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去找霍崢
她腦子空白了一瞬。
眼中浮現出霍崢離京去西州的那日，夜色沉沉裏，他迎風勒馬，回頭看她的一眼。
當時以爲他很快就能平定西州叛亂，安然歸家。
春枝這些日子也一直這樣告訴自己，所以她把王府上下打理妥當，照顧好小星迴跟宋婉兒和霍嫣然她們把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好好的，好好地等他回來。
可西州急報帶回的卻是霍崢戰死的消息。
春枝大驚失色，身形一晃，險些抱不住小星迴。
小星迴差點摔了，“哇”的一聲就哭了。
春枝連忙將孩子抱緊，啞聲哄道：“小星迴乖，不哭……不哭啊。”
邊上的王皇后聽到徐公公說“長安王薨了”更是眼前一黑，往前栽去。
“皇后娘娘！”
隨行的女官和宮人們連忙上前扶住王皇后。
徐公公擡手抹了一把眼角，低聲勸道：“皇上看到急報上寫着長安王戰死西州當場犯了頭疾，皇后娘娘可千萬千萬要保重身體啊。”
長安王戰死西州這樣的大事是不可能瞞着的，所以皇帝就派徐公公來棲梧宮告知皇后娘娘。
王皇后平日裏看着跟長安王不甚親近，許多人都暗地裏猜疑皇后娘娘其實並不喜歡這個養子，今日她得知長安王戰死西州的消息卻險些急暈過去，實在出乎衆人的意料。
王皇后被女官和宮人扶住之後緩了緩，才啞聲開口道：“這消息是誰傳回來的？會不會……弄錯了？七郎行事一向謹慎，他答應過本宮，不會親自上戰場的，他、他怎麼會戰死呢？”
霍崢大好年華，府裏還有賢妻幼子，他距離太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遙……怎麼會死呢？
王皇后完全不能接受這個惡訊。
徐公公道：“皇后娘娘節哀，這急報是西州戰將親筆所寫，不會有假……”
“不！我不相信他會死！”春枝抱着淚眼汪汪的小星迴，斬釘截鐵地說：“一定是他們弄錯了，霍崢不會死……他說過他會回來的。”
徐公公看了看王皇后，又看了看長安王妃，滿臉悲痛道：“還請王妃節哀。”
“我不要什麼節哀，我不相信霍崢會死！我要去西州！”
春枝抱緊了小星迴，轉身就走。
“王妃！長安王妃！”徐公公驚了驚，連忙喊小內侍們：“攔住她，快攔住了！”
小內侍們連忙上前攔住了春枝的去路，“長安王妃……請您冷靜一些。”
“別攔我！”
春枝沒法冷靜，小星迴感受到孃親的情緒在她懷裏抽抽噎噎的，哭成了一個淚人兒。
“春枝。”王皇后在女官和宮人攙扶下走上前去，“本宮要去見皇上，你跟本宮一起去問清楚西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西州離京城實在太遠，或許是戰報有誤也說不定。
王皇后定了定心神，讓春枝跟她一起去皇帝面前問個清楚。
若是別人聽聞夫君死訊說要去西州，多半是做戲，但春枝說要去西州，王皇后是真的信，根本不敢放她一個人在這。
春枝回頭看向王皇后，眼裏淚光涌動，“母后……”
“走。”王皇后繼續上前，“跟本宮一起去。”
春枝應了聲“是”，跟着王皇后一起去了皇帝所在的養心殿。
她們到的時候，一衆太醫和幾位重臣都已經聚在養心殿內。
太醫們爲皇帝緩治頭疾，幾位重臣則在商議西州的戰況。
紀丞相說：“長安王戰死西州之事實在令人悲痛，但叛軍勾結西陵掀起戰亂纔是眼下最要緊的事，請皇上即刻點兵遣將前往西州迎戰！”
王太師道：“紀丞相言之有理，臣附議！”
餘下幾人連聲道：“臣附議！”
長安王霍崢是皇帝幾個兒子裏最得用的，現在他都折在了西州，再派皇子去已然不能。
而且瑞王腿傷未愈，四皇子還在那閉關煉丹，即便皇帝想派皇子去，也沒有人選了。
皇帝正頭疼欲裂，聽到幾位大臣說的話，頭疾更加難以忍受，沉聲道：“宣鎮國大將軍徐宏山即刻進宮！”
“是。”一旁內侍立刻應聲而去。
幾個重臣聞言都說鎮國大將軍徐宏山驍勇善戰，有他去西州必然能力挽狂瀾。
衆人正說着話，殿外內侍入內來報：“啓稟皇上，皇后娘娘和長安王妃來了。”
皇帝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但到底念在喪子之痛上，沒有讓人打發王皇后回去，“讓她們進來。”
“是。”內侍應聲出去請王皇后和長安王妃入內。
春枝怕小星迴當着皇帝的哭就暫時將他交給了女官和宮人們照顧，她跟着王皇后進了養心殿。
“皇上的頭疾可好些了？”
王皇后縱然爲了七郎的事心急如焚，入殿後還是先問候了一下皇帝的病情。
“老毛病了，就那樣。”皇帝正頭疼，“七郎的事，你知道了吧？”
王皇后啞聲道：“臣妾聽說了，只是不知西州眼下情形究竟如何，七郎怎麼會……怎麼會忽然戰死？”
春枝擡頭看向皇帝，眼眶裏蓄滿了淚，她強忍着纔沒有落下淚來。
皇帝閉了閉眼，“紀鈞，你將西州如今的情形講與皇后聽。”
“是，皇上。”丞相紀鈞一臉沉重說：“長安王原本已經將西州叛軍控制住了，可叛軍頭子曹敬狗急跳牆勾結西陵率二十萬大軍迅速反攻，長安王爲了保境安民親自帶兵上陣，在大雨中苦戰三日擊退強敵後，在回營的路上遇到了泥石流，命喪當場……爲了不抹去長安王的功績，戰報上說他是戰死的。”
“我不相信霍崢會死。”春枝朝皇帝看去，認真到了極致，便多了幾分執拗。
她說：“父皇，我要去西州找他。”
皇帝皺眉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去西州做什麼？”
在皇帝看來，此時的春枝簡直就是來添亂的。
這種時候，女人就應該好好待在府裏，要哭也躲在屋裏一個人哭，跑到這裏來鬧什麼？
春枝啞聲道：“我去找霍崢。”
皇帝剛要開口，就看見春枝的眼淚奪而出，她擡袖抹去眼淚，神色堅定道：
“他死了，我爲他收屍。”
“他活着，我接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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