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重逢
而這關鍵時刻，江昊忽然反水，當場殺了叛軍頭子曹敬，帶着叛軍截殺西陵大軍。
西陵大軍陷入了三面圍困的境地。
霍崢帶着墨色鐵騎踏過屍體橫陳的戰場，朝西陵元帥所在的地方不斷逼近。
雪色與血色交疊，火光被狂風吹得凌亂翻飛。
西陵元帥眼看大勢已去，咬牙道：“殺出去！”
“殺！”
西陵大軍陷入困局，在死傷不計其數之後，奮起廝殺，硬生生在三面圍殺徹底形成之前撕出一道一口子，狼狽不堪地撤離了戰場。
只留下戰場上屍體無數。
年輕的先鋒將軍還欲帶兵追擊，“將士們，隨我——”
霍崢道：“窮寇莫追。”
先鋒將軍應了聲“是”，打馬到了霍崢身側。
這時候，守城將士們也來跟他們匯合了，帶兵守城的王將軍翻身下馬，朝長安王行禮道：“王爺安然無恙，實乃我大興的幸事！”
霍崢道：“本王不在的這些時日，辛苦王將軍了。”
“喫朝廷的軍餉，守大興的國土，都是我們該做的。”王將軍說着，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問，“王爺不是葬身泥石流了嗎？怎麼……”
霍崢道：“此事說來話長，等有空再說。”
王將軍連忙道：“那、那是自然。”
這邊正說着話，江昊領着一衆叛軍策馬而來，守將將士和墨色鐵騎不約而同地上前攔住了他們，“誰許你們上前了？全都退後！”
一衆叛軍聞言，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離江昊最近的那幾人忍不住開口：“三哥，你不是說長安王要招安我們嗎？”
“這哪有一點要招安的意思？”
“我們該不會被騙了吧？”
叛軍吵吵嚷嚷的，今夜的事情變化太多，所有人的心都是慌亂的。
“你們在這等着，我先過去跟王爺說兩句，”江昊面不改色地對身後的叛軍兄弟說着，立馬翻身下馬，而後接下了馬背上的血淋淋的包袱，獨自上前，饒是兩旁將士持劍相向，也沒有攔住他的腳步。
霍崢居高臨下地看向來人，眸色幽暗。
“江昊拜見王爺。”江昊孤身上前，在霍崢面前單膝跪地，然後解開了那個血淋淋的包袱，奉於人前。
王將軍等人看到那個血淋淋的人頭是曹敬是之後，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江昊微微勾脣，“曹敬的頭顱在此，特獻於王爺。”
他說着，擡頭看向霍崢，“江昊幸不辱命，還望王爺不要食言。”
霍崢對上了江昊的視線，“本王一言九鼎，自然不會食言。”
他先前把江昊放回叛軍那邊的時候，就知道這人定然會在叛軍之中掀起風浪，可饒是如此，江昊兩方交戰之際，臨陣反水殺了曹敬，帶着半數叛軍來投靠朝廷，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江昊這個人，太不可控。
若不是霍崢帶着墨羽騎殺到，西陵大軍落入敗勢，這個江昊未必會做出現在這個選擇。
然而事已至此，江昊見風使舵，做出了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霍崢也不能放着這麼多叛軍不要。
畢竟他此來西州，最開始的任務，就是平定叛亂。
有江昊帶着這些人來歸順，接下來也能事半功倍。
霍崢拋開對江昊的不喜，沉聲開口道：“起來吧，今夜之戰，你功不可沒，你帶來的這些人本王會讓人如數收編。”
“多謝王爺。”江昊行了一禮，隨即起身。
“王爺！此人連自己義父都殺了，如此背信棄義之輩，絕不咳留啊！”先鋒將軍邵飛揚才十九歲，正年少，說話也直。
其實王將軍他們也是這個意思，但是他們年長一些，考慮的也多，沒有直接說出來。
江昊看了邵飛揚一眼，“大局當前，我大義滅親，誰都殺得。更何況曹賊本是我的仇人，我是爲了報仇才認賊做父，我不僅要殺他，還要殺光他的妻兒親眷，斬草除根！”
“你！你殺人全家，罪大惡極！”邵飛揚見他當衆放話要殺人全家，毫無遮掩之意，越發覺得王爺不能將此人收入麾下，立刻轉身對長安王道：“王爺，此人心術不正，不堪重用啊！”
霍崢神色如常道：“飛揚，退下。”
“王爺！”邵飛揚還想再說什麼，被霍崢一個眼神制止了，憤憤不已地退下。
霍崢比邵飛揚更早認識江昊，也知道此人狼子狼心，但眼下他帶着這麼多叛軍來歸順，若是當場撕破臉，那些叛軍必然不敢相信朝廷，不肯就此不說，必然還會生出別的麻煩。
於是霍崢對江昊道：“你既是爲了報仇認賊作父，今日大仇得報，理應慶祝。來人，備宴！”
“是，王爺。”王將軍立刻應聲去辦。
眼下西陵大軍和一部分叛軍都已經奔逃四散，只剩下遍地是死屍的戰場。
霍崢安撫好江昊之後，便吩咐人打掃戰場，清點傷亡將士。
江昊也要去收攏叛軍們的人心，各自忙碌開來。
霍崢下了馬，親自去查看傷兵的傷勢，立刻吩咐人：“將傷兵擡回城中，讓軍醫立刻救治，有多少傷藥用多少傷藥，不夠的讓顧元嘉去想辦法！”
“是，王爺。”士兵應聲照辦。
雪夜寒冷，許多活生生的士兵死在大戰之中，屍骨很快就被凍僵了。
霍崢吩咐將領們：“着人收殮他們的屍骨，好生安葬。”
“是，王爺。”
將領們應聲照辦。
霍崢走在大戰過後的屍山血海裏，對這些逝去的一條條性命，痛心不已。
“王爺，末將這個江昊真的不能留……”邵飛揚跟在他身後，還在說江昊的事。
就在這時江河飛奔而來，衝到霍崢面前高聲道：“王爺，王妃來了！”
風雪漫天，江河又因爲太過激動喊破了嗓子。
霍崢不知是沒聽清楚，還是不敢相信，“誰來了？”
“王妃！”江河越喊越大聲：“你的王妃來了！”
話聲未落，馬蹄聲隨之響起。
霍崢擡眸看去，就見春枝策馬穿過漫天風雪，朝他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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