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拉住的是陳冬闌的手腕,一半隔着衣袖,一半直接觸到了陳冬闌的手背。
陳冬闌像是被燙到了一樣,下意識掙了掙,袁淵沒讓他掙開。
“別再胡思亂想了。關於你喜歡我----還是對男女朋友的那種喜歡的事,我回到酒店就給你答覆,嗯?”
嗯?
自己的感情被袁淵用如此直白的語言說出來,陳冬闌先是驚嚇,隨即就羞愧得想要立刻消失在地平線以下。
他臉上剛剛消散的那一部分熱度,又成倍的回來了。
他們往山下走,這一次除了在兩人並排無法通過的地方,他們一直並肩而行。
一路上陳冬闌的心都像被放在熱鍋上小火慢煎,讓他有頭頂冒煙的錯覺。到了酒店大廳,被溫暖的空調一chuī,更是汗如雨下。
袁淵停下腳步,看了看一旁的客用沙發:“你先在那等我,我去前臺處理一些事。”
陳冬闌一連點了好幾下頭。
袁淵從口袋裏拿出一包巾紙:“你拿着這個,然後把房卡給我。”
陳冬闌不明所以地接過紙巾,然後把房卡給他。
“擦擦汗。”袁淵忍不住笑了一聲,接着走去前臺。
陳冬闌捏着紙巾,拿它蓋在眼睛上,雖然它小的連他半張臉也遮不住。
好一會陳冬闌才緩過勁來,打開紙巾的包裝。紙是無香型,只有淡淡的木頭的氣味,和緩沉靜,像把它買回來的人一樣。
無論之後結果如何,陳冬闌決定把這包紙珍藏起來。
五分鐘後,袁淵回來了。
他遞過來一張跟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房卡,說:“我把我們今晚住的房型改了。”
“好。”陳冬闌接住新的房卡,“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不是。”袁淵否認,“之前是兩間單人間,我剛剛改成了一間雙人間。”
陳冬闌:“?”
袁淵面不改色:“只有一張g的那種。”
陳冬闌滿眼迷茫。
袁淵補充道:“這家酒店所有的這類房型都是情侶套房,有不一樣的名字,我們這個叫‘海島熱戀’。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我們之前沒有在一起的時候都會睡在一個房間,如果在一起的話,哪怕是隻是一晚上,還在酒店不同的樓層分開住,你又會胡思亂想。”
陳冬闌還是沒給出反應,直愣愣地望着袁淵,好像連自己叫什麼,來自哪裏都不知道了。
袁淵滿臉無奈:“還沒弄明白嗎?”
這樣暗示還不夠?笨到這個地步,難怪會十幾年都只認一個人,撞到南牆也不喊痛。
這話剛問出去,下一秒,陳冬闌的眼睛裏就盈滿了淚水。
“別……”袁淵不知道要怎麼辦,四下裏看了看,半是哄半是嚇:“這裏人來人往,被看到就丟人了,我們回去……”
他還沒有說完,陳冬闌就像是不知分寸地野shòu一樣,兇狠地撲上來,一把拽緊袁淵的衣領。
眼淚掉下來,落在他的胸前。
“陳冬……!”
袁淵被他撞得一連倒退了兩步,才堪堪站穩。
這裏是人來人往的酒店大廳,背景音樂聲,腳步聲,人聲匯在一起,變得十分嘈雜。
但再嘈雜也嘈雜不過陳冬闌的內心,腦中嗡嗡作響,好像過去所有的回憶都一起涌現出來,在他耳邊嘰嘰喳喳。
袁淵的下巴被他撞得生疼,想往後躲兩步,但是怕一旦退後陳冬闌就會沒有支點,忍住了沒有動。
“你不要可憐我……”陳冬闌的聲音沙啞得厲害,“不要因爲可憐而選擇和我在一起。我是認真的,對你的感情,我比誰都認真。如果你只是可憐我,倒不如從一開始就把我扔了,不要半途又回過頭來找我,不要給我希望,讓我活得不上不下……”
說到最後,陳冬闌哽咽。
他用了他能做到的,最不客氣的語氣說出這番話。
但是袁淵說:“我沒有。”
袁淵看着他,眼神堅定,“我沒有在可憐你。”他抿了抿脣,空前地冷靜,低下頭找到了陳冬闌的手,緊緊握住,接着,握得更緊。
“跟我來。”他拉着陳冬闌走進電梯,沉默地按了樓層。
電梯一路向上。兩個男人雙手相握,一個沉默不語,一個雙眼哭紅,讓電梯裏的其他遊客都感到奇怪。
到了房間所在的層數,袁淵腳步加快,幾乎是跑着將陳冬闌帶進了房間。
門關上的同時,袁淵手上用力,將陳冬闌拉進了自己懷裏。
“別哭了……”他的聲音破碎,“算我求你,別哭了。”
他理解了袁父不再讓袁母進廚房的原因。那時他還小,袁母在廚房做飯時發出了一聲痛叫,他跟着把報紙扔在地上的父親跑進廚房,發現母親的手被刀切出一條長長的口子。陳母當時沒有哭出聲,只是目中含淚。袁父望着她,那時他的眼神讓袁淵印象深刻。
像是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什麼無比珍視的,愛重的東西。
後來,他找了能明確形容的詞語----
心疼。
“陳冬闌,”袁淵說,“我這個人從來沒談過戀愛,我面對任何事都會做萬全的準備,並且充分練習。可是談戀愛這件事,我搞不懂,也沒處查資料,更沒人和我配合練習,所以也不敢保證,和你在一起能讓你感到幸福快樂。”
“但是我保證,我是認真的,我會對你好的。”
陳冬闌沒有說話。
或許他是說不出話,只有伸出雙手將袁淵回抱住,把臉埋在他的肩頭。
抱得拼盡全力。
也許對別人來說,“對你好”是一個沒有多大用處的口空支票,但對陳冬闌來說,這個承諾無比美妙,美妙到讓他全身顫抖。
感受到肩上的sh意,袁淵也沒有說話,兩人相互環抱,過了很久。
過了很久……
很久……
久……
久到袁淵腿都站麻了。
“陳冬闌?”袁淵疑惑的把手鬆開,想看看陳冬闌是什麼表情,但陳冬闌馬上收緊雙手,不讓袁淵動。
袁淵怕他還在哭,上身艱難地往後傾了傾,可是陳冬闌把臉埋得死緊,好像和袁淵的肩膀粘在了一起。
袁淵無奈地笑了:“把頭擡起來,我看看眼睛有沒有哭壞。”
陳冬闌這才猶豫地鬆開手,退後一步。
陳冬闌雖然眼睛腫的厲害,但一點淚意也沒有,整張臉,包括耳朵,包括露在衣物外邊的小半截脖子,全是粉紅色的。
這不是難過,是害羞。
居然害羞到想把臉藏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袁淵去前臺改房型時神色如常,拉陳冬闌小手的時候神色如常,抱住陳冬闌的時候神色如常,到這一刻,臉上居然也有了熱度。
:https://www.zibq.cc。:https://m.zibq.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