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阿魚,再陪我喝一盅吧

作者:酸Q
心中有想見之人,便是百里奔波也不覺得疲累。

  雲飛凡到了小飯館門口便翻身下馬,這個時間點小飯館中還有喫飯的客人。

  雲飛凡牽着奔宵去拴馬石頭旁,第一次規規矩矩的將奔宵拴上。

  俗語言近情心怯,雲飛凡以前是不信的,如今卻有了深刻的體會。

  明明想見的人就在裏面,卻有些不敢進去了。

  雲飛凡低頭拍了拍袍子,自言自語的嘀咕,“會不會有些太過風塵僕僕了,我是不是應該回家洗漱更衣之後再來見阿魚更好?”

  “對了!這個時間阿魚應該在大理寺當差,不會在家中。”

  雲飛凡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他見人心切竟連這個都忘了。

  “那還是先回家洗漱更衣後再去大理寺找阿魚吧。”雲飛凡一邊解奔宵的繮繩,一邊還在嘀咕,“回家之後免不得要先去給母親他們請安,晚上朗月和承運還要接風,這般下來便沒時間見阿魚了。”雲飛凡握着繮繩有點怔神。

  從蘇城雲家的大門出來時,他第一想見的人便是阿魚,甚至一刻都不想耽擱。

  這份心情,只怕說出來也無人相信。

  “公子?”鄭嬸出門倒水見到雲飛凡十分意外。

  鄭嬸和小丫當初就是雲飛凡買了送來給傅青魚幫忙的。

  鄭嬸將手裏端着的水倒進門邊的花壇裏,放下盆快步上前,“公子來了怎麼不進去?”

  “剛到,還沒來得及進去。”雲飛凡看鄭嬸面色紅潤,便知道她在小飯館這邊過的很好,“阿魚在家嗎?”

  鄭嬸不知道雲飛凡這段時間不在中都,聞言有些疑惑,“公子還不知道嗎?東家的阿孃來中都了,需得安靜養病,東家就在外面單獨再賃了一個院子,昨日剛搬過去了。”

  “這樣。”雲飛凡心中略微有些失落,“我知道了,告辭。”

  雲飛凡解下奔宵的繮繩翻身上馬,今日應當是見不到阿魚的了。

  傅青魚跟霍承運還有胡三郎在沁芳園的大門口碰頭,他們兩人倒是騎的馬過來,但傅青魚沒馬。

  霍承運把自己手裏的繮繩遞給傅青魚,“二姐姐,你騎我的馬,我跟郎月騎一匹。”

  “承運,何須那麼麻煩,我方纔就讓人去馬場牽馬去了。嘍,這不是牽來了。”胡三郎衝着前面的街頭昂昂下巴,他身邊的小廝已經牽着一匹棗紅色的馬過來了。

  胡三郎從小廝手中接過繮繩將馬牽到傅青魚的面前,“傅姐姐,這匹馬是我們馬場最好的馬,不過性子也有些烈,你試試。”

  傅青魚挑眉,接過繮繩打量了一圈這匹棗紅色的大馬,在馬完全沒反應過來之際踩着腳蹬翻身上馬。

  “昂昂昂!!!!”大馬受驚人立而起。

  “二姐姐!”霍承運一驚,下意識的就要衝上前,正好撞到也嚇了一跳往後退開幾步的胡三郎。

  傅青魚勾起嘴角,勒着繮繩一偏,大馬落下前蹄便往前衝。

  “朗月,快!”霍承運顧不得其他了,翻身上馬便快速的追了上去。

  胡三郎也跟着上馬追上前,心說傅青魚可千萬別出什麼事情,不然六哥得抽了他的皮!

  傅青魚騎着棗紅大馬往前疾行出一段距離後,大馬漸漸平復下來,傅青魚回頭,“飛凡從哪個門入城?”

  “六哥從南直門入城,過武陽門。”霍承運大聲回話,“二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那我們去南直門還是武陽門?”

  南直門是外城城門,武陽門是內城城門。

  “南直門。”胡三郎追了上來。

  三人騎馬出內城再出外城,在南直門的城門之外勒馬下馬。

  傅青魚擡頭遮過眉眼上方眺望前方的官道,進城出城的人都不少,沙塵飛揚,“現在申時一刻,應當不會跟飛凡錯過吧?”

  “六哥說最快差不多申時能入城,我們卡着時間來的,應該不會。”胡三郎也看了看官道,並未看到奔宵的身影。

  三人牽着馬等在南直門外,從申時一刻等到酉時二刻都未等到雲飛凡。

  三人腿都站麻了。

  傅青魚轉頭詢問,“你們確定飛凡當真是申時入城?”

  “六哥來信中是這麼說的。”霍承運解下馬鞍上的水壺遞給傅青魚,還用帕子將水壺口擦了一遍,“二姐姐,你先喝點水。”

  “謝謝。”傅青魚昂頭隔着壺嘴喝了一口水將水壺還給霍承運,心想這個時代信息傳遞太慢,聯繫人就是這般不方便,“飛凡知道你們是在沁芳樓爲他接風洗塵嗎?”

  “知道。”胡三郎點頭,“我給六哥的回信中說過,他回來我們便在沁芳樓爲他接風洗塵。”

  “城門要關了,我們若是沒有同飛凡錯過,那他多半是在路上遇事耽擱了今日到不了。”傅青魚給出提議,“不如我們現在去沁芳樓,若當真是我們與飛凡錯過了,這個時間點他應當已經去沁芳樓了。”

  “二姐姐說的有道理,我們這般一直在城門口等着也不是個辦法。”霍承運點頭認同傅青魚的提議。

  “那我們就去沁芳樓。”胡三郎又往官道上望了望,他倒是不心疼沁芳樓多訂酒席的那點銀子,只是沒接到六哥,他心裏多少有些不得勁兒。

  三人重新回沁芳樓,被吩咐了等在這邊的霍承運和胡三郎身邊的小廝都候在門外,見三人回來連忙上前去牽馬,“公子,我們正想去尋你們呢。雲六公子已經到了。”

  胡三郎和霍承運聞言神情都是一喜,立刻翻身跳下馬,“六哥已經到了?人在哪裏?”

  “包間裏。”

  “承運,走!”胡三郎當先大步走進了沁芳園,往沁芳樓的方向而去。

  霍承運回頭等傅青魚,“二姐姐,我們果真同六哥錯過了呢,走吧。”

  傅青魚點點頭,跟霍承運一起進去。

  雲飛凡坐在包廂裏,心說承運和朗月特意去南直門接他,可他急着見阿魚馬不停蹄的提前入了城,叫他們在南直門外平白等了那麼久,一會兒定然要好好的跟他們賠個不是,自罰三杯纔行。

  這麼長時間沒見,雲飛凡也是真的有些想自己的這兩個好兄弟了。

  “六哥!”胡三郎先推開虛掩的包間門大步走進來。

  “朗月!”雲飛凡起身,兩人大步走向彼此重重的撞了一下肩膀,又拍了拍彼此的肩背。

  “六哥,你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胡三郎上下打量一圈雲飛凡。

  “來回的路上都發生了不少事情,黑些很正常。”雲飛凡往門口看了一眼問道:“怎麼只你一人,承運呢?”

  胡三郎眼裏劃過狡黠,故意不說傅青魚也在,“承運走的慢一些,應該馬上就到了。”

  話音未落,包間外的走廊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胡三郎一笑,“這不就來了。”

  “承運。”雲飛凡迎出去。

  霍承運走在前面,“六哥!”

  雲飛凡伸出手,打算跟霍承運碰一碰,卻在看見霍承運身側的傅青魚後怔住了。

  胡三郎上前拍雲飛凡的肩膀,笑道:“六哥,驚不驚喜?”

  雲飛凡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跟霍承運碰了一下拳頭放下手,看着傅青雲笑了,“驚喜!簡直是天上掉下來驚喜。”

  雲飛凡本來已經認爲今天見不到傅青魚了,沒想到卻又意外的在這裏見到了人。

  他現在豈止是覺得驚喜,簡直是要驚喜瘋了。

  雲飛凡笑着看傅青魚,“阿魚,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傅青魚也笑了,“黑了點,不過看着更有男子氣概了。”

  雲飛凡點頭,“這一趟沒有白出去,我一會兒慢慢同你們說。”

  胡三郎喊三人,“我們都別站在包間門口了,先入座吧。六哥終於回來了,今晚我們必須不醉不歸!”

  四人入座,胡三郎故意拉了霍承運挨着自己坐,讓雲飛凡跟傅青魚挨着坐。

  酒菜上桌,雲飛凡高興,以自己早入城讓他們三人白等了那般久爲由先自罰了三杯,酒桌之上的氣氛瞬間就被拉滿了。

  胡三郎和霍承運挨着同雲飛凡喝酒,傅青魚偶爾參與一下,等五盅酒喝完,三人的情緒才從激動中慢慢平復下來。

  霍承運和胡三郎都問了不少雲飛凡此行遇到的有意思的事情,雲飛凡一邊同他們喝酒一邊說,傅青魚負責當個安靜的聽衆。

  夜深了,霍承運和胡三郎也喝多了,兩人都趴在桌上哼哼,眼睛都睜不開了。

  “阿魚。”雲飛凡給自己倒了杯酒。

  傅青魚拿起酒杯同雲飛凡碰杯,“他們兩個一開始就喝的那麼急,我還當他們的酒量有多好,沒想到這麼快就喝趴下了。”

  “承運跟朗月平時喝酒也不這般喝,今日是例外。”雲飛凡昂頭喝盡杯中酒,只覺得人生圓滿也不過如此。

  “也是。他們這幾日怕是都在商量如何給你接風洗塵,這些菜一看便是用心準備的。”傅青魚也喝了杯中酒,“我今日也是來沁芳園恰巧遇見了他們才知道你今日回來。”

  “飛凡,這杯酒我敬你。歡迎回來。”傅青魚也沒放下酒杯,就那麼拿過酒盅給雲飛凡和她自己重新倒滿了酒。

  雲飛凡沒說什麼,同傅青魚碰了一杯昂頭喝盡杯中酒。

  “阿魚,你知道爲何今日你們去南直門沒有接到我嗎?”

  雲飛凡放下酒杯,垂着眼簾笑了一聲。

  傅青魚放下酒杯,知道雲飛凡大概也有點醉了,便沒有打斷他的話。

  雲飛凡手指在酒杯的邊沿繞了一圈,“其實我知道,承運和朗月知道我今日回來必然會去城外接我,若我入城沒見到他們只需在城門口等一等便能等到他們,不會這般讓他們平白等了那麼久還沒接到人。”

  “但我越靠近中都,便越想見你。以至於縱馬入城還被城門口的士兵呵斥了。”

  “阿魚,你明白那種迫切的想要見到一個人的心情嗎?”

  “我明白。”傅青魚頷首,“因爲我也曾那般迫不及待的去見一個人。”

  雲飛凡摩挲酒杯邊沿的手指頓住,緩慢的擡頭看向傅青魚。

  傅青魚也看着雲飛凡,目光並沒有閃爍避讓,“飛凡,我們性情相似,可以是非常好的朋友。”

  雲飛凡今晚高興,是喝的有點多了,但並未全醉,傅青魚話中的拒絕他自然聽的懂。

  原本很高興喝下的酒,此時回味過來的卻全成了酸澀。

  雲飛凡收回目光拿過酒盅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口喝盡,嘭的一聲將酒杯放回酒桌,“那人是謝珩嗎?”

  “是。”傅青魚坦然承認。

  她跟雲飛凡的性格很像,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甚至是知己,但也僅限於此。

  “我明白了。”雲飛凡一笑,“阿魚,再陪我喝一蠱吧。”

  “別說一蠱,便是三蠱三十蠱我都奉陪到底。”傅青魚拉鈴招來沁芳樓中的店小二,“再拿十盅酒來。”

  酒上來,傅青魚和雲飛凡不再用酒杯,兩人也不說話,就那麼碰酒盅,從包間喝去了樓上的閣樓,從閣樓喝去了屋頂。

  “阿魚。”雲飛凡曲腿坐在屋頂,一手捏着酒盅一手擱在膝頭,望着夜空中的明月。

  “什麼?”傅青魚轉頭看他。

  “我想隱姓埋名去參軍。”雲飛凡一笑,“方纔承運和朗月問我我都沒說,其實這一趟並非全是令人高興的事情。”

  “中都繁華如錦烈火烹油,我們身處中都,一直認爲外面也跟中都一般。但這次我出去走了一趟才知道,原來一切都不一樣。”

  “在我們目所不能及之處,有許多的人喫不飽飯穿不暖衣,有些家中爲了能換取一口糧食甚至賣兒賣女。”

  “他們不過是想喫口飯,都沒求喫飽,何至於如此艱難?”

  “可等我入了蘇城,先前所見的困苦恍然如夢一般,那些邀請我去參加的酒宴,山珍海味大魚大肉甚至都並未動過筷子便倒進了泔水桶。而這些,卻是那些受苦之人做夢都不敢想的東西。”

  “飽的飽死,餓的餓死,阿魚,大離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確實不該如此。”傅青魚坐直了身子,“飛凡,你有赤子之心,不過參軍並非兒戲。”

  “正好,我即將北上賑災,你不如先同我走這一趟,然後再決定是不是真的要參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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