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二更】
伴隨着易雲偉的話語,電影順利殺青。
在七月底的尾巴,初定爲《笑話》的電影結束了全部拍攝。劇組從上到下,大多數人都曬得黑黝黝的,像是後勤、燈光這些需要在外面經常泡着的工種,更是黑得像塊煤球。
蘭宗軒坐在地上,一時半會還沒有從角色中走出。他手指間夾了一根菸,眼神中帶着幾分迷離,渾身上下像是在泥土裏滾了一圈,灰撲撲的。
蘇卿予同樣也沒有從戲中走出來,不過比起蘭宗軒的迷茫,她要好上一些。週週及時上前遞給她一杯熱茶,她頓了一下,才伸出手接了過來。
“蘇姐,一會要去殺青宴嗎?”有人走過來問了一句蘇卿予。
已經散開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討論晚上的殺青宴了,易雲偉這位片場“暴君”早就被他們看穿了真面目,其實就是一個普通和藹的小老頭。現在有些人圍在他身邊,竄着他請客喫大餐。
蘇卿予自然沒有異議,不過現在她需要先回酒店洗個澡,汗水在身上的黏膩讓她並不怎麼舒服。
“蘭哥,我先走了?”蘇卿予看了一眼蘭宗軒,對方手中的煙沒有點燃,看起來有些滑稽。
她從週週那裏拿了一個火機,擺手讓週週先去收拾東西。然後徑直走到蘭宗軒身邊坐了下來。
片場的其他工作人員都在拆卸設備,一些演員也早早搭乘保姆車回酒店去避暑了。倒是蘭宗軒看起來格格不入,坐在場地中央。
“煙也不點?”蘇卿予笑着將火機遞了過去,這才讓蘭宗軒的情緒外放了些許。
白色的煙霧慢慢從指間飄散向上,蘇卿予給自己也摸了一根。兩人蹲坐在場地中央,作爲電影的男女主,反而成了一道奇特的風景。
“沒出戲?”蘇卿予問了一句。
蘭宗軒苦澀地笑着,他搖搖頭,“卿予,你不懂我這種年紀的男演員。”
蘇卿予沒有說話,她覺得蘭宗軒很可能是因爲沒有齣戲,觸景生情了。
“在拍這部電影之前,我都不知道我到底還要不要一直堅持演戲。這幾年還算不錯,早些年流量明星太多了,大家都想賺快錢,要麼拍爛片,要麼就沒飯喫。”蘭宗軒捂着眼睛,沉聲道,“能在這個劇組遇見你們這羣人,我真的很開心。”
樸實的話語,沒有其他修飾,卻已經能讓人感受到蘭宗軒的情感了。
“有什麼話留到晚上喝酒的時候說,現在跟我說這麼一通,晚上還不是得再說一遍?”蘇卿予笑着拍了拍蘭宗軒的肩膀。她同蘭宗軒的合作非常愉快,這部戲拍完,很大概率會成爲不錯的朋友。
因爲劇組已經殺青,片場人員有些亂糟糟的。
此時,有幾個埋伏在外圍的記者拿着超高倍的鏡頭將陸清彥和蘭宗軒的“親密”拍了下來。
晚上,殺青宴在酒店的宴會廳舉行。易雲偉說不來拔高立意的激勵詞,《笑話》是他準備五年的本子,這其中經歷的心酸也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端着酒杯,易雲偉對着一羣劇組成員,只說了一句:“謝謝大家。”
影視圈子其實來來回回就是那麼些人,易雲偉開了頭後,大家各自就喝開了。不過蘇卿予所在的這桌是最安靜的,一方面是易雲偉坐在主座,另一方面就是蘇卿予了。[なつめ獨
儘管和蘇卿予在同一個劇組相處了幾個月,但這位還未過三十歲的女星身上的光輝實在是讓同輩人望塵莫及。
金百合獎就不說了,圈子裏在這個年齡拿到金百合獎的女演員不是沒有。可蘇卿予身上那個戛納影后的桂冠,直接將她帶到了同輩人無法比及的高度。
甚至蘇卿予在劇組裏拍完了《笑話》這部戲,他們還有些人覺得這就像一場夢。
有人端着酒杯,站在遠處聚在一起,小聲詢問身邊的人,“我現在去找蘇姐敬酒,是不是不好?”
“不知道,你要是去的話,我也去,但我就擔心會讓蘇姐認爲我們在灌她酒。”不過正當他們猶豫的時候,有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姑娘走上前去,和蘇卿予碰了噴杯,“蘇姐,我非常喜歡你的電影,甚至我當時選擇報考電影學院也是因爲看了你的《水清有魚》,不過很可惜,我最後沒有進表演系,倒是進了編劇系。”
蘇卿予笑了笑,“能在這個年齡就當隨組編劇,你很厲害了。”
被偶像誇獎,可能是最開心的事情了,那小姑娘傻兮兮地笑着,自己一口氣把酒喝完了。
有了她開頭,剩下對蘇卿予有仰慕之心或者想要巴結她的人全都涌到了她面前。
不過沒有人勸蘇卿予喝酒,大家淺嘗即止,大多都是在蘇卿予面前混個眼熟。
好不容易送走一批,蘇卿予坐下來抿了一口茶。
易雲偉手中的酒杯早就換成了茶水,他狡黠地目光投向蘇卿予,笑着說:“怎麼樣?被名利場包圍的感覺?”
蘇卿予給自己點了根菸,“不好說。”
看到蘇卿予這副模樣,易雲偉心裏有數了。他從業這麼多年,見了無數被短暫繁華迷了雙眼的人。可蘇卿予卻一向是淡然自若的,就好像得了獎的不是她,而是別人。
“晚上還要去唱歌,你來嗎?”易雲偉老胳膊老腿的,沒什麼業餘愛好,就喜歡唱歌。喫完這桌殺青宴,他們在附近的ktv訂了個大包廂。
“不去了,我訂了明天的飛機,我得去chanel那邊拍廣告片了。”
易雲偉倒是有些喫驚,“談下來了?廣告片什麼時候放?我這邊看看能不能蹭蹭你的熱度。”
蘇卿予笑出了聲,她打開日曆數了數日子,“能趕上,八月前吧,chanel官網就會公佈了。”
殺青宴結束後,衆人從酒店宴會廳離開。如果要回住宿區的話,他們需要穿過一條長廊,那裏同樣也通向停車場。
蘇卿予剛喝完酒,現在渾身有些燥熱。她將外面裹着的白色外套脫了下來,僅着一條貼身的裙子,和蘭宗軒並排走着,在聊之後有沒有機會展開合作。
這一波大部隊大概有二三十號人,在前面的岔路口,蘇卿予準備和大家道別時,卻在前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蘇卿予的模樣引來其他人的目光,大家順着她的視線,同樣看到了站在那裏的人。
易雲偉將衆人八卦的目光收入眼中,然後自己走出來要做個老好人。
“好了好了,大家跟我走,我們去唱歌,別打擾人家小情侶之間的恩愛了。”
蘇卿予聽到這句話,笑着反駁了一句,“易導,我們可不是小情侶。”
易雲偉一副我都懂的模樣,點點頭說:“好好好,不打擾你們朋友之間的恩愛。”
其他人因爲易雲偉這句話笑出了聲,但這些話在有心人耳朵裏,卻有了別的含義。
所以說,網上傳的那些應該是真的了。
蘇卿予和陸清彥,應該是複合了。
大部隊走了另一條路,沒過一會,這裏就變得安靜下來。蘇卿予也沒有動,就站在原地。她晚上喝了不少酒,臉頰泛紅,甚至連手臂都泛着淡淡的粉紅。她斜靠在長廊的柱子上,挑眉看了一眼陸清彥。
“你還真跑過來了?”
陸清彥笑笑,“嗯,離開前不是說電影殺青後接你回京市的嗎?”
兩個人一左一右,之間相隔十米左右。
可蘇卿予的眼波流轉,陸清彥的漫不經心,都讓這幅畫面帶着幾分隱藏的曖昧。晚風微涼,吹動着樹梢上的綠葉。酒店內院幾乎沒什麼人,這條長廊之上,目前只有他們二人。
“啊,我忘了。”蘇卿予思索片刻,纔想起陸清彥在走時說的那句話。
他們二人站在兩邊,誰都沒有先一步上去,這就像是一場角力。
可最後,誰輸誰贏自然一清二楚。
陸清彥率先邁開了自己的步子,從蘇卿予手中接過外套,爲她披上。然後擡起她的下巴,藉着走廊邊的微黃燈光,觀察了一下蘇卿予的臉。
“沒喝多?”陸清彥問了一句。
蘇卿予伸手推搡了一下陸清彥的胸膛,但是沒用幾分力,“你在小瞧我的酒量?”
陸清彥笑出了聲,出生西北的姑娘在酒量上似乎是被偏愛的。但就算蘇卿予酒量驚人,他還是會在意對方的安危。
“下次如果想喝,我陪你喝。在外面的時候,少喝一些。”陸清彥主動牽起蘇卿予的手,“週週還和你住一起?那我們還去之前那家酒店?”
蘇卿予沒有掙扎,任由陸清彥牽着她。
她現在處於半醉半醒之間,身體已經有些軟了,可頭腦卻異常的清醒。
“做我們這一行的,在外面怎麼會少喝呢?”蘇卿予突然自嘲了一句。
陸清彥頓了頓,他的手慢慢收緊,臉上帶着輕笑,將蘇卿予當做一個調皮的孩子,應了一聲,“嗯?”
蘇卿予也不是在發泄,她只是在說一個事實。
“我從國外回來那幾天,接不到本子,出去參加酒局見了幾個投資商。如果再遠一點,那就是四五年前了吧,這種活動也不會少的。”蘇卿予笑笑,“我沒你想象的那麼柔弱,陸清彥。”
“如果抱着爲我好的想法,還是要來干涉我的工作,那我還是勸你,去找其他人吧。”
蘇卿予從陸清彥手中抽回來自己的手,然後調轉方向,向酒店的住宿區那邊走去。
陸清彥嘆了口氣,多走了幾步,一把從後面將蘇卿予抱在懷中。
“怎麼這麼幾天沒見,愛撒嬌了?”陸清彥順着蘇卿予耳朵,摩挲了幾下,就像是在爲一隻炸毛的貓順毛。
作者有話要說:不行,我高估了自己的熬夜水平。
我今天下了飛機後,睡了三小時,然後下午在家繼續辦公加班,這就是社畜嗎(哭了)
不過我還是趕出了存稿,明天晚上八點,我們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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