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就欺你了,奈我何?
四周一片漆黑,陰惻惻地寒意不斷朝她身體襲來。
可這樣的寒意,遠不及她內心的荒涼……
是我引狼入室,自然該由我來了斷!
引狼入室?
呵呵。
寒涼的淚珠一顆顆崩落,在幽暗的空間裏落地無聲。
好一句引狼入室……
身體裏流竄出一股疼痛,那痛就如一根毒藤將她渾身捆綁,讓她無法動彈。
她在角落中蜷縮,腦海中不斷重演着那些刺痛的回憶,眼淚無聲地流淌,絕望的情緒將她一點點吞噬。
她太疼了,到處都在疼,無法具體落實到某一處位置的疼。
在無邊無際的疼痛中,終於她耗盡了最後一絲心力,昏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
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有人在耳邊輕喚她,“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
疲憊的睜開眼睛,她看到了一張林嫂的臉,林嫂的臉上佈滿了心疼和着急。
“林嫂……”
她虛弱無力地迴應。
“小姐,你可算醒了,你已經昏睡兩天了,快,起來喫點飯,吃了飯你就有力氣了。”
原來她已經昏睡了兩天……
藍桉在林嫂的攙扶下,勉強坐了起來,身旁有一隻老鼠在嘰嘰喳喳的叫,啃咬着藍桉的衣角。
林嫂趕緊抄起一塊木板拍過去,“走開,死老鼠走開!”
她拍着拍着突然紅了眼眶,忍不住就低頭嗚咽了起來,“先生他到底是怎麼了?他爲什麼要對小姐這麼狠?他怎麼可以把你關在這種地方……”
林嫂也算自小看着藍桉長大,她目睹過曾經荊釋川是如何將藍桉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那麼一個對她寵愛有加的人,現在怎麼就冷血到了這種程度。
把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關在酒窖就算了,在她彙報了小姐昏厥的消息時,他也只是冷漠的說,沒關係,她死不了,她這個人一向擅長演戲。
藍桉乾枯的脣角扯出一抹苦笑,反過來安慰林嫂,“沒關係,小叔讓我過了十幾年錦衣玉食的生活,現在喫個幾天苦不算什麼。”
林嫂抹乾了淚,“小姐,你快喫飯吧,這些都是我特意爲你做的,都是你平日裏喜歡喫的。”
藍桉顫顫巍巍的剛要拿起筷子。
蹬、蹬、蹬——
一陣高跟鞋尖銳的噠噠聲突然逼近了過來。
兩人一擡頭,就看到蘇南一臉陰翳的從臺階上邁了下來。
這是一個近兩百平的地下酒窖,平時除了傭人下來取酒,幾乎不會有人來。
蘇南走到了藍桉面前,居高臨下的瞥了一眼她面前擺放的美食,從鼻孔裏冷哼了聲,“林嫂,一個殘害了荊家後代的罪人,她配喫得這麼好嗎?”
話落音。
擡起自己精緻的高跟鞋,一腳將餐盤踢翻了。
林嫂驚呼,“蘇小姐,你……”
蘇南冷眼,“幹什麼?你一個伺候人的下人還想騎到我頭上作威作福不成?馬上給我滾出去,不然我讓你在這裏當不了差!”
林嫂家境貧寒,這些年全靠在荊家幫傭,才讓一家人生活無憂。
縱然心裏憤憤不平,卻也是敢怒不敢言。
藍桉面對蘇南的囂張,隱忍地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對林嫂道,“你上去吧,我沒事。”
林嫂只能憋屈的離開,剛沒轉身走兩步,蘇南又冷冽地喚住她,“站住,我老公把她關在這裏,明明不讓任何人給她送喫的,你是聽從了誰的旨意,擅自主張到這裏獻殷勤?”
林嫂剛要開口說話。
啪——
一記狠重的耳光已經甩到了她臉上。
“這一記耳光是要你記住,在這個家裏,我纔是女主人!”
“蘇南,你不要欺人太甚!”
藍桉憤怒的要起身制止她的暴行,奈何身體沒有一點力氣,剛沒起身就又癱了下去。
“滾!”
林嫂捂着臉走了。
待酒窖裏只剩下兩人後,蘇南發出了一陣尖銳的冷笑,“我欺人太甚?我就欺你了,你能奈我何呀?”
“你以爲你能囂張到幾時?早晚有一天,小叔能看清你的真面目!”
“早晚有一天,他能看清我的真面目,可惜這一天,你是看不到了……”
蘇南幸災樂禍的又是一陣陰笑。
藍桉目光一頓,“你知道了什麼?”
“我不知道什麼,我只知道我是可以陪釋川天長地久的人,雖然這次婚禮沒舉行成功,但他已經答應我了,等我身體恢復一陣子,會重新舉辦婚禮,至於孩子嘛,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重新再造就是了。”
藍桉咬牙切齒,“蘇南,你真的狠毒至極,爲了算計我,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
蘇南目光冷了下來,腦海裏回憶起幾天前同事跟自己說的話,因爲是在她用了藥的情況下才發生的關係,因此精子質量並不好,受精後的受精卵出現了畸形。
明知道這個孩子不可能存活,她還是強行植入了自己身體裏。
與其等着他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動流產,不如成爲她手裏的一把刀。
因此,在藍桉第一次找上李靜,李靜便將這件事報告給了蘇南,於是她決定將計就計。
在藍桉挖坑之前,挖了一個更大的坑等着她跳。
並且讓李靜狠狠將她推倒在地,彼時她已經提前吃了墮胎藥,她就是捏準了,荊釋川瞭解她母憑子貴的心情,絕不會拿自己的孩子當籌碼。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那個孩子先天發育不良,是不可能來到這個世上的。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明明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還說我狠毒,虎毒尚且不食子,我能爲了你這樣一個賤人,去傷害我和釋川的骨肉嗎?”
蘇南視如敝屣的話說完,又冷冷丟下一句,“你就在這裏繼續和老鼠爲伴吧,別指望我老公會來看你一眼,像你這種沒人要的垃圾,就該待在這陰暗潮溼又臭烘烘的角落裏!”
……
三天了,藍桉滴米未進。
而這三天,荊釋川也一步沒踏進荊園。
他的電話每天都被炮轟,“你把那個賤人放在地下室關着幹什麼?還讓人守着大門不讓我們進,你怕我們弄死她了是不是?”
“我告訴你,你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了她一世,她害死了我荊家第一個孫子這筆帳,我早晚要跟她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