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低估了人性的惡
藍桉接受不了的搖頭,“這、這不可能……”
“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荊釋川拿起桌上的一隻平板,隨手翻開一段錄像,放到她面前——
在一間昏暗的房間裏,擺放着一隻長長的棺槨,棺槨前方放着一隻火爐,有人正在往裏面燒紙錢。
砰的一聲,房門被踹開了。
裏面傳來荊釋川祕書黎陽的聲音,“這裏躺的是誰?”
燒紙錢的人被嚇了一跳,慌慌張張質問,“你、你們是誰?”
看到靈堂上擺的照片,“你們家兒子已經死了,爲什麼不發喪?荊家沒有收到你們的任何消息,你們想幹什麼?”
起先一家人沉默不語。
直到黎陽威脅,“再不說實話,今天砸了你們的棺槨!”
陳伍父親才道出實情,“我們是想讓婚禮正常進行,反正那姑娘也是我們花重金買過來的,她又是孤兒,也沒人在意她的生死……”
說着又老淚縱橫望向兒子的遺像,“我兒可憐,英年早逝,他一個人去黃泉路上太孤單了,我們得給他找個伴。”
荊釋川沒再讓她繼續看下去。
合上了平板。
藍桉的臉色已經面如死灰。
“沒錯,朱子光的車禍是我動的手腳,但那是他活該,像他這樣齷齪的人,半身不遂就是他最好的歸宿。
“以後不能確定的事情,不要輕易去聲討別人,自以爲是的道德綁架,只會讓自己淪爲一場笑話!”
荊釋川后來又說了什麼,藍桉一句也沒聽進去。
她邁着自己虛空的步伐,行屍走肉出了辦公室。
是她低估了人性的惡。
事到如今,她依然感動於陳家父母對兒子的愛。
只是那樣的愛。
已不值得再被歌頌。
她去了老宅,每次心情低落時,她只想和阿婆說說話。
今天她還有另一個目的。
因爲陳伍死了,藍桉又沒嫁出去,林曼君正在家裏急火攻心時,讓她惱火的人出現了。
林曼君乍一見到藍桉,便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晦氣的東西,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是想把我也給氣死嗎?”
“你這麼晦氣,以後別往老宅來了,老太太還想多活兩天。”荊仲文也沒給她好臉色。
藍桉面無表情走到林曼君面前,雲淡風輕問,“陳伍三天前就死了,你們應該是知道的吧?”
夫妻倆皆是一愣。
從他們的表情,藍桉瞬間便有了答案。
只因他們怔愣的表情裏,沒有驚訝,只有心虛。
她早該想到的不是嗎?林曼君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她做夢都巴不得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看來你們和陳家是達成一致了,讓我嫁過去陪葬,想想也是,打狗還要看主人,若沒有徵得你們同意,他陳家膽子再大,也不敢視我小叔不存在。”
小叔後來把平板關了,應該就是不想讓她知道陳家道出的實情吧。
可是她又怎能想不到。
“你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和陳家達成一致了?我們也是昨天才知道那陳伍死了!”
林曼君矢口否認。
事實上,他們的確第一時間就知道陳伍死了,並且答應了陳家的提議。
能借別人的手除掉眼中釘,林曼君求之不得,又怎會反對。
只是沒想到兒子從中作梗,壞了他們的好事。
藍桉也不想一定要和她爭出個結果來,內心已經有了答案的事,承不承認都無所謂了。
“下一家找好了嗎?陳伍死了,還有張伍,李伍……”
她不說這個,林曼君還不來氣。
頓時惱火的跳腳道,“你還說呢,我倒是想給你找,怎麼找?你現在剋夫的臭名聲已經傳遍全城了,誰家嫌命大敢娶你,你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
“你們最終的目的不過是想趕我走,我可以讓你們願望成真,給我五百萬,等阿婆走了,我立刻從你們眼前消失。”
“哼,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我可以和你們籤一份生死狀,如果我到時候沒有拿錢走人,任憑你們處置,就算你們除掉我,也絕不追責。”
看她言辭鑿鑿,目光堅定。
林曼君有些動搖了,荊仲文朝她投來一道肯定的眼神,她清了清喉嚨,“那行,我就暫且信你一回,但若是你拿了錢之後又回來怎麼辦?”
藍桉頹廢一笑,“放心吧,這輩子,你們都不會再見到我了。”
……
整整七天。
藍桉和荊釋川都沒有再碰過面。
這七天她幾乎都是住在老宅,白天去學校,晚上照顧阿婆。
因爲已經簽了協議,荊氏夫婦倆如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也沒那麼焦慮了。
老太太已經時日無多,她離捲鋪蓋滾蛋不過是朝夕的事。
這天下午,荊釋川百忙中抽出一點時間,來到了老宅探望奶奶。
荊老夫人乍一見到孫子,心裏明明是高興的,嘴上卻沒好氣道,“喲,今兒是吹了什麼風,把我罕見的孫子吹來了。”
荊釋川微笑道,“奶奶,抱歉,最近工作太忙,沒能抽出時間來看您。”
“沒事兒,平常不用來,等我出殯的時候來一下就行。”
荊釋川瞪眼,“您這是胡說什麼呢!”
他已經聘請了國內最先進的醫療團隊,一直在爲奶奶治療。
每天都有人向他彙報老太太的身體狀況,雖然沒什麼大的起色,但也沒有危急的情況出現。
但最近藍桉一直呆在老宅,讓他覺得奶奶是不是病情不容樂觀。
這纔不放心的過來看看。
老太太吁了口氣,“我這情況就這樣了,你也不用擔心,生死看淡,倒是藍桉,你要多關心關心她。”
荊釋川眸底泛起一道漣漪。
“你今天不來的話,我也準備喊你過來一趟,我這日子不多了,心裏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
桉桉這孩子苦命,從小沒了爹,又攤上一個不靠譜的媽,所以心裏極其敏感脆弱,她根本就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堅強。”
老太太越說臉色越凝重,“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總覺得她好像有想不開的念頭,她近來很消極,該怎麼形容呢,就是比我這個活了大半輩子的老太太,還要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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