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故人被追殺
喫過午飯,一行人繼續上路,馬匹吃了一些於明從縣城買來的豆料加上一些野草,休息了兩個小時,出發的時候又精神抖擻了。
因爲戰爭的原因,一路上滿目蒼翼,民生凋敝！景象很是蕭索,東方霸其實除了上海之外很少去過其他的地方,只帶着特種小隊進行過野外生存訓練離開過上海一段時間,所到的地方也有限,這一路走來,看到的都是戰爭留下的殘垣斷壁、到處都是流浪的人羣。
由於手上有各種通行證,再加上一些大城市有天網的人接應,東方霸等人只過了四天就到了武漢,一路上都很順利,即使有日軍盤查,東方霸憑藉帶東沮音的日語都應付過去。
武漢會戰只是在外圍打得慘烈,武漢三鎮並沒有受到太大的破壞,而且國府的軍隊是主動退卻的,日軍進入武漢時沒有費吹灰之力。
而且這裏也有外國領事館,霍姆斯等這些洋人都沒有受到太多的盤查和刁難。一行三十幾人找了一個稍大的旅館住下休整。
按照於明的意思是不準備進城,而是直接繞過武漢直下荊州進入湖南。再由湖南入川,但是艾芙妮等人強硬要求進入武漢休整兩天,於明沒辦法,只能答應,爲了順利進城並且方便行動,於明不得不聯繫天網在武漢的分部負責人前來接應。
安排好霍姆斯等人休息之後,於明與天網武漢分部負責人進行了閒談,得知日軍現在已經把武漢作爲進攻國府的最前沿指揮部。從武漢有船沿江而上直達重慶,日軍炮艇也能在長江自由航行,但是國府在沿江兩岸佈置了大量的隱蔽岸防炮臺,日軍炮艇進入不得,只能讓陸軍攻擊在交通樞紐上的城市。
日本人雖然侵佔了大半國土,但日軍的進攻點基本上都是沿着鐵路沿線和公路沿線以及河流進攻的,它是以點和線爲支點進行佔領。因此在日佔區還有很多地方有國府的軍隊和g黨的軍隊與日軍打游擊戰。
日軍在武漢集中了十幾萬人,一路北上,一路西去,一路南下,只有南下的進攻順利一些,湖南已經有一星市淪陷。而西線進攻和北上的進攻都受阻,這已經顯示出日軍的攻擊乏力。
“在機場有幾百架飛機每天都起飛沿途轟炸,其中以重慶被轟炸的次數最多！民衆損失慘重！”
於明聽了天網武漢分部負責人姚廣元介紹的情況後陷入了沉思,與姚廣元分開前交代了一些事情就離開了。
其他人都在旅館休息,於明卻沒有閒着。只要進入陌生的環境,他必須要摸清當地的情況。這是他長久以來一直養成的習慣,即便是被日本人追捕,也能夠做到輕鬆逃離。
他在大街上順手牽羊弄了一輛汽車,留下阿四和三個兄弟在旅店照看霍姆斯等洋人和趙墩兒那些投靠他的僞軍,他自己一個人連續兩天都開車在大街上轉悠。
這個時期交通還不太方便,長江上沒有大橋將武漢三鎮連接起來,要過江必須得要坐船,艾芙妮等人因爲被日本人嚇怕了,都還算老實,沒有到處亂跑找麻煩。
第三天下午於明開車去採購一些食物,準備在前往重慶的路上食用,並不是每到飯點的時間都能遇上客棧或酒樓,沒有遇到就只能在野地裏休息喫些乾糧喝點水,然後再繼續趕路。
在一家雜貨店買了一些做飯用的炊具、糧食和一些佐料,又在農貿市場買了一些乾肉。把所有東西都放進後備箱,打開車門正準備上車,卻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東方霸扭頭一一看,卻發現有一個人推開擁擠的人羣正向前狂奔,那人的背影有一些熟悉的味道。
這時,後面陸續衝上來幾個特務模樣的人,於明一看,這些特務明顯是衝着剛纔撞他的那人去的,他心中一動,也不上車了,關上車門就跟着那些特務追了過去。
穿過人羣擁擠的農貿市場,於明跟在特務們的後面進入了一條巷子,這時前面突然傳來了兩聲槍響,特務們知道前面被跟蹤的人開始反擊了,於是全部跑起來追上去。
於明想了想,跳上了旁邊的圍牆,然後順着圍牆攀爬到屋頂上,沿着屋頂快速追過去,在槍戰發生的旁邊房頂上,於明慢慢伸出了腦袋。
被追擊的那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穿着一件灰色毛料西裝,頭戴禮帽,腳穿一雙油光發亮的皮鞋,於明看見他的側臉,就想起他是誰了。
那人就是前軍統上海站長程功成！於明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程功成,還看到他被人日本特務追捕。當初於明獲悉了日軍要進攻蘇州和無錫的情報,將情報交給程功成,希望他能夠向國府高層彙報,於明拖延日軍進攻蘇州和無錫的速度,而給國府轉移民衆的時間,誰知道日軍還是在彈藥儲備不足的情況下進攻了蘇州,蘇州守備部隊爭相逃命,程功成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大屠殺還是發生了,這件事情讓於明一直耿耿於懷！
程功成一邊向日本特務開槍,一邊逃走,但是特務們卻緊緊地跟着,雖然被程功成打死了三個人,打傷了兩個,但特務們卻一定緊咬着不放,程功成在逃跑的過程中被一個日本特務一槍打中了大腿,摔倒在地上。
幾個日本特務趁勢追上來,程功成忍住疼痛反手就是一槍再次打倒一個特務,其餘剩下五個特務慌忙躲避,程功成立即爬到了巷子拐角牆壁後面躲藏起來。
五個日本特務分作左右兩邊沿着巷子的牆壁慢慢向拐角靠近,程功成伸出手槍就連開了兩槍,特務們慌忙蹲在地上,同時向程功成躲藏的地方開槍,一邊開槍一邊前進。
程功成抽冷子又伸出手槍開了幾槍,最後日本特務聽見聽見對面穿來手槍咔咔的聲音,一個特務大叫:“他沒子彈了,衝過去抓活的！”
其餘四個特務立即起身跑向拐角用槍對準了程功成,領頭的特務隊長走過看見程功成被逮了個正着,蹲在他面前笑道:“跑啊,繼續跑啊！”
程功成慘笑一聲說道:“跑不動了,也不想跑了,不過你以爲你能夠抓住我嗎?”
特務隊長聽了程功成的話,突然想起軍統內部會給每個行動的人員配備一顆裝有劇烈毒性的毒囊,毒囊就藏在嘴裏牙齒旁邊,只要輕輕一咬,就可以咬破毒囊中毒,不出兩分鐘就會死去！
特務隊長突然臉色一變,立即捏住程功成的嘴巴將槍口塞了進去,然後吩咐手下:“給我架住他！”
兩個特務聽到命令上前架住程功成的兩隻胳膊讓他不能動手反擊,而特務隊長轉動槍口將程功成的嘴巴撬開,伸手在他嘴巴里拿出來一顆毒囊看了看,笑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軍統的伎倆嗎?你所倚仗的不就是這東西嗎?現在它是我的了,我看你還怎麼自殺！”
程功成沒想到這個特務隊長竟然這麼精明,現在想自殺都不行了,他突然發起狂來,兩隻胳膊用力將差點掙脫兩個架住他的特務,不過他的力氣還是小了一點,日本人雖然猝不及防,但還是成功控制住了他。
程功成的雙手被兩個特務反扭在背後,身體也被提了起來站立,就在這時突然從後面傳來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
於明從房頂上跳下來了,揚起雙槍在一秒鐘之內連開五槍,五聲連續不斷的輕微的噗噗聲響過之後,程功成感覺自己被反扭在背後的手自由了,瘸着大腿扭頭一看,只見背後一米處出現一個熟悉的臉孔。
等他記起這張臉的主人是誰時,一個碩大的拳頭砸過來,他的思維瞬間陷入了停頓狀態,雙眼一翻就暈死過去。
於明看見程功成癱倒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用腳踢了踢幾個倒在地上的日本特務,發現沒有活口,才彎腰將程功成扛在肩膀上轉身離去。
程功成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牀上,房間裏亮着電燈,他想起最後昏迷前看見的那張熟悉面孔,當即坐了起來,發現右邊大腿一陣劇烈的疼痛,掀開被子一看,傷口已經做了處理,看來子彈也被挖出來了。
他泄氣地再次躺下,知道是於明救了他之後,他就沒有勇氣面對於明,於明把營救幾十萬民衆的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他卻有負所託。
不行,得趕緊走,程功成掙扎着坐起來穿上衣服下牀,想從窗戶跳出去,剛剛走到窗戶邊上房門就被推開了,於明走進來冷笑道:“怎麼,招呼不打一聲就想開溜?是不是覺得沒臉見我?難道這一年來,死在蘇州和無錫的幾十萬老百姓沒有找你的麻煩?”
聽了於明的話,程功成抱住腦袋慢慢蹲在地上痛哭道:“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東方霸走進房裏提了一張椅子坐下，點燃一根菸抽了兩口冷笑說道：“怎麼？那麼多人把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你卻搞砸了，還不許別人說？說說當時的情況吧！爲什麼你會搞砸了，你不要告訴我當時你無所作爲！”
於明癱坐在地上，背靠着牆壁，彷彿渾身的精氣神在剛纔這一會全都失去了，他神情呆呆的，直到兩分鐘後纔開始娓娓道來。
原來他接到上級發來的電報之後於當天晚上趕到了蘇州，一方面發動南京的軍統站人員積極籌集過江的船隻，一方面面見當時的蘇州城防最高司令長官唐志，可唐志根本不相信日本人會那麼快就發動總攻，並沒有理會他的話，還以軍務繁忙爲由把他趕了出來。
程功成雖然是軍統站的上校站長，但唐志可是老牌軍閥，將軍銜，程功成在他眼裏屁都不是一個，兩者的地位相差太遠，程功成沒辦法只能告辭離開，決定先全力籌集過江船隻，並派人監視唐志的一舉一動。
到了十二月十二日凌晨時分，守軍守不住了，幾個王牌師都傷亡慘重，在這之前老蔣就曾經給唐志過電報，說實在守不住可以相機撤離，老唐本來是決定死守的，但前線巨大的傷亡和軍心的渙散，再加上老蔣來的這封電報，讓他死守的決心奔潰，於當晚下令守軍各部相機撤離。
程功成得到唐志下令撤退的消息後立即趕往司令部準備武力挾持唐志，讓他再次下令所有守軍各歸原來的防區拼死一戰，可惜他沒有得逞，唐志的衛隊直接將他和帶去的軍統特工全部繳械後揚長而去。
程功成等眼睜睜看着唐志在衛隊的保護下前往南京逃離，雖然城破只是時間問題，程功成還是沒有忘記他此行來的任務。他立即派幾個人趕往江邊幫助疏散難民，而他自己則帶着幾個手下在城內收攏殘兵和被打散的士兵進行抵抗。
直到幾天之後，日軍已經全面佔領蘇州城，並開始大規模屠殺平民，那時他纔想起於明說的話，他眼睜睜看着大批大批的平民百姓死在日軍的機槍掃射之下而無能爲力，只能帶着幾個手下暗中刺殺一些日軍的高級軍官，他的刺殺行爲很快引起了日軍特務部門的注意，日軍特務在投降的軍統和中統特工的幫助下開始對他實施抓捕。
他帶着幾個手下在南京城內與日本特務周旋了兩個多月。實在是已經精疲力竭，手下也死得只剩下一個，沒辦法之下只好帶着僅剩的一個手下特工逃出了蘇州。
到了重慶之後，他對自己明明知道日軍要屠城的情報卻沒有作爲而耿耿於懷，內心一直倍受煎熬。意志消沉了好幾個月，直到三個月前他才重新振作起來，開始接受上級安排給他的任務。
這段經歷他說了兩個小時，中途因爲悲痛自責停頓了好幾次，於明一直默默地抽着煙沒有打斷他，末了，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此事全都怪我。我眼睜睜看着幾十萬民衆死於日軍槍口刺刀下而無能爲力，你殺了我吧！讓我去地下給他們賠罪！”
於明冷笑道：“想死還不容易嗎？三百米之外有一棟七層高的樓房，從樓頂跳下來一了白了！”
於明也知道此事不能全怪程功成，在大勢面前。個人的能力太弱小，而且就算程功成當時成功劫持了唐志，以死相威脅讓唐志下令死守，於大局也是於事無補。因爲唐志早已經下達了前後矛盾的撤退命令，如果再下一道命令只會讓正在撤離的各部守軍更加混亂不堪。說不定會讓撤離的軍隊損失更加慘重。
而且當時蘇州城內沒有比唐志的威望和軍銜更高的人了，就算殺了唐志也對局勢起不了絲毫的作用，如果當時城內還有一個比老唐更加有威望和官階更高的人，還可以來一出殺將奪權，或者他直接說動一個軍長級別以上的將軍以唐志擅自下令撤退爲由殺了唐志，再宣佈接管指揮權，可惜當時國府將軍中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做，即使成功，別的將領也不一定會附從。
程功成聽了於明的話，呆了一呆，然後慢慢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就向門外走去。、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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