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 番外.和親30 膽子是真大
皇宮裏,連漿洗衣服的地方她都去逛過了,只剩下韓序住的寢殿和御書房,還不知道長什麼樣。
御書房裏會放奏摺,要緊的東西太多,干係太大,最好不去,楚酒開始琢磨韓序的寢殿。
韓序白天幾乎不在寢殿裏,只有侍衛守着門。
寢殿周圍那一片防衛嚴密,身上需要掛着特殊標誌的腰牌才能靠近,巡邏的侍衛看到有人,會隨時盤查。
其他人沒法輕易過去,不過楚酒身份特殊,人人都認識她,也根本沒人查她,就大不一樣。
大夏天,韓序的寢殿好幾面的窗都開着通風透氣,楚酒試了幾回,終於找機會,甩掉了身後盯梢的尾巴,避開看門的侍衛,成功地翻窗進了韓序的寢殿。
其實裏面也沒什麼,都是韓序隨常用的東西。
韓序喜歡素色,所用之物並不華麗,無論是擺設還是牀褥,乍看沒什麼特殊,細看卻都很精緻。
楚酒東摸摸西摸摸,逛了一圈,又重新成功地翻出來了,感覺十分刺激。
隔了幾天,忍不住又去。
這件事比在皇宮裏閒逛好玩得太多了。
這天楚酒正在湖邊,轉悠着琢磨再去玩一次時,就遙遙地看見幾個人正沿着湖岸過來。
走在最前面的,面龐清俊,腳步輕快,竟然是好久不見的賀若尋。
賀若尋也看見楚酒了,立刻快步過來,先低頭行了個禮。
楚酒問他“進宮來見皇上”
這好像是句廢話。
“是。”賀若尋簡潔地回答,忍不住擡起頭,頓了頓才問她,“殿下最近好嗎”
他仍然叫她殿下,不肯叫她貴妃。
楚酒直截了當地回答“不太好。都快悶出犄角來了。”
兩人來長風一起走了一路,賀若尋很明白楚酒的脾氣,她要是覺得皇宮不無聊就奇怪了。
賀若尋沒說話,望着楚酒,彷彿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他站在那裏不動也不出聲,身後的副將低聲催促“將軍,皇上急召我們入宮,還在等着您。”
賀若尋對楚酒說“長風地氣溼熱,和北幻不同,殿下好好保重身體。”
他回身跟副將說了句什麼,副將滿臉驚詫,不過還是遞了樣東西給他。
賀若尋這才躬身行禮,“末將得走了。”
好不容易纔遇到一個熟人,還沒聊半分鐘他就得走了,楚酒點點頭,“你去吧。”
賀若尋繞過楚酒,沿着湖邊的路匆匆而去。
楚酒忽然發現,在他剛剛站過的地方,地上有什麼東西正亮閃閃地反射着太陽光。
楚酒俯身撿起來,是一塊小小的銀質腰牌。
長方形的小牌子上刻着“雲騎將軍”四個字,是賀若尋手下參將的。
楚酒攥着銀腰牌,擡起頭,望着他遠去的背影,心想賀若尋,你的膽子是真大啊。
他的膽子大,楚酒的膽子也不小,沒隔幾天,楚酒就找到機會,支走身邊的人,換上一身便裝,悄悄翻窗溜出了適意閣。
出宮十分順利。
長風這熱鬧的京城,只有來的第一天,從馬車簾子縫裏看過幾眼,現在終於可以好好逛一逛了。
楚酒足足地帶着銀子,在身上沉甸甸地墜着,無比有底氣,先找到一個看着最豪華的酒樓坐下,吩咐小一“你們有什麼拿手的招牌菜,全都給我上一遍。”又補充,“要快。”
皇宮裏,韓序一直忙到下午,才處理完緊急的政務,有空離開御書房走一走。
天氣太好,心情愉悅,韓序沿着湖岸往前,腳像自己會認路一樣,不知不覺就走到適意閣前。
適意閣屋頂上的琉璃瓦刷洗過,確實亮了不少,韓序走到門前,問守門的侍從“你們貴妃呢”
侍從回道“貴妃喫過飯就待在樓上,說是要看書練字,不讓人進去打擾。”
這倒是難得。韓序進到閣裏,沿着樓梯上了一樓。
他在臥房門前停下來,伸手去推門,不知爲什麼,韓序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比往常快了一點。
門輕輕地吱呀一聲,開了。
裏面半個人影都沒有。
楚酒十分有分寸,在宮外瘋玩了半天,太陽剛偏西,就重新進了宮門。
她哼着小曲,一路愉快地繞到適意閣外,熟練地翻牆進去,又順着假山爬上游廊,踩着遊廊的頂,輕巧地翻進一樓臥房的窗戶。
人還騎在窗框上,就凝固了。
韓序正坐在她臥房裏的軟榻上,手中握着一本書,此時擡起頭,一雙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
他說“人走人路,貓走貓路,貴妃上輩子是屬貓的吧”
倒黴到家,被逮了個正着。
韓序身後,還站着很眼熟的一位,楚酒認識,是常常當的尾巴在後面盯梢的那個侍衛。
韓序對侍衛說“去把賀若將軍叫進來吧。”
然後問楚酒“貴妃就打算這麼騎在上面,不下來了”
楚酒從窗框上跳下來,先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了一整杯茶。爲了早點回宮,急匆匆走了一路,渴得要命。
韓序默了默“那是我的茶。”
楚酒含着茶,拿起茶杯看了看,納悶“這不是我的杯子嗎”
韓序“”
賀若尋大概早就被韓序叫進宮來了,來得很快,一進門,就先看了楚酒一眼,他的臉色如常,也和平時一樣,並不說話。
韓序這才問楚酒“貴妃剛剛去哪了”
楚酒坦然回答“出宮逛了逛。”
韓序沒料到她答得這麼坦率,頓了頓,才問“貴妃是怎麼出的宮”
賀若尋立刻擡起頭,想要開口說話,楚酒卻搶在他前面回答“當然是憑腰牌。是我在宮裏撿的。”
“哦”韓序瞥了賀若尋一眼,淡淡道,“腰牌是進出皇宮的憑證,非同小可,是誰這麼不小心,丟了腰牌”
他對楚酒伸出手。
楚酒馬上從懷裏掏出一塊腰牌,遞給韓序。
竟然是一塊京城宿衛禁軍專用的金制腰牌。
韓序握着腰牌,有點發怔。
這腰牌十分眼熟,該不會是昨天送過來讓他過目的新制成的禁軍腰牌吧
楚酒不動聲色,“我昨天摸進你的寢殿,剛好看見案上放着這麼一塊腰牌,隨手撿的。”
她大言不慚,把摸進人家臥房拿人家案上的東西,叫做“撿”。
而且不小心弄丟了腰牌的,就是韓序本人。
韓序看着這塊金腰牌,愣是好一會兒都沒說出話來。
楚酒心知肚明,賀若尋給她腰牌時,一定被盯梢的那個侍衛大哥看到了一個大概,密報給韓序,纔有了今天這麼一出。
賀若尋給的那枚參將的銀腰牌,今天出宮路過雲騎將軍府時,只說是路上撿的,已經交給門房送進去了。
私自給後宮傳遞東西,罪名不小,賀若尋真是一點都不把他的前程當回事。
韓序沉默了好半天,才緩緩說“貴妃想要出去玩,爲什麼不告訴朕”
他忽然站起來,伸手找到楚酒的手攥住,握在手心裏,“以後不用再去撿別人的腰牌。朕陪你出宮。”
說完,拉着她就走。
楚酒
楚酒“現在”
韓序攥着楚酒的手,沒再理會旁邊站着的賀若尋,拉着楚酒打開門,從樓梯上下去,一路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他人高腿長,走得又快,楚酒莫明奇妙,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皇上韓序”
韓序終於停下來了,轉頭看她。
楚酒指指他身上的衣服,小心地說“現在出宮也可以,可是你身上還穿着龍袍,不太合適吧”
韓序“”
回寢殿換下龍袍,韓序心中的那股邪火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自己也不太明白到底是怎麼了。前些天聽見南境的部落造反,都沒氣成這樣。
難道是因爲賀若尋和她私下傳遞腰牌生氣還是因爲她竟然會想辦法迴護賀若尋
她雖然名義上是貴妃,可也只是名義而已,從她來長風的第一天起,就答應過她了,過兩年就把她送回北幻,所以無論她做什麼,其實都沒有生這種氣的理由。
韓序回頭看看楚酒。
她就在他的寢殿裏,幾步遠的地方,東逛逛西逛逛,時不時摸摸架子上的玩器,等着他換衣服。
韓序的心忽然安了不少。
他也換了件便服,再說話時已經平心靜氣,“我們走吧。我也好久沒出宮逛過了。”
有韓序本人陪着,楚酒比白天安心太多了,一出宮門,就帶着韓序直奔白天的那家酒樓。
楚酒解釋“中午來喫過一頓,可惜趕時間,還沒喫夠。”
這回熟門熟路,楚酒一坐定,就一口氣點了她喜歡的七八樣菜。
牛肉燉罐、薑母鴨、糯米蒸甲魚、羊奶酥酪最後還端上來一個大罐子,裏面是滿滿一罐佛跳牆。
韓序嚐了嚐,沒有說話。
楚酒問他“不喜歡嗎”
韓序實話實說“宮裏有個老御廚,現在已經不怎麼動手了,他特別會做這道佛跳牆,這裏的手藝差得太遠。等回去了,我叫他專門做給你喫。”
他要給她開小竈。
楚酒今天溜出宮被逮到,原以爲好歹得倒點黴,起碼貴妃的頭銜得降一降,沒想到非但沒有,待遇還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兩人喫完,又去外面閒逛,傍晚是消食的時候,大街上人很多,韓序自然而然地又握住楚酒的手。
他解釋“走散了麻煩。”
“皇宮就在前面,走散了回去不就行了”楚酒說,不過還是任由他牽着手。
他長得那麼好看,路過的人全都在悄悄回頭看他,牽就牽吧。,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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