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本來以爲要打很多電話才能找到哥哥的室友,但小德翻看通話記錄,發現很長一段時間裏陳冬闌只聯繫過他和一個叫“袁淵”的人,就直接打給了袁淵。
剛說明白是什麼事,袁淵就掛了電話。不出兩分鐘,他就出現在了出租車外。
“你好……”小德看到袁淵,拘謹地問好。
袁淵沒有理他,直接去看車裏的陳冬闌。確實是電話裏說的“醉得不省人事”,漲紅的臉貼着車窗,呼吸短促,頻率很快,也不知道是睡過去了還是昏過去了。
“他是一杯倒,你做爲他的弟弟連這都不知道?”袁淵指揮小德:“我來揹他,你搭把手。”
小德簡直無地自容,幫他扶起陳冬闌。
把人背穩後,袁淵緊繃的表情終於放鬆了一點,也讓被嚇到的olivia緩過勁來。
“謝謝你們送他回來。”袁淵丟下一句話就邁步離開。小德趕忙跟上。
袁淵望他一眼:“我不用幫忙,你們先回去。”
小德心裏有愧:“我得看哥沒事了才能放心。”
袁淵微皺了眉頭,猶豫了兩秒,沒有拒絕。
小德回頭吩咐olivia:“via,你先回酒店等我。
不過一句話的功夫,袁淵就已經走出去老遠,小德不得不小跑着跟上。
袁淵揹着陳冬闌,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溫熱cháosh,帶着香甜的酒氣。
本來他是很生氣的,但陳冬闌這麼高的大男人,背起來卻一點也不費勁,他心裏頓時軟成一團。
真是……一分鐘都不能放鬆,要時時刻刻看着他纔行。
進家門後,袁淵將他放倒在g上,讓小德幫他脫鞋,自己則去洗了一條毛巾,幫陳冬闌擦臉。
毛巾他是用冷水洗的,可能是太涼了,碰到額頭時他輕微地扭了扭腦袋,哼了一聲。
小德端着陳冬闌剛脫下的鞋子,彆扭地問:“這個……放哪啊?”
袁淵指向門口:“那裏有鞋架,裏頭有拖鞋,你順便也把鞋換一下。”
小德低頭看一眼自己的皮靴,更彆扭了。
換好鞋後他走回陳冬闌的房間,袁淵正坐在g邊上給他掖被角。小德覺得自己多餘,但也不能就這麼轉身走了,苦悶地站在g邊看着自己的哥哥。
“小德,可以這樣稱呼你嗎?”袁淵突然向他搭話。
現在的袁淵和善多了,讓小德感到放鬆。“可以啊,那我要怎麼稱呼你呢?”說完就想到自己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了,就自來熟地說,“我叫你袁哥吧。”
袁淵:“……”
這真的是陳冬闌的弟弟?
他咳了咳:“你哥休息一夜就沒事了,你可以先回去。”
小德點點頭,不急着走:“我再呆一會。”
互換了稱呼後,小德呼吸通暢,神清氣慡,也不再覺得呆在這裏難熬。他打量着陳冬闌的房間,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
事實上,他也曾有過想要了解哥哥的時期。那時陳冬闌上了高中,他也升上了中學,父母每天都bī着他學習,爲出國打基礎,他就變得十分叛逆。那時候的陳冬闌跟他一星期也說不上一句話,在他眼中既高冷又神祕。於是,哥哥的房間成了他探險的目的地,“哥哥房裏藏着什麼”,成了他抓心撓肺想要知道的祕密。
到了現在,即使已經過了八年多,一旦回想起來,他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好奇又不敢接近的孩子。
小德看陳冬闌睡得安穩,手腳規規矩矩地收在身體兩側,忍不住笑起來:“以前哥也是這樣的,睡覺特別乖,睡前是什麼姿勢,起來就是什麼姿勢。那個時候他的g雖然是單人g,但睡兩個人也綽綽有餘,可他總是會把手腳收在被子裏,縮成一團,在g的兩側留下很大的空餘。”
小德回憶起來就沒完沒了,見袁淵也表現出想聽的樣子,就一口氣說了下來。
“其實哥的房間裏也沒什麼特殊的,我唯一覺得奇怪的就是他的書架,滿滿的社科類和科普類圖書里居然有一本詩集,還是情詩集,名字我一直記得,叫《葡萄牙十四行詩集》。”
袁淵面上沒什麼反應,心裏卻很驚訝。陳冬闌看書有多枯燥他是知道的,住在一起以來,他只看化學專業的書,一本文學作品都沒碰過,更別談情詩集了,跟他完全不搭調。
小德站起來,在陳冬闌的書架上尋找起來:“哥高中三年都把那本詩集擺在很顯眼的地方,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他從高處一本一本往下數,看到了很多本外殼破損的老書,最後在架子的角落找到了那本《葡萄牙十四行詩集》。
他驚喜地把書抽出來,遞向袁淵:“你看,真的還有這本情詩,沒想到哥居然保存了那麼多年。”
袁淵並沒有接。他和陳冬闌從來都不觸碰對方的私人物品,這一點最開始就約定好了。但小德顯然沒這個想法,他不會去翻陳冬闌關上的櫃子,但從敞開的書架上拿出一本讓他記憶深刻的舊書,他覺得不算什麼。
袁淵不接,小德也沒有硬塞到他手裏,而是將詩集放在一旁,又興致勃勃地找起其他書來。
破舊的詩集就擺在袁淵眼前,和他以前讀過的是不同的版本。一半是好奇,一半是他愛好讀書的個性在驅使,袁淵最終還是拿起詩集翻看起來。
內頁早已泛huáng,一打開就有一股獨特的腐敗氣味。紙頁在袁淵的動作下嘩啦啦翻過,驟然停在夾着一張剪報的頁面。
是陳冬闌自己製作的書籤嗎?
袁淵將剪報翻面,看清上面的內容後,心臟狂跳,又嘭的一聲將詩集合上。
他的指尖顫抖。
那是一張因爲時間久遠,已經變得脆弱不堪的剪報。
灰色的油墨,正楷字。
報紙來自於他和陳冬闌的初中,是學校內部發行的校報。剪下來的是關於袁淵的新聞。那一年他初二,在校運動會上破了四百米跑步的記錄。當期的校報上,一片很小區域報道了這件事,附了一張模糊的照片,是他站在領獎臺上。
當年,明明是關於他自己的事,他卻沒給予多少關注。卻有另一個人把將報紙剪下,珍藏在一本情詩裏。
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世界上很多事,都等待着一個難逢的時機。一旦錯過,就永遠擱置。
一旦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
第十六章
陳冬闌醒過來時天還是黑的。
他每天固定只睡七個小時,睡晚了還是會早起,睡早了卻會起得更早。
因爲中學時學校離家裏遠,他養成了給早上留出時間的習慣。
坐在g邊上,陳冬闌先看了看時間,凌晨四點多。
手機上有一條來自小德的信息,他和olivia在幾個小時之前上了回家的飛機,預計第二天中午到,那時會打電話報平安。還說送陳冬闌回家時,袁淵招待他喝了茶,還開車送他和olivia到機場,希望陳冬闌能幫他轉達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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