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面面俱到
“病了？”韓勇一驚，“病得厲害嗎？有沒有請大夫看？”
老嫗低着頭沒有回答，韓勇猜想，也許她根本沒錢去請大夫吧。
“大媽，我進去看看吧。”韓勇說。
老嫗把韓勇讓到屋裏，韓勇暗暗感慨，自己算是知道啥叫家徒四壁了。幾名軍官之中，只有胡林跟着進了屋，倒不是因爲大家不願意進去，而是這個屋子實在太小了，進去的人多了，幾乎就轉不過身了。
老乞丐躺在牀上，身上蓋着被子。其實，韓勇只是從那些東西所在的位置才能確定那的確是這家人的牀和被子，因爲它們的形狀和質地都與正常的牀和被子相去甚遠。
“大爺，您怎麼樣了？”韓勇只好繼續裝下鄉幹部了，沒辦法，誰讓自己是領導呢？如果換在以前的時候，打死他也不會去和這樣的窮人打交道的。
“長官，老夫有病在身，不能起來相迎，失禮了。”老乞丐用微弱的聲音說，韓勇能聽出來，他正患着嚴重的哮喘病，說話時上氣不接下氣的。不過，他說的話讓韓勇有些喫驚，這種文縐縐的用詞，出在一位老乞丐的嘴裏，實在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老先生，您病得很厲害，找大夫看過沒有？”韓勇不自覺地更換了稱呼，他想，說不定這位老乞丐當年還是個秀才之類的人物呢，比如說，孔乙己……
“唉，老病根了，看也沒用。”
“胡林，去請村裏的大夫來。”韓勇對胡林說。胡林見韓勇如此認真，也受了感染，趕緊跑步去請村子裏的大夫了。
大夫過來，給老乞丐把了一下脈，轉頭對韓勇說：“韓隊長，他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喘病犯了。我給開帖藥，吃了可以管一陣子。不過，這個房子太冷，他住在這裏，這病回頭還得再犯。”
“這樣？”韓勇想了想，對老嫗說，“老夫人，你們家這間屋子，實在有些破舊了。等開了春，我讓弟兄們給你們重新翻建一下吧。這些天，就請您和老先生屈尊到我們護村隊的營房去住上幾天如何？”
“使不得，使不得，可不敢麻煩長官。”老嫗慌忙說。
韓勇笑笑，吩咐胡林再跑一趟腿，迴護村隊喊來了幾名士兵，大家一起把老乞丐擡起來，送回護村隊的營房去了。營房是按上千人的編制建的，現在空房子多得很。韓勇交代，給老乞丐兩口子安排了一間房子，又給弄了全新的牀和鋪蓋。屋裏點起了炭火，烤得暖洋洋的。老乞丐沒有多說什麼，由着士兵們折騰。不過，韓勇能夠看出來，在這個暖和的環境中，老乞丐的哮喘病似乎輕了一些，烏黑的嘴脣也開始有一些血色了。
“胡林，讓伙房每天給這老兩口送飯。菜裏要放一點生薑，哮喘病人怕寒。筍一類的菜不要給老先生喫，這東西助氣。”韓勇根據自己記憶中的知識吩咐着胡林，他過去曾有個親戚也是哮喘病，他多少懂一些這種病的護理。
“韓勇，你對這個老乞丐也太好了吧？管喫管住，連喫什麼菜都管？”胡林不解地問道，“你看中他什麼了？”
韓勇說：“朱涇村上的每一戶居民，我們都要照顧好。其他地方的，我們管得了就管，管不了就只好算了。另外，讓人打聽一下這位老乞丐的來歷，我看他談吐不凡，像是經歷過一些場面的樣子。”
“你不會是覺得他又是一個張天佑吧？”
“不好說。我發現，朱涇村這個地方還真有點藏龍臥虎的味道。你看老朱，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得令！”胡林立正敬禮，“我現在就打聽去。順便……我還約了未來的老婆去買花布的。”
韓勇安排好老乞丐，一個人回到孤兒院，因爲哪裏纔是韓勇牽腸掛肚的地方，還有一處就是服裝廠，哪裏有幾百個是韓勇把他們從過山峯哪裏解救的女孩，
韓勇先來到孤兒院，看見張天佑一家和楊啓明一家，還有許多村民也在和那些孤兒聊天，韓勇悄悄地退了出去，來到了服裝廠，看見一大幫女孩站在門口，看見韓勇走過來，那些女孩驚叫起來，他們沒有想到韓勇來看望他們。
韓勇走到門口，看見那麼多的女孩，就大聲的說道“恭喜在場所有的姐姐妹妹們，長的越來越好看，來年都找一個好婆家。”
那些女孩子圍着韓勇嘰嘰哇哇的說個不停，韓勇說道“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和大家一起做飯，包餃子怎麼樣？”
“好，”
“是真的嗎？”
“你會做飯？”
韓勇看着這幫女孩子，心裏想，本來他們都很自卑，要是今天不來，對於他們影響有多大，這個韓勇知道。
韓勇和他們一起洗菜，淘米。擀麪皮，包餃子，韓勇時不時的還唱歌給他們聽，這裏已經是歡樂的海洋，這個就是因爲韓勇的到來。纔會變成這樣。
韓勇和這幫服裝廠的女工度過大年初一春節的第一天。接下來韓勇和張廷，賀昌，楊啓明胡鵬一起去給朱涇村周邊二十九個村莊的老百姓拜年，這些老百姓大部分都是韓勇解救的，因爲地緣的關係，韓勇把他們分佈在朱涇村周邊，劃分爲二十九個村莊。帶上賀昌因爲賀昌是紅軍這裏最大的幹部，這裏很多都是紅軍的家屬。
韓勇這樣做也是面面俱到。這樣的行動一直堅持到初五才結束。
新年在熱鬧中過完了，護村隊的士兵們重新回到了訓練場。嚴寒的冬季已經過去，山裏的風也不再那樣刺骨了。韓勇把自己編的訓練大綱交到朱良清的手上，朱良清沒等看完就傻眼了：
“隊長，這是什麼部隊的訓練要求啊，這哪是訓人的，簡直就是訓魔鬼的。”
“嘿嘿，這就對了，我這就叫作魔鬼訓練法。”
“大家能喫得消嗎？”朱良清也猶豫了。
“你不是說兵無強弱，將有巧拙嗎？能不能喫得消，就看你怎麼訓練了。”
張廷在一邊把訓練大綱接過來看，邊看也邊咂舌頭。張廷原來認字不多，經過這一段時間陳靜的掃盲，大家的文化水平都有所提高了。
訓練大綱上是這樣寫的：
早晨5:00起牀，全副武裝進行5公里越野跑。
8:00，體能訓練，引體向上100次，俯臥撐100次，仰臥起坐100次，100米往返跑10次，要求速度在15秒以內。
9:00，場地訓練，包括鐵絲網、平衡木、2米障礙牆、雲梯等20種，各類場地要求詳見附件。
11:00，射擊訓練，包括站姿、臥姿、行進中射擊，移動靶射擊。
午飯後休息半小時。
13:00，軍事知識學習，按軍校學生要求，一年內完成常規軍事理論學習。
14:30，全副武裝5公里越野。
16:00，格鬥訓練
除了每天的常規訓練之外，還有額外增加的訓練科目：
每3天進行一次游泳訓練，全副武裝遊5000米距離。
每7天進行一次野外作戰訓練，在森林裏進行模擬軍事對抗，持續24小時，內容包括偵察、襲擊、阻擊、突圍等等。
“韓勇，這是什麼部隊的訓練大綱啊。不是你拍腦袋拍出來的吧？”
韓勇神祕地一笑：“這是華夏最精銳的部隊使用的訓練大綱，可不是我一個人能夠編出來的。至於我是怎麼弄到的，你們就不用關心了。怎麼樣，表個態吧，這樣訓行不行？”
朱良清和韓勇對了一個眼神，同時答應道：“沒問題！”
德國人看到訓練大綱後，大叫“哦買噶，這樣的訓練，會有很多人受傷的，韓隊長，你就是一個魔鬼。”
韓勇說道“你的意思，你們德國士兵就不參與了。”
“no。no。我們一定要參與，必須參與，我們不遠萬里來學習，不可能放棄的。”德國軍官說道。
韓勇看着南京政府的那幫官兵，意思你們可以不參與，丁大國說道“你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你們都能受得了，我們不會丟臉的，我們一定參與。”
“晚上由德國教官和我講解戰略方面的問題，倆個小時，你們要是受不了也可以不要參加。”
丁大國用憤怒的眼光看着韓勇說道“你們所有的活動我們都要參與，想我們不參與，你就不要做夢了。”
韓勇找到藤井美惠子，要求他也參與士兵們的集訓，並要求晚上給大家叫日語，和英語。和戰場急救，藤井美惠子畢竟也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高材生，韓勇相信藤井美惠子。
陳靜聽見這個消息以後，馬上找到賀昌，要求賀昌也派出最強幹的士兵參與韓勇護村隊的訓練，賀昌和陳靜說，“我們沒有錢啊，那些德國和國民政府給了那麼多錢。”
陳靜說道“你組織人，其他的我來想辦法。最起碼不能少於20人，”陳靜說完就走了。沒有過多久，陳靜帶着二十名士兵過來說道“我這裏還有二十名士兵參與你們特勤隊的訓練，不要用這樣的眼光看我，必須參加。”
韓勇無奈的搖搖頭說道“要是他們受不了，自己退出，那就不關我的事情了。”
定下來之後，韓勇決定。由韓勇。朱良清，胡鵬，於明，藤井美惠子，賀昌，艾斯，拉姆（德國軍事參謀）爲軍事教官。爲期三個月的魔鬼訓練，
朱良清爲這次軍事訓練的總教官，張廷訓練其他的普通士兵。
其實，各位軍官心裏都有數，兵是練出來的，平時訓練得越嚴格，到打仗的時候就越不會喫虧。一般的部隊裏，一方面長官本身沒有這樣的練兵意識，另一方面也花不起錢。韓勇的這個練兵方案，基本上是用錢堆出來的，士兵每天高強度的訓練，要求後勤保障必須充足，否則練上幾天，大家的身體都垮了。而要保證給士兵喫飽喫好，要花費的金錢就沒邊了。
殘酷的訓練開始了，最初幾天，訓練場上還能聽到一些調笑聲音，幾天之後，這種調笑聲消失，代之以長吁短嘆。再往後，士兵們發現，連嘆氣都成爲一種奢侈的事情了，他們每天結束訓練回到宿舍後，幾乎連鞋襪都沒有力氣脫了，倒在牀上幾秒鐘時間就能鼾聲大起。
“快，速度再加快。”
“跳！不要猶豫！”
“腦袋再低一點，肚皮不要磨地……”
在訓練場上，每天都有這種催促的聲音。韓勇根據自己的記憶加上和德國將軍的軍事交流見識，設計了許多訓練器械，讓木器廠做出來，放到訓練場上供士兵們使用。有許多器械的具體訓練方法，韓勇自己也不清楚，不過朱良清是個軍事全才，這些器械雖然是他從未見過的，但他一眼就能判斷出這是用訓練哪方面能力的，應當如何指導士兵使用。
韓勇有時候覺得自己真是很幸運，從一幫農民裏揀到朱良清這麼一個東北軍的排長。這傢伙天生就是個職業軍人，對待訓練有着一種狂熱的愛好，越是有挑戰性的任務，越能激起他的興奮感。
每天早上的五公里越野，朱良清總是跑在最前面，一方面是給所有的士兵做一個表率，另一方面也是控制一下大家的步速，這是需要技巧的。太慢了起不到訓練的效果，太快了則會透支掉士兵的體力，使他們無法跑完全程。韓勇也沒有想到的是，陳靜和藤井美惠子會堅持下來。
韓勇在前一段時間帶狙擊分隊訓練的時候，已經鍛鍊過一段了，所以再跑這種越野沒什麼難度。他沒有朱良清那樣的訓練經驗，但他有他的帶兵方法。他想起在紅軍時候行軍的時候，軍官都要幫士兵扛槍的。於是，每次跑步時，他都在隊伍裏尋找那些跑不動的人，然後把他們肩上的槍接過來，扛到自己的肩上。在那個年代，軍隊裏當官的能夠不打罵士兵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像韓勇這樣幫士兵扛槍的，實在是十分罕見。士兵們都被韓勇的表現感動了，那些因爲拖了全隊後腿而不得不讓韓勇幫忙的士兵，更是羞得無地自容，往往豁出性命也要跟上大隊。
韓勇的表現很快就感染了其他的軍官，胡鵬等人也開始學樣，對於他們來說，這樣做並沒有什麼心理障礙，因爲他們也都是窮人出身。朱良清一開始對這種作法有些愕然，但看到士兵們的表現後，他就服氣了，再跑步時，也學着韓勇的樣子，替士兵扛槍。
就這個問題，朱良清專門問過韓勇，這個方法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韓勇笑着說，這是陳靜教他的，紅軍隊伍裏就講究這樣做。朱良清感慨道：“兵法雲：視卒如嬰兒，故可與之赴深谷，視卒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可惜我當了這麼多年的兵，現在纔算理解這句話了。”
韓勇說：“每個人的命都是平等的，打仗的時候，當兵的衝在前面，當官的在後方指揮，死得最多的都是當兵的。我們如果再不能對士兵好一點，人家憑什麼給你賣命？”
“受教了。”朱良清由衷地說。
除了愛護士兵之外，韓勇還在訓練中引入了軍事民主的思想，發動士兵的智慧來解決訓練中出現的問題。士兵中有一個叫方桂山的，家裏靠打魚爲生，練就了一身好水性。韓勇便把他聘爲游泳教官，專門負責教大家游泳，他的餉銀也加了5個大洋。於明，姜大明當了射擊教官，姜大明不過他年齡太小，沒個教官的樣子，大家一邊跟着他學射擊技巧，一邊還拍着他的腦袋開玩笑，弄得姜大明很是鬱悶。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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