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三十二章,護國軍首站
日本士兵操典中的第一條就旗幟鮮明的寫明瞭:千萬不要當俘虜,因爲那不僅會讓你失去武士的尊嚴,而且也會讓你的家族蒙羞,所以你的最後一顆子彈應該留給自己。
東方人對於被俘的士兵態度是出奇的一致,不管是華夏還是日本,都認爲被俘虜是一種不名譽的事情,這點尤其以日本爲甚,一般被俘的日軍即便是回到己方軍隊後也會被逼切腹的,這纔是日本護國*軍得以存在壯大的基礎。
管原太郎一邊威逼恐嚇一邊又用重金誘惑,倒也將一衆護國*軍士兵的心慢慢安撫下來,在另一旁,巖崎太郎和數十名護國*軍士兵則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巖崎太郎眼中露出一絲一閃而逝的鄙夷之色。作爲原日軍的高級將領,巖崎太郎是很看不起管原太郎這個農夫出身的傢伙的,可是命運卻好像開了個玩笑,投降後的他竟然被韓勇安排當了管原太郎的副手,這讓巖崎太郎很是憤憤不平,不過巖崎太郎也不時笨蛋,很快就知道了韓勇這麼做的目的,說到底就是爲了平衡而已,畢竟任何上位者都不會允許自己的下面出現一家獨大的情況。
而這次韓勇並沒有把巖崎太郎派出去,而是讓他帶着另外一半護國*軍作爲留守,這也說明了韓勇對管原太郎的態度並不完全信任,而是有所保留的。
就在管原太郎說得唾沫橫飛的時候,在另一邊也坐着一百多名身穿日軍軍服的士兵,只是這些士兵跟護****不同,他們手裏拿着可都是g43半自動步槍,索米衝鋒機槍,不少士兵還扛着mg43機槍和六零迫擊炮,這些都是標準的二零二軍的制式武器,而且他們的神態也跟日本護國*軍有着很大的不同,這些人是從三四八師裏面抽調出來的作爲監視以及補充的一支部隊,也是作爲這次任務的最後一道保障。
當大地最後一縷陽光被黑夜吞噬後,數十艘小型皮艇從江南岸悄無聲息的划向了北岸,每艘皮艇都坐着十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他們正使勁的划着船槳,在夜幕的掩護下,這些皮艇慢慢的朝着北岸而去……
夜慢慢的深了,江面上慢慢起了一層霧氣,這也使得江面的視線更加模糊起來。揹着一杆幾乎是磨光了膛線的老套筒的田四海正在靠近江邊的一棟房子旁來回的走動着,不時將腦袋探出牆四處張望,在一個避風的牆角里,一堆篝火燒得正旺,在篝火的旁邊還坐着十多名穿着同樣土黃色僞軍制服的士兵。
一名四旬的,滿臉拉茬鬍子的中年男子不耐煩的看了眼田四海道:“田四海,你小子今晚別是喫撐了吧,走來走去的晃得我眼暈!”
“哈哈……”
跟着他一起烤火的兵們都笑了起來,一名士兵笑道:“排長,您還別說,田四海這些日子還真是胖了些。”
“那是!”旁邊一名看起來就是個兵油子的傢伙不屑的說道:“那還用說,你沒瞧見這小子一頓飯能喫三大碗,炊事班的牛胖子看得臉都綠了。”
聽到這裏田四海不樂意了,抽了一把鼻涕後才說道:“看看你們說的話,好像你們就不喫飯似地。馬老四,你喫得也不比我少,憑什麼來笑話我。”
“哈哈哈……”聽到這裏衆人笑得更大聲了,十一月中旬的杭州雖然地處沿海東南方,但晚上還是有些冷的,尤其這裏獨處沿海,晚上的溼氣就更重了,如果不點上一堆火驅掉溼氣的話人是很難熬的。
笑完後,滿臉鬍子的排長很是不耐煩的說:“田四海,你他孃的別晃悠了,你再亂晃的話信不信我馬上讓你去江邊游上幾裏地再回來?”
田四海有些結巴的解釋道:“不是……排長……我……剛纔自打喫完晚飯後就一直覺得心神不寧的,總覺得要出事,我……”
“夠了……你他孃的給老子閉嘴!”排長怒了,猛的一排大腿道:“你小子再胡言亂語擾亂軍心信不信我立馬把你仍江裏去?”
看到排長髮怒,田四海這才住了嘴,悻悻的走到火堆旁邊坐了下來,他可是聽出來了,自家的排長說得可是真的,自己要是還不閉嘴的話他可是真敢把自己扔到江裏去。
看到田四海坐了下來,一旁的馬老四從腰間拿出了一個水壺擰開蓋子遞給了他,“喏……喝兩口,保證你不會在胡思亂想了。
就在馬老四打開蓋子的一瞬間,一股酒氣從水壺裏冒了出來飄蕩在空氣裏,周圍原本已經昏昏欲睡的人鼻子抽動了幾下後立刻全都精神起來,一名士兵使勁拍了一下馬老四的肩膀笑罵道:“好馬老四,你竟然還有這玩意,這可是好東西啊,晚上有了他咱們就可以睡個好覺了。”
馬老四不禁笑罵道:“彭三,你小子做夢呢,老子滿打滿算才弄了一壺酒,十多名兄弟分下去沒人能喝二兩就不錯了,你還想喝哥盡興啊?這只是讓兄弟們用來驅寒的,不是讓你過癮的。想喝等國*軍退走了,皇軍發了賞銀下來咱們再下館子喝個痛快。”
聽到這裏,衆人都不說話了,一名僞軍有些喪氣的說:“誒……打來打去都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什麼意思啊,照我說啊……”
“噓……”這名僞軍的話還沒說完,他的嘴巴就被排長給捂住了,只聽他低聲喝道:“你小子不想活了,要是這話被皇軍聽到咱們全排都得喫槍子!”
聽着排長那嚴厲的話語,衆人都不說話了,只是默默的接過水壺喝上兩口,隨後遞給旁邊的人。
就在這時,田四海突然喊了一聲,“是誰?”
隨着田四海的喊聲,原本喝了幾口酒正有些暈暈乎乎的衆人被嚇了一跳,幾名僞軍趕緊摘下了背後的步槍拉動了槍栓,一陣嘩啦啦的聲音絡繹不絕。
“什麼人,趕緊出來,否則我開槍啦!”大鬍子排長那沙啞的聲音立即響了起來。
隨着大鬍子排長的聲音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在不遠處傳了過來,一句僞軍熟悉的國罵也隨之響起。
“八嘎……你們是什麼滴乾活?”
隨着罵聲的響起,一羣人開始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看到來人,僞軍們原本戒備的眼神開始放鬆下來,大鬍子排長趕緊上前兩步對着來人點頭哈腰的說道:“太君,這大半夜的你們還在這裏巡邏,真是辛苦了。”
從不遠處走來的這隊人馬正是一隊日軍,這隊日軍大部分人身上揹着三八式步槍,也有一些人扛着的是十一年式輕機槍,甚至就連九二式重機槍也有兩挺,不少日軍還揹着鼓囔囔的一些包裹,從人數和裝備上來看就是一個標準的日軍中隊。
只見爲首的一名年輕的日軍中尉走到大鬍子排長跟前用生硬的中文問道:“你們滴,在這裏什麼滴乾活?”
大鬍子排長陪着笑道:“太君,我們是皇協軍二團三營七連的,奉命在這裏進行警戒的幹活!”
“喲西!”日軍中尉滿意的點了點頭,繼而拍了拍大鬍子排長的肩膀誇獎道:“很好,你滴要認真警戒,如果有什麼情況立即向皇軍報告,你滴明白?”
“是……是……我明白!”大鬍子排長滿臉堆笑,一顆腦袋點得如同小雞啄米一般,看上去要多獻媚就有多獻媚。
“嗯!”
那名日軍中尉說到這裏後就不再說話了,而是一揮手帶着隊伍邁着整齊的步伐向前走去,大鬍子排長則是帶着全排恭敬的站在路邊目送這隊日軍離開。
只是看着這隊日軍絡繹不絕的走過後,偷偷將腦袋擡起來的田四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想要說話卻有些害怕,最後等到這隊日軍全部走掉後這纔敢悄聲對身邊的大鬍子排長問道:“排長,這些日本……這些太君的人數好像有些不對勁啊,那些走在後面的人他們手裏拿的槍怎麼不是三八式步槍啊?按理說這些人都是巡邏的,應該不會拿太多東西纔是,可我怎麼看到不少人都擡着重重的箱子啊?”
“你閉嘴!”
田四海剛說完,腦袋就捱了一個暴慄,大鬍子東張西望的看了一下後這才低聲狠狠的罵道:“你小子懂什麼,太君怎麼做事難道還用得着向我們報告不成?那些太君身上那股味我隔着三裏地都能聞得出來,絕對是皇軍無疑,至於爲什麼會這樣那就不是我們這些小卒子知道的了,咱們當兵就是爲了混口飯喫,誰他孃的敢多事給大夥惹麻煩老子立馬撕了他,都聽明白了嗎?”
“是……是……明白了。”聽到這裏,田四海和周圍的僞軍連連點頭。
而那隊他們說的“皇軍”則是在走出了兩裏地後這才停了下來,爲首的那名日軍中尉走到一名少尉跟前對他鞠了個躬恭敬的用生硬的中文說道,“童連長,我們已經到了目的地了,這一代就是大橋附近,如果他們想要架設火炮的話就只有在這一代附近架設,日本人一般的火炮射程是不會超過八公里,所以我們只要在距離岸邊四公里的地方架設好觀察哨的話,日本人的火炮只要一出現我們就能夠看到,從而及時報告給我們的炮兵。”
這名日軍中尉自然就是奉命帶領日本護國*軍潛伏進來的管原太郎了,到了今天,管原太郎早就把自己的命運而六十七軍牢牢的拴在了一起,所以當他說起日本人的時候情緒上根本就沒有一絲異樣,彷彿自己就是個苗正根紅的華夏人一樣,用後世的說法就是,現在的他早已蛻變成一個鐵桿的日奸了。
而站在管原太郎面前的則是三四八師伍六一團一營二連連長童向勁,童向勁今天帶領二連過來名義上是協助管原太郎完成任務,但實際上則是監視和督促他們的,這個道理不但管原太郎知道,所有的日本護國*軍士兵都很明白,不過卻沒有一個人對此提出異議。畢竟換做他們也會這麼做的,如果蘇晉不這麼做的話反倒會讓人起疑心。
聽了管原太郎的話童向勁不但沒鬆了口氣,反而皺眉道:“管原,一般情況下確實是如此,但我可是聽說了,日軍當中還裝備了一種加農炮,射程達到了十八公里,如果日本動用了這種火炮的話四公里的距離並不能保證我們能監視到那種火炮的位置吧。”
聽到這裏管原太郎沉默了,童向勁所說的那種火炮是日軍裝備的九二式105毫米野戰加農炮,這種火炮也是目前世界上射程最遠的陸軍4英寸大炮,在不使用次口徑炮彈,火箭炮彈等遠程彈的情況下就有超過18公里的射程,當時僅次於日本海軍的100mm加農炮,九二式式105毫米加農炮的射程就算是以後世的標準來看性能來看也算是很不錯的。正因爲九二式105毫米加農炮的性能如此優異,所以它也是日本野戰重炮兵旅團和精銳師團都裝備的一種火炮。
看到管原太郎不說話,童向勁又說道:“這樣吧,我們把觀察哨的位置擴大到距離江岸十二公里的距離,我認爲這個距離是比較合理的,你認爲呢?”
童向勁雖然用的是詢問的口吻,但話語中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管原太郎也只能點頭表示同意,雖然距離江岸越遠也就意味着越危險,但他們主要任務並不是戰鬥,而是爲炮兵提供觀察,只要把隱蔽的工作做得好一點,想必也不會太危險的,管原太郎就這樣的安慰着自己。
很快這一行人就開始了分工,按照計劃他們將目標分成八個區,每個區四十多人,每個區又佈置若干個觀察哨,每個觀察哨都配備了一部scr300tm式跳頻步話機,這樣一來便足以將方圓數十公里的地方牢牢的監控起來。
分配好之後,一行三百多人便分成了八個組,分別朝着八個方向而去,雖然計劃有了變化,但在來之前參謀們都已經做好了預案,所以衆人都竟然有序的消散在了夜幕裏……
時間慢慢的到了凌晨三點一刻,夜色如漆,整片天空都被烏雲所遮蓋,天氣變得更冷了。向弈航努力將身上的大衣往身上裹了裹,此時的他正坐在一棟房子二樓屋子裏,在他的旁邊還坐三四名身穿平常人家服飾的老百姓,這戶百姓的房子正好在一棟山坡的最高處,正好能將周圍幾公里的範圍都收進眼裏,所以就成了向弈航他們這個小組的目標。
向弈航這個小組裏有五名日本護國*軍士兵和四名華夏士兵,這樣一來就起到了互補而又能監督的作用。現在屋子裏不止有他們七八名士兵,屋裏還坐着四五名百姓,這些人現在擠成一堆全都有些瑟瑟發抖,原本睡得好好的他們被一羣如狼似虎的日軍士兵給趕了起來,一開始他們都以爲自己死定了,畢竟大半夜的誰也不會認爲這些兇狠的日本人是來給他們送溫暖的。可讓人奇怪的是這些日本兵竟然沒有對他們動手,爲首的一名軍官還開始安慰他們,說的竟然還是帶着山東口音的漢語,這才讓他們心裏稍稍好受了些。
看着依舊有些害怕的幾個人,向弈航安慰他們道:“你們不用怕,我們都是國*軍,不會傷害你們的。這次我們過來只是徵用一下你們的房子,在這幾天裏你們誰也不能出去,等過幾天國*軍打過來後你們就可以自由了。”
或許是看到向弈航和藹的神色和嘴裏那一口地道的山東口音,一名年紀最大的五十多歲的老人有些顫抖的大着膽子問道:“軍爺,您能住在這裏那是瞧得起小老兒,可我們都是尋常人家,總得幹活的,如果不幹活的話全家就要餓肚子了呀。”
向弈航笑了笑露出了一嘴的白牙,他從口袋掏出了幾塊大洋遞給了老頭,“你收好了,這兩塊大洋足夠你們花好幾天了吧,你收好了,這些錢就是我們這幾天的房錢,這樣總行了吧?”
老頭接過大洋,挨個都使勁吹了一下後在耳邊聽了好一會,這才裂開了嘴露出了半拉黃牙笑得見眉不見眼。這兩塊大洋何止夠他們花幾天啊,省着點用都能讓全家過上一個月了,有了他們少幾天不出去做事又如何,正好休息幾天,這樣的好事上哪去找啊。
看着笑得米奇了眼睛的老頭,向弈航提醒道:“我還得提醒你們一下,這幾天你們都不能出這所房子,如果被我們的人發現你們出去了,那可是要挨槍子的,明白嗎?”
“是……是……我們明白了!”老頭滿口子的答應了下來,“家裏還存着幾天的喫食呢,就算是幾位軍爺一起喫也夠喫上好幾天的,只是這些東西可是要另外掏錢的。”
看着這位剛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就開始死要錢的老頭,向弈航無語了……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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