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回中都,收穫辣椒
謝珩以自己一直身在病中,對災情一應事宜不甚清楚爲由,將交接的任務交給了葉景名。
因爲路途遙遠,又處於蒙北之地,沒有世家官員願意離開中都的錦繡窩,因此此次遠派的兩名官員皆爲寒門一派的官員,恰巧都與葉景名相熟。
兩州的交接工作,以及災情之後的安排和一些應對措施足足交接了半個月之久後,謝珩等人這才啓程返回中都。
他們離開中都時天氣纔剛剛回暖尚未入夏,如今回中都,都已經是夏末秋初了。
傅青魚表面上依舊還是停職的狀態,因此入城之後,只有謝珩和葉景名入宮彙報,傅青魚和雲飛凡等人各自分開歸家。
傅青魚先去了小飯館。
正當午時,小飯館中有兩三桌客人正在喫飯,其中李福同等人佔了一桌。
“傅大人?”李福同等人看到傅青魚走進小飯館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紛紛起身迎上她,七嘴八舌的問了些話。
“東家!”鄭嬸端着菜從廚房出來,見到傅青魚也十分驚喜,將客人點的菜上了桌後便快步走上前,“東家,你纔回來嗎?還沒喫飯吧?我去叫老張頭給你做。”
“鄭嬸,你別忙了,我跟李大哥他們一桌喫,你替我添一幅碗筷便行。”傅青魚叫住高興的轉頭便要去廚房張羅的鄭嬸。
“唉,行!那我叫老張頭再多炒兩個菜。”鄭嬸去後廚,傅青魚被李福同他們拉着入座。
小丫拿了一幅乾淨的碗筷出來放到傅青魚的面前,臉蛋微紅的雙手比劃了一下,“啊!啊!”
鄭嬸端了一盤涼拌的牛肉出來,笑呵呵的當翻譯,“東家,小丫在喊你呢。”
傅青魚一笑,溫聲詢問小丫,“現在可能正常的用手語同人交流了?”
小丫認真的盯着傅青魚的嘴脣,幾乎在傅青魚說完之後便重重的點頭,又比劃了一陣。
鄭嬸道:“小丫說她現在會用手語了,能看懂脣語,也學着認了很多字。如果對方不懂手語,她也能寫出來了。”
鄭嬸說着心中感慨,若非遇見了東家,她們哪裏能有現在這般衣食無憂的安穩日子啊。
“真好。”傅青魚鼓勵小丫,“好好學,以後小飯館的帳就交給你來管可好?”
小丫讀懂傅青魚說的話,震驚的瞪大眼睛,連忙擺手搖頭。
她不行的!
她如今才能跟人交流,哪裏就能管賬了呀。
“別怕。不着急,等你先慢慢學會看賬本再說。”傅青魚也不逼小丫,“鄭嬸,你們忙你的,不用管我們。”
“是,東家。”鄭嬸知道他們要說話,便拉了小丫去後廚。
李福同先開口,“大人,你們此行賑災如何?我們在中都聽聞,永朝兩州發生叛亂,你與謝大人陷入危險幾次都險些喪命啊。”
“沒有那般誇張,不過當時永朝兩州的災情確實嚴重。”傅青魚撿着能說的跟李福同他們說了說,其間鄭嬸又端了兩盤炒菜出來,“對了,這段時間中都如何?我聽說……”
傅青魚點到爲止,沒有將太子被毒殺一事點明,“現下是什麼情形?”
“唉,別提這事了。”李福同嘆氣,壓低了聲音道:“皇上下令,讓刑部先將林家被屠一案暫緩,與我們大理寺一同全力追查那位之死,現在都查了兩個多月了,一點進展也無。皇上身邊伺候的來喜公公一天往我們大理寺跑三趟,我們現在是看到來喜公公就頭皮發麻。”
“姜大人本來上月就該告老還鄉了,如今也被皇上留下,不查清楚此案怕是走不了了。”
傅青魚皺眉,“查了兩個多月,爲何會一點進展都沒有?”
旁邊的小周晦氣的冷哼一聲,“還不是因爲曹大人和刑部的屠大人,誰不知道他們是雲……”
“小周!”李福同呵斥,打斷小周還沒說完的話。
小周冷笑一聲悶頭喫飯,不再說話。
飯桌上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都低頭悶不做聲的喫飯。
太子被毒殺一事背後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誰,又或者說既得利益者是誰,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無非就是太后和雲家一派的官員而已。
而且屠川和曹文泓都是雲家一派的官員,他們自從參與到調查太子被毒殺一案之後就各種使絆子,阻礙查案的進度
皇上若是追問,他們還能找到一大堆合理的理由遮掩。
再加上姜範本身也是一個寧肯不做事也不願意做錯事的老油條,因此太子被毒殺一案即便查了兩個多月,還有皇上施壓到目前爲止也依舊沒有進展。
傅青魚先前也跟謝珩討論過太子被毒殺一案,如今見李福同等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便笑了一下寬慰,“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着,先喫飯,別想那些了。”
李福同主動轉開了話題,“大人,你什麼時候回來呢?”
“這便要聽上面的安排了,我說了也做不得數。”傅青魚放下筷子,“你們慢慢喫,今日這頓算我的。”
“大人,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千萬別客氣,需要什麼跟鄭嬸說一聲便是。”傅青魚又跟幾人說了兩句,這才起身去了廚房。
小丫正端了菜出廚房,傅青魚避開等小丫出去後才進去,“張叔。”
“東家。”張叔肩頭搭着毛巾,額頭全是汗,一邊抓了毛巾擦汗一邊攪動着手裏的鍋鏟,回頭衝傅青魚笑笑。
“今天怎的沒見七娘?”
“七娘家中有事,今日請假了。”
傅青魚頷首,沒再多說去了後院。
小院子裏的蔬菜鄭嬸已經收了一批,又重新種了秋冬能喫的小菜,不過傅青魚種的辣椒還留着,現下還又開了一批新花,辣椒枝上海掛着一些紅色和青色的辣椒。
鄭嬸以前是農戶,照看莊稼自有一套辦法,這麼一小片辣椒結的非常好。
傅青魚在牆角的牆壁上取了掛着的菜籃子,把地裏紅了的辣椒摘了。
“東家,這片辣椒結的特別好。”鄭嬸過來,“先前紅的一批我已經提前摘下來曬乾了。我們也不知道你打算將這些辣椒做何用,便沒動過。”
鄭嬸也不知道辣椒到底是何物,這名字還都是聽傅青魚說的。
不過她知道傅青魚看重這片辣椒,因此一直照料的十分上心。
傅青魚眼睛一亮,“鄭嬸,曬乾的辣椒在哪裏,快拿給我看看。”
鄭嬸連忙去了廚房的櫃子,從裏面拿出一大袋子的幹辣椒,“東家,都在這裏了。”
傅青魚看着滿滿一袋子的幹辣椒,腦海中第一閃過的便是火鍋,串串,麻辣燙。
她根本沒想到這片辣椒地在鄭嬸的照料之下竟然收成這麼好。
“太好了,鄭嬸。”傅青魚激動。
鄭嬸也不知道好在哪裏,但見傅青魚這麼高興也跟着高興,“東家,這些辣椒到底能做什麼啊?”
“能做的東西那就多了。”傅青魚把摘回來的一大籃子新鮮的紅辣椒放到地上,“這些幹辣椒可碾碎成粉末熬製紅油辣椒,也可直接作爲調料入菜做出許多菜系,至於這一籃子新鮮的紅辣椒,則可以混着蒜姜鹽和菜油做成紅油豆掰醬,也能用來做出很多菜系。”
“東家,這個辣椒當真可以喫嗎?”鄭嬸覺得新奇,“先前摘的時候我吃了一根,嘴裏痛了好一陣,喝了很多水漱口都沒能緩解。”
“直接生喫一整根辣椒自然是很辣的,若是本身以前還並未食辣,定然是受不了的。”傅青魚看着這一堆辣椒就開始手癢,“你們也還未用午飯吧?且等着,我給你做兩道菜。”
傅青魚又回辣椒地摘了一把青辣椒,清洗切絲,然後取了張叔提前醃製好的肉片,炒了一個辣椒回鍋肉。
鄭嬸和張叔聞着味兒覺得很嗆,但這種嗆之中又帶着令人難以抗拒的香味兒。
傅青魚取了兩雙筷子遞給鄭嬸和張叔,“你們嚐嚐,肉和青椒一起。”
鄭嬸和張叔都懷着好奇又有些質疑的心態夾了一筷子的青椒和肉片,一種新奇的口感瞬間在兩人的口腔之中蔓延開。
香,好喫,還帶着一種口腔灼燒般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還很神奇,會讓人忍不住想再嘗一口。
傅青魚想着鄭嬸和張叔以前喫過最辣的東西也就是山葵,於是將青椒裏面最辣的籽和根部都去掉了沒用,這樣他們第一次喫川菜也不會太難接受。
“嘗過之後感覺如何?”傅青魚詢問。
“好喫。”鄭嬸只會做飯,若說廚藝自然是廚子的張叔更有發言權。
“口感新奇,除了好喫之外還叫人慾罷不能,很想配兩碗米飯。”張叔有點激動,“東家,這道辣椒炒肉可以列入我們飯館的菜牌嗎?”
“現在還不行。”傅青魚見張叔臉上露出遺憾,解釋道:“我們地裏的辣椒有限,而且現在已經夏末了,這批花能開的這麼好全是因爲鄭嬸將這片辣椒地照顧的好,等這批辣椒在成熟之後,辣椒苗就該枯死了。”
“我們若是現在將這道菜列入菜牌,受到了客人的歡迎,但我們自己的食材卻難以一直提供,反倒不好。”
“而且後面成熟的辣椒,我打算都用來做種子,明年育的辣椒苗多了,便可去城外多尋一些地,屆時辣椒的產量自然就大了。”
“東家,這個好啊。”鄭嬸以前雖然只是農婦,但也是個精明有決斷的人,否則也不會爲了替聾啞孫女尋一個出路而帶着她逃走,甚至爲了喫飽飯而甘願賣身爲奴。
鄭嬸盤算着明年的辣椒產量,開始設想,“東家,到時候我們的飯館就可以依靠辣椒獨家經營,肯定生意好的很。”
他們若是僅僅依靠辣椒獨家經營定然不行,因爲辣椒並不難種活,以前沒有出現是因爲大家不知道此物還能食用。
知道之後必然會有人以同樣的方式育種,若他們緊靠辣椒獨家經營,最多一年便會失去優勢。
不過看鄭嬸這麼高興,傅青魚也沒有潑冷水,“我今日剛回來,阿孃尚且在家中等我,這些幹辣椒和這一籃子新鮮辣椒我帶去小院那邊。”
“鄭嬸,你再幫我多裝一些姜蒜,廚房備着菜油也替我多裝一點。”
“好勒。”鄭嬸手腳麻利,沒兩下就將傅青魚需要的東西統一裝進了一個袋子裏,“東家,這是送肉的菜販子今日新鮮送來的一些下水和內臟,你喜歡弄這些,我便也給你裝上好了。都是新鮮的。”
傅青魚打開袋子看了看,裏面放着有用草繫着的豬腰,鴨腸之類的雜貨。
這些東西平常鮮少有人喫,一是不知道怎麼去味兒,二是也不知道怎麼做起來纔好喫。
“行,那我一併帶走。”傅青魚將所有東西都裝好,“鄭嬸,張叔,那你們先忙,我先走了。”
“東家,我來提。”鄭嬸兩步上前將兩個籃子提起來,傅青魚要自己提,直接就被鄭嬸給擠開了。
傅青魚從後廚出來,李福同等人已經喫完午飯回大理寺當差去了。
傅青魚跟守在大堂中的小丫點了個頭,這纔出門。
“東家,這幾個月你不在,我就每個月把飯館的賬簿拿去給夫人過的目。”鄭嬸幫着傅青魚將東西掛到馬鞍上。
“好。”傅青魚點頭,“鄭嬸,我方纔跟小丫提的事情並非玩笑,既然小丫如今啞語已學的很好了,那每日飯館的賬目就讓她開始學着看。”
“如今你們立身在中都,多學一門本事不是壞事。”
鄭嬸聽的動容,心說東家這是當真在爲她們的生活考慮呢。
“好,就聽東家的。”鄭嬸點頭應下。
傅青魚又詢問了一些鄭嬸這幾個月以來小飯館的經營狀況,因着小飯館現在不像傅青魚經營着那會兒那般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而是天天營業,加之張叔廚藝不錯,因此小飯館如今的經營狀況十分不錯,還有不少回頭客。
每日裏的賬目流水,刨去成本外,還能賺一些。
鄭嬸也沒有一點貪財的心眼,賬目由她口述,七娘記錄,一筆一筆都記的明明白白,每月都將銀子彙總送到秦瑾鷂手中。
“辛苦你們了。不過鄭嬸,以後每月你與小丫都從賬目上支一筆工錢。”
“那不行。我們喫東家的,住東家的,穿東家的,哪裏還能要銀子。”
“我這麼說,你便這般照做便可。而且就算你節約不花銀子,小丫也總該存些銀錢傍身的。”
爲着小丫的將來考慮,鄭嬸這纔沒有再推脫,“謝謝東家。”
“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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