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作者:凌風起
一個月前,適逢大朝會,北楚派使者前來朝見。

  時值春盛,萬物復甦,使者聽聞大魏的北面有一座驪山,傳說是龍脈所在,靈氣匯聚之地,有不少珍奇走獸,大有靈性,遂提出去驪山狩獵,以增見聞,元帝欣然應允,帶着幾位皇子公主一道拔營前往驪山。

  北楚派來的使者中有北楚王子卓沙,此人爭強好勝,又擅騎射,提議與大魏來一場狩獵比賽,在規定的時間內,哪一隊獵到的獵物多,則獲勝。

  北楚由王子領隊,大魏這邊,自然也要派出一位皇子。

  大皇子與二皇子,在騎射方面均無天分,雖有名師教導,但受天分所限,實在算不上精通,魏元帝想都沒想,就指了蕭徹帶人前去與卓沙王子比試。

  蕭徹笑了笑,遙望向高座上的魏元帝:“兒臣若是贏了比賽,父皇可有什麼賞賜?”

  魏元帝哈哈笑道:“這個是自然,徹兒若是贏了比賽,想要什麼賞賜,儘管開口。”

  顏嘉柔彼時正在低頭剝葡萄,十根手指被汁液淋得一塌糊塗,正想找映雪要絲巾拭手,卻忽然感到有灼灼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一擡頭,正對上了蕭徹的視線。

  還是那般玩世不恭的散漫神情,脣角噙了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浪蕩又輕挑,一看就知道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聖上許他賞賜,他看她做什麼?

  顏嘉柔將嘴裏嚼到一半的葡萄囫圇吞了下去,又護食地將桌上的那一碟葡萄攏在身前,眼觀鼻鼻觀口。

  這葡萄是西域貢品,一共也沒有幾碟,極爲珍貴,他之前說與人打賭輸了,故把他的那碟給了她,如今不會後悔了吧?

  蕭徹怔了下,沒忍住笑了一聲,之後抵脣咳嗽了一下,到底也沒說什麼,轉而移開了視線,起身離席。

  他今天穿了一身玄色騎裝,革帶束腰,衣襟處用銀線繡了雲紋,在日光下隱隱有流光浮動。

  一身窄衣愈發顯得寬肩窄腰,身姿挺拔。

  顏嘉柔沒忍住多看了兩眼,見他點了一支羽林軍,以爲他即刻就要動身去山林裏與卓沙王子他們比賽了,便重新埋頭剝她的葡萄,餘光卻忽然瞥見眼前有銀光浮動,她微微一怔,擡頭卻見蕭徹正立在她身前,脣邊攜了一絲笑意,沒來由地問了一句:“想要什麼?”

  她眨了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什麼?”

  他微微俯下身,看了她一會兒道:“給你順道捉兩隻小兔子過來,好不好?”

  他摸了摸下巴,笑得肆意又惡劣:“嗯,就捉兩隻白白胖胖,長得像你的。”

  說完拍了拍她的腦袋,轉身走回了紅鬃馬前,利落地翻身上馬,一面取出弓弩,勒着繮繩,帶着一支羽林衛緩緩步入叢林中。

  顏嘉柔呆呆地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隨手抓起桌上的什麼東西就朝他的方向扔了過去:“混蛋,蕭聞祈,你說誰胖呢!”

  等回過神來發現扔的居然是所剩無幾的葡萄,又一時心痛懊惱不已。。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低頭剝起了葡萄,這葡萄皮極難剝,皮薄而粘肉,汁水又多,往往沒剝一顆,手指就要打滑好幾次,弄得汁水淋漓的,十分狼狽,她也曾叫映雪幫過她,結果這小丫鬟被她寵壞了,比她還不如呢。

  正當她苦於不知該怎麼繼續剝葡萄時,一旁忽然傳來一道極溫潤的嗓音,蘊着淺淺笑意,讓人如沐春風:“孤幫你。”

  她一轉頭,發現太子不知何時已經落座在她身邊:“讓孤來幫你剝。”

  “太子哥哥……”顏嘉柔覺得有些丟臉,小聲囁嚅道:“這種事,怎麼敢勞煩您呢……”

  他待她總是格外得溫柔:“無妨,父皇他們已經回帳子裏休息了,如今只有你我兩人,沒人瞧見。”

  “況且孤遲早是要娶你的,給未來的太子妃剝個葡萄,又怎麼了?”

  說着便拈起一枚葡萄,慢條斯理地剝了起來,這葡萄難剝,他卻極有耐心,一瓣瓣地剝開外皮,末了送到她脣邊,用眼神示意她張嘴。

  顏嘉柔乖乖地張嘴含住,略略咀嚼後笑道:“好甜。”

  少女容貌本就明媚,一笑起來,兩頰梨渦淺淺,更是鮮妍,只是到底年紀小,還是一團孩子氣。

  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更顯嬌憨可愛。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白膩的臉頰泛着柔和的光暈,臉上的絨毛都纖毫可見,她那樣熱忱地看着他,似乎滿心滿眼都是他,她一笑,他便覺心都要化了。

  蕭珏雖貴爲太子,但魏元帝偏愛蕭徹,孝賢皇后更喜歡次子,縱觀闔宮上下,也只有顏嘉柔纔會用這樣的眼神看着他,滿心滿眼全是他。

  蕭珏眼神暗了下。

  這是獨屬於他的一道天光,誰都不可以奪走。

  她的眼裏,也永遠只能有他一人。

  顏嘉柔喫着葡萄,見他意味不明地盯着她,也懵懂地回望過去,看了他一會兒,甜甜地笑了起來,少女肌膚白膩透粉,像夏日枝頭上的誘人的水蜜桃,眼神卻透着澈然天真,全不知蕭珏此時內心瘋長的獨佔欲。

  蕭珏喉結滾動,伸手輕撫着她的後腦勺,眼中溢滿柔情:“等時機成熟,你就嫁給我好不好?”

  他所說的“時機成熟”,便是等他登基後,羽翼漸豐,已能不受世族的掣肘,屆時他想立誰爲後便立誰爲後。

  魏元帝早年四處征戰,平定各方割據勢力,的確神武非常,可如今人到了暮年,便開始沉迷丹藥,身子也已日漸虧空,怕是沒有幾年了。

  倘若不生變故,他不久便可登基,也就能一償多年夙願,而在他心中,顏嘉柔和皇位,同樣重要。

  顏嘉柔微微一怔,隨即甜笑着伏靠在他的肩上:“自然啊,從八年前,你把我從冰冷刺骨的池水中救出來時,我就決定要嫁給你啦,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心意從來沒有更改過。”

  蕭珏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只淡淡道:“過去的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他扳開她的身子,低頭溫柔地注視着她,故意玩笑道:“難道當年救你的那個人不是我,你就不再喜歡我了麼?”

  “我……”顏嘉柔微微蹙眉,因爲覺得似乎是自己說錯了話,而顯出幾分愧疚無措:“太子哥哥……嘉柔不是這個意思……”

  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急切地跟他表明心意:“我……我永遠都只會喜歡你的。”

  “真的麼?”

  “真的!我發誓!這一世,都只會喜歡太子哥哥一個,絕不移情,否則便讓我在情路上遭遇諸多磨難,一波三折!”

  聽到了滿意的回答,蕭珏脣角泛上一絲笑意。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我知道小嘉柔的心意。”他在她面前,一貫溫潤:“乖,喫葡萄吧。”

  西域進貢的葡萄有種別樣的甘甜,她先前早就吃了一盤,如今把從蕭徹那裏搶來的那盤又吃了大半,後知後覺從喉底泛上一種說不上來的膩味,便想要喝點茶水解膩,誰知一個沒拿穩,茶水灑了出來,潑在了衣襟上,胸前霎時溼了一大片。

  蕭珏下意識地伸手想要爲她撣去水漬,目光落在她胸前時,卻忽然頓住了。

  只見她胸前的一大片薄紗被水浸溼後幾乎變得透明,緊緊地貼在身上,完整地勾勒出她胸前的輪廓,竟是出人意料的飽滿欲墜,隨着她的呼吸一顫一顫。

  他喉頭髮緊,眸色暗了下去。

  他的小嘉柔,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經長大了。

  是啊,算算年紀,她如今,也已及笄了。

  他從小嬌養的花朵,如今含苞待放,已可採擷,只可惜,時機還尚未成熟。

  不過無妨,他必定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折枝之人。

  他滾動喉結,立刻轉身吩咐隨從拿過他的披風,仔細地替她繫上,掩住她外泄的春光。

  顏嘉柔低頭拿着絲帕擦拭水漬,卻不小心把積在胸前的一汪茶水盡數撇到了腰窩處,等回過神來時,已慢慢浸溼了整個腰際,腰帶繫着,愈發溼噠噠得難受。

  她無奈只得解開腰帶,好在身上披着蕭珏的披風,解下腰帶也並沒有什麼。

  兩人忙着處理這個突發狀況,並未留意到不遠處馬蹄聲漸近——蕭徹他們已經回來了。

  直到放在案桌上的那條素白半月水波腰帶被一隻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挑起,兩人才不約而同地擡起頭來。

  卻見蕭徹正把玩着那條素白腰帶,眸底意味不明,略扯了脣角,攜着些許冷意,只問道:“清河公主與太子,這般衣衫不整的,是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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