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剋制不住,也要溫柔一點
咚咚——房門敲響。
林嫂走了進來,“小姐,蘇小姐喊你下來一起喫飯。”
“我不想吃了。”
林嫂面露難色,“小姐,夫人本來就對你意見頗大,蘇小姐特意喊你下來,你若是不去,只怕夫人……”
也對。
做人不能給臉不要臉。
反正她現在也已經刀槍不入。
已經沒有什麼再能挑動到她的情緒。
連罵她廢物都能接受。
還有什麼是她不能承受的……
藍桉隨即起身,面無表情下了樓。
到了餐廳,隨意拉開一把椅子坐下,她看也不看對面的男人一眼。
就像小叔曾經眼裏也沒有她一樣。
“南南,你一定是做了很多好事,所以纔會有這樣的福報,俗話說得好,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心術不正的人呀註定不會有好下場……”
林曼君又開始含沙射影起來。
蘇南自然能聽懂她的弦外之音,“伯母,我是一直有在做善事,我父母從小就教導我,人要心存善念,多積德換福報,所以我平時連一隻螞蟻都捨不得踩死。”
“你看看,這有父母教導的孩子就不一樣!”
荊仲文附和,“是啊,什麼樣的家庭教育出什麼樣的孩子,蘇南還是個醫生,每天救死扶傷,不知道積了多少福報呢。”
“南南,快,來多喫一點,把自己喫胖一點,我的孫子才能身體棒棒。”
林曼君一個勁的往蘇南碗裏夾菜。
“釋川,這蘇南如今懷孕了,以後你可要剋制一點自己。”
荊仲文突然意味深長提醒了兒子一句。
林曼君笑,“是啊,你們年輕人血氣方剛的我們能理解,但可不能傷了我的孫子,剋制不住,也要溫柔一點。”
蘇南羞紅了臉,“伯母,放心,釋川對我一直很溫柔的……”
換了以前,藍桉若聽到這樣的對話,肯定早已心如刀絞。
但是現在,傷口被撕裂後又縫合的次數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充耳不聞的只吃自己的飯菜,彷彿別人說什麼,都跟她沒有一點關係。
當然本來也就跟她沒關係。
荊釋川冷沉地望着對面若無其事的藍桉。
心裏莫名有些不舒服。
林曼君擱在桌邊的手機響了,她掃了一眼,喜滋滋接聽,“是玥玥發視頻來了。”
“喂,玥玥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啊?你小叔跟你小嬸馬上要舉行婚禮了呢。”
“真的呀?不是下個月嗎?”
“提前啦,你小嬸懷孕了!”
“哇哇哇,真的嗎?我要當姑姑了嗎?太開心啦!奶奶,那我明天就回去,對了,我晚點去給我小侄子買點禮物!”
蘇南湊到了視頻前,“玥玥,你難得出去旅行一次,就好好玩,不着急回來,禮物也不用準備這麼早,孩子還小呢。”
“我不管,就算他現在玩不了,我也要先備着,畢竟,我可是他唯一的親姑姑呢!”
林曼君得意地朝藍桉睨過去一眼,“那當然,以後你小侄子出生了,可就指望你帶了。”
“行嘞!”
掛了視頻,林曼君滿眼含笑,“玥玥可是比我這個奶奶還要期待小侄子出生,她爸去世的早,她一個人孤單長大,早就想有個伴兒了。”
“我們家就是人丁單薄。”荊仲文遺憾地嘆口氣。
“可不是,要不是家裏孩子少了,能閒得替別人養孩子嗎?”
“夠了。”
荊釋川擡眸冷冷制止了母親的話,“孩子是我養的,費你們什麼事了嗎?行善積德不是靠嘴上說的,而是要言行一致。”
他一句話堵得荊氏夫婦倆無言以對。
連蘇南都跟着臉色不好了。
“是呀,桉桉可是她小叔一手養大的,釋川把她看得跟自己親生女兒一樣,這以後桉桉要是出嫁了,估計釋川還捨不得呢。”
蘇南笑着應了一句。
林曼君沒好氣從鼻孔裏輕嗤了聲,“那也要能嫁得出去纔行,這剋夫命,誰嫌自己活夠了去找死……”
“嫁不出去就養着,也不多她這一張嘴喫飯。”
荊釋川沒好氣。
“像什麼話?女大不中留,留久了會出事的!”
林曼君被兒子一刺激的,口無遮攔的話脫口就說出來了。
飯桌上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大家都心知肚明她這話裏是什麼意思。
荊釋川眼底一道異樣劃過,旋即又恢復正常,“荊希玥那性子能帶孩子嗎?以後還不得藍桉帶,我把她養大了,她再幫我把孩子帶大,合情合理。”
這一句話出口,讓林曼君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去。
看來是她想多了。
她臉上又恢復了輕蔑的笑,“說得也對,在我們家白喫白喝了這麼多年,當個保姆回報一下,的確合情合理。”
藍桉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波動。
女傭端了一小鍋湯走了過來,林曼君朝她使了使眼色,女傭繞到藍桉那邊。
正要將湯放到桌上,突然手一滑,熱湯傾斜而下,直直淋在了藍桉手背上。
嘶——
藍桉臉色霎時一白,蹙緊眉頭站了起來。
“哎喲,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連個湯都端不穩!”
林曼君故意大聲呵斥女傭。
女傭嚇得哆哆嗦嗦,“對、對不起夫人,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桉桉,你沒事吧?”
蘇南假意關心,剛要上前查看她的傷勢,荊釋川手已經伸了過去。
“燙傷沒有?”
他的臉上是無法掩藏的關心和心疼,卻在手剛要觸碰到藍桉的手時,被她冷漠的避開了。
“我沒事。”
鍋裏的湯是滾燙的,手背也明顯起了一個大泡。
藍桉卻只是抽出幾張紙巾,在手背上用力一擦,將水泡擦破,隨後捂着手背面無表情的走了。
荊釋川只覺得自己的喉嚨裏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樣,難受而又刺痛,胸口也是悶的發慌。
她這是怎麼了?
從前連扎個針都要嗷嗷大哭的人,現在有勇氣割腕。
剛剛在面對那麼大的水泡時,竟然像是沒有知覺一樣,直接拿紙巾戳破後,若無其事就走了。
她是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嗎?
荊釋川心煩的要炸了。
剋制着心裏的那股暴躁,他又給許少言打去了電話,“麻煩你再過來一趟,藍桉燙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