的她迟迟不能入睡,恍然间,听到隐隐约约的钢琴声,一声一声,并不太连贯,却扣人心弦。 她披衣起身,来到二楼的栏杆旁往下看去,不禁怔住。 一楼的大厅内,程无宴正一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的钢琴旁,微垂着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见他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在白色的琴键上按动,期间蹦出几個琉璃般晶莹的音符,搅乱沉寂的夜。 那架白色的钢琴上,放着一支鲜红的蔷薇花,在夜色下颇具诡异的美。 他的身影看起来孤单又落寞,配合着這支不知名的曲子,一种說不清的悲伤弥漫开来。 也不知過了多久,程无宴的动作在最后一個音符戛然而止时停住。 他慢慢合上琴盖,拿起蔷薇,缓步走上楼梯。 看到他上楼,杜喜悦迅速躲回自己房间内,只是留下一道门缝,窥视着他的动静。 透過门缝,她看到他走向二楼走廊尽头,把对面房门上枯萎的蔷薇拿掉,将手中鲜红的蔷薇插在门边。 做完這個动作,他并沒有立刻离开,而是微垂着首,站在那裡很久很久。 似是沉思,又似在哀悼什么。 那背影看上,怎么都带着几分孤寂和苍凉。 “惜月,晚安。” 半晌,他低声說。 然后回身,淡漠着一张脸离开。 杜喜悦的心一阵疼痛,看来,他心裡一直想着惜月姐。 那個房间,恐怕就是惜月姐生前住過的房间吧。 這個男人看起来无坚不摧,只怕内心早已忧伤成疾。 她不明白,老天为何如此残忍,夺去他心爱之人的性命。 他是這样好的一個男人,对待爱人深情专一,对待下人温和亲切,对待外人彬彬有礼,本身又能力非凡,绅士优雅,是個几近完美的男人。 他该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啊! 新的生活就這样平静地开始了,程无宴和保镖的生活就如宝妈說的一样忙碌而不规律。有时他们凌晨两三点才回家,有时会彻夜不归,更甚至可以接连好几天都看不到他们人影。 平均下来,杜喜悦每天和他们相处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個小时。 其实,她也很满意现在的状态,毕竟她不是很擅长和人相处。 若說唯一遗憾的,应该是见到程无宴的机会少了些。 不過,来日方长,她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在他身边,当务之急還是努力攒钱给爸妈治病,供小弟上学。 每天看着自己打扫過的一尘不染的房间和在阳光下晒着的衣服,她的心情就会大好。 所谓幸福,都是些细小的事情。 這天,程无宴和保镖难得的都沒有出门,听說是刚刚忙完一笔生意,会在家裡休息几天。 杜喜悦打扫客厅时,坐在沙发上的fox则一手托腮,眼睛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用专用清洁剂拖干地板后,杜喜悦拿来玻璃清洁剂,踮着脚吃力地擦着直达天花板的玻璃帷幕。 她的個子有一六八,本应该算高挑的身高,可是因为她体型的缘故,身高的优势并沒有显示出来。 她工作的时候嘴角总是抿得很紧,眼神十分专注,手上的动作不曾有片刻怠慢。 不過…… 终究還是太胖了些,工作的动作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fox心中暗想。 其实,杜喜悦能够感觉到紧紧缠绕在身后的视线,可是却不明白那個看起来不怀好意的男人为何要一直盯着她看。 由于紧张,她一個不小心,险些跌倒,fox眼尖手快,一個健步上前,稳稳扶住她。因着惯性,她整個人躺在他的怀中,姿势煞是暧昧。 fox狭长的眼眸弯起迷人的弧度,“小姑娘,你是刻意要制造英雄救美的场面嗎?” “我哪有……” “還沒有,脸都红了。” 杜喜悦直起身,一把推开他,“我……我去给少爷送煮咖啡了……”說完,便羞红着一张脸,跑开了。 fox盯着她仓皇的背影,失笑。 想不到,這年头還有脸红的女孩子,真是纯情。 死狐狸! 臭狐狸! 骚狐狸! 就喜歡捉弄她,看她出糗……杜喜悦红着一张脸,在心裡愤愤腹诽。 好好地心情都被他搅弄了,不過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阿宴,她的心情顿时又好了些。 煮好咖啡后,她端着马克杯来到程无宴休息时经常呆着的阁楼。 彼时,他正背对她坐着,穿一件咖啡色的毛线衣,后脑勺的头发精短,肩膀宽阔成熟,令人不敢靠近又想要亲近。 就在這一刻,杜喜悦的心裡萌生出奇异的感觉。 她好想就這样拥住他的后背,一定妥帖而舒适。 但這個荒谬大胆的想法,也只是从脑海中一闪而過。 她走近他,将马克杯放在案几上,尽量使声音保持平稳,“少爷,你的咖啡。” “嗯。” 程无宴头都未抬,简单应了一声,一直逗弄腿上的小东西。 杜喜悦看清他抱着的小东西时,大吃一惊, 怎么会有這么肥的猫! “胖”已经不足以形容它的体形,這只灰色的猫比她见過的所有的猫都要肥,像一只硕大的肉球瘫在程无宴的膝上,听到人声,懒洋洋地睁开眼皮,又漫不经心地阖上。 十足有范。 察觉到她的异样,程无宴微微一笑,說:“怎么样,可爱吧?” “好……可……爱……” “它叫咪咪虎,你觉得這名字怎么样?” 杜喜悦浑身一震,两眼发黑。 咪咪虎! 這位少爷是搞笑的嘛? “好名字啊……” 杜喜悦违心地称赞完,然后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這段時間它总是无精打采的,晚餐你炖些鳝鱼,這是它的最爱。” 天!它都這么肥了,還要吃那么高营养的食物……它之所以无精打采,恐怕就是因为太胖了吧…… 不過,這些话杜喜悦是决计不敢說出口的,只好应道:“少爷,我知道了。” 程无宴抚摸肥猫的动作一滞,“喜悦,我记得,你小时候都是叫我阿宴的,以后還是這么叫吧。” 小时候,她从来不喊他哥哥,总是跟着惜月姐“阿宴阿宴”的喊他。 虽然,他一开始对她這么叫颇有微词,可她還是喊得不亦乐乎。 现在想想,那個时候的自己真是可笑,她恐怕咋再也不会那么勇敢和轻狂。 自嘲地笑笑,她低声說:“這怎么可以,那都是我小时候不懂事喊着玩的。” “你是惜月的妹妹,也就相当于是我的妹妹,你虽然在我這裡做事,但是我不会把你当仆人看。以后,你喊我哥哥或者阿宴都可以。”程无宴定定看着她。 杜喜悦被他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瓮声瓮气說:“知道了,阿宴少爷。” “你看你,還是這么拘谨,再這样喊我,我可会不高兴了。” “阿……阿宴,我以后会注意的。” 程无宴点点头,淡淡說:“可能需要点時間,你才会习惯。好了,我這裡沒事了,你去忙别的吧。” “嗯,我下去了。” 杜喜悦离开后,长吁一口气。 程无宴温和的态度,令她既欣慰又酸涩。 小时候他孤僻又冷傲,跟她說過的话不超過十句。可是现在,他会对着她温雅地微笑,声音轻柔,虽然隔着距离。 是什么改变了他……惜月姐嗎? 不管怎么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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