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驢肉火燒 作者:未知 人來人往的賞心樓前,漸漸聚集不少人。 蔡萬壽站窗前,臉色陰沉,“粥中有靈力?” 見蔡萬年點頭,蔡萬壽捶窗子,“好啊,爲砸我們的招牌可真下本錢。” 若非天材地寶,粥中怎會有靈力? 蔡萬年道:“會不會是三大家合手整我們?” 他把早上週九章三人在樓上等着喝粥,甚至招來兄弟,造噱頭招攬客人的事兒說了。 蔡萬壽拿不定主意。 城內唯有三大家有用天材地寶熬粥的大手筆。 但三大家若整賞心樓,犯不上做這等脫褲子放屁的事。 蔡萬壽低頭苦思時,見賞心樓走出一中年漢子向對面粥攤去了。 “黃師弟?”他訝然出聲。 賞心樓招牌有二,一個是“揚州第一粥”,另一個便是這位黃師弟了。 揚州城內公認四大名廚,分別爲一刀,一鬼,一豬,一丐,坊間有時也會加上一“粥”。 這一“粥”正是賞心樓的這位黃師弟。 賞心樓爲蔡萬壽爺爺所建。 當時城主領友人在粥攤上喝了一碗河祗粥,讚賞不已,蔡家生意從此紅火起來。 碧澗羹和河祗粥手藝經蔡萬壽父親傳到他們兄弟倆手上。 但兄弟倆天分實在欠缺,爲不使家傳手藝失傳,老人家又收了一位天分很高的徒弟。 這徒弟就是蔡萬年的黃師弟,黃曉初。 黃曉初不僅完美繼承了蔡老爺子的衣鉢,甚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爲賞心樓博得了揚州第一粥的招牌。 當然,因粥實在上不得檯面,若爲揚州城廚子排名,黃曉初壓根進不去前五。 現在能被坊間列入五大廚,黃曉初該感謝的不是旁人,而是揚州庖廚公敵,人送“九把刀”的尋味齋歸一刀。 這也是黃曉初堅持不把自己列入五大廚的的原因。 身爲“揚州第一粥”的名廚,黃曉初也是有自己驕傲的。 他在後面聽到旁人對門口粥攤的議論,不由得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他倒要看看這粥何德何能敢起“八荒六合唯我獨尊粥”的名字。 至於粥中有靈力,他倒不在意,在庖廚之中口味纔是王道,不然都去喝藥得了。 粥攤外面站着很多人,但坐下喝粥的人不多,畢竟五百錢太貴了,城裏人也喝不起。 小鎮鄉親若知曉定會得意的,因爲他們雖也喝不起,但今兒早上還是成功截獲一桶粥。 黃曉初擠進去,見攤上坐着四個人正津津有味的喝粥,渾然忘記有人圍觀。 “一碗粥。”黃曉初坐下,將五百錢放在桌子上。 餘生正趴在桌子上懶散無聊的盯着左前方鮑魚之肆內的鹹魚。 他有些思念鹹魚飯了。 餘生把錢手了,吩咐白高興端一碗粥,繼續盯着魚肆。 他見有一漢子,作武師打扮,腰間挎着不是刀,而是一條長鹹魚進了魚肆。 或許是錯覺,他覺着漢子腰間挎着的鹹魚在看他。 ……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粥端上來,黃曉初一看就知這粥差不了。 常說見水不見米,非粥也;見米不見水,非粥也,但做到水與米正合適並不容易。 水和米多寡的把握,柴火和熬粥時間的把握都得做到萬無一失方成。 黃曉初初學河祗粥時,師父只用一根長柴禾安在竈內,就熬好了一小鍋粥。 他是跟隨師父很多年才掌握這個度的。 黃曉初用勺子攪動粥,舀起一勺又澆落,見裏面有不下十餘種食材。 他慢喝一口,閉上眼仔細品嚐,待粥慢慢落入胃中後忍不住一拍桌子,“好粥!” 的確好粥,水、米和火候的把握已經很難,十餘種食材融合於粥中更難。 這並非煮爛就可以了,而是根據食材特性依次放入,讓它們不失本味又渾然一體。 他問攤後三人,“這粥誰熬的?” “是我熬的。”餘生說。 料不到熬粥之人竟是一少年,黃曉初有些驚訝。 他拱手道:“我是黃曉初。” 黃曉初認爲他們來砸賞心樓招牌,定是衝他來的,理應知道他纔是。 豈料餘生和腦袋中的東西都是二愣子,什麼也沒打聽就來找場子了。 餘生直起身子,客氣道:“我叫餘生。” 黃曉初見他不爲所動,提醒他,“我是賞心樓大廚。” 餘生一怔,“失敬失敬,您這名字一聽就是當大廚的料。” 他念頭還在鹹魚肆,把名字聽成了黃小廚。 黃曉初樂了,“你的名字也不差,定是做魚的料。” 餘生擺擺手,“別提魚,我戒了。” 黃曉初又飲一口粥,“粥熬得真不錯,你贏了。” “我不找你。”餘生擺擺手,“我來找他們蔡家。” 黃曉初喝着粥,聽餘生把來龍去脈講清楚。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黃曉初搖搖頭,放下乾淨粥碗回賞心樓去了。 既然不是衝他來的,黃曉初也就不把這事放心上。 粥不如他,繼續鑽研就是了。 對黃曉初而言,做人做事如熬粥,這也是蔡老爺子認爲他有天賦的原因。 蔡家兄弟卻不曾領悟。 他們只知道,別人已找上門來,若不給點顏色,旁人會以爲賞心樓是軟柿子。 一羣家丁、僕人帶着傢伙氣勢洶洶向粥攤走來。 “讓開,讓開,別妨礙別人做生意。”他們粗暴的把人推開。 餘生把眼神從鹹魚鋪收回。 雙方人目光一對,蔡家家丁條件反射的胯下一痛。 一高高的漢子後退一步,“是,是你!” “是你。”餘生也站起來,怒道:“你這個只會偷襲的賤人。” “你個只會下三濫招式的癟三。”漢子回他。 這漢子不是旁人,正是那日感謝餘生不踢蛋蛋之恩,然後又恩將仇報送餘生一黑眼圈的傢伙。 漢子對餘生記憶太深刻了,木杖那一捅,差點讓他戴了頂綠帽子。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漢子一舉手,“兄弟們,戴着護具沒?” “戴着呢。” 以防自己戴帽子,漢子不舉時曾向高人討一鎖節操的鐵褲衩。 到了,媳婦沒用到,他卻得到啓發,想到了對付餘生的招式。 夏日炎炎,酷熱難耐,他們之所以堅持,就是爲了一雪前恥,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漢子“嘿嘿”一笑,一揮手,“給我打,讓他們嚐嚐那滋味。” 餘生技能卡欠缺,當然打不了,他後退一步喊道:“毛毛,毛毛呢?” 白高興一指,餘生順勢看去,見毛毛在遠處正和一頭驢依依惜別。 原來那牙人撮合的生意不是旁的,正是一頭小母驢的買賣。 “再不回來,回去喫驢肉火燒。”餘生大吼時,機靈的躲開漢子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