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至此,許應一天的工作基本結束,可以下班了,不然也不會生出想要請蘇盈袖喫飯的念頭。
幸好倆人還算熟悉,蘇盈袖倒沒覺得尷尬,只是有些彆扭,有種佔了他一次便宜不夠還繼續佔一次的感覺。
“那我讓我妹妹打車出來和我們會合?”
她一面問,一面看了眼許應的神色,見他眉目舒展,嘴角噙着笑意,心裏那股子心虛彆扭勁就散了點。
是他主動邀請的,說來也不是她想佔便宜,可老話說得好啊,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噫,這麼一想,頓時就不心虛了呢:
許應背對着她正將卷宗鎖進文件櫃裏,聞言搖了下頭,“不如直接去接,花不了多少時間,也安全。”
蘇盈袖想想也是,於是應好,轉身給蘇盈枝打電話,讓她換衣服等着,一會兒去接她出來喫飯。
掛了電話,她坐在椅子上環顧着許應的這間辦公室,想起之前的疑問,“許律師,爲什麼我們剛纔不是在會議室談?”
“我要是說忘了,你會信麼?”許應沉默片刻,扭頭看着她,真誠的反問道。
蘇盈袖眨眨眼,“你也會忘記這種事麼?”
“我又不是電腦,偶爾忘了錯了,也正常嘛。”許應笑着應道,又問她,“覺得我這辦公室怎麼樣?”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蘇盈袖又看了一圈,實話實說:“有點小,我來的時候經過幾個辦公室,有的看起來好像比你的寬敞?”
“你看到的一定是林ar和徐ar的辦公室,那可是我們辦公室的高級合夥人,我努力爭取過幾年也在那樣的大屋子裏接待你。”他正襟危坐着,眉頭輕輕一揚,點點頭,回答得煞有介事。
蘇盈袖頓時明白過來,這是許律師資歷還不夠老呢。
她嘴角一撇,嘟囔道:“我纔不來這兒。”
許應聽見,想調侃她兩句,又想起她和羅太太的關係,想來對華天天然便無甚好印象,遂作罷。
“時間差不多了,走罷,去喫飯,烤肉可以麼?”他站起身,理理襯衫袖口,將領帶正正,徵求她的意見。
蘇盈袖沒什麼可不可以的,客隨主便,“好。”
出門的時候許應拉開門,紳士的示意她女士優先,走到外間的辦公區域,看到林修還在錄入信息,許應叫他:“剩下的要是不難就讓個小朋友幫你,收拾東西,跟你袖袖姐一塊兒去喫飯。”
見蘇盈袖還在,林修覺得有些意外,可看看許應,還是沒說話,只點點頭,叫來一個實習生,將剩餘的工作交給他,又叮囑一定要注意檢查,幾點之前發到他郵箱,云云。
蘇盈袖看着還沒下班的幾個實習生,好奇的問許應:“你們習慣管實習生叫小朋友的麼?”
“是啊,你們叫什麼?”許應側着頭,帶着笑意的目光和她對接,一副認真聽她說話的姿勢。
蘇盈袖不知道爲什麼有些不自在,眼神飄了一下,又別開,“呃、就叫同學啊或者叫名字。”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又或者還沒有帶教資格的年輕醫生會叫他們師弟師妹、學弟學妹,叫法各種各樣。
林修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和同事們道別,走向等在一邊的自家老闆和蘇盈袖,笑問道:“要不要叫枝枝也出來一起喫?”
“順道回去接她。”蘇盈袖笑應道,又關切的看看他,“工作辛不辛苦?”
林修笑起來,“姐你當着我老闆的面兒問,我也不敢說辛苦啊。”
蘇盈袖頓時有些訕訕,“呃、我忘了。”
許應微笑着看看他們倆,慢吞吞的接道:“放心大膽的說,不扣工資。”
蘇盈袖頓時更不好意思了,有些懊惱自己怎麼就忘了許應的身份,居然問這樣的問題,連忙描補,“我其實是想打聽一下枝枝不是想學法學麼。”
許應點點頭,微微沉吟,正色道:“說實話,很辛苦,壓力很大,你看我去你那裏站崗還繼續給客戶寫合同呢,更別說林修現在還是助理了,而且任何人都要從助理做起,都要經過這個階段。”
“不過話又說回來,哪行不辛苦,誰不是爲了生計爲了理想打拼?舒服是留給死人的。”
林修這時搖搖頭,“其實我還好,團隊有專門的行政組,包括蔣儀姐在內好幾個行政祕書,我只需要處理跟許律的案子有關的事務就好。”
蘇盈袖邊聽邊點頭,少頃,笑了一下,“是啊,都不容易,我就是太總想着枝枝能過得輕鬆自在,不喫苦就最好,我答應過媽媽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她的聲音很低,最後那句話近乎於呢喃,許應站得離她近,聽得真切,心裏便一動,知道她說的媽媽應當是蘇盈枝的生母,想必一家人也曾經和樂融融,只可惜好景不常在。
想到這裏,他心裏忍不住一軟,還有些澀,想起了母親葉菲。
在大廈樓下遇到從外頭匆匆往回趕的塗山,他剛從外地回來,灰頭土臉滿身疲憊,許應跟他打了個招呼,又彼此錯開,他看一眼塗山等電梯的身影,朝蘇盈袖擡擡下巴,“喏,這纔是常態。”
蘇盈袖見狀笑着嘆口氣,“看來要是枝枝學法當律師,我們就經常見不到面啦。”
許應失笑,從口袋裏摸出一塊小小的巧克力糖,遞給她,“喫不喫?”
“多謝。”蘇盈袖笑眯眯的接過來,剝開糖紙放進嘴裏含着。
林修見狀臉皮抽抽,我老闆怎麼回事,哄孩子呢?還有,他什麼時候買的糖我竟然不知道?是本助理失職了:
這時許應又笑眯眯的開口了,“下次別人給的東西不要隨便接,尤其是入口的東西,除非你足夠信任這個人。我以前有一個當事人,跟社團一個同學出去喫飯,席間離開去洗手間再回來,結果飲料裏被下了安眠藥,不知情的情況下誤喝了,有些困,同學就說那我們回去罷,結果在車上她就睡着了,醒來以後發現自己在酒店,後來報案說要告那個男同學強姦,跟家屬就找到我這裏。”
他頓了一下,看一眼林修,“那會兒林修應該還沒畢業,塗律師當我的助理。”
“所以,林修你要努力啊,塗律師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加油。”他說得慢悠悠的,像在笑。
蘇盈袖含着糖,聽到這裏脫口而出道:“像塗律師今天這樣忙成狗飯都喫不上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林修剛點了一半的頭頓時僵在原處,繼續也不是,不點也不是。
“下次給你一顆能當啞巴的糖罷?”許應被她噎了一下,立刻一眼橫過去,咬着牙,“你不要打擊小助理的工作積極性。”
蘇盈袖眨眨眼,吐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一眼林修,林修頓時更心塞了。
另一邊蘇盈枝接到電話時也沒多想啊,反正她姐要是累了不想做飯,就會點外賣或者下館子,下館子當然好啊,她當即歡天喜地的應下來,笑得跟個小喜鵲似的。
可等到她再接到電話下樓的時候,聽林修叫了聲枝枝,再跑去他那兒往車窗裏瞧,瞧見許大律師那張俊臉時,就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了。
以前不認識的人,怎麼見過一次之後,就感覺經常見了呢?
“姐,你跟許律師”她繫好安全帶,然後有些猶豫着不知道要怎麼問。
“你是不是想問爲什麼和許律師會一起喫飯?”蘇盈袖一邊轉着方向盤跟着前面那輛車,一邊語氣變得略微嗔怪,“想問就直接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蘇盈枝聞言立刻追着問:“那到底是爲什麼?你好像和許律師很熟哎?”
“沒有,只是幫同事找她諮詢一些問題,才遇上了。”蘇盈袖搖搖頭,略過了許應爲什麼要請喫飯這一節。
蘇盈枝便也沒多想,她正好肚子餓了,一進烤肉店就開始肚子咕嚕叫。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店子在離名門廣場不遠的一個小區裏,老闆是韓國人,見許應到了,趕緊迎過來,“許律師,你來了,快裏面請。”
說着用韓語叫來一個女生,嘰裏咕嚕交代一通,然後女生帶着他們往裏走,許應走在前面,用韓語熟練的和女生攀談,蘇盈袖跟在他後面,突然感覺自己是在看韓劇。
等進了小包廂坐下,許應點好菜,這才解釋道:“這裏的老闆是我以前一個客戶,合同糾紛吧,剛纔帶路的是老闆娘,今年才從首爾過來和他團聚,中文還沒學好,說不好意思跟你們打招呼。”
“許律師的韓語很好。”蘇盈袖笑道,將燙過的一套碗筷推到他手邊。
許應道了聲謝,還沒說話,就聽林修道:“姐你不知道,我老闆除了韓語,日語和德語也很厲害的,英語更不用說了。”
“哇,這麼厲害。”蘇盈枝聞言眼睛一亮,“許律師,當律師是不是要外語很好纔行啊?”
“看你做什麼業務,我個人看法啊,如果涉外業務更多,那多會幾門外語當然更好,不然的話英語也夠用了,可以慢慢學。”許應笑着迴應道。
蘇盈枝見他好說話,就開始抑制不住內心的好奇,開始追問在律所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之類,許應想了想,搖搖頭,“我沒有,你問問你林修哥。”
蘇盈枝立馬變更目標,轉頭和林修嘰嘰咕咕聊天。
後來許應才告訴蘇盈袖,“不是我知道的少,也不是能說的不多,是不太好說,都比較八卦,不太跟適合小朋友講。”
那會兒蘇盈袖和他已經很熟了,聞言問他:“那你怎麼能和我說?”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許律師笑眯眯的看她,滿臉欣慰狀,“你是大朋友了嘛。”
這是後話,眼下還在烤肉店,長得很韓劇女主角的老闆娘親自送菜來,蘇盈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安寧哈噻喲~”
老闆娘愣了一下,靦腆的用中文迴應她:“你好。”
蘇盈枝的塑料韓語三板斧都是從韓劇裏學的,這會兒除了你好就再不記得別的了,還是許應出面,告訴老闆娘說大家都很喜歡她覺得她很漂亮,云云,基本是蘇盈枝說一句他就翻譯一句。
老闆娘很高興,一高興就多送了一盤五花肉,蘇盈枝高興壞了,喫得滿嘴流油,都顧不上說話。
反而許應像不太餓,一邊給大家烤肉,一邊跟蘇盈袖說話,話題也很寬泛,都是些以前讀哪個學校啊爲什麼學醫啊之類的。
等喫完飯回到家,進門的時候,蘇盈枝忽然說了句:“姐,我覺得你和許律師挺聊得來的,看你們聊得那麼高興。”
“有麼?”她愣愣,有些疑惑。
蘇盈枝點點頭,“有,你們一直說,不信你問林修哥。”
蘇盈袖剛想笑,就想起當時都是他在發問自己回答,自己什麼都說了,卻想不起自己問了他什麼。
頓時整個人都傻了:“”這是被姓許的套了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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