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絕命追蹤
於明指着屍體皮膚上的屍斑說道：“從屍斑出現的情況來看，老陳死亡的時間大約在六個小時左右，兇手沒有用刑具，屍體上的創傷基本上都是用拳頭造成的，創傷部位都是痛感神經密集的地方，十個手指頭全部都被掰斷了，直接造成老陳死亡的是頸椎骨被扭斷，綜合分析來看，只有訓練有素的特工高手纔有這種本事！”
鐵羅眼神一凝，出聲道：“這也就是說有一方勢力已經盯上你了，並且查到了你的住處，開始從你身邊的人下手？”
於明點了點，突然問道：“你們在發現屍體的現場有沒有發現其他的線索？”
“沒有，發現屍體的地方在一條經常有人經過的衚衕裏，顯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兇手在第一案發現場刑訊逼供之後殺了他，後來纔將屍體扔到那條衚衕裏的！”
於明向外走去，邊走邊說：“我明天會派人來把屍體領走！屍檢就不必做了，就是做了也跟我檢查的結果差不多，這件案子已經超出了你們巡捕房的能力範圍，兇手不是你們能夠對付的”。
鐵羅也不知道於明爲什麼懂這麼多，他見於明出了停屍房，立即跟了出去對管理員指了指屍體，示意管理員處理好現場。
兩人來到辦公室，鐵羅給於明倒了一杯茶後問道：“有沒有什麼線索？”
於明沒有說話，掏出一包抽出兩支遞了過去，鐵羅搖手錶示自己不要，於明點燃一支抽了起來。
“現在我毫無頭緒，我逐一分析了上海灘的各方勢力。可能對我產生敵意的基本上都可以排除在外，軍統跟我關係不錯，兩方經常會合作一下，馬如龍不會這麼目光短淺，地下黨上海地下組織更加不可能，他們的宗旨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抗日，日本人現在在上海的特工機構基本上已經被我打殘，土肥原賢二手下沒有什麼得力的大將了，也就一個南造雲子還算可以。不過她已經被我嚇破膽，不知道躲到哪裏瑟瑟發抖，要說列強的間諜部門，他們沒必要對我出手，我並不屬於任何政治勢力。這樣做好像對他們沒有什麼好處！”
鐵羅點了點：“看來這事我確實幫不上忙，特工們殺人基本上不會留下線索，你以後要小心了！”
於明想了想說道：“有個忙你可以幫得上！”
“說，只要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都沒有問題！”
於明神祕地說道：“等我從這裏走了之後，肯定會有人前來向巡捕房的人打聽我是誰，我的身份等等。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鐵羅一聽嚴肅地問道：“你確定？”
“當然，我推斷了一下，對於一個特工來說要處理屍體再簡單不過了，他爲什麼要把屍體扔到人流量大的地方？他是想引我來巡捕房。然後伺機查探我的身份，因爲他知道我現在住的別墅是以別人的名義買的！”
鐵羅答應道：“好，我馬上吩咐下去，讓巡捕們都留意一下！”
於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番。問道：“巡捕房有沒有與我身形相似的人？”
鐵羅立刻明白了於明的意思，問道：“你是說找一個人裝扮成你的樣子回去。然後你留在這裏等待打聽消息的人出現？”
“就是這個意思！”
“那好，我馬上去安排！”
幾分鐘之後，“於明”帶着幾個小弟從巡捕房走出來，出來的時候因爲背對着光亮，從外面根本看不清面孔，監視之人只看見對方的身形和穿的衣服與先前進去的人一般無二。
此時，巡捕房斜對面一棟樓房的三樓窗戶內一支望遠鏡，等“於明”上車，然後車隊離開之後，拿望遠鏡的主人才放下望遠鏡說道：“過來！”
房間裏一個猥瑣的年輕立即彎着腰走到此人身側點頭哈腰獻媚道：“先生，有什麼可以爲您效勞的？”
這麼炎熱的天氣，望遠鏡的主人竟然穿着一件連帽斗篷，帽子還戴在頭上，遮住了大班張臉，就算猥瑣的年輕人站在此人的身邊也看不到對方的面孔。
這時此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大把大洋遞過去，看着窗外說道：“剛纔有一夥人來巡捕房認領屍體，你去打聽一下，他們領頭的人是誰，打聽清楚之後立即回來告訴我，除了這些之外，我還會給你三十塊！前提是你一定要打聽清楚，而且不能被人懷疑！”
猥瑣的年輕人看見對方手上的大洋至少有二十塊，立即一把抓過來塞進了自己的口袋，拍了拍胸脯說：“你可以放心，這種事情我最拿手！等我一刻鐘，一刻鐘我準回來”。
於明和鐵羅兩人站在窗戶邊上，將窗簾撩起一點點觀察着外面的情況，汽車都開走了好幾分鐘還沒有動靜，還是沒有人來探聽消息。
鐵羅忍不住問道：“是不是猜錯了，這都過去六分鐘了！”
於明輕聲道：“別急，再看看情況再說！”
又過了一分鐘左右，兩人看見一個形象猥瑣的男子從馬路對面走過來，鐵羅皺眉道：“怎麼是他？”
於明扭頭看向喬樂：“怎麼，你認識他？”
“這幾天巡捕房都抓了他好幾次了，他也不犯什麼大事，就是小偷小摸，手段也不行，每次都被抓，此人叫方老四，以前是季雲清那邊的馬仔，季雲清死後，這小子就跑到租界來混飯喫！對了，你不是挺牛的嗎？怎麼還准許他這種人在租界晃盪？”
於明摸了摸下巴說：“這段時間正在接收季雲清和黃晶林他們那些大佬留下的地盤，人手抽調了不少過去，這邊自然盯不那麼嚴了！盯上這小子，只要他打聽有關我的消息，馬上逮住他，不過最好不要鬧出動靜，我懷疑他是受人指使來探聽消息的，真正的主使者應該就在附近監視，如果被對方發現異常，我們做的很可能會功虧一簣”。
“放心！我這就去安排”。
方老四晃晃悠悠走到巡捕房門口，正準備擡頭走進去，門口一個站崗的巡捕房問道：“我說方老四，這麼晚了你還在外面閒逛，是不是又在起什麼壞心思要偷雞摸狗啊？我可告訴你，這才幾天的工夫你就是已經是‘三進宮’了，再有一次你就回被關進監獄了”。
方老四堆起笑臉，一副討好的模樣笑道：“誒，大哥，哪能呢？我也是睡不着覺啊，出來走着走着就到了這裏，對了，剛纔我看見幾輛車停在門口，還有好些穿襯衣打領帶的大漢，他們是誰呀，那麼大的排場！”
“我就是一個站崗的，我怎麼知道？去去去，別呆在門口！”站崗的巡捕像趕蒼蠅一樣向方老四揮了揮手。
方老四哪能就這麼走了，他還沒打聽清楚自然不會甘心，急忙道：“大哥，別呀，我想撒泡尿，讓我進去撒泡尿，您總不能讓我撒在門口吧！”
站崗的巡捕罵道：“嗎的，你這種懶人就是屎尿多，進去吧，快點出來啊！”
方老四急忙道謝：“誒，多謝大哥，多謝，我保準三分鐘就出來！”話還沒說完就一溜煙跑出去了。
到了巡捕房辦公大樓一樓，方老四正在想找誰打聽情況，這時一個巡捕走過來喝問道：“喂，你是幹什麼呢？這麼晚了來巡捕房有什麼事？”
方老四眼珠子轉了轉，隨後從褲帶裏掏出一塊手錶笑道：“這位警官先生，我剛纔在夜市攤子上看見一個人掉了一塊手錶，就撿起來準備還給那人，可是那人很快就上車了，他們一起的好像有三輛車，我就一直追，可是沒追到，後來我一打聽才知道他們來了巡捕房，我就又趕到了巡捕房，到門口一問才知道他們已經走了，你能告訴我怎麼聯繫他們嗎，我想把手錶還給他們！”
“哦，你說的是於明先生啊？”
“於明先生？哪個於明先生？”
警官一副白癡的樣子看着方老四：“你說哪個於明先生？上海灘哪個於明先生有那種派頭？”
方老四驚駭道：“於明？哎呀，我的媽呀”話還沒說完撒腿就往外跑。
這時鐵羅帶着幾個人跑過來看着方老四已經跑到了門口，氣急敗壞地跺跺腳：“嗎的，搞砸了！”又指着剛纔的警官怒道：“你怎麼搞的？我不是下令如果他打聽於明的消息就要抓住他嗎？”
警官愣了愣，隨後苦着臉道：“探長，我剛纔拉肚子在廁所蹲了大半個小時，不知道您的命令啊？”
於明穿着一身巡捕的制服走過來問道：“怎麼回事？人呢？”
“跑了！”鐵羅隨即將剛纔的情況說了一遍。
於明聽了皺起了眉頭，他轉頭問那警官：“你說出我的身份沒有？”
警官一副害怕的模樣點了點頭，於明見狀就知道壞了，他立即向巡捕房大門口跑去。
到了門口一看，哪裏還有方老四的影子，他問旁邊站崗的巡捕：“剛纔那小子去哪裏了？”
巡捕擡手指着斜對面的一棟房子說：“看，就是那棟！”
於明身形一閃，迅速奔馳過去。巡捕房門口有一個小廣場，從門口到那棟房子有七十八米的距離，於明以最快的速度奔向那棟房子。
他奔跑的身影正落入了站在窗前的斗篷人眼中，斗篷人心驚不已，那人是誰？現在怎麼辦？
就在這時，方老四推門進來一副驚恐的樣子將門關得死死的，大口大口地喘氣。
斗篷人隱藏在頭罩的臉瞬間變了幾個臉色，他也不轉身，立即問道：“打聽清楚了嗎？”
方老四喘了幾口氣，臉色蒼白地點頭道：“打聽清楚了，嗎的，這次麻煩大了，就爲了這幾十塊大洋把命丟了真不值啊！”
“說，那人是誰？真實姓名叫什麼？”
方老四看着斗篷人的背影，吞了吞口水，腦子裏急速運轉起來，他道：“錢太少了，給我五百塊大洋我才告訴你，如果讓那人知道我在打聽他的消息，我一定會死的很慘，所以我必須要跑路，上海灘我是呆不下去了！”
斗篷人也是心急不已，下面已經有人追過來了，雖然追過來的人不知道他在哪一間房，但是找到這裏應該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現在就是抓緊一切時間套出方老四口中的情況，他點頭道：“好，我答應你！說吧，那人叫什麼？”
方老四可不傻，他眼珠子轉了轉：“先給錢！”
斗篷人臉色一冷，但是他還是讓自己冷靜下來。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綠油油的百元美鈔遞在肩後，方老四立即上錢把錢拿了過去，數數了，這些錢只有多沒有少。
“錢已經給你了，快說！”
“好，我說！他是於明，上海灘只有一個於明！”
斗篷人轉過身走向方四海，房間裏雖然開着燈，但是方老四無論怎麼樣都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見看對方的下巴上有白色的鬍渣。
斗篷人垂直的手突然五指張開，一把匕首落入手心被他握住，一刀就捅在方老四的胸口，方老四完全沒有防備斗篷人突然下手，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匕首。緩緩倒在地上。
正準備脫下斗篷，這時斗篷人聽了樓梯上傳來皮鞋踩在沙子上發出的喳喳聲音，對於高手來說，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的聽覺和視覺系統比一般人都要好得多，因爲他們隨時都準備應付危險。
斗篷人臉色一變，立即跑向窗戶。“哐當”一聲響，窗戶上的玻璃全部撞破，就在這時，房門也被於明一記大腳踹開。印入於明眼簾的是一個黑色的身影剛剛撞破窗戶掉了下去。
緊接着樓下傳來嘩啦一聲巨響，於明立即衝到窗戶邊上，只見樓下的棚子塌了，一個黑色的身影從廢墟中鑽出來拔腿就跑。於明扭頭看了一眼方老四，放老四的胸口插着一柄匕首。匕首正中心臟，顯然是沒救了。
於明手撐窗沿，立即起跳飛身落下，在地上連續打了兩個滾化解掉衝擊地面的力量起身就追了上去。
那斗篷人在大街上跑了一段路，回頭一看於明越追越近，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對方是年輕人，體能充沛，而他已經垂垂老矣，身體機能都大幅下降，再不想辦法就可能被現場抓住。
他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條小巷子，立即向小巷子跑去，這時於明也注意到了對方的意圖，他立即掏槍向斗篷人的小腿開了一槍。
斗篷人當即一個趔趄，差點就栽倒在地上，可是他很快就穩住了，身體幾個顛顛簸簸跳進了小巷子。
於明舉着槍追到巷子口停下了，巷子裏面雖然不是黑漆漆的，但光亮很暗淡，如果不小心一點遭到對方的突襲的可能行非常大。
這條巷子並不是死衚衕，大約有一百多米長，巷子盡頭通向其他地方，對方在受了傷的情況下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通過巷子，也就是說斗篷人在巷子兩邊的房子裏藏着。
腰間有一隻手電筒，但是於明不敢用，發出光亮必定會告訴對方自己所在的位置，他不確定對方身上有沒有槍械，如果對方有槍，他打開手電後無疑會成爲活靶子。
槍響之後，這條巷子裏的居民都驚醒了，但是他們卻不敢出來，僅剩的幾間房還亮着的燈光也都熄滅了，現在除了月光，就沒有其他光亮。
於明雙手舉着槍，慢慢走向巷子裏，他突然發現在月光的照耀下，地上青石上有幾滴黑色的液體。
他慢慢蹲下，眼睛打量着周圍，伸出左手在黑色液體處摸了一下，然後湊到鼻子下聞了聞，有血腥氣，是血跡！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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