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9章 那個能說嗎（番外1008）
顧澈反過來又想了一遍，如果是暗戀可心這麼久的人，不會不知道他的存在，竟然還敢追可心？
這些年，他像哥哥一樣護着可心，自認爲沒有哪個臭小子敢靠近她。
“根本沒這麼個人，對吧？”顧澈看着她，篤定地說道。
“我說了，你又不信。”可心一臉無奈，推了推他：“我要出去了，你放開我行嗎？”
顧澈早已不是當年的小男孩，能被人輕易地推開，如今他已比他父親還要高大強壯。
時可心在他面前，嬌小的像只小麻雀。他很輕鬆地把可心兩隻手腕攥緊，不許她離開。
“話都沒說清楚，就想跑？”
可心無奈嘆了口氣，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你到底想說什麼啊？”
有那麼一瞬間，顧澈覺得曾經的時可心彷彿回來了，那個乖巧的、心思簡單，又很率真的時可心回來了。
然而被她這麼一問，顧澈竟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有些話，想說，不能說。
有些話，說了，也等於白說。
顧澈遲疑片刻，說了一句：“還走嗎？”
是怨她也好，恨她也罷，對顧澈來說，終究還是想她更多。
而她是單身也好，有男友也罷，顧澈最在意的，也不過是以後能不能經常見到她。
可心幾乎沒有猶豫，輕而易舉地抹殺了他的希望，讓他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走啊，就回來待兩天，給我姥爺過完七十大壽就想走。”
她說完後，時間彷彿凝固了兩秒，顧澈就那麼盯着她，一對劍眉緊蹙着，一雙幽深的眸子鎖定在她的臉上。
過了一會兒，他點了點頭：“好，真好，祖國辛辛苦苦培養你成材，你轉身去了國外，怎麼着？那邊的月亮更圓？空氣更甜？”
可心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他從這個角度來說她。
顧澈繼續說下去：“上學的時候，你不是挺愛國的嗎？一唱國歌你就哭。怎麼長大成白眼狼了？你還敢回來給你姥爺過壽，你姥爺那麼愛國的一個人，他不揍你嗎？還有……”
可心眨巴眨巴眼睛，拍拍他胸口，打斷了他的話：“喂，你確定要在這給我上愛國教育課嗎？”
“時可心，人不能忘本！”他義憤填膺的樣子，終於讓眼前的姑娘忍俊不禁，噗嗤笑了。
然後她收起笑容，妖精一般盯着他的脣：“是不能忘本，還是不能忘了你啊？”
她狡黠的樣子，讓顧澈心頭火氣燒得更旺。
“四年不跟我聯絡的人，我還能指望她記得我麼？”
他試探式發問，希望可心否認。
然而可心卻點了下頭：“有道理。”
有人進來了，兩人終止了對話，相對無言，只有彼此交織在一起的呼吸，讓顧澈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一晚。
可心把目光轉移開，不再看他。
顧澈卻一秒都不想從她臉上離開。他近距離地看着她的長睫毛，她烏黑的眼睛，她小巧的鼻子，她水潤的脣……
她還是那麼漂亮，或者說更漂亮了。
可心很會長，可以說是結合了她父母外觀的優點。
現在長大了，褪去了嬰兒肥，身材更加修長，五官也更立體，加上那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憂鬱神情，顧澈一時無法把自己的眼睛從她身上拔出來。
女生用完洗手間，走了，可心的電話，來了。
這一次，顧澈看到了屏幕上的來電姓名，阿源。
聽起來是個男人的名字。
“男朋友？”顧澈問。
她頭也沒擡，“嗯”了一聲。然後她的手指移到結束通話那個按鍵上。
在她點下去之前，顧澈說道：“不敢當着我的面接，是怕我發現你男朋友不存在，還是怕你男朋友發現我的存在？”
可心無語似的，看了他一眼：“你變囉嗦了。”
之後可心在顧澈面前，確切說是他懷裏接聽了那通電話。
男人的聲音傳來：“結束了嗎？”
“還沒，不過我想提前走。”
“我到了，路對面等你。”男人聲音還挺好聽，很沉穩的樣子，顧澈眼睛開始發綠。
“你可能得等我幾分鐘。”
“不急，好久不回來，多跟朋友們玩一會兒。”
“嗯。”可心掛斷電話，擡頭看顧澈：“還有什麼想說的，沒有的話，我要走了。”
“大家是爲你接風，你遲到就罷了，還早退？”顧澈不滿地說道。
可心卻無所謂似的說道：“我不過就是個聚會的由頭，來之前你們玩得也挺嗨的，我走了，你們繼續唄。”
她就這麼不負責任地把話說出來。
顧澈也反應過來另一件事：“就回來兩天，男朋友也帶回來了，這是要見家長的節奏？”
可心愣了下：“那倒不是。”
顧澈眉心剛剛放鬆，可心又來了句：“早就見過了啊。”
“……”
可心在他怔愣的瞬間，找到了逃脫的機會，推開他，打開門，跑了出去。
顧澈隨後也跟着她往外走。可心回到卡座那邊，拿起自己的包，對大家說，突然有點事要先走了，謝謝大家爲她接風什麼的，今天的聚會她請，將來大家去英國的話，可以去找她，她好好招待。
老同學們紛紛說，剛來多會兒就要走了啊，再多玩會兒嘛。
可心卻說，實在是有急事，她弟弟剛出車禍了，她得去看看。
顧澈冷眼看着她：“多多都出事了，你還在這磨蹭什麼，走吧，我送你。”
可心擰了下眉頭，看他一眼。
他卻已經替她拎着包，扶着她後背往酒吧外走去。
來到走廊裏，遠離了人羣之後，可心奪過自己的手袋，同時轉了下身子，擺脫掉後背上的那隻手，瞪了顧澈一眼。
顧澈倒也不覺得太尷尬，手插褲袋，繼續跟着她，很有種無賴樣子。
“多多知道他老出車禍嗎？”
可心卻說：“他本來就是老出車禍，我挪一次過來有什麼的。”
她腳步一頓，回頭看他：“不是，你跟着我幹什麼？”
“我也正想走。順便看看你對象。”
顧澈已經決定了，既然強硬對她沒用，那他就把無賴貫徹到底，反正讓他就這麼回去，那是不可能甘心的。
可心說了句：“隨便你，但別怪我沒提醒，你不會想見他的。”
“想不想見是我的事，你只管走你的。”
可心無語，不再理他，大步向前走去。
看着走在前面的姑娘，儘管是要跟着她去見她所謂的男朋友，但顧澈的嘴角還是不由地向上揚起。
四年不見，雖然他們之間的氣氛並不融洽，但過去的感覺一點都沒變。
該鬥嘴鬥嘴，該打架打架，一切如常的樣子。
當然，如果她能從此留下來，那就更好了。
不過，眼下得先看看外面等着她的那個小子是誰。
阿源……
總覺得這名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聽過。
顧澈跟着可心一路來到了酒吧外。
一輛黑色跑車停在酒吧對面的馬路邊，顧澈對跑車感興趣，這麼打眼一看，基本可以確定，這是輛千萬級限量版的。
呵，看來還是個有錢的小子。
但轉念一想，車沒準兒是可心的，也沒準兒是那小子租來的。
“車不錯，你的？”
可心好笑看着他：“我喫飽了撐的，這種車坐着不舒服，城市裏也跑不起來。”
顧澈聽見她這麼說那小子的車，心情很舒暢。
不管是那小子的車，還是那小子租來撐排面的，至少沒撐到可心心裏去。
但可心隨後說了句：“我告訴他不要買這個，他非要買，還不如買輛甲殼蟲，可可愛愛的，結果他說這是男人的夢中情車。還有我倆去喫飯，就一塊這麼高的石頭，直接拖底了，維修費都夠我買三輛全新甲殼蟲了。”
甲殼蟲早已停售，但那是可心的夢中情車，這個他倒是從小就知道。
只是顧澈聽着這些話，心裏不是味。
剛纔多跟他說一句話，都覺得厭煩，現在可心說起那男人的事，倒是話多了。
不過，他寧可時可心跟他說那男人的事情，也不希望可心繃着張小臉，不想理他，或者假裝不熟的樣子。
這麼想着，顧澈看到了那個男人。
他在車邊站着，斜靠在車頭一側，背對着他們這邊，男人上身黑色T恤，下身淺色休閒褲，個子挺高，腿長，肩寬腰窄，看背影挺帥，很有氣質的樣子。
但也沒準兒只是背影殺手，正臉沒法看。
饒是這樣想着，顧澈卻注意到，那邊馬路人行道上走過的女孩子，幾乎全都會忍不住看那人一眼，眼冒桃心，一臉花癡，有的還很誇張地拿起手機給他拍照。
男人似乎都免疫了，吸着煙，沉思着什麼。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還有女生上前不知道是跟他要聯繫方式，還要跟他合影，但男人都揮手拒絕了，他挺有禮貌，但顯然有點煩。
顧澈理解那種感覺，他也經常有這種困擾。
“你這對象，回頭率挺高嘛！”顧澈酸溜溜地說着，也多少有點暗搓搓挑撥關係的嫌疑。
可心點點頭：“我回頭率也挺高的。”
顧澈失笑，這丫頭的沒心沒肺還真是一點沒變。
她竟然完全沒有get到他挑撥離間的點！
兩人說着話，過馬路，男人正好不經意地回頭，看到了可心。
他掐了煙，手放褲袋，微笑看着可心向他快步走去。
但與此同時，他也看到顧澈。
兩人四目相對，顧澈眉頭一皺，認出了此人。
一瞬間，他血液翻涌，直衝顱頂。可心的男朋友，竟然是這小子！
顧澈拳頭都硬了，腳步更是比可心更快。
但兩人正過馬路，車來車往，他沒顧上看，還好可心及時拽了他一把，把他拽回到路中間的雙實線上：“看車啊！”
“你跟了他？”
顧澈站在雙實線上，忍不住朝可心大喊。
“我說了，你不會想見他。”
“不是，時可心，你腦子進水了還是怎麼着，你就算不跟我，你也不至於找這麼一個吧？那誰，你那班長，丁宇還是鄧宇來着，他都行！”
時可心卻皺了眉頭：“你喜歡鄧宇你跟他好去，他不是我的菜。”
“那你也不能什麼都喫啊，這小子怎麼欺負你的，你忘了？”顧澈輸給誰，都不想輸給那傢伙。可心卻繃起臉來：“我的事不要你管。而且他對我很好，以前欺負我也是因爲喜歡我。”
顧澈閉了閉眼睛，血壓持續飆升，手腕上的電子手錶都給他健康提示了，嗡嗡震他手腕。
他直接摘了那表，放兜裏。
“時可心，你這是什麼受虐型人格嗎？要不你去看看心理醫生，我給你推薦……”
可心沒聽他廢話，已經趁着沒車，過了馬路，到了那小子的面前。
然後顧澈眼看着，那小子對可心張開手臂。
可心真就撲進了那小子的懷裏，讓那小子抱了！
顧澈黑着臉跟過去，一把將可心從那小子懷裏拽出來。
可心倒是很快，兩步又跳到了那小子身邊，挽住了那傢伙的手臂，對顧澈說：“還用介紹嗎？不用我就不說。現在人你也見到了，沒事了吧？”
顧澈看着可心身邊的小子，冷笑了一下：“江少，好久不見。”
江源也對他笑笑，伸手攬住了可心的肩膀。
顧澈雙眼一熱，恨不得剁了那小子的手。
可心卻伸手拉住了搭在她肩膀上的那隻手。
顧澈的心瞬間又變得涼涼的。
想起可心剛纔說的話，他忽然想笑，是，江源的確是喜歡她很多年了，也的確是從她上學之前就喜歡她。
記得是高遠叔的婚禮，顧澈和可心玩一款魔力飛碟，帶電，會閃光，中間有個小風扇，打開電源，隨手一甩，嗡嗡就飛上天了，可以懸浮着，所以叫飛碟。
江源想跟可心一起玩，但是他又拉不下臉來，就讓可心去玩他的無人機，可心不想玩他的無人機，他就把可心的飛碟給踩爛了，還踩了可心的手。
顧澈記得特別清楚，可心那天哇哇大哭，特別委屈。
顧澈跟那小子打了一架。
後來，顧澈才知道，那小子去找可心道過歉，還給可心送了魔力飛碟，但值得一提的是，可心把那小子送的飛碟捐給了福利院的孩子們，顧澈也送她一個一模一樣的，可心只玩顧澈給她買的那個。
顧澈還記得，可心明確地說過，她不想和這個小子交朋友！
關鍵是，這小子後來也欺負過可心，不是隻有那一件事。
怎麼時間是個橡皮擦嗎，擦掉了她對這小子不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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