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七章，騎虎難下
就連裕仁天皇的妹妹，那是多麼美的一個小公主，不知道多少大日本帝國的優秀男兒沒有得到，現在反而便宜韓勇這個支那人，最精銳的特種部隊也給韓勇給滅了。寺內壽一也是擔心自己創建的功績就這樣給石原莞爾給毀了。到頭來還要自己承擔罪行，所以也在好好想想纔行。
轉眼間，時間已經來到1941年2月中旬。
這時候，距離錫當河會戰打響，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來，日軍第25軍被擋在錫當河東岸，始終不得寸進，還有錫當城，也始終牢牢的掌握在楊森第27集團軍的手裏。
只不過，第27集團軍也付出了極爲慘重的代價。
到今天，第27集團軍的兩個師，八千多名官兵，已經只剩不足千人。
看着眼前稀稀落落的隊列，楊森不禁悲從中來，遙想當初剛出川之時，他的第27集團軍雖然算不上兵強馬壯，可也是齊裝滿員，足足有將近兩萬人。
可現在，整個集團軍全部加起來，甚至還不足一團的兵力。
饒是楊森經歷豐富，甚至參加過討袁護國戰爭，此時也不禁落下淚來。
“弟兄們，我楊森對不住你們哪。”楊森哽咽着說，“當初出川之時，我曾親口答應過你們，要把你們都活着帶回到四川去，要把活着的你們交還給你們的爹媽，你們的女人還有你們的妻兒，可現在我楊森要食言了。”
廢墟中，一千多川軍官兵鴉雀無聲。
幾乎所有的倖存官兵都是目光呆滯，面無表情。
說真的，經歷過這樣高強度的戰爭，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無動於衷。
人類終究是血肉之軀，終歸有感情，做不到像機器那樣，只要給油或者供電，就可以一直運轉下去，一直到報廢！
說真的，最後倖存的這一千多川軍官兵已經厭棄了戰爭。
或者說，最後倖存的這一千多川軍官兵，已經心生畏懼。
“總座！”一片寂靜中，一個老兵噗的跪倒在地廢墟中嚎啕大哭起來，“我們已經在錫當城內堅守了整整一個月嘍，任務該完成了吧？是不是可以撤退寥？”
這一句，立刻引起其餘倖存官兵的附和，一時間紛紛慟哭起來。
楊森也是淚如雨下，連連點頭說：“對頭，對頭，我們的任務完成寥，完成寥，我們可以撤退寥，帶上陣亡弟兄的骨灰，我們，回克！”
“撤！”黎越深一聲令下，隊伍開始撤離。
……
在仰光，緬甸戰區長官部。
王賡快步走進作戰室，向韓勇報告：“總座，緬甸陸軍軍官學校的籌備工作基本上已經完成，不過，馬上就又要撤往密支那了。”
韓勇道：“這只是暫時的，早晚還會回來的。”
“那是。”王賡點點頭又道，“遵照總座指示，緬甸陸軍軍官學校所招收的學員，緬族的學員佔一半，其餘各族及華僑子弟加起來佔一半。”
韓勇道：“緬甸的人口畢竟是緬族佔據多數，所以多招緬族學員是必須的，將來控制緬甸也必須假借緬族之手，否則單憑我們華僑是辦不到的。”
頓了頓，鍾毅又道：“不過，緬甸陸軍軍官學校的教學一定要堅持用漢語，官方不僅不能使用緬語，連英語也不能使用！”
“明白。”王賡說道，“要培養緬族學員對漢文化的熱愛。”
“沒錯，一定要着重培養緬族學員對漢文化的熱愛。”韓勇點點頭，又道，“你要重點觀察緬族學員們的思想動態，發現有強烈民族主義傾向的，打入另冊不予重用，有對漢文化有好感的學員，則予以重用，要把他們安排到緬甸聯合軍的各個要緊位置上去。”
“明白。”王賡點頭，又道，“只要得空，我就會找緬甸陸軍軍官學校的學員談心，跟蹤他們的思想動態，發現合適的，立刻安排到緬甸聯合軍中擔任主官。”
韓勇輕輕頷首，又道：“還有，受慶兄你要永遠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的友誼，也不存在永恆的仇恨，只有利益是永恆的！所以，不僅因爲這些緬族學員對漢文化有好感，我們就以爲萬事大吉，還是要給他們利益，通過利益將他們與華人華僑羣體捆成一個整體，形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害關係，唯其如此，才能長久！”
“明白。”王賡聞言鄭重的點頭，這些道理他還是懂的。
兩人正說話間，副官武從龍忽然拿着一紙電報走了進來。
“總座，參座。”武從龍挺身立正，分別向韓勇和王賡敬禮，又說道，“剛接到第27集團軍的電報，他們已經撤出了錫當城，正沿着錫當河東岸向瑞金方向進發。”
韓勇點了點頭，語氣凝重的問道：“第27集團軍現在還剩下多少官兵？”朱良清臉上露出黯然之色，答道：“加上集團軍司令部的一些參謀人員，第27集團軍總共還剩下一千餘人。”
韓勇默然片刻，然後說道：“電告第27集團軍，千餘殘兵到瑞金之後，就讓他們復員回國吧，他們爲了國家和人民，做的犧牲已經夠多了，我們不能再奢求更多，所以，就讓他們回川省去跟父母妻兒團聚吧。”
“啊？”王賡錯愕的說道，“總座爲何特別厚待第27集團軍殘兵？”
“因爲他們的戰功足夠大！要不是因爲他們在錫當城堅守了一個月，就根本不會有錫當河會戰的勝利！”韓勇沉聲說道，“而更重要的是，這一個月的孤軍守城，已經對他們的心理造成嚴重創傷，他們已經不適合再繼續留在軍隊。”
戰爭性創傷後應激障礙綜合症，是非常可怕的。
像第27集團軍這樣的孤軍守城，最容易得戰爭性創傷後應激障礙症。
所以韓勇必須爲這千餘官兵負責，趁他們的病症還不嚴重，還有得救，讓他們復員回川省去，相信在親人的陪伴與撫慰之下，心靈的創傷會慢慢復原。
總而言之，這一千多殘兵已經不適合留在軍隊，只能復員。
停頓了下，韓勇又道：“再電告鶴孫兄，讓他給復員的這一千多老兵，每個人準備五十美元的退伍金，人到昆明就給錢，不得拖欠！”
五十美元多嗎？其實並不多，也就兩百塊大洋。
韓勇也想給他們更多，但他現在拿不出更多了。
王賡小聲的勸道：“總座，這樣只怕是不妥吧？”
王賡說的已經很委婉了，他內心的想法其實是，這豈不是胡鬧麼？
現在是什麼年代？現在可是戰爭年代，戰爭年代哪來的什麼復員？戰爭一日不結束，士兵也就一日不得退伍！
這不僅是現實形勢需要，更是出於公平的考慮。
不然，其他部隊怎麼辦？其他部隊官兵也退伍？
稍稍的一頓，王賡又道：“有句老話說的非常好，不患寡而串不均，如果給第27集團軍一千多老兵復員，並且每人發給五十美元的退伍金，別的部隊怎麼辦？消息傳開之後，會不會影響各個部隊的戰鬥力呢？”
“受慶兄，你多慮了。”韓勇卻不以爲然的說道，“當兵打仗從來就不是請客喫飯，講究什麼公平公正，誰功勞大，誰犧牲大，就該得嘉獎！別的部隊會眼饞，這個非常正常，但是眼饞也沒有用，也想復員？也想得五十美元復員金？可以，沒問題啊，什麼時候你們立下跟第27集團軍這一千多殘兵一樣的戰功，我也給他們復員，也給他們發放復員金！”
說此一頓，韓勇又道：“受慶兄，你立刻以緬甸戰區長官部名義發一個通知，要下發到各集團軍各師，甚至各團，最好派專人到各團去進行宣傳，把我的意思告訴全體官兵，只要他們立下大功，我就准許他們復員，併發給復員金！”
王賡便立刻不再多說，因爲他發現這樣做好像也不錯。
讓一千多的殘兵復員併發給復員金，原本很容易引發不良反應。
但讓韓勇這麼一操作，卻立刻變壞事爲好事，變成了一種激勵。
“行。”朱良清點頭道，“我回頭就擬定一個書面通知併發下去。”
說完了復員川軍的事，韓勇和王賡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眼前的戰事。
王賡首先說道：“總座，根據建偉提供的情報，日軍大本營又組建了一個第27軍，司令官是原華北方面軍的參謀長安達二十三，剛剛組建的這個第27軍下轄四個師團，其中就包括從第26軍抽調過來的第2師團以及從第十一軍抽調過來的第6師團。”
“第2師團？第6師團？”韓勇沉聲道，“這可是我們的老對手了。”
“是的。”王賡點點頭說，“總座還是上海的時候，朱涇村獨立團的團長之時，就曾經在淞滬戰場與第6師團交過手，還幹掉他們的第六師團師團長谷壽夫。”
“那關東軍的第2師團，更是參與第青陽保衛戰會戰的日軍王牌主力！”
韓勇點了點頭，又道：“當初在淞滬戰場上，我還沒有能力喫掉第6師團，後來在浙皖戰場上，因爲種種的原因，也讓第2師團給溜走，但這次我卻不能再放過他們，一定要把小鬼子的這兩個師團永遠的留在緬甸！”
“但這兩個師團可不好對付哪。”王賡說道，“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精銳，底蘊比近衛師團和第5師團深厚多了。”
“精銳？”韓勇哂然，“老子打的就是精銳！”
王賡很想說句，有自信是好的，但不能盲目。
“受慶兄是在擔心麼？”韓勇似乎能猜到王賡心中所想，笑着說道“放心，我絕對不會盲目自信的，就目前來說，我們戰區守住緬中防線都是夠嗆，絕不會妄想着圍殲剛趕來增援的第2師團以及第6師團。”
王賡聽了才鬆了一口氣。
他還真擔心韓勇會意氣用事，跟鬼子來硬的。
王賡說道：“雖然還不清楚日軍第27軍什麼時候到緬甸，也不清楚第27軍是走陸路從泰國過來緬甸，還是直接從海路到仰光搶灘登陸，但是有一點卻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在小鬼子增兵之後，我軍再想守住仰光以及緬甸南部，已絕無可能。”
“是這樣。”韓勇點點頭說，“日軍增兵後，仰光和緬甸南部的沿海地區，就已經不可能再守得住了，所以唯一選擇就是撤往緬甸中部，依託緬甸中部的山脈、河谷以及叢林與日軍展開叢林戰，爭取再拖一個月！”
“一個月？”王賡輕輕頷首，“還是可以的。”
根據潘文華第23集團軍在帕本、達昆一現與日軍的交戰，可以大概看出，日軍在叢林戰中辦法不多。
再加上叢林中沒有公路可以通行，日軍重裝備的機動就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相反國軍由於是輕裝上陣，反而可以快速的機動。
彼消此漲，堅持一個月不成問題。
“不，我們還是不能夠大意。”韓勇卻擺手說，“我們不能因爲第23集團軍在帕本、達昆一線表現好，就相當然的認爲，第22集團軍和第30集團軍在叢林戰中也會表現不錯，我們必須對包括第23集團軍在內的三個集團軍的指揮體系，進行一個必要的調整。”
“調整指揮體系？”王賡心頭一動，小聲說道，“總座的意思是取消集團軍司令部？”
“對！”韓勇重重點頭，又接着說道，“經過這一個多月來與日軍的反覆作戰，我們戰區長官部與各師之間的磨合工作基本完成，也就是說，各個集團軍的司令部已經完成了他們的歷史使命，全體高級將領都可以回國了。”
還是那話，韓勇推崇的是橫向的合同作戰、聯合作戰，最爲討厭的就是縱向的牽線木偶似的被動作戰。
所以，在緬甸戰區撤銷集團機構是必然的。
韓勇就是要把戰役指揮權下放給參戰各師，甚至各團，一旦發現合適的戰機，任何一個師甚至團，都可以調動友鄰各師、各團，甚至炮兵、空軍，各日軍發起合同打擊！而不用事事請示長官部，等待長官部下令！
就像孫立人那樣，寧國保衛戰，完全就是孫立人自己在指揮，韓勇從來不問，就是後勤和空中支援罷了。還不是消滅一個師團，要不是浙江面臨三面合圍，怎麼樣都調一個師過來。
當然，這裏指的是戰術層面的調動。
至於戰略層面的兵力部署以及調動，還是必須得由戰區長官部來策劃並實施，而絕不會假手參戰各師。
想到這裏，韓勇又語氣堅定的說道：“受慶兄，立刻給各集團軍發報，讓各個集團軍的總司令、副總司令、參謀長什麼的都來長官部開會，然後我就不見他們了，由你出面做他們的工作，把鄧錫侯，楊森他們禮送回國。”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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