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見見世面
“對，上學。”
“我不。”陳靜，“現在局勢這麼緊張，我哪有心情閒在這裏讀書。”
“我不。”袁緝貞也，“我連字都認不了幾個，還讀書，不要讓人笑話。”
“我不。”韓勇用比她倆更大的聲音，“我了讓你們上學，你們就必須上學。要不……我多沒面子？”
陳靜和袁緝貞相視而笑，這位勇子哥出的主意，倒很少有不合適的時候，還是先聽聽他的上學是什麼意思再。
“靜，你的任務是去學習電訊技術，我跟何先生已經好了，只等這邊一開電訊班，他就給我留一個名額。我思前想後，整個護村隊，文化程度最高的就是你了，只有你去學才最合適。”
“電訊？”陳靜驚喜道，“就是發電報嗎？”
“對，發電報的技術。”
“我學！”陳靜高舉雙手叫道。在紅軍裏面，培養一名電報員是多麼困難，她是知道的。現在居然有一個機會能夠讓她成爲一名電報員，未來如果她能夠回到紅軍去，將能夠發揮多大的作用啊。
韓勇呵呵一笑，這個結果是他早就料到的。對陳靜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拿革命工作來要求她，這妮子，真不愧是革命老前輩啊，這覺悟……真讓人受不了。
“那我學什麼？”袁緝貞見陳靜投降了，也來了興趣，想聽聽韓勇給自己安排的是什麼。
“戰場救護。”
“戰場救護？是當醫生嗎？”袁緝貞倒也不是沒見識的人，“可是，我能學會嗎？”
“沒事，慢慢學，什麼知識都是人學的。”韓勇耐心地。
以韓勇的意思，其實只是想讓袁緝貞學一技之長，省得未來沒點本事，在朱涇村護村隊裏總是被缺成一個大姐。至於具體讓她學什麼，韓勇還真沒想好。畢竟袁緝貞的文化程度低，讓她學更復雜的東西也學不了，戰場救護主要是掌握一些技巧，韓勇估計袁緝貞應付這種事情是沒問題的。等學好之後，回到護村隊和藤井美惠子組建一個衛生隊，讓袁緝貞當個隊長啥的，也滿足一下她的成就感吧。
“好，勇子哥，我聽你的，我就學戰場救護。”
“嗯，等過幾，我和何先生再聯繫一下，看看上海這邊有沒有護士班，送你到那裏學上一段時間。等有了一些基礎之後，我再給你找更高級一點的班。”
“那……要學多久啊？”
“我不是了嗎，一年時間。”
“那，你打算在這裏呆一年啊？”袁緝貞明知故問，她其實已經猜出韓勇要把她倆留在上海了，只是還不敢確信。
“不是，我們得先回去。”
“我想跟你一起回去。我一個人在這裏，害怕。”袁緝貞變就變，她還沒有離開過護村隊的人獨自在外的經歷呢，更何況，這裏還是陌生的大上海。
“怎麼會是一個人呢，不是還有靜嗎？我還會再留兩個人下來和你們做伴。上海的情報站要建立起來，靜負責全面的工作，你們都算情報站的工作人員。一年之後，我派人來替換你們。”
袁緝貞看看陳靜，等着她和自己建立同盟。但陳靜不像袁緝貞有這樣多的糾結，學習電訊和建立情報站都是大事情，她能夠掂出份量，所以對於韓勇的安排，她沒有什麼反對的意見。
“那好吧……”袁緝貞撅着嘴，她見陳靜沒有反應，知道自己已經孤立了，再執拗下去，不定會惹韓勇不高興吧。留在上海學習，倒也不是什麼讓人不能接受的事情，上海這麼繁華，生活一定非常舒服吧。
“都想通了，那準備一下，我帶你們逛街去。”
“真的？！”
“誰不想去的，可以舉手。”韓勇開着玩笑，這兩個姑娘，一個真爛漫，一個文雅矜持，容貌都在上乘水平，帶着一起逛街，的確是很愉快的事情。
“我去！”“我去！”兩個女孩都爭着，然後便是一通梳洗打扮，中間難免要把韓勇先推到走廊上去等待一會，女孩子出門之前有些事情是夥子不夷。
韓勇回房間拿零錢，跟蘇曉峯和於明打了個招呼。於明打算帶兩個人隨同保護，被韓勇攔住了。上海畢竟是大都市，治安應當沒什麼問題吧，帶着幾個保鏢，反而有些扎眼了。
韓勇和兩個女孩走過旅館的大堂時，經理迎了上來：“韓先生，兩個姐，你們要出門嗎？”
“嗯，我出去隨便走走。”韓勇道。
經理向坐在一個角落裏的一個人揮了一下手，那人一路跑地過來了。經理介紹道：“韓先生，這位是王司機，是我們老闆交代專門給你們開車的。”
“開車？我沒車呀。”
經理微笑道：“我們老闆給您留了一輛車，隨時聽候您的安排。”
韓勇暗暗稱道，難怪杜老闆能夠在上海灘做得風生水起，從這樣一些細節上就可以看出此人非常擅長結交朋友。自己救了杜大姐，杜老闆當然是心懷感激。但能夠專門撥出一輛車來隨時聽候調遣，在當時也算是挺大的手筆了。
“這個……就不麻煩了吧？我們只是隨便走走。”韓勇婉拒道。
“應該的，應該的。老王，你把車開過來。”經理堅持道。
老王從後院把車開到了旅館門口，又跳下車幫韓勇和兩個女孩拉開了車門。韓勇上車的時候，靈機一動，問經理道：“經理，杜老闆是這個車完全由我支配嗎？”
“對對，完全由您支配。”
“那好，這樣吧，老王你留下，這車我開走了。”
經理和王司機都吃了一驚，經理問道：“韓先生，您會開車……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我是，您開車方便嗎？”
韓勇坐進駕駛座，試了試離合、剎車和油門，又熟悉了一下檔位和其他地方，笑着：“呵呵，我駕齡都五年了，就是沒本而已。……靜、珊兒，趕緊上車。”
經理想攔住韓勇，又不知什麼好。王司機只是聽經理命令的，更不敢和韓勇爭執。陳靜和袁緝貞二人上了車，經理幫着關上車門，然後眼睜睜地看着韓勇把車晃晃悠悠地開走了。
“經理，這合適嗎？萬一他撞着人怎麼辦？”王司機暈暈地問。
“快，向老闆報告，叫幾個保鏢跟着他們。”
韓勇倒也沒有吹牛，記憶裏早在五年前，他就跟着師傅學過開車了，只是那時候年齡不夠，那個時候也不需要駕照。後來，雖然一直沒有時間去正式學習，但無照駕駛的次數有過很多回。尤其是每次跟着瘦猴去在訓練場玩的時候，總能找輛車開上半，所以車技還真是不錯。30年代的汽車與後世的汽車相比，主要的操縱部分都是相同的，只是方向盤之類沒有助力，轉起來更累一些而已。韓勇心翼翼地駕着車開了兩三公里，就完全掌握了這輛車的操作，速度也逐漸提了上來。
“勇子哥，你居然還會開車呀？”袁緝貞連驚訝帶奉承地問道。
“馬馬虎虎，駕校除名，自學成才。二位女士，你們想去哪？”
“不知道。”兩個女孩一起回答道，上海對於她們來是完全陌生的，她們還真不出想去什麼地方。
韓勇開着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轉着，純粹只是過一過開車的癮。醒過來一年多時間了，還沒摸過車呢，的確有些手癢。兩個女孩則坐在車裏東張西望，兩邊的熱鬧已經足夠她們瞧了，她們也沒什麼特別的要求。
“勇子哥，這裏的房子好漂亮啊。我們如果能住在這裏多好。”袁緝貞感嘆道。
“好啊，我們就在這裏買一套房子好了。”韓勇信口。
“你笑吧？”袁緝貞疑惑地問，“我只是隨便的。”
“我是當真的。”
“這怎麼可能，這裏的房子，肯定好貴的。”
韓勇想了想，：“現在的房子，估計還真不算貴。如果是以後來買，可就貴了，這個地段，一平米，起碼不得100大洋？”
“啥叫一平米？”
“我們這個車子裏面，大概是……4平米吧，你算算一平米是多大。”
袁緝貞看看車箱內部，咂了咂舌頭：“這麼點大的地方，要100大洋啊？”
“是……算了，了你們也不懂。”韓勇趕緊把思路拉回來，對陳靜，“靜，真的，你要物色一個地點，護村隊要買一套房子下來，作爲情報站的位置。”
陳看看外面，：“這個地方不太合適吧，情報站最好選一個鬧中取靜的地方。太僻靜了不行，有個人員走動都會引起別饒注意。太鬧了也不行，不容易保密。”
韓勇點點頭：“你得對。不過這事也不急，我們先住幾，等熟悉了情況再。”
三個人開着車在上海街頭兜了一個下午的風，韓勇又給兩個女孩買了一堆花花綠綠的東西。袁緝貞惦記着遠在朱涇村的張佑夫婦，幫他們買了看書用的放大鏡、暖手爐之類的東西，叮囑韓勇回去的時候給他們捎去。韓勇在路邊找了一家比較正宗的本幫菜館，請兩個女孩吃了一頓上海菜，當然，他自己也是第一次在上海喫本地的特色菜。
喫過飯，大家都累了，韓勇開着車，憑着感覺尋找回去的路。走着走着，前面出現了一幢亮着巨大的霓虹燈的建築，裏面傳出來隱隱的音樂聲。袁緝貞興致勃勃地問道：“羅子哥，那是唱戲的地方嗎？”
韓勇仔細看了看建築物上的英文字，笑着：“想不想去開開洋葷，你們都沒見過洋人吧？”
那座建築，是國際海員俱樂部，洋人云集的地方。
韓勇把車開到海員俱樂部的門口，招呼陳靜和袁緝貞一起下車。陳靜倒是無所謂，直接從車上就下來了，袁緝貞賴在車上不肯動：“勇子哥，我們真的要去看洋人啊？”
“是啊。”
“我怕……”
韓勇笑倒：“你怕個啥，洋人也是兩隻眼睛一張嘴，跟華夏人沒什麼區別，就是膚色不一樣而已。”
“我不敢看，人家洋人都是鬼子，可兇了。過去我爹在的時候跟我過的，他是聽我爺爺的，我爺爺見過洋人。”
這可真是一筆糊塗帳，袁緝貞的爹，然後是爺爺，估計得往前算50年了，估計也是什麼什麼聯軍的時候吧。這個歷史陰影，時間可是有點太長了。
“沒事，下來吧。我們到這來玩，他們不敢拿咱們怎麼樣，聽話，我一會叫個洋人跳舞給你看。”韓勇着，過來幫袁緝貞拉開車門，拽着她的手把她拉下車來了。袁緝貞其實本來也只是裝裝嬌氣，她爸爸聽她爺爺講的事情，在她腦子裏其實也沒什麼特別深的印象，更何況，她的乾爹不還是在洋人那裏留過學的嗎。藉着韓勇拽她的勁頭，袁緝貞跟韓勇來了個合理衝撞，臉在韓勇胸前蹭了一下，手也借勢摟了一下韓勇的腰。陳靜在一邊看得真切，偷偷捂着嘴笑。
俱樂部的門童見羅毅一行是從汽車上下來的，倒也沒有阻攔，一躬身就讓他們進去了。這種娛樂場所，本來就是認錢不認饒，能夠開一輛汽車帶着兩個女人來逛的，要麼是富二代，要麼……就是拉皮條的。
韓勇帶着兩個女孩進了俱樂部的酒吧，侍應生過來把韓勇一行帶到一張桌子前，拿過酒水單，先遞到兩個女士的面前。陳靜和袁緝貞看得暈暈乎乎的，都用求救的目光掃向韓勇。韓勇努力想裝出一個“開”的樣子，但一時也想不出具體的飲料名稱了，記得在裏看過一個什麼“卡奇布諾”還是“卡布諾奇”的，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發明出來，萬一錯了就露怯了。他遲疑了一下，對侍應生打了個響指，：“給我來兩瓶美國啤酒，這兩位姐，每人一個甜品。”
侍應生不聲不響地走了，過了一會，把韓勇點的飲料都拿了過來。陳靜和袁緝貞分別是一杯冰淇淋，上面配了一些不知名的果醬，看起來花花綠綠的樣子。兩個女孩子都是第一次喫這種東西，她們偷偷地看了看周圍女士們的樣子，又聲商量了幾句，就各自拿起勺一點一點地挖着喫起來。韓勇看着她倆的樣子，忍不住想發笑，爲了顯得斯文，她們每一勺都挑得極少，但喫起來的速度卻非常快，一勺接一勺地，不像那些淑女一樣半才喫一口。
“好喫嗎？”韓勇笑着問。
“嗯，好喫。勇子哥，你也來一口？”袁緝貞挑了一大勺遞過來。
“不用，我喝啤酒就好了。”
“你這個是酒啊？”
“要不要嚐嚐？”
袁緝貞不管不關，拿起韓勇的杯子品了一口，差點就想吐出來了。好不容易嚥下去，嘀咕道：“好苦。”
韓勇樂了，啤酒本來就帶苦味，袁緝貞剛喫過冰淇淋再來喝，當然更覺得苦了。
“這麼苦的酒，喝着有什麼意思嘛？”袁緝貞完，趕緊把剛纔挑的一大勺冰淇淋都塞進自己嘴裏。
“你們看到洋人了嗎？”
“沒有啊。”兩個女孩都，在心裏，其實她們真想看看洋人是啥樣子。
“咦，那邊那幾個不都是洋人嗎？”韓勇驚訝於她們的近視。
畢竟事後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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