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看看實力
雖然已經猜到了黃晶林此行的目的，於明心裏還是一驚，果然還是被這老傢伙發現了！他臉色一變，“有這事？”
於明裝作毫不知情地樣子問黑豹：“有這事嗎？”
黑豹急忙道：“我正準備向大哥彙報這件事情，這……”他說着停下不說了，而是看着周圍的打手們。
於明揮了揮手：“都出去！”
手下兄弟們立即魚貫而出，黃晶林也揮揮手：“你們也出去！”
他手下的打手們也都出去了，包間裏只剩下於明、黃晶林、黑豹、以及黃晶林的師爺四個人。
黑豹這才說：“是一個新進的兄弟，叫楚三才，因爲有些功勞，幫中指派了三十個兄弟給他帶，據我調查，楚三才的背景不簡單，他好像是那邊人，具體是國府的，還是地下黨的還不清楚，但一定是那邊的人！而且他也不大聽招呼！”
“麻煩啊，怎麼會這樣？”於明皺着眉頭看向黃晶林，“黃爺，你看這事怎麼處理纔好？”
於明將皮球踢了過去，黃晶林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也沒想到那打着他旗號的人竟然是那邊的人，說要殺吧？這不僅得罪了於明，還得罪了那邊的人，說不追究吧，他也咽不下這口被人當槍使的惡氣。
這是黃晶林的師爺說出一番話給他一個臺階下來：“黃爺，其實這事您可以這樣想，反正現在您跟日本人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那個楚三才打着您的旗號，也算是幫您對付日本人，給您出氣了！他要怎麼搞就讓他搞，只要不壞了道上的規矩就行，您說呢？”
黃晶林一想也是這麼個理，既然那楚三才想要扯旗就讓他扯，何況還是打日本人，不管他是哪邊的人，只要不對付我黃某人就行了。
黃晶林和於明雙雙出現在百樂門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晴氣慶胤和田中一郎的耳朵裏，兩人在辦公室裏猜測着黃晶林和於明會面的意圖。
田中一郎站在辦公桌前問道：“大佐閣下，黃晶林該不會是想聯合於明一起對抗我們大日本帝國吧?”
晴氣慶胤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軍大衣，皺着眉頭思索了一會，“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畢竟他們都是青幫中人，而且黃晶林還是老資格！不管他怎麼樣，關鍵是於明是什麼態度，這個人好像對我們大日本帝國很不友好，我派去他身邊一個特工竟然失蹤了，這就已經跟說明問題了，我一直想找機會跟這個人見上一面試探他的想法，只是這個人連同他的幫派一直都很神祕，既然今天他公開露面了，那我不妨去會會他！田中君”。
“嗨！”田中一郎知道晴氣慶胤要發佈命令了，立刻立正低頭。
“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重慶方面和地下黨方面的特別行動隊的成員今天下午就會到達上海，你要派人去火車站蹲守，雖然我們不知道這些成員的詳細資料，但只要發現可疑的人，蹲守的人就上前檢查證件，如果證件和身份有問題就帶回來審訊，如果證件沒有問題，但卻很可疑的人，要派人跟蹤！另外關於重新安排兩個小隊的押運部隊由你親自去和司令部溝通和安排”。
田中疑惑不解道：“大佐閣下，既然您已經設下陷阱，爲什麼還要派人去火車站蹲坑呢？這不是打草驚蛇嗎？等於告訴他們其實我們已經知道他們要打黃金的主意了嗎？”
晴氣慶胤笑了，解釋道：“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這樣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和警惕，畢竟他們的情報系統也不是喫素的！記住一點，不能做的太過了，你派人去的只能裝作例行抓抗日分子的模樣！不能讓他們察覺我們的人是衝着他們去的！”
田中恍然大悟：“明白了，大佐閣下！我這就去安排！”
等田中走後，晴氣慶胤立即叫上淺野英子，帶上十幾個特務乘坐四輛老爺車去了百樂門。
“黃爺，我聽說最近您的處境不妙啊？”於明盛了一碗燕窩放在黃晶林面前問道。
一說起這事，黃晶林就覺得自己倒黴，“也不知道是那個龜孫子害老子，在桂生的家裏把日本人的高級顧問給殺了，日本人以爲是老子乾的，自然要拿老子開刀！”
於明心裏一陣暗笑，您老人家還不知道害您的人就坐在您對面吧！
黃晶林自以爲自己在上海灘混得很開，認識、結交的人多，黑白兩道都要給自己的幾分面子，不說廣交朋友嘛，至少沒有得罪過強力人物，可他忘了，不是躲在家裏什麼都不幹就能萬事大吉的，有時候會禍從天降，至少他現在的處境就是這樣。
他招誰惹誰了？臨老都退休了，日本人還不放過他，強硬地要拉他出來做僞市長，他當然知道這可不是一個好工作，弄不好會搞得衆叛親離，因此才裝病、裝傻，誰知道還是有人不放過他、算計他，讓他成爲了日本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大哥，有個叫晴氣慶胤的日本人帶着十幾個手下在門外，說想拜會大哥和黃老闆！”正當兩人包間裏一邊喫一邊閒聊的時候，於明手下於明一個兄弟進來彙報。
於明皺了皺眉頭，看向黃晶林：“黃爺，來者不善吶！”
黃晶林顯然臉色也很不好看，他沒料到日本人的狗鼻子這麼靈敏，纔在外頭露面不到兩個小時就被日本人知道了，現在日本人急衝衝地跑過來肯定不是拉家常的，他當心的是於明的態度，如果於明在日本人面前慫了，他只怕就要被日本人請去牢房裏養老了，看着於明問道：“於小子，你不會放任日本人在你的地盤上亂來吧？”
誰知於明一拍桌子，臉上流露出非常氣憤的樣子，好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一般，“黃爺，您也忒瞧不起人了吧？我於明是怕事的人嗎？別說這裏不是日本人的地盤，就是日本人的地盤，他們要是敢在老子面前囂張，老子照樣把他們打出屎來！再說了，這裏任何人都不能帶武器上來，他們要是敢鬧事，您以爲這裏保安手裏的傢伙是火腿腸嗎?”
他發了一通不滿的牢騷，扭頭對彙報的小弟吩咐：“去讓那日本人進來！”
小弟答應一聲就打開房門出去了。這時在門外的打手、小弟們已經聚集了幾十人。百樂門的保安部門見事態有些不妙，立即調集了人馬過來維持秩序，保安部長梁豹更是親自帶着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彪形大漢站在衆人的周圍虎視眈眈。
梁豹揹着手，身體站得筆直，扭頭掃射着這幾十個打手小弟們：“你們聽着。我不管你們是誰。也不管你們在外面有多囂張不可一世，但是在百樂門，你們最好都給我老實點，如果有什麼恩怨要解決。請你們到外面去，打生打死老子都管不着，如果你們敢在百樂門裏動手，老子不介意殺幾隻雞給猴看！弟兄們都聽好了，百樂門有租界工部局授權。但凡在百樂門鬧事的，我們都有權任意處置，一旦有人敢鬧事，不用跟他們客氣，你們手裏的傢伙不是玩具，是用來殺人的，聽明白了嗎？”
“是！老大！”所有保安們都大聲應道，看起來、聽起來都聲勢不小。
晴氣慶胤臉色非常難看，他就是在工部局大佬、各國領事面前都沒有受到過這種不把他放在眼裏的待遇。在這些保安的眼裏，他和手下的人就像準備鬧事的地痞流氓一樣。
正在他生氣得不行的時候，從包間內出來的小弟插話：“晴氣慶胤先生，我們老大請你進去！”
晴氣慶胤做了一個深呼吸，整了整裝束。邁開步子向包間內走去，這時他手下的特務打手們也邁開步子準備跟着進去。
那小弟伸手一攔：“我們老大隻請晴氣慶胤先生一個人進去，其他人都留在外面！”他的話一說完，立即又有四個兄弟走過來幾步並排站在門口擋住日本特務們的面前。晴氣慶胤只得吩咐手下：“你們在外面等着！”
等晴氣慶胤走進包間，後面的房門也被關上。於明和黃晶林等四人就這樣看着他也不說話，倒是要看他準備怎麼樣。
晴氣慶胤上前幾步彎腰鞠躬，禮節倒是做得很到位，起身後便開口道：“聽聞兩位上海灘的大佬在這裏用餐，鄙人倍感驚訝，兩位大佬一向都是深入簡出的，想在這種公共場合見到二位實在是不容易，鄙人一直想拜會二位，只是想見二位一面實在不容易，今天好不容易有這個機會，鄙人實在捨不得放棄，所以就厚顏前來求見，希望二位原諒慶胤的無禮！”
於明很看不慣日本人這套假惺惺的樣子，日本人就算在殺人之前也要做出一幅彬彬有禮的模樣，特別是晴氣慶胤這種特務頭子，一分鐘以前還跟你好好說話，一幅親熱的樣子，轉身就變了臉，變得殺氣騰騰。
作爲主人，於明當然不能讓黃晶林出頭，他看着晴氣慶胤問道：“晴氣慶胤，你今天是來砸我的場子的嘍？”
晴氣慶胤一看於明臉色不善，便笑道：“這位就是於明先生吧？鄙人並無此意，久聞於明先生大名，一直無緣一見實在是一大憾事，你們華夏人有一句古話叫來者是客，於先生難道不請我坐下說話嗎？”
黃晶林正想說你也算是客？你這叫不請自來！你們日本人跑到華夏來殺人放火、姦淫擄掠，算哪門子客人？轉念一想於明是地主，還是讓他來應對這傢伙。
於明笑了笑，作了請的手勢，等晴氣慶胤坐下後就說：“晴氣慶胤先生，說實話，我非常討厭你們日本人，知道爲什麼嗎？”
“哦，不知道我們日本人對您做了什麼，讓您這麼討厭我們日本人呢？”於明的話倒是引起了晴氣慶胤的興趣，如果能知道原因，就能想辦法消解於明對日本的敵意，只要能拉攏於明，那日本人在租界就可以暢通無阻，這對他他說是一個好消息。
於明暗笑一聲，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牛肉放進嘴裏嚼着，放下筷子說道：“你們的文明發展可以說自己拔苗助長，你們學得了我國、英國、德國的強大軍事技術，卻沒有能夠駕馭這種暴力武器的思想，我國《孫子兵法》開篇就說：‘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這是警告後人不能濫用武力！而你們就好比一個小孩子突然得到了巨大力量，而卻不懂得控制這種力量，沒有辦法讓這巨大的力量沉澱在自己的身體裏面吸收，整天跑到鄰居的家裏殺人放火，最後的結果你知道是什麼？毀滅！自我毀滅！一個小孩子再怎麼厲害，他也鬥不過一個生病的大人，他的人生閱歷和智慧都還不及一個成年人！
你看啊，早在我國秦朝的時候，始皇大帝就派人東渡日本給你們帶去了文明，對了，那時候你們的祖先還是茹毛飲血的野人，到了唐朝的時候，你們的遣唐使來到華夏，我們的皇帝陛下胸懷寬廣，讓你們的人在這裏學習，等你們回去的時候，皇帝陛下又讓你們帶回了先進的農耕、生產技術、冶煉技術，對了，你們穿的和服就是從我們的漢服演變而來的，你們的武士刀就是從唐刀的鑄造技術改良的，你們的文字也是從漢字演化而來的，就連你們喫的也有很多是借鑑我們的烹飪方法，鑑真和尚東渡日本給你們帶去了佛學、醫學、建築和雕塑技術，就連你們的京都都是模仿我國唐朝的首都長安和洛陽營建而成。而你們學會了一些皮毛，眼見跟着我們屁股後面發展永遠也不可能超過我們，就跑來搶。
到了你們明治維新時期，英國人又借錢、又給你們工業生產技術，幫助你們發展工業，你們倒好，轉身又跟英國人翻臉了。
你們陸軍不行，就派人請德國人來教你們，等你們學會了，一腳又把德國人踢開，我擦，這都說明什麼？說明你們就是一條養不熟的狗啊！你們的思想非常的骯髒，明明非常的不友好，還要裝着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就是披着文明的外衣，其實肚子裏全是屎！”
於明一番話說出來，將日本人貶得狗屎不如，黑豹和黃晶林的師爺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扭過頭去捂住嘴。
晴氣慶胤的臉脹得如同豬肝一般，桌子底下的手緊緊地捏着拳頭，鼻孔裏喘着粗氣，看樣子好像要暴走了。
這時於明又用手指着晴氣慶胤道：“你看看，你看看，說你們日本人幾句不好聽的就氣成這樣，對了，你們日本人不是很能忍嗎？不知道你今天能不能忍住！”
晴氣慶胤嘴脣上的丹仁鬍子抖了抖，顯然是一口氣被堵在喉嚨裏難受至極，“巴嘎，於先生，你滴對我大日本帝國太不友好了！我們到華夏來並不是要侵略你們，你們的上層官僚太了，把一個龐大、富饒的國家搞得民不聊生，我們的文明是你們傳授的，所以現在你們不好了，我們就應該有義務幫助你們去腐生肌，讓你們的國家重新煥發出活力，來實現我們共榮的目標！”
於明一擺手道：“別逗了，我國怎麼樣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們沒有請你們來吧？誰讓你們帶着刀槍來的？說的倒好聽，幫助我們需要殺人放火、姦淫擄掠嗎？這就是你們日本人虛僞、奸詐、陰狠、殘忍的一面了，在戰爭中，一個人負面情緒將會展現得淋漓盡致！我最討厭的就你們人這種僞君子的面孔！”
畢竟事後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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