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毛都督 作者:未知 “我不收工錢。” 葉子高追着餘生,順手把餘生手裏的碗幫他放櫃檯上。 “哎,這不錯。”餘生停下來,有些喜出望外。 “我指鎮鬼司,不是客棧。”葉子高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 “那也不錯。”餘生的喜悅降低五成。 他回頭對富難說,“待會兒向鳳姐打聽下,能不能把你辭退了。” “別啊。”富難一聽,忙上前道:“餘掌櫃……” “叫我什麼?” “餘指揮使。”富難改口,“咱鎮鬼司好歹也屬錦衣衛,若一個錦衣衛也沒有成何體統。” “有道理。”餘生埋怨道:“塞你進來作甚,這不是浪費錢麼。” “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就浪費錢了。”富難不服氣。 “你這什麼語氣。”葉子高插進來,站在餘生和富難中間 他指着富難道:“要認清自己的地位,把握好和指揮使說話的尺寸。” 他回頭諂媚的笑,畢恭畢敬對餘生說:“掌櫃的,我看這小子欠管教,不如讓我做都督,替你收拾他。” “滾。”餘生坐凳子上,“都督都都和我平起平坐了。” “那統領,統領。”葉子高按着餘生肩膀,“正好比富難高一級,能收拾他。” 富難這些天追求怪哉,有周大富做敵手,別的沒學到,討好人的招式學了不少。 他見葉子高獻殷勤,忙上去捶着餘生的腿,“同爲統領,你憑什麼比我高一級?” 葉子高笑了,“誰讓你姓富的,富統領,副統領,你當然要低我一等。” 餘生也樂了,“還真是,你若不改姓,這輩子只能當個副的。” 富難啞口無言,少頃繼續敲餘生腿,“餘指揮使……” “哎。”餘生答應,只覺這日子真是不錯。 富難繼續說:“一山不容二虎,統領只能有一個,不然不成體統。” “你是老虎,那我是什麼?”餘生擡眉,“你難道想佔山爲王。” 富難平時腦子不靈光,這時快的很,張口就彌補了漏洞,“您是人中龍啊。” 這馬屁拍對了,餘生對葉子高道:“勉爲其難,你就當個千戶吧。” “千戶?”葉子高捏肩的手一停,不知這是個什麼官。 “同狗子一樣。”富難幸災樂禍。 “以掌櫃任人唯情的性子,狗子官應該比你高啊。”葉子高疑惑,心直口快的說。 餘生推他,“本指揮使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沒有,沒有。”葉子高擺手,“千戶也成,同狗子平級,我感到很榮幸。” 這話說的很有水平,讓餘生很滿意,“不錯,深得我心,好好幹,爭取早日登上副都督的位子。” 富難手停下來,“咱們鎮鬼司還有副都督?” “那當然,本指揮使兼任都督。”餘生見毛毛從後院探進頭,“毛毛任副都督。” “合着我們全在毛毛之下?”富難和葉子高看餘生,眼神之中流露着撂挑子的威脅。 “幹嘛,幹嘛,毛毛人家背後站着城主,那是關係戶,你們不給面子?” “給,給。”倆人被說服了,還好,他們至少不比狗子低。 “咳,給我捏捏肩。”清姨見餘生沒完沒了,忍不住出聲說。 餘生推走富難和葉子高,屁顛屁顛站清姨身後,用僅有的左手幫清姨捏肩。 “您看這力道成不?”餘生說。 這鎮鬼司指揮使位子全仗清姨出手相助,餘生得把小姨媽伺候好了。 “嗯。”清姨繼續看書,“讓你任鎮鬼司指揮使,不是讓你過家家,別整的烏煙瘴氣。” “是,是。”餘生點頭,又盡心盡力按着清姨太陽穴,緩解看書的疲勞。 富難和葉子高看餘生,終於認識到了自己方纔的浮誇,同時對餘生刮目相看。 餘生擡頭見他們看自己,“愣着幹什麼,快去給毛副都督填酒,被讓它擾了客人興致。” 可不是麼,探進頭來的毛毛,雙眼直直盯着顧老大手裏的酒罈。 顧老大深怕它過來搶,不由自主的就加快了飲酒速度。 富難和葉子高點頭,安撫毛毛去了。 “噠噠”,客棧外響起馬蹄聲,很快周九鳳從雨幕走進客棧。 “人帶回來了。”周九鳳取下斗笠,對翹首以盼的四個捉妖天師說。 在她身後,緊跟着一渾身瘦弱的全是肌肉的半百捉妖天師。 據周九鳳講,黃鼠狼見到錦衣衛出馬,頓作鳥獸散,黃仙兒也解了附身法術,領姑娘逃了。 不過周九鳳也只帶回了捉妖天師,行囊之類全被黃皮子帶走了。 “來,咱們繼續。”周九鳳坐在顧老大對面,一口乾掉走時餘下的半碗酒。 “好,夠豪爽。”顧老大一罈下肚,已經醉醺醺的。 顧老大是勸不住的,不然跳脫衣舞相逼,餘生只能又取一大壇炮打燈讓她們飲用。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之間吹着牛皮,又上一罈炮打燈。 顧老大先飲一罈,後面又共飲兩壇,已是超常發揮了。 至於周九鳳酒量,與她在伯仲之間,只因少飲一罈的緣故,還有一戰之力。 她見顧老大支撐不住,拍桌子“哈哈”大笑,“你不行吧,還給我充漢子,服不服。” “我撒尿從來不扶。”顧老大醉眼迷濛,“一定是你耍詐,讓我不勝酒力。” 她倒是忘了自己多飲一罈。 “不認,不認再來,不把你喝趴下,老子不姓周。”周九鳳說。 顧老大一碗酒送不到嘴裏,全灌衣服上,哪裏還喝的下去。 餘生喊來顧老大的手下,讓他們把她擡回房間。 “你輸了,你輸了,哈哈。”周九鳳送她離開,站起身得意說。 “我沒輸,你耍詐。”顧老大嘟囔。 待她身影消失在木梯口,周九鳳臉拉下來,轉身對餘生道:“生掌櫃,你這酒釀的……” 她伸出大拇指,餘生以爲要誇他,豈料周九鳳道:“真他孃的太難喝了。” “回去時給我帶幾壇,看誰不順眼,我灌死她。”周九鳳搖搖晃晃,“不行,我得去吐會兒。” 望着她衝進雨幕的背影,餘生一笑。 炮打燈一飲上頭,釀的不是酒,而是窮苦之人尋歡之處,這也是炮打燈酒賤的緣故。 他站在客棧門口,陰雨綿綿不見停,漁夫跛子提着酒葫蘆一瘸一拐走過來。 相對於棪木酒,炮打燈更合他口味,不僅便宜,在雨天更能緩解他腿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