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試探還是聊天
廚房的門被人推開了,一個人影走了進來。這個人身材雖然不高,但頗爲壯實,臉上帶着一副若有若無的兇狠,這個正是日本護國|軍現任的副指揮官巖崎太郎。
巖崎太郎走進了廚房,看到原本應該忙碌的廚房竟然全部停工,他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喝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快到開飯時間了,你們都不用幹活嗎?”
看到巖崎太郎到來,河野実立刻來了精神,趕緊扭着肥碩的臀部走了過去阿諛的笑道:“指揮官閣下,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這個女人明明什麼也不知道,但卻在廚房裏胡亂指揮,把廚房弄得烏煙瘴氣的,我們正在訓斥她呢。”
“你……你胡說,明明是你在背後亂說人的壞話,而且還不好好幹活,怎麼反倒成了我的不對了。”高杉奈子被河野実的無恥給氣壞了,眼淚一串串的掉在了地上,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指着她反駁。
“就是就是,明明就是你不好,偷偷背地裏說我媽媽的壞話!”宮崎稚子邁着小短腿跑到媽媽的旁邊,指着河野実氣憤的說道。
巖崎太郎不耐煩的說道:“好了,我不管你們有什麼事情,但是一定剛要按時把飯菜做好,否則就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了。”
從一個堂堂的大日本帝國的少將旅團長到專管後勤的日本護國|軍的副指揮官,而且還要被一個往日裏他從不用正眼看一下的軍曹給壓在頭上,巖崎太郎一開始確實感到很憋屈,不過幹了一段時間之後巖崎太郎發現其實當人家的狗腿子也不錯。蘇晉對於自己的狗腿子還是挺厚道的,平日裏的伙食跟二零二軍的也差不了多少,有米飯有肉食就不說了,每個士兵每個星期還能發一包煙,而且還會按照各自的軍銜發放軍餉,這是巖崎太郎先前想都不敢想的,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巖崎太郎還是很稱職的幹着他這個日本護國|軍後勤處長的工作,有空還會來廚房檢查工作,只是今天一來他卻看到這麼一幕,讓他感到心裏很不爽。
只是當河野実將目光移到高杉奈子的身上時,他不禁一怔。高杉奈子的個子約爲一米六二左右,這樣的身高在日本人當中已經算是挺高的了,窈窕的身材配上白皙秀麗的臉龐,身上那有些破舊的衣裳並不能掩蓋住少婦誘人的風情,讓巖崎太郎也看得不禁呆了一下,慢慢的眼中露出一股異樣的神情,呼吸也變得有些粗重起來。
巖崎太郎呆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問道:“你……是什麼人,我以前好像從未見過你,你是怎麼來到這裏工作的?”
女人對於異形的目光總是敏感的,被巖崎太郎看得渾身不自在的高杉奈子趕緊上前幾步鞠了個躬說道:“哈伊……實在對不起,我……我是管原閣下安排到這裏來的。”
“管原太郎?”聽懂這個名字,巖崎太郎眼中原本有些色迷迷的目光立刻消失了,隨即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在他看來高杉奈子的到來意味着管原太郎要把插進他的地盤,這是不能容忍的,他的臉色也立刻變得猙獰起來,只見他手臂一揚。
“啪……”
隨着一記響亮的聲音響起,高杉奈子白皙的右臉立刻出現了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八嘎,你這個愚蠢的女人,你看看這裏,眼看着要到開飯的時間了,可你們還在這裏發呆,你就是這麼管理廚房的嗎?”
高杉奈子委屈的捂住了臉龐不敢吭聲,在她的旁邊宮崎稚子看到母親捱打氣得小臉通紅正要說話,卻被高杉奈子捂住了嘴巴,而在她的面前,巖崎太郎又揚起了手臂準備教訓這個對頭安排進來的女人。
正當巖崎太郎的手掌又要落下時,廚房的門再一次被人推開,一行人走了進來,看到這些人後即便是巖崎太郎也不禁大喫一驚,因爲來的人正是日本護國|軍的指揮官管原太郎。
管原太郎的眼神很好,立刻看到了巖崎太郎高高舉起的手掌和捂着臉委屈的站在一旁的高杉奈子,他的心立刻咯噔了一下,來不及說話的他立刻衝了過去喝道道:“巖崎閣下,這個女人犯了什麼錯,爲什麼要打她?”
巖崎太郎冷笑道:“這個女人把廚房弄得一團糟,我身爲主管後勤的指揮官,教訓一個犯了錯的女人難道這也有錯麼?”
“你……”
管原太郎的臉色一下變得很是難看,他如何不知道巖崎太郎是在指桑罵槐,只是他卻偏偏不能說什麼,畢竟這是巖崎太郎管轄的範圍,巖崎太郎教訓自己的下屬是天經地義的。
看着巖崎太郎臉上略顯得意的神情,管原太郎冷冷一笑,低頭在巖崎太郎耳邊冷笑道:“巖崎閣下,你以爲這個女人是我的人麼,我實話告訴你,這個女人已經被華夏的長官看上了,你現在打了她,就等着華夏長官的怒火吧!”
“納尼?”巖崎太郎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如果事情真像管原太郎所說的那樣就麻煩了。自己跟管原太郎雖然明爭暗鬥,但這都是在華夏人允許的範圍內,只要不是鬧得太離譜那位韓將軍是不會理會這種小事的,可如果這個女人真的被哪個華夏軍官看上了那問題就不同了,俗話說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枕頭風更是世界通用的一種語言,如果這個女人在那個華夏軍官的耳邊說自己的壞話,人家想要收拾自己這個投降的傢伙實在不要太輕鬆。
一想到這裏,巖崎太郎的臉色立刻就變得陰晴不定起來,有心想要說話,卻看到管原太郎已經大步走出了廚房。
“八嘎!”心中又惱又氣的巖崎太郎轉頭看到廚房裏還是一片寂靜,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的他厲聲喝了起來:“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如果在開飯之前不能把飯菜做好,我就把你們全都送去修碼頭!”
說完,巖崎太郎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高杉奈子,有心想要說些什麼但當着衆人的面又拉不下臉,很是鬱悶的走出了房門……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在一座院落裏,剛結束了韓勇等人飯局的赫爾正坐在屋子裏,就着略顯昏暗的油燈跟克勞弗德說話。
赫爾抿了一口咖啡,感受着舌苔上傳來的苦澀,慢慢的說道:“克勞弗德中校,看來你是對的,這支華夏軍隊確實跟以往我們印象中的軍隊不同,他們士氣飽滿裝備精良,難怪能在歷次和日本人的戰鬥中取得上峯,如果華夏能多幾支這樣的軍隊就好了。”
克勞弗德搖頭失笑道:“赫爾先生,如果華夏的軍隊都是……不,只要有一半部隊有這種戰鬥力的話恐怕他們現在的戰場應該是在日本本土而不是在這裏了,說實話,在我看來,依照華夏政府的財力根本不可能養得起太多這樣的軍隊。”
“這種假設的事情是最難預料的。”赫爾搖搖頭:“剛纔那位韓將軍告訴我們,重慶方面已經發來了電報,批准了我的會晤要求,所以我明天就要直抵重慶,在此期間我或許會直接給你下達一些命令,希望你能堅決執行,你能做到嗎?”
“赫爾先生,這是您的意思嗎?”克勞弗德問道。
“我已經得到了羅斯福總統的授權,我在華夏期間有權利直接對你下達命令,這是我的授權文件。”說完,赫爾從一旁的公文包裏掏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克勞弗德。
克勞弗德看了一下文件後立刻啪的敬了個禮大聲道:“先生,美國赴華觀察團團長克勞弗德聽從你的吩咐。”
“坐下吧!”赫爾收回文件後襬了擺手示意他坐下,“你聽着,在我走後你立即做一報告,把六十七軍的人數、武器以及戰鬥力的情況做一份詳細的報告評估後發給我,或許不久的將來我們會用得着。”
“有這個必要麼?”克勞弗德不解的問道:“赫爾先生,雖然我承認這支軍隊確實是華夏戰鬥力最強的部隊,但這對我們美利堅合衆國好像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吧,我們也用不着他們幫我們做什麼。”
“世界上的事誰知道呢?”赫爾微微一笑,“早點做一些準備總是沒有錯的。”
看着赫爾一副神祕的樣子,克勞弗德雖然很好奇,但他也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中校,對於某些事情是沒有資格知道的。
夜色已深,不少人已經進入了夢想。位於碼頭附近一個小帳篷裏,向弈航正在擦拭着自己的愛槍。當他仔細的用細絨布擦拭好手槍的各個零件後,又小心的將它裝好,上膛後扣動扳機。“咔嚓”一聲,手槍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他滿意的點點頭,將手槍上好彈夾後放在枕頭下面,打了個哈欠後躺了下來就要休息,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然後一個聲音在帳篷外響了起來。
“排長,外面有一名日本護國|軍的軍官有要事找您!”
“什麼,有人找我?”
向弈航驚訝的坐了起來,隨後將手槍插在腰間的槍套上,船上上衣後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當向弈航走出營房外時,藉着月光看到營房外站着一高一矮兩人影,看到向弈航出來後那爲高個的人影立即向他鞠了一個躬恭聲道:“向先生,實在不好意思,都這麼晚了還來找您。”
向弈航藉助着頭上的月光看到來人後不禁驚訝的問道:“咦……你……你就是那天那對母女……”
來人又對他鞠了一躬:“向先生,您說得很對,我就是那天被您救下的高杉奈子。承蒙您的關照,讓我和稚子逃過一劫,可……可是”說到這裏,高杉奈子的聲音又哽咽了起來,再也說不出話來,而牽着母親的手的宮崎稚子這時急了,她一把掙脫了母親的手撲了過來抱住了向弈航大腿大哭起來:“叔叔,你救救我和媽媽吧,那個壞人……那個壞人要把我和媽媽趕回碼頭修路,如果我們再被趕回去修碼頭的話我和媽媽會死掉的!”
看着抱住了自己的大腿哭得滿臉都是眼淚鼻涕的小女孩和麪前紅着眼圈的美麗少婦,向弈航傻眼了,此時的他並沒有主意到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裏,一個人影正偷偷看着這裏,看到三個越來越靠近的人影,他得意的笑了起來,嘴裏喃喃的說道:“喲西,只要向桑喜歡上了這對母女,自然就會對我另眼相看的,到時候他只要能跟他的叔叔說句好話,我在護國|軍裏的地位自然就會更加穩固,有了他們的關照,我倒要看看巖崎太郎你怎麼跟我鬥!”
這個躲在暗處的人正是管原太郎,這位從小生活在市井裏的人或許在打仗方面遠遜與巖崎太郎這個帝國陸軍大學畢業的學生,可若是掄起算計人或是拍馬屁的功力,巖崎太郎卻是拍馬也比不上他。今天的事情發生後管原太郎立刻就開始了實施起了他早就預定好的計劃,不得不說,日本人雖然殘暴,但當他一旦願意降低姿態討好一個人時,他們能用最快的速度和最謙卑的態度將一切做到最好。
這天夜裏發生了很多事,除了向弈航這點狗屁倒竈的破事之外,韓勇也收到了重慶軍委會連夜發來的有蔣委員長親筆簽名的加急電報。被連夜叫醒的韓勇看完電報後沉思了良久,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想了很久,這才慢慢的睡着。
天色大亮後,韓勇來到赫爾居住的小院,這時赫爾正在克勞弗德的陪同下喫早餐,看到赫爾抓着一根油條猛啃,喫得滿臉鬍鬚都是油跡的樣子韓勇忍不住笑了起來。
“赫爾先生,看來您對今天早上的早餐很滿意,是嗎?”
“當然!”赫爾一邊含糊的說着一邊將最後半根油條塞進嘴裏,使得整張嘴都鼓鼓囊囊的,只見他端起一碗豆漿灌了下去,用了足足半分鐘的時間纔講嘴裏的東西全部嚥了下去,最後又將那碗豆漿喝得精光,隨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跡這才咧嘴笑道:“韓將軍,我不得不說,貴國的食物真的非常棒,也是我喫過的最好喫的早餐之一。”
“謝謝您的讚賞。”韓勇微笑道:“這只是我們國家老百姓經常喫的一種很平常的早點而已。”
赫爾豎起了大拇指:“我向來認爲,想要了解一個國家就要從它的飲食文化開始,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共只吃了兩頓飯,不過光是從這兩頓飯我就可以肯定,貴國的飲食文化在全世界都是這個!”
看着赫爾豎起的大拇指,韓勇並沒有感到受寵若驚,而是輕嘆了口氣道:“飲食文化再好也不能避免我們國家被侵略的命運,在我看來一個把精力都放在喫上面的國家是很危險的,縱觀現在的世界強國就沒有哪個國家是以飲食文化而出名的。”
“但它至少能讓你的生活變得快樂,不是嗎?”看到韓勇有些傷感,赫爾眨了眨眼說了句俏皮話。
“是的,您說得很對,至少它能讓我們的生活過得更好一些。”蘇晉笑了,同時他對赫爾的評價也更高了,這個看起來帶着幾分俏皮的可愛老頭怎麼看也不像是當今世界最強國家的國務卿,反倒像一個跟你混熟了的隔壁家的老頭,兩人彷彿認識了很久似地可以彼此開着玩笑。
兩人寒暄了一陣後,終於進入了正題,韓勇笑着說道:“赫爾先生,恭喜您,您的要求被批准了,重慶方面命令我立即用最快的速度將您送往重慶,我想如果順利的話今天下午您就可以在重慶見到蔣委員長了。”
“這可真是好消息,不是嗎?”赫爾咧嘴笑了起來:“韓將軍,在我臨走之前我想跟您聊聊,可以嗎?”
韓勇微微一怔,隨即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您打算聊什麼呢?如果您要聊的事情正好事關機密,那我就只能說抱歉了。”
“當然不會。”赫爾眼中露出了一絲狡獪的神情,“我想跟您聊一聊歐洲方面的事情,想必這不會是貴國的機密吧?”
“當然不會。”韓勇的臉上雖然帶着微笑,但心裏卻很是納悶,不知道這個老頭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赫爾拿起桌上的餐巾將臉上的油跡擦乾淨後這才恍若漫不經心的說道:“韓將軍,不知您對目前的歐洲局勢有什麼看法呢。”
韓勇微微一怔,他沒想到這位說的竟然是遙遠的歐洲,他沉吟了一會才說道:“赫爾先生,請恕我直言,歐洲的戰爭現在只是拉開了序幕而已,由於英法兩國的不作爲而導致了波蘭的覆滅,現在輪到這兩個國家品嚐自己釀造的苦酒了。”
聽了韓勇的話,赫爾眼睛一亮,“哦,請繼續說下去。”
看到赫爾興致勃勃的樣子,韓勇只好繼續道:“雖然英國和法國都向德國宣了戰,但這種名義上的宣戰對德國來說不但不能起到威懾作用,反而助長了了希特勒野心,戰爭撕破了一切外幕,暴露出一切關係,它將原本包裹在溫情外衣下的一切醜陋的東西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裏,我可以斷定,大規模的戰爭必然會在歐洲爆發,時間不超過半年!”
看着韓勇自信滿滿的模樣,赫爾原本略顯昏沉的眼睛瞬間變得更亮了……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