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西樓 作者:未知 “這妖怪名爲馬腹,在這方圓千里山頭中,豬神以外,以他的本領最爲厲害。” 名爲朱大管事的禿頭漢子望着車的背影,對餘生說:“他最喜歡喫人了,幾乎每天都要光顧酒樓。” 餘生點頭,還沒說話,窮奇在旁邊仰頭挺着鼻子嗅了嗅。 “唔”,它露出享受的表情,“這是壞蛋的味道,真香。” 餘生心中一動,指着朱大管事問窮奇,“與他相比如何?” 窮奇鄙視朱大管事一眼,不屑的離開了。 “我他娘招誰惹誰了?”禿頭漢子覺着很冤枉,什麼時候壞事的幹得少也得遭到鄙視了。 一行人繼續趕路,穿行在一片雲杉林海中,所有樹影把目光遮擋了,衆人只能且行且看。 好在道路寬敞,不至於太憋悶。 又走了大約半刻鐘,雲杉林消失不見,一堵斷崖聳立在面前,道路折向東鑽進了峽谷。 峽谷不長,等人走出峽谷後,“嚯”,在前面帶路的葉子高發出驚歎聲。 餘生忙走一步跟上去,也不由的雙眼一亮。 他們現在置身於一片草海之中,不同於草原的短草,而是半身高的長草。 草海茂密,如一塊毯子,盡情在天地間鋪成,一直蔓延到北面的山坡和東面的大湖。 大湖的水也是綠的,將天上烏雲盡收於水面上,看在眼裏,恍然如夢。 在草海臨近山坡處,有一座酒樓,兩層,聳立在草海之上,非常顯眼。 方纔超過餘生他們的虎拉車正奔馳在草海中間,迅速逼近酒樓。 “是塊寶地”,餘生稱讚。 他領着幾個人行走在草海,斜風細雨不斷落下,打在臉上有絲絲涼意,竟讓人生出一股豪邁來。 酒樓很快出現在面前,大紅燈籠一串串的掛着,酒樓外面還有許多小棚子,供下人休憩,或牲口圈養。 來到門前,餘生見酒樓名爲西樓,裝飾精美而雅緻,若留下來做客棧,絕對是好的。 作爲大管事,禿頭漢子領着餘生剛靠近酒樓,便有小廝弓腰迎上來。 不同於富難這樣的小二,這小二肥頭大耳,挺着個大豬鼻子,一個大肚子,簡直是縮小版豬八戒。 “朱哥,您可算回來了,怎麼一去這麼久?”小豬妖在前面恭敬的領路。 “嗨,別提了,碰見了…”禿頭漢子摸着腦門,剛要脫口而出,看到了餘生警告的眼神。 他忙改口,“碰見一個好兄弟,不由得多聚了幾日,所以回來遲了。” 小豬妖回頭看餘生一眼,有些奇怪,朱哥的好兄弟怎麼是個人? “咳咳”,禿頭漢子把小豬妖目光吸引過來,“我離開這些天,發生什麼事了?” “哦,礦上主事來了幾次,說剛出礦的銅得分一下,讓您回來便趕過去,把豬神那份取回來。”小豬妖說。 “嗯”,禿頭漢子應了一聲,心裏盤算着怎麼離開餘生身邊。 他們剛進到酒樓,一股喧譁撲面而來,宛如到了鬧市。 在酒樓裏,中間有一座高臺,供歌姬翩翩起舞助酒興,在高臺後面是木梯,一左一右通向掛滿緞帶的酒樓。 一樓是散座,二樓便是雅間了。 不少歌女,侍女進出雅間,鶯鶯燕燕不絕於耳,脂粉氣伴着酒香飄滿在酒樓。 幾乎剛進入酒樓,葉子高的雙眼便瞪直了。 在酒樓穿行歌女,舞姬,侍女並不是人族,而是各族妖怪,或長着狐耳,或拖着長尾,還有的頂着一雙角。 最受歡迎的是那些豬女,也就是豬妖。 她們豐乳肥臀,高臺上翩翩起舞間臀浪滾滾,滿目春光遮也遮不住。 酒樓的客人也形形色色,牛頭的,狗頭的,還有三個獨眼人頭的,但最多的當屬豬妖。 餘生掃視一樓散座一眼,居然見到一頭戴氈帽,腰間挎着長劍的貓。 它正坐在角落裏靜靜的飲酒,不時打量着四周。 在餘生打量他時,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回頭正好與餘生四目相對。 一觸即分,餘生把目光收回來,放在高臺上。 一羣豬女舞動中讓出一位女鬼來,她穿着一身猩紅紅衣,面目鐵青,長髮披散着,散發着一股死氣。 “她又是誰?”餘生問禿頭漢子。 “她呀,一具行屍,來自南荒。聽說生前是個癡情女子,與情郎相愛而不能廝守,於是相約一起跳河自殺。”禿頭漢子說。 “結果呢?” “結果她跳河死了,情郎卻退縮了,安然無恙的回到家中,不久還另有了新歡。”禿頭漢子說。 被騙的癡情姑娘自然又恨又怨,靈魂沒有脫了軀體,詐屍成了一特殊的妖怪。 癡女後來爬上岸,把情郎的心肝挖出來生吃了,也把情郎後來的新歡溺死了。 “她後來盤踞在橋下,靠殺人修煉,但凡有女子天晦時過橋,她必然會把人拉下河去溺死。若是男子,便挖了心肝下酒。” 後來,一劍仙親自來收拾她,於是癡女遠逃到了中荒。 “她是被酒樓的人肉宴吸引到大悲山當歌姬的。”禿頭漢子說,“她尤其喜歡就着男子的心肝下酒。” 餘生點頭,見癡女向她們看過來,她雙眸冰冷,不見生機,只有無盡的怨恨。 “公子,咱們樓上請。”禿頭漢子伸手,請餘生繞過高臺上樓。 餘生一行人多,又多是人族,非常扎眼,幾乎剛走近高臺,所有妖怪目光便落在他們身上,一時安靜下來。 “人?”妖怪們竊竊私語。 他們在此處只見過一種人,那種人現在大多在他們餐盤或肚子裏。 “新菜?”又有妖怪說。 這些菜一看便是上等貨,除了前面領路的人黑了點兒,醜了點兒,別的都不錯,應該很美味。 但看禿頭漢子在前面恭敬地領路,又不像是菜,倒像是貴客。 諸妖一時摸不清楚,只是猜測着。 在沿着高臺去往後面木梯的時候,高臺上忽然伸出一隻腳,擋在餘生面前。 餘生停下來,望向高臺,癡女面無表情的收回腿,做出一舞蹈動作,仿若方纔是無意。 餘生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繼續向前。 他們剛要踏上木梯,安靜的酒樓有妖怪說話了。 “朱大管事”,一虎頭的妖怪一拍桌子站起來,一身酒氣。 他位子臨近高臺,指着歌姬說:“跳舞這事兒還得人來,你們這些豬女跳的忒不地道了。” “對”,一些妖怪跟着附和。 “還不快換些人族舞姬過來?”虎爺得了附和,說話更大聲了。 禿頭漢子苦笑:“虎爺,你這可爲難我了,我去哪兒找人族舞姬去?” “這不是?”虎爺醉眼朦朧的一指城主,“她若跳舞,絕對好看,快,來一個!” “來一個,來一個”,這下全場的妖怪跟着起鬨。 “這…萬萬不可。”禿頭漢子忙說。 雖然人在酒樓是下酒菜,但這幾位不是啊,惹誰不好,偏來惹這煞星。 但餘生已經轉身了。 他走到虎妖跟前,語氣平淡,臉帶微笑,雙眼輕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跳舞?”他語氣平淡。 “對,跳好了爺有賞。”虎爺拍了拍腰間鼓囊囊的錢袋子,豪氣的說。 “啪”,酒罈碎裂,響徹酒樓,驚住了所有妖怪。 他們目瞪口呆的看着酒水從虎爺的頭上落下來,上面還帶着血絲。 不止如此,在所有妖怪沒回過神時,餘生又上前一步,一把掐住虎爺的脖子,“你算什麼東西?!” “砰”,他把虎爺往桌子上一扔,一張厚實的榆木桌子登時散了架。 餘生還不放過他,反手抽出富難的刀,一刀紮在虎妖不是要害的肋部,穿過身子紮在厚實的桌面上。 這一系列動作快如閃電,虎妖一直在懵的狀態。 等他疼醒,虎嘯着掙扎起身反抗時,餘生一腳踹下去,用巧勁,直接把虎妖踹進了磚石地面裏。 鑲嵌在地面的虎妖身子正好與地面齊平。 忙完這些的餘生拍拍手,踩在虎妖身上,掃視酒樓內的妖怪,“你們還有誰想看跳舞?” 所有妖怪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