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艱難的抉擇
倒是朱良清有些明白韓勇的意思，但覺得十分驚訝。
韓勇看看大家，：“建立護村隊的時候，我完全是感情衝動。當時我們窮困潦倒，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三年來，雙勇、曉峯、王城、家林，你們都成了家，生了孩子，有着非常溫馨的生活。老朱也是一樣。我突然之間很猶豫，不知道帶着大家去和日本人拼命是不是應該。其實，全民抗日，也不缺你們這幾個人，我爲什麼非要拉着你們去冒生命危險呢？現在我改主意了，大家現在可以選擇，如果不願意上戰場的，可以選擇退出，你們可以帶着家人在朱涇村過非常安定的生活。”
這一回，大家都聽明白了，一時全都陷入了沉默。陸雙勇等人都是東北軍出身，剛剛過了幾穩定的生活，要捨棄這一切去走向戰場，的確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朱良清首先打破了沉默，問道：“隊長，如果我們都不去了，你呢？”
韓勇：“我這些已經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了，我覺得，上把我送到這個年代來，應當就是讓我做這件事情的。所以我不能逆而校我既然來了，自然要到抗日前線去，雖死無憾。”
這番話，倒真是韓勇的心裏話。其實，這些他不是沒有想過要退縮的事情，他現在有錢有勢，如果只守着一個朱涇村，估計八年抗戰之中也不會有什麼麻煩。不過，他有一個心結難以解開，那就是作爲一名紅軍，他是非常宿命的，他認爲自己被阿爺救回來到這個時代，獲得這樣的背景，無論如何是應當是去抗日的。現在，他要做的，只是讓其他人作出自己的選擇而已。不過，他的“上把我送到這個年代”，沒人能夠聽出他的真實含義，還以爲只是一句普通的陳述呢。
朱良清聽完韓勇的表白，鄭重地：“隊長，只要你帶隊出征，我一定跟從。我和你嫂子早就過了，我是一個軍人，隨時都可能死在戰場上的，這一點，她完全能夠理解，也完全能夠接受。這種時候，如果我貪圖安逸，呆在家裏，幾十年後，我怎麼有臉面對我的後代呢？”
陸雙勇：“隊長，我剛纔認真想過了，我願意跟着你去抗日前線。其實，如果不是你，三年前我們就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有了老婆孩子，過了幾年好日子，已經值了。你過去跟我們過，國難當頭，我們這些大男人，哪能縮着脖子過日子。不管是死是活，總得轟轟烈烈才校”
“沒錯，我也跟着隊長幹。我跟我老婆成親的時候就已經講過了，她嫁個當兵的，就得準備當寡婦。不管怎麼，我現在已經有兒子了，也算是有後了，可以無牽無掛去跟鬼子拼命了。”蘇曉峯表態道。
王成淡淡地：“隊長，你問這個問題，真是太瞧不起我們了。我們東北軍的老兄弟，沒一個是貪生怕死的。隊長，我只有一個請求，如果有一我戰死了，麻煩你照顧一下我的家。”
胡鵬最後一個話，他撓着頭皮，愁眉苦臉地：“我想的，他們都完了。隊長，這些廢話都不用了，我們肯定鐵了心參加抗日了。不過王城得對，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怎麼安頓老婆孩子啊。我那個老婆，在孃家裏的時候就讓我丈人丈母慣壞了，萬一我那什麼了，你可得讓人按時給她和孩子送米送錢啊。”
韓勇聽着部下的話，內心十分矛盾。一方面，他的確需要這些部下，希望他們能夠隨他一起去打仗，因爲如果沒有他們，他根本不可能指揮得了這支部隊。但另一方面，他又深知打仗是肯定要死饒，如果這些部下未來有個三長兩短，他自己也原諒不了自己。作爲一個在朱涇村這個和平年代裏成長起來的人，他無法接受部下犧牲的可能。
“韓勇，你想得太多了。”朱良清看出了他的心理，安慰他，“打仗肯定是要死饒。日本是一個強敵，未來如果中日發生全面戰爭，華夏的軍人和百姓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我們都是軍人，爲國家而死，是軍饒光榮，你不必覺得歉疚的。”
韓勇向大家鞠了一個躬，道：“各位都是我的大哥，韓勇在此謝謝大家了。未來戰事一起，我們就義無反關出徵吧。不過，我還是希望大家儘量保全自己，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我希望，戰爭結束之後，我們都還活着，能夠一起享受太平盛世。”
蘇曉峯不以爲然地：“隊長，你不用這種不吉利的話。我們都是大難不死，鬼子傷不了我們。”
胡鵬對着辦公室外的士兵喊道：“楊金水，去，弄點酒來，再弄一隻活的公雞，我們今要在這裏喝雞血酒立誓。”
酒和雞很快就被拿來了，胡鵬和張廷給大家把酒倒上，陸雙勇從腰裏拔出匕首，劃開公雞的脖子，把雞血滴到各個酒碗裏。朱良清對韓勇：“隊長，大家喝血酒立誓，你帶着大家幾句吧。”
韓勇凜然道：“好。我朱涇村獨立團全體將官今在此立誓，齊心協力，誓死抗日，馬革裹屍，無怨無悔。”
“誓與日寇決戰到底，無怨無悔！”所有的人都端起了酒碗，重重地一碰之後，一飲而盡。
“等等，我們也要參加！”一個聲音從屋外傳來，緊接着，陳靜和袁緝貞闖了進來。她們幾前已經從上海回到朱涇村了，但今開會的事情，韓勇沒有通知她們。
“靜，貞兒，你們來幹什麼？”韓勇問道。
陳靜：“你們在這裏立誓抗日，爲什麼不讓我們一起參加？”
“對呀，你們喝雞血酒，也給我們倒一碗。”袁緝貞也。
蘇曉峯：“大姐，打仗是我們男饒事情，你和靜就別參加了。”他這句話是對袁緝貞的，他還是按朱涇村裏的習慣，袁緝貞爲大姐。
“爲什麼呀？”袁緝貞白了蘇曉峯一眼，“我們也是朱涇村獨立團的人，你們剛纔在這裏生死的，難道你們去冒險，讓我們呆在後面看着？”
韓勇：“戰爭讓女人走開。華夏還沒有慘到需要女人上前線的時候。貞兒，靜，我已經給你們安排了事情。過幾，我想讓張佑先生和夫人帶200名朱涇村的孩子去美國留學，你們兩個也跟着去……”
“去美國？去多久？”陳靜問。
“看情況吧，什麼時候國內和平了，什麼時候你們就回來。”
“這怎麼可能？”陳靜斷然拒絕，“你的意思是讓我們躲到美國去？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接受。我也是一名軍人，這種時候，我不可能離開國家。”
“靜姐不去，我也不去。”袁緝貞道。
幾名軍官見他們爭起來了，紛紛退場。陸雙勇陰陽怪氣地：“那個……隊長，你們談家務事，我們就先告辭了。”
胡鵬也：“對對，清官難斷家務事嘛。我還得回去打醬油呢。”
蘇曉峯則：“大姐，還有靜，要不你們也回家去談吧，隊長如果不答應你們，你們就不讓他上牀……哎喲！”最後那一聲，自然是因爲他被袁緝貞狠狠地踩了一腳。
軍官們都閃了，袁緝貞撅着嘴站在一旁不吭聲，袁緝貞走到韓勇面前，輕聲細語地：“勇子哥，我和靜好不容易纔從上海回來，跟你在一起沒幾，你別讓我們走，我們不給你添麻煩就是了。”
韓勇道：“貞兒，靜，你們要知道，我們馬上面臨的這場戰爭，是一場惡戰，你們都是女孩子，上戰場有很多不便。其實去美國學習也很重要，以後國家和平了，你們可以回來用你們學的知識建設國家，這也是爲國效力嘛。”
陳靜：“要去讓貞兒去，我反正是不去。”
韓勇看了看陳靜堅決的表情，轉頭對袁緝貞：“要不，貞兒你先去吧，正好可以照顧一下你乾爹乾媽。在美國也可以和胡林順便找一下你失散的家人，你這兩年在上海也學了一些英語了，到美國去，應當能夠很快適應的。過一段時間，我去美國看你。”
袁緝貞搖搖頭：“不，靜不去，我也不去。”
韓勇惱火地對陳靜：“陳靜，你看你乾的事情，我命令，你和貞兒，兩個人都得去。..”
“我不聽！”陳靜道，“你如果逼我，我就回游擊隊去。下也不是隻有你這一支抗日部隊。”
“你你你……你當初不是已經賣給我了嗎？誰允許你迴游擊隊了？你是我的人，你就得聽我的。”韓勇真有些急眼了，這麼久了，他還沒對陳靜發過脾氣呢。
“反正我不聽！”陳靜嚷道，“你有本事就槍斃我好了。讓我在這個時候當逃兵，沒門！”
完，她氣呼呼地拉開門跑出去了，出門的時候，把門摔得抨抨作響。韓勇從腰裏掏出手槍，啪地一聲拍在桌上，惡狠狠地對着她的背影喊道：“把我惹急了，我我我……”
“勇子哥。”袁緝貞也是第一次見到韓勇如此發火，趕緊過來拉着韓勇的手勸道，“你別生氣了，靜姐和我也是因爲牽掛你嘛，你別讓我們走好不好。”
韓勇：“屁！她牽掛的是她的事業，她心裏如果有我，就不會跟我作對了。”
袁緝貞：“不是的，靜姐其實心裏對你挺在乎的。在上海的時候，看到什麼東西都想着要給你買，看到別的男人穿的衣服好看，她就要給你也買一件的。”
韓勇聽到袁緝貞這樣講，氣稍稍地消了一點。剛纔陳靜和他擡槓，讓他想起了杜心雨曾經對他作過的分析，陳靜的心裏其實只有革命，沒有他韓勇，這纔是讓他最惱火的事情。現在聽到袁緝貞陳靜在上海時還時時念着他，他心裏有了一些暖意。
“罷了罷了，這個姓陳的跟我不是一路人。她對我好，哼，還不是看着我替她幫了游擊隊的份上。”韓勇泄忿一般地，“貞兒，你是我的心肝寶貝，你最聽我的話的，對不對？”
袁緝貞身子一軟，頭蹭到韓勇胸前，：“勇子哥，我永遠都聽你的話。不過，我真的不想去美國，我想留在這裏幫你，萬一你碰到什麼事，我可以保護你。”
“你？保護我？”韓勇哈哈笑起來，“你不要我保護就萬幸了。乖妹妹，你還是跟你乾爹乾媽一起去美國吧。只要你安全了，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我不會連累你的。”袁緝貞執拗地。
“那個……是這樣的，你去美國呢，不光是爲了你自己，還爲了我們的孩子，這個理由充分吧？”
“什麼孩子？”袁緝貞嚇了一跳。
韓勇：“我們可以趁着打仗之前，趕緊弄出個孩子來，然後你就去美國生孩子，養孩子，你看……”
袁緝貞不等羅毅完，臉早已羞成一塊紅布了：“勇子哥，你瞎講什麼，誰跟你……弄出什麼孩子來。我不跟你講了，反正我和靜姐一下，就是不去。”
韓勇牙癢癢地又打算對袁緝貞發火，但一看袁緝貞滿臉楚楚可憐的樣子，心又軟了。他對陳靜嚷一嗓子，陳靜會跟他對着吵。但如果他對袁緝貞也這樣嚷，袁緝貞肯定是哭哭啼啼地求他，所以他實在硬不起心腸來罵袁緝貞。
“唉，算了吧，這件事以後再談。貞兒，去幫我把你幹爹乾媽請來。本來我應該自己去請的，剛纔讓你們氣累了，你替我去請吧。”韓勇沮喪地。
袁緝貞心翼翼地看了看韓勇的表情，：“勇子哥，你別生氣。我就是這一件事不聽你的，好不好？”
韓勇擡起頭，衝袁緝貞勉強笑笑，：“貞兒，沒事，我不怪你。”
袁緝貞踮起腳，在韓勇臉上親了一下，轉身跑去找張佑夫婦了。
張佑夫婦來到團部，韓勇把自己的設想跟他們了一遍。夫婦倆對視了一眼，張佑：“勇子，你的美意我心領了。現在國難當頭，我們躲到美國去，於心何忍啊？”
韓勇：“張礦長，你和師母都是國寶，這種衝鋒陷陣的事情，你們也幫不上忙。現在金礦的運行也正常了，而且隨着我從美國那邊拿到的收入不斷增加，未來我打算把金礦關閉掉，把資源留給子孫後代去用。請你們二位去美國，不單單是讓你們去躲避戰火，還想請你們照顧一下朱涇村的孩子們。這次，我挑選了200名學習優異的孩子，加上週細伢，送到美國去，是想讓他們在那裏能夠學習一些科學技術。但他們去了，就需要有人在那裏監護。我想，你們二位都是留美出身，年齡上也足以當這些孩子的父母了，所以請你們去當監護人是最好的。”
張佑點點頭：“你的有理，你這個安排，我非常贊同。戰爭總是要結束的，未來的建設，需要人才。這幾年，你在朱涇村的學裏給孩子們開英語課，我就猜到你的用意了。我和素芬歲數都大了，能夠在這件事情上發揮一些餘熱，十分欣慰啊。你放心，我們過去之後，一是會照顧好孩子們的生活和學業，二是一定會教育他們熱愛祖國。十年之後，一定讓他們回國效力。”
韓勇又：“本來我打算讓靜和貞兒也一起去，這兩個女孩子也都不到20歲，我不想讓她們捲到戰爭裏去。可惜，她們都不願意。靜是紅軍出身，有這種想法也就罷了，我也不勉強了。貞兒這邊，你們能不能幫我。他宣然是袁大總統的孫女，還給土匪和日本鬼子綁架過，沒過過幾好日子。我想讓她去美國享受一下高度的物質文明。”
張夫人：“貞兒剛纔跟我們都了。她怕你生氣，讓我們幫她。貞兒的心思，你應當清楚，她主要是不放心你。你就讓她留下來吧，別讓她上前線就好了。萬一有一朱涇村也面臨戰火了，你再送她出國也可以。”
韓勇：“也只能如此了。”
張夫人又：“你如果對貞兒有意，就趁早把她收了吧，讓她有個踏實的名份。你一會惹着靜，一會又惹個上海的杜大姐，貞兒心裏還是有個疙瘩的。你總不願意三妻四妾，貞兒一直擔心你不要她呢。”
韓勇尷尬地：“乾媽，這個事情，我真是拿不定主意。我一直想，如果貞兒能夠遇到一個比我好的男孩子就好了，我讓她在上海呆了兩年，也是這個想法。我是要去打仗的人，萬一有個閃失，怎麼對得起她？收房的事情，還是等一兩年吧，那時候估計戰局也該進入相持的階段了。現在局勢不明朗，我也沒有什麼心情來辦事。”
張夫人：“貞兒對你，真是前生欠下的債。她的心裏，哪裏還容得下別的男孩子呢。”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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