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阿魚,我看上的人定然是要搶回家成親的
“娘知道。”李大娘又嘆氣,“娘又不是老糊塗了。方纔那個貴人定然也是瞧上阿魚了,我們這般的人怎麼能與他比呢。”
“不是什麼貴人不貴人,我從來把傅姑娘當妹子看的,沒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李福同說着皺了皺眉,想到了雲飛凡。
以雲家六公子的身份,傅姑娘沾上這樣的人,其實未必是好事。
傅青魚送完人進屋,看着桌上擺着的碗筷,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她挺喜歡做飯,但很討厭洗碗刷鍋。
倒是能讓雲飛凡洗碗,不過只怕這些碗都要保不住。
傅青魚嘆口氣,認命的上前收拾殘局。
“阿魚,我們喝酒。”雲飛凡把先前帶來的果酒拿出來。
“喫飽了喝酒?”傅青魚擡頭,“你心情不好?”
雲飛凡沒說,去廚房拿了兩個乾淨的杯子出來,打開酒瓶倒了兩杯,遞了一杯給傅青魚。
傅青魚看他一眼,拉開凳子坐下。
雲飛凡舉起酒杯跟她碰杯,仰頭一口喝了。
傅青魚瞭然,看來是真的心情不好了。
於是也不再問,陪着雲飛凡一杯接一杯,把整瓶果酒都給喝了。
雲飛凡垂着眉眼,把玩着手裏的酒杯,“阿魚,你說人爲何總是貪心不足呢?”
“有了銀錢,便想權勢地位。等有了權勢地位,還想伸手摘星,那若是連星都摘了,還能圖什麼呢?”
傅青魚笑笑,沒有接話。
雲飛凡這話裏分明指的是如今的雲家和太后,以她的身份和她上中都的目的,這話她既不想接,也不能隨便接。
“飛凡,時辰不早了,你該歸家了。我也要早些休息,明日一早還得去衙門交差。”
雲飛凡低低一笑,坐着沒動,把酒杯嗙啷一聲扔到了桌子的中間,撞到了鍋子上,“阿魚。”
傅青魚看他。
雲飛凡擡頭,眉眼嘴角都是笑意。
傅青魚在等他說話,但等了一會兒,雲飛凡卻也只是這般看着她笑,並不說話。
傅青魚挑眉,雲飛凡笑着站起來,“阿魚,明日見。”說罷,他也不等傅青魚回話,轉身大步走出去。
傅青魚估摸着他是不是有些喝醉了,起身跟出屋子。
雲飛凡已經解開奔霄的繮繩,利落的翻身上馬。
“你吃了酒,騎馬當心一些。”傅青魚提醒。
雲飛凡扯着繮繩,就那麼騎在馬上看她。
少年的笑在月色下真誠肆意如夏日吹過海面的風,帶着明麗的燥意。
“阿魚,我叫雲飛凡,我看上的人,定然是要搶回家成親的!”
“奔霄,我們走!”
繮繩抖下,銀色的汗血寶馬在月夜裏猶如離弦的箭一般,拖着長長的銀光奔騰而出,轉眼便隨着嗒嗒的馬蹄聲消失在了月色裏。
傅青魚站在廊檐的臺階上,青色的裙襬在夜風中被撩起拂過臺階,耳邊依舊是雲飛凡剛纔扔下的那句聽起來有些沒頭沒腦的話。
第二天,傅青魚一早上大理寺點卯。
今日是半個月一次的大朝會,下朝的時間會比以往更晚。
傅青魚在大理寺轉了一圈,看着時辰差不多了纔去謝珩辦差的院子。
有一段時間沒見的晨夕從屋裏出來,看到傅青魚的時候,目光明顯晃了晃,才揚起笑臉,“傅姐姐。”
“晨夕,好久不見。”傅青魚停步,往屋裏看了一眼,“大人可在?我來交差。”
“大人在的。傅姐姐,你自己進去就行。”
傅青魚頷首,提了一下裙襬邁過高高的門檻進屋。
謝珩穿着絳紫色的朝服,烏紗帽擺放在一旁,正坐在書案後處理公務。
“大人。”傅青魚上前行禮。
謝珩看着手裏的公函,並未擡頭,“何事?”
“是關於陳家莊等幾個村子的差事,這是我寫的彙報文涵,請大人過目。”傅青魚把昨晚寫好的文涵遞上前。
“放到一旁,本官一會兒看。”謝珩拿起筆,在正在看的文涵旁批註了兩行字。
傅青魚依言把文涵放到辦公桌的一旁,目光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謝珩手底下的文涵,眸色突然一緊。
【薦蒙北王府世子爲二皇子伴讀……】
傅青魚的臉色變了變,但又很快的遮掩過去,若無其事的退到一旁,“大人若是沒有其他的吩咐,我便先退下了。”
“慢着。”謝珩終於擡頭,只是眉眼淡漠,“本官一會兒要去一趟宗罪府,你與我一同去。”
傅青魚的心咯噔一下,面上不顯,“大人,可是宗罪府裏發現了屍體?”
“嗯。你且先候着。”謝珩又重新低頭處理公務。
傅青魚只好侯在旁邊,面上看不出多餘的情緒,但心中卻已經掀起了巨浪。
宗罪府裏死了人怎麼會讓大理寺去驗屍?若是有案子,那此事會不會波及到圓圓?
她這小半個月都在城外辦事,也不知道圓圓在宗罪府裏如何了,身上的鞭傷養好了沒有。
謝珩微微掀開眼皮看一旁候着的傅青魚,想到先前晨夕和晨露在蒙北查到的消息,眸色深了幾分。
她倒是挺能沉得住氣,提起宗罪府竟也能面不改色。
“斟茶。”謝珩收回目光。
“嗯?”傅青魚的思緒被突然打斷,有點沒反應過來。
“倒茶。”謝珩提醒,心想原來她也沒有表面上看着的那般沉得住氣。
“是。”傅青魚提了小爐上的茶壺上前,拿過謝珩面前的茶杯才發現茶杯裏的茶水還是滿的,“大人,這杯茶你還沒喝。”
“涼了,換掉。”謝珩依舊並未擡頭。
傅青魚摸着茶杯都是溫熱的,茶水哪裏就涼了。
上好的雨前銀豪,說倒就倒,這人怕是不知道浪費兩個字怎麼寫。
傅青魚翻了個白眼,端起茶杯一口喝掉茶水,重新倒了一杯放到謝珩面前。
謝珩正在寫字的筆頓住,偏頭看她。
傅青魚也看他,“茶水倒了,大人不喝看我作甚?”
“你方纔喝的是我的杯子,而且那杯茶我已經喝過。”謝珩放下毛筆,“傅仵作,你不覺得你這般的舉止有何不妥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