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復興社
出了緬甸戰區長官部,房建偉就開始思考怎麼儘快打開局面。
來緬甸之前,房建偉並沒有想太多,但剛纔聽了韓勇的介紹,他對於緬甸的局勢就有了一個基本的瞭解。
緬甸的局勢比他想象中更復雜。
因爲在這裏,除了要面對英國殖民政府的殘餘勢力以及小日本的間諜外,還要應付緬甸土著名族的敵視。
單單依靠他從重慶帶來的那十幾個人,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這些中央軍校畢業的年輕學員,能力和軍事素養都沒得說,但是人數畢竟太少,渾身是釘又能打幾棵釘?
安鎮遠的特戰大隊戰鬥力強悍,軍座也說他可以隨時調用。
但是特戰大隊畢竟是戰鬥部隊,總不能事事都調特戰大隊。
房建偉心裏非常清楚,除非局勢險惡,否則是不能輕易動用特戰大隊的。
所以,他唯一能倚重的就是華人華僑,但是華人尤其是海外的華人,對政治不熱衷又是出了名的,還真是傷腦筋。
要不,倚重幫會力量?
華人羣體雖然不熱衷政治,但是對於結社自保卻極爲熱衷。
國內有青幫,海外有紅幫!不用多說,在緬甸肯定也有紅幫的堂口!
不過,這個念頭剛一出現,便立刻又被房建偉驅逐出腦海,幫會有進步的一面,但更多的卻是腐朽落後,而且早晚都要被剷除的。
所以,藉助幫會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
正思考之間,前方忽然間傳來吵雜聲。
急定睛看時,便看到一羣身穿中山裝的學生和另一羣穿西裝的學生在大聲爭吵,使用的語言主要是英語。
中間夾雜着漢語還有緬語。
房建偉只聽了不到半分鐘,就大概弄明白怎麼回事。
吵架的雙方,一方是從新加坡逃難過來的華人學生,另一方則是仰光本地學生,起因則是緬甸學生找茬。
華人學生要募捐安置同胞。
緬甸學生則不讓他們募捐。
“我說了不準在這裏募捐,就是不準募捐!”
“憑什麼不準募捐?我們就要在這裏募捐!”
“法克,聽不懂人話是吧?信不信我揍你?”
一個面目黎黑、身材矮壯的緬甸學生說着就激動起來,伸手在他面前的華人學生胸口猛的推了一把。
那華人學生沒有防備,一下就被推倒在地。
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周圍的華人學生立刻不答應了。
當時就有兩個高大的華人學生上前圍住那個緬甸學生,要求他當場道歉。
“道歉!立刻向我們道歉!”一個華人學生激動的說道,“不然跟你們沒完!”
“道歉?憑什麼給你們這些喪家之犬道歉?”緬甸學生卻是絲毫不肯退讓,“你們這羣喪家之犬,趕緊滾回中國去吧!”
“放屁,緬甸又不是你們一家的緬甸!”另一個華人學生怒道,“我們華人也是緬甸的一分子,憑什麼讓我們離開緬甸?”
爭吵很快演變成互相推搡,最後大打出手。
華人學生雖然在人數上處於劣勢,但是人高馬大,而且心齊,反過來將那羣緬甸學生打得哭爹喊娘,四下裏亂竄。
只不過,這樣的情形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混戰持續了不到五分鐘,街上忽然響起警哨。
遂即一羣手持黑白警棍的緬甸巡警便衝過來。
看到這羣緬甸巡警,那些緬甸學生頓時精神一振。
“阿叟,這些個中國佬尋釁打人,中國佬打人了!”
“沒錯,這些華夏佬不僅擾亂街上的治安,而且尋釁打人!”
“你們趕緊把他們抓起來,讓他們去坐牢,送他們去挖礦!”
剛剛還處於下風的緬甸學生頓時來了精神,華人學生則開始步步退縮。
房建偉的眼睛一下眯起來,因爲他看見了,那些緬甸巡警竟不由分說,衝上來就掄起警棍照着華人學生打過來。
轉眼間,十幾個華人學生便被打倒在地上。
有一個學生臉上捱了一棍,牙齒都被打掉。
任由局面發展下去,華人學生肯定喫大虧。
當下房建偉大喝道:“住手,都特麼的住手!”
但是那些緬甸巡警卻根本不在意,繼續毆打不停。
房建偉立刻就火了,當即掏出勃朗寧手槍,對天就是一槍。
“啪!”清脆的槍聲響起,正在揮舞警棍的巡警便下意識的停了下來,那些華人學生還有緬甸學生也紛紛朝他看過來。
“你是什麼人?”帶隊的一個緬甸警官沉聲喝道。
房建偉懶得跟他多說,直接掏出了自己的軍官證。
房建偉的軍官證是剛發的,上面的文字用的英語。
緬甸警官打開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着緬甸戰區情報處處長房建偉上校!
證件上的大頭照片上,蓋着“反***同盟緬甸戰區長官部”的鋼戳。
看清楚證件後,緬甸警官頓時間神情一凝,然後收腳立正敬了記軍禮:“叟!”
房建偉拿回自己的證件,沉聲道:“我問你,爲什麼打人?這些學生犯什麼錯了?”
“他們在街上打架鬥毆。”緬甸警官的臉垮下來,低聲說,“按照法律應受到懲戒。”
房建偉冷然道:“暫且不說他們是不是打架鬥毆,就算真是打架鬥毆,你們爲什麼只懲戒華人學生,卻不懲戒緬甸本土學生?”
“這個……”緬甸警官頓時間語塞。
房建偉又說道:“還有,剛纔的衝突我從始至終都看見了,分明是緬甸本土學生尋釁滋事在先,這些華人學生就只是募捐而已。”
“就是不許募捐!”房建偉話音剛落,一個緬甸學生便道,“這是仰光,就是不許你們華人募捐,就是不允許!”
房建偉冷冷一笑,問那個緬甸警官道:“緬甸的法律當中有這一條嗎?”
“啊,沒這一條。”緬甸警官搖頭說道,“只要在警局備過案,誰都可以募捐。”
房建偉又伸手一指被打的華人學生問道:“那麼,這些學生到警局備過案了嗎?”
緬甸警官的眼神冷下來,有心想說沒有,但是考慮到房建偉的身份,最終還是點了一下頭,說道:“已經備過案了。”
備過案也不允許。”
沒等那個警官發話,之前叫囂得最兇的那個緬甸學生又大吼道:“這裏是緬甸,不是華夏,就是不許華人募捐!”
聽到這話,在場所有華人學生臉上便流露出屈辱之色。
其實,海外華人一直都受人排擠、欺負,移居海外的華人都已經習慣了。
但是以往排擠、欺負華人的大多數都是歐美的紅種人,可是現在,就連東南亞的土著褐種人也來欺負他們。
這讓他們情何以堪?
房建偉臉上卻露出一抹微微笑意。
緩步走到那緬甸學生面前,問道:“你叫做什麼名字?”
“我叫做什麼名字跟你有關係嗎?”緬甸學生還挺警惕,又道,“憑什麼告訴你。”
房建偉再咧嘴一笑,又接着說道:“你不告訴我也沒關係,我很快會知道你的名字,還有你在哪一所大學上學,你家在哪裏,家裏還有些什麼人……”
房建偉語氣很平靜,就像是兩個朋友之間拉家常,但是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讓那個緬甸學生從心底往外冒冷氣。
“阿叟!”那學生立刻向緬甸警官求助道,“你看,他在恐嚇我!”
那緬甸警官也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冒犯,說道:“叟,請注意你的言辭!”
“閉嘴!”房建偉冷然道,“知道我是你的長官,就不要隨便打斷我與人的談話,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很不禮貌?”
緬甸警官皺眉說道:“只是理論上的長官!”
“理論上的長官也是長官!”房建偉冷然道,“現在,給我閉嘴!”
緬甸警官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警棍,再看看對方腰間佩戴的手槍,終究還是閉上嘴。
房建偉又回頭看着那個緬甸學生,冷冷的說:“你剛纔說的對,這裏的確是緬甸,而不是華夏,但是你只說對了一半!”
“緬甸不只是緬人的緬甸!”
“因爲緬甸也是華人世代生活的土地。”
“所以,華人也是整個緬甸的一分子!”
“所以,華人、華僑也是緬甸的主人!”
“主人在自己家裏邊募捐,有什麼問題嗎?”
“今後,管好你自己的嘴,否則我不保證你會發生什麼意外!”
“你你……”緬甸學生又驚又怒,惶然道,“你竟敢公然恐嚇……”
“沒錯,我就是在恐嚇你。”房建偉冷然道,“如果說你不想遭遇什麼不測的話,最好不要對華人抱有什麼敵視的情緒。”
“你你……”緬甸學生還要再說。
房建偉只一個眼神瞪過來,便立刻乖乖噤聲。
房建偉的目光繼續掃過其餘的緬甸學生,其餘的學生也紛紛跟着噤聲。
剛纔房建偉對待警察的態度他們看到了,這個華夏人連警方的面子都不給,還能給他們這些學生面子?
迫於現實,這些緬甸學生終於還是慫了。
必須承認,房建偉的手段雖然簡單粗暴,但是從效果來看卻是很管用,你跟這些緬甸學生講道理根本沒用,只有採取暴力手段纔行。
房建偉又說道:“現在,爲剛纔的事情道歉!”
幾十個緬甸學生雖然認了慫,卻也不可能向華人學生道歉,當下發一聲喊四散而逃。
那個緬甸警官也帶着手下的巡警灰溜溜的離開了,不過臨走之前深深的打量了房建偉一眼,似乎想要記住房建偉的樣子。
房建偉自然不怕,當即冷冷的瞪回去。
那緬甸警官縮了縮脖子,黑着臉走了。
目送緬甸巡警一路走遠,房建偉收回目光轉向那些個學生。
十幾個華人學生便立刻上前圍住房建偉,七嘴八舌的道謝。
房建偉笑着一擺手,說:“你們平時經常受緬甸人的欺負嗎?”
“嗯。”十幾個華人學生紛紛點頭,有一個學生則更是說道,“不是緬人,泰人、婆羅人甚至是越南人都欺負咱們。”
“我們華人在南洋是最沒有地位的。”
“是啊,不只洋人欺負我們,南洋各地的土著也要欺負咱們。”
“經常有我們華人的工廠還有莊園被打劫,大多都是當地土著乾的。”
“好在現在遠征軍來了,有遠征軍給我們主持公道,我們就不怕了。”
十幾個學生立刻開始向房建偉訴苦,彷彿房建偉能夠給他們主持公道。
不過房建偉還真能給他們主持公道,而且,房建偉也的確有這個意願,只不過採取的手段或者方法,並不是常規程序或者手段。
當下房建偉說道:“你們這樣可不行。”
“遠征軍也不會一直留在緬甸或者南洋,不可能一直庇護你們。”
“歸根結底,你們還是得自己想辦法保護自己,不能指望別人。”
鋪墊了一下,房建偉又道:“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結社自保嗎?”
“結社自保?”一個學生搖搖頭說,“長官說的是幫會吧?不行,幫會雖然一定程度上能夠給我們提供庇護,但是也十分有限,而且幫會分子也是良莠不齊,就算是紅幫,有些堂口的人欺負自己人比洋人還狠!靠幫會,還是算了吧。”
“我所說的當然不是幫會。”房建偉說道,“我說的是學生社團。”
說到這一頓,房建偉又道:“你們聽說過復興社嗎?一個由青年學生組成的、旨在復興中華民族的社團!”
“復興社?我好像聽說過。”
“我知道,復興社後來發展成了軍統!”
“軍統?那不是國內最大的情報組織?”
霎那間,十幾個學生的眼睛便亮了起來。
年輕人,尤其是愛國的年輕人,對於加入情報組織或者說特務組織,非但不排斥,其實還非常熱衷。
“長官,我們也能夠組建這樣的社團嗎?”
“當然,爲什麼不能組建?”房建偉道,“既然你們這麼的欣賞復興社,不如你們索性成立一個復興社好了,怎麼樣?”
“長官,這樣真的可以嗎?”
“只要你們敢做,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頓了頓,房建偉又問領頭的那個學生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學生大聲回答:“報告長官,我叫石堅,磐石的石,堅定不移的堅!”
“石堅?好名字。”房建偉說道,“那你就是緬甸復興社的首任社長了。”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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