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苦惱的藤田進
上海十三軍司令部裏,藤田進看着匆匆前來報告的真田穣一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田君,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用一種混雜着不可置信、驚訝甚至憤怒的目光看着自己參謀長的藤田進慢慢的問道。
“司令官閣下,我說的是實話,第四騎兵旅團在臨近八拆鎮數公里的時候遭到了支那空軍的空襲,支那人動用了非常歹毒的武器,導致騎兵旅傷亡異常慘重,現在西原旅團長一邊收攏殘餘部隊一邊朝着上海撤退!”真田穣一郎一邊彙報一邊擦着額頭上的冷汗,一個滿編的騎兵旅團一槍未放就被華夏人用飛機給炸殘,這個消息別說藤田進了,就連他剛收到消息時也不相信啊。
“第四騎兵旅團被炸殘了?”藤田進全身晃了晃,他趕緊用手臂撐住了自己的身子。第四騎兵旅團是他手中最強大也是機動能力最強的一支部隊,所以他纔會對這支部隊派了出去,希望它不但能解十五師團的圍,最好能能趁勢發動反擊重創甚至殲滅正在跟十五師團激戰的三四七旅,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支被他寄予了厚望的部隊在半道上就被人家給收拾了。
努力控制住心神,繼續問道:“那十五師團呢,現在怎麼樣了?”
真田穣一郎報告道:“報告司令官閣下,十五師團由於傷亡過重,渡辺師團長已經率領剩餘的兩千多人撤到了蘇州,在那裏重新組織力量抵抗支那人的進攻。”
“哼……渡辺這個傢伙還不算太蠢,也知道優先要守衛蘇州。”聽到八拆鎮失守,藤田進並沒有如同想象中那麼勃然大怒,只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後低聲咕囔了這麼一句。
看到藤田進依舊沉默,真田穣一郎提醒道:“司令官閣下,第四騎兵旅團遭到重創後我們的手裏可就沒有預備隊了,如果支那人趁機進攻上海那麼就太危險了,我們得早做打算纔行啊。”
“支那人不敢輕易進攻上海的。”藤田進搖搖頭:“上海不比其他城市,這裏可是國際大都市,而且在上海我們還有獨立11旅團駐守。而且這裏還駐紮着帝國的艦隊,支那人想要攻下上海無異於癡人說夢。”
真田穣一郎卻反駁道:“可是這個難度只是對支那其他部隊而言,第三集團軍可不會畏懼我們的艦隊,您別忘了蘇晉可是有一支強大的空軍和一支法國艦隊,萬一他鐵了心想要收復上海,我們未必能抵擋得住!”
聽到這裏藤田進啞了,蘇晉的空一師可是兇名在外的。這一年多來帝國不知有多少飛行員都含恨折戟在這片土地上。如果蘇晉真的要鐵了心要收復上海,他還真不敢保證黃浦江外那支只有幾艘驅逐艦和炮艦的艦隊能夠抵擋蘇晉麾下那支法國艦隊和鋪天蓋地的飛機。
一時間原本還對戰事很有信心的藤田進沉默了下來,真田穣一郎見狀上前勸道:“司令官閣下,要不我們就把進攻湖州的十七師團或是二十二師團撤回上海?”
“不行,湖州的戰事正進行到激烈的階段,一旦撤兵支那人肯定會趁勢發起反攻。”藤田進深吸了口氣,轉頭對真田穣一郎說道:“你馬上給西尾司令官發報,請求他派出一個旅團或是一個師團火速馳援上海,否則單憑獨立十一旅團是受不住上海的。然後再給二十三軍的今村司令官發報,請求他按照計劃率部從福建對對浙江發起攻擊,勢必要讓第三集團軍首尾不能相顧打亂他們的部署,總之我們要動用一切力量來對浙江發動攻擊,這樣纔有機會完成大本營交待的任務。”
“哈伊!”
真田穣一郎對着他鞠了個躬這才轉身離去。
看着真田穣一郎離去的身影,藤田進陷入了一陣迷茫。爲了對付蘇晉,這次帝國一共出動的兵力不可謂不龐大,總共有六個師團十多萬人,以及包括三艘航母、三艘戰列艦在內的龐大艦隊。光是陸軍就佔據了關內陸軍八分之一的兵力了,可從目前的戰況來看出於下風的竟然是他們,難道這個蘇晉真的是不可戰勝的嗎?
藤田進突然打了個寒顫,“這個蘇晉實在是太危險了,如果不盡快將他消滅掉,等再過幾年天知道他會發展成何等的龐然大物。”
想到這裏,藤田進有些迷茫了,當戰爭剛開始的時候上至天皇和高級將領,下至士兵乃至社會上的販夫走卒甚至是那些藝伎都對帝國能否取得勝利深信不疑,已經虛弱至膏肓的華夏根本無法抵擋帝國的攻擊,那時候杉山元甚至宣稱只需三個月帝國就可以征服華夏,可一眨眼三年過去了,儘管帝國連續攻佔了他們兩個首都,可那些華夏人依舊在頑強的抵抗着,現在更是冒出了蘇晉這個一個怪胎,難道帝國入侵華夏真的是一個錯誤嗎?
由於蘇晉的橫空出世,這個時空的日本人已經提前品嚐到了戰爭的苦酒。雖然蘇晉的出現還不到三年,但他對日本造成的傷害卻是驚人的。從他出道到現在,栽在他手裏的日軍將領已經不下二十位,光是死在他手裏的日軍軍隊數量已經超過了二十五萬,平民的數量就更不用說了。
原本日軍對於特種彈的配屬是下放到聯隊一級的部隊,福岡事件一出日本大本營立刻下令將所有特種彈收繳入庫,沒有大本營的命令誰也不許使用,這就是威懾的力量。當你有一種令對手心生忌憚的力量或武器時,不管願不願意對手都要對你產生足夠的重視。
正因爲日本人對蘇晉是如此的忌憚,所以他們纔會愈發的渴望能消滅這個帝國的心腹大患,爲此不惜發動了一場陸海空的聯合進攻,可從目前的戰事來看,這次攻勢的進展並不如他們所料那般順利。
上午十時三十分杭州中心大街
原本人流如梭的中心大街明顯稀少了許多,即便是有人經過也是行色匆匆,彷彿是急着做什麼要事似地。
日軍對浙江發起大規模進攻的消息自然是瞞不住的,雖然蘇晉麾下的軍情局已經把日本人部署在杭州的情報網破壞得差不多了,但日本人依舊不屈不撓的試圖對情報網進行恢復,經過大半年的努力日本人總算是重新建立起了一張情報網,雖然不能跟以前南造雲子時期的情報網相比,但用來傳播一個謠言什麼的還是可以辦到的。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日本人大規模進攻浙江的消息很快就傳得沸沸揚揚,甚至還有人說日本人要用大型轟炸機對杭州進行報復性轟炸,不把杭州夷爲平地誓不罷休。雖然軍情局和警察局齊齊出動對傳播謠言的人大肆抓捕,但謠言既然已經出籠,想要關上就很難了。在各種謠言的推動下,許多老百姓紛紛逃出了杭州跑到了鄉下避難,有些有錢的人家甚至舉家跑到了湖南、四川等地。
爲此身爲浙江省的張治中甚至特地找到了蘇晉,希望他能派出軍隊制止這種情況,不過卻被蘇晉拒絕了。蘇晉拒絕的理由是:天要下雨孃要嫁人,腿長在人家的身上,人家想走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攔不住的,況且我可以斷定那些走掉的人肯定會後悔的,一旦打退了日本人的進攻,杭州勢必會重新熱鬧起來,到時候那些用賤價賣掉了自己房子店鋪的人肯定會把腸子都悔青,我幹嘛要爲鼠目寸光的人而擔心。
一輛黑色的轎車行駛在空曠的大街上,張治中坐在車後閉目養神,坐在副駕駛座位的是一名古銅膚色年約五十的中將。
只見這名中將扭頭對張治中說道:“文白兄,待會職部跟蘇長官提起這事的時候還望您能多鐸斡旋一下,務必要促成此事。”
張治中苦笑了一下,“慈生老弟,非是我故意推辭,而是這事很是難辦,蘇三思這個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此人是出了名的難纏,若是平常的事還好,但這種事你讓我怎麼向他開口。依我的估計你剛說恐怕就會被他擋回來,你若是糾纏不休恐怕他當場發火的可能都有,我要是再摻合進去搞不好都會被他趕出來,到時候什麼面子都要丟光了。”
“誰不知道呢,可這卻是委員長直接下達的命令啊。”對方也是同樣苦笑不已,“您說委員長也真是的,這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點吧,卻偏偏想着弄這麼一出。這也就罷了,他還不是直接通過軍政部的名義下文,而是讓我來跟他商量,這個蘇三思又不是傻子,他能答應纔怪了。”
“唉……”
張治中發出了長長的一聲嘆息就不吭聲了。
說話間,車子來到了位於杭州市中心的第三集團軍司令部門口,經過了一番檢查後,車子開進了內院。兩人下車後當他們在一名參謀的帶領下來到蘇晉的辦公室外面時,就聽到裏面傳來了一陣罵人的聲音……
“我不管他們前面是什麼狗孃養的聯合艦隊,他們的任務就是用所有的能力牽制住他們,否則我養他們何用?你告訴拉博德,任何東西都有其存在的價值,老子不是開慈善堂的,如果他沒有做出與其價值相符合的事情,那麼我也沒有必要在浪費金錢養一隻龐大的艦隊了!”
當張治中和那名中將走進辦公室時,正好聽到蘇晉在電話裏罵人,連人相視全都苦笑起來,看來這次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啊。
“就這樣,你告訴拉博德,如果他再不出擊的話,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老子這裏不養廢物!”
“啪……”
蘇晉沒好氣的掛上了電話轉過了頭,看到張治中和那位中將站在門口,原本冷峻的臉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笑容,大步朝張治中走了過來對着他笑道:“文白老哥,你可是稀客的,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小廟啦?”
張治中苦笑着搖搖頭:“實不相瞞,三思老弟你貴人事多,我是等閒不敢輕易過來打攪啊,若是因爲我耽誤了老弟的軍國大事我可是其罪不小啊。”
蘇晉無奈的搖了搖頭,指了指張治中笑道:“我聽出來了,老哥你是對我有意見啊,不過有些事可以讓步,有些事卻是絕不能讓步的,文白老哥你要怪我也沒辦法。咦……這位看來很面生啊,文白老哥你不介紹一下嗎?”
看到蘇晉還是這麼一步也不肯鬆口,張治中瞪了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說道:“三思,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剛從重慶來的軍政部作戰一處處長藍天和中將,這次他是奉了何部長的命令有事跟你相商的。”
聽了這話,蘇晉不禁深深看了張治中一眼,聽這傢伙說話的語氣分明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勢啊。
介紹完畢後藍天和立刻一個立正對蘇晉敬了個軍禮恭敬的說說道:“卑職軍政部作戰一處處長藍天和見過蘇長官。”
雖然心裏暗自產生了警覺,但他臉上依舊是一副溫和的笑容,他指了指一旁的沙發:“藍處長遠道而來辛苦了,請坐!”
“謝長官!”
藍天和、張治中坐下後,勤務兵也爲三人端來了茶水。蘇晉喝了口茶後笑道:“藍處長,你我都是軍人喜歡直來直去,你從重慶來到這裏想必不是來這裏遊玩的,有什麼事就請直說吧。”
“這……”
藍天和也沒想到蘇晉竟然這麼直接,剛坐下來就就讓他道明來意,不過他也不是很意外,大凡當兵的就喜歡直來直去,畢竟在戰場時間就意味着生命,也容不得羅哩羅嗦。
他沉思了一下,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詞語後這才斟酌的說道:“蘇長官,職部此次奉了何部長之命前來是想問問您,此次日寇調集重兵壓境,其目的就是重新佔領浙江,切斷我國同國外的聯繫試圖餓死困死我們。關於這點我們政府上下都相信有了長官和第三集團軍的坐鎮日寇是絕不會得逞的,不過……”
蘇晉一邊聽對方嘴裏的廢話,臉上漸漸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最後他搖了搖頭道:“藍處長,現在前方的戰事喫緊,還有很多公事要等着我處理。”
蘇晉這話說得很是不客氣,幾乎是明着告訴藍天和趕緊有事說事了。
藍天和有些尷尬的一笑,他算是領教了這位名震全國的抗日英雄的臭脾氣了,他也意識到蘇晉是真的不喜歡閒扯,再東拉西扯下去這傢伙說不定是會真的趕人的,於是他趕緊說道:“蘇長官,何部長委託我問您,這次第三集團軍有沒有可能光復上海呢?”
“光復上海?”
蘇晉楞了一下,看看藍天和又看了看張治中,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緩緩問道:“藍處長,你老實告訴我,這是何部長的意思還是蔣委員長的意思?”
“這個……”藍天和尷尬的笑了笑:“蘇長官,究竟是誰的意思恐怕並不重要吧?”
“當然!”蘇晉點點頭,“你說得很多,這是誰的意思並不重要,因爲不管是誰提出的這個提議我認爲都是瞎扯淡,這種白日夢今後還是少做爲好。”
“噗……”
蘇晉的話剛落,一旁張治中已經一口把嘴裏的茶水噴了出來,幾乎淋了蘇晉一身。
蘇晉一邊躲閃一邊埋怨道:“喂……我說文白老哥,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可也不能用這種手段來報復我吧,這身衣服可是我媳婦剛給我做的,弄髒了你可賠不起啊!”
“賠什麼賠。”跟蘇晉混熟之後,張治中知道對付他這種人你只有比他更無賴纔行,只見他不在乎的說道:“你小子可是有三個媳婦呢,每人給你做一身就夠你穿一年了,再說了這不過是茶水,又不是油漆,你至於這麼緊張麼。”
“得,我不跟你吵了。”看到原本老實本份的一個人現在也開始變成了厚臉皮,蘇晉就感到這個世界對他充滿了深深的惡意。
張治中沒好氣的說道:“好了,你也別擺出這幅喫虧的表情,你給我們說清楚,爲什麼上海要不回來?根據我們得到的最新情況,如今的上海只有一個獨立十一旅團在駐守,憑藉着你們的實力應該不難拿下上海吧?”
蘇晉嘆了口氣,也就不客氣的問道:“好吧,藍處長我想問一下,既然你們這麼想光復上海,那麼請你們告訴我,爲了光復上海你們打算出動多少兵力?一個集團軍還是兩個集團軍?出動多少架飛機,多少艘軍艦,光復了上海後又打算怎麼守住它?”
一連串的問題冒出來,使得藍天和有些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中央並不打算出一兵一卒,只是想跟在你的屁股後面沾沾光,等你光復了上海後就順道跟着佔領它。
看到藍天和一臉尷尬的坐在當場,蘇晉不用想就知道對方在打什麼主意,肯定又是重慶的那位蔣某人在做白日夢了,想要什麼都不做就白白的收回一個國際大都市,看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敢想啊!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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