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大婚
“綰嫿姐姐,你不要做傻事,曾經的一切都過去了!”江昭月將江隱交給晉王看好,對洛綰嫿勸道。
如水的夜色中,微弱火光描摹着她絕美的容顏。
她慘然一笑:“過不去,我苟活於世的唯一目的,只是爲父親平反冤屈,如今心願已了,我也該隨我的家人去了。”
“能過去的,你還有我,還有江隱,他是你血脈相連的親弟弟,我們都會陪着你的!”江昭月見她一心求死,紅着眼勸道。
江隱已是淚流滿面。
當初被抄家,江隱年齡小纔沒被流放,但也淪爲奴籍,又因爲生的漂亮,總有人圖謀不軌。
還被人送到崔晁手中,他咬舌自盡才逃過一劫。
可他又醒了,還啞了,但還活着,淪爲乞丐活着。
後來,是小姐救下他,給他飯喫,給他衣穿,給他事做。
江昭月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江隱就是洛綰嫿的小弟,都是蒙冤的洛府的孩子。
洛綰嫿慘然笑着,眸中神色複雜。
“你是安樂縣主,是晉王妃,綰嫿不過一介風塵女子,我們終究不一樣,京中官宦人家的小姐,誰人不恥笑我,死,對我是解脫。”
“不!!!”
下一瞬,火摺子落地,沖天的火光乍起,江昭月聲嘶力竭的大吼着。
她以爲只要爲洛尚書平反冤屈,洛綰嫿就能擺脫罪臣之女的身份,可以過上正常的日子。
可到頭來,她幫她,只是加速了她的死亡。
“明明,都已經翻案了,爲什麼會這樣......”
“綰嫿!”
一道白衣身影風塵僕僕的趕來,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整個洛府,已是一片沖天大火,哪裏還看得見人影。
“皇叔,綰嫿呢?綰嫿她在哪裏?”
十八歲的七皇子不顧形象的跪在晉王面前,抓着他的衣角,抽泣不止,哭得像個孩子。
江昭月看着眼前的七皇子,這就是傳言中護着綰嫿的七公子。
江昭月揪着他的衣襟,紅着眼怒吼道:“你不是說要一輩子護着她嗎?你爲什麼沒看住她?爲什麼?!”
七皇子眼中盡是悔意:“我不該說讓她做妾的話,我不該,我不該,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她......”
聽到七皇子這話,江昭月忽然明白,綰嫿姐姐臨死前說的那句‘我們不一樣’是爲何。
“她性子最是要強,你怎敢說讓她做妾?”
“我只是,不想她離開,她說要走,要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我不想她離開,她的身份,做不了皇子正妃,只能爲妾,我只是想讓她一輩子留在我身邊......”
七皇子涕淚橫流,不住的懊悔。
“皇子的身份對你就這麼重要?你口口聲聲說着你愛她,離不開她,卻不能爲她放棄皇子身份,與她做一對平常夫妻,給她一個正妻名分。”
“是我對不起她。”七皇子跪在一堆廢墟前,他悽慘的笑着:“呵呵,你以爲我不想?我若沒了皇子身份,如何能護她一生安穩......”
天明後,陛下還給洛家的洛府,最終還是隨着洛綰嫿一同消亡,化作一堆灰燼。
江昭月神情恍惚的離去。
“她說得對,那些發生過的,血淋淋的事實,改變不了,無法過去。”
她對洛綰嫿說能過去,終究是自欺欺人。
若是能過去,重來一世,一切還未發生,她也改變了命運,就不會那般恨那些害她之人,除去那些害她之人。
已經發生的事,怎麼能過去呢?
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一點點,撫平了心中仇恨,讓那些做壞事之人,付出代價。
從來,都沒有過去
半月後。
安樂縣主與晉王大婚。
沈佩蓉和江承珏一大早就來了縣主府,卻連門都進不去。
“我是月兒的母親啊,今日是月兒的大婚之日,一輩子就這一次,求求你們通融通融,就讓我進去見見月兒,給她梳梳頭吧。”
沈佩蓉對着門口小廝不住哀求。
小廝也很爲難:“縣主說了,不能放任何閒雜人等進去。”
“我是縣主的母親,這是縣主的弟弟,怎麼能算是閒雜人等?”沈佩蓉驚訝。
江承珏不想來的。
今日二姐姐大婚,他不想二姐姐看到他們,想起前世那些不公、傷害、痛苦,但拗不過母親非要拉着他過來。
“母親,我們遠遠看看就是了,二姐姐不想看到我們。”江承珏神色複雜的對沈佩蓉說。
沈佩蓉無奈,小廝分毫不讓。
她沒有辦法,只能遠遠去到一旁,一會兒能看着月兒上花轎,她就知足了。
“太子妃駕到!”
一輛馬車在縣主府門前停下。
太子妃林詩瑤下了馬車,徑直進了縣主府。
“她爲何能進去?”沈佩蓉問出這話自己先愣住了,那可是太子妃啊,太子妃當然想進哪裏進哪裏。
她尷尬的轉身,“當我沒問。”
隨着林詩瑤進縣主府的,還有好幾個大箱子。
江昭月一身紅色喜服,頭戴鳳冠,看着院中那些大箱子,問道:“這都什麼呀?”
“你最喜歡的。”林詩瑤笑道。
“我最喜歡的?”江昭月腦中是金燦燦的金子,與白花花的銀子,不由口水直流。
二人心照不宣,林詩瑤又說:“昭月妹妹,謝謝你,沒有你擋下那些陰謀,就沒有如今的我。”
心思惡毒,當初陷害她反傷己身的江玉凝,已被以謀逆罪,判處秋後處斬。
“不用謝我,我有私心,並不全是爲你。”
江昭月照着鏡子,瞧着自己今日的髮髻,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
“小姐,王爺到了!”金蝶銀蝶攔在門口,與晉王過招,沒過幾招就被扔的遠遠的。
解決金蝶銀蝶後,晉王如入無人之境。
林詩瑤笑着攔了攔:“晉王殿下,這樣輕易就想帶走我昭月妹妹?”
晉王擡手就要扔人。
江昭月連忙阻攔,握住他手:“你想清楚,這是太子妃,身份尊貴,不能亂扔,要有個好歹,小心太子跟你拼命!”
晉王順勢將她打橫抱起:“沒想扔她,等你呢。”
晉王抱着江昭月上了花轎,坐在繫着紅綢的大馬上,一路朝晉王府去。
晉王與安樂縣主大婚,嗩吶聲聲,十里紅妝,凡所過之處,沿街灑銅板,路過的狗都要叼上兩個銅板走,這場婚禮,熱鬧非常。
侯夫人與江承珏沿路跟着,看着,侯夫人腦中開始浮現一些奇怪的影像。
腦中的一幕幕,她幾乎承受不住
直到眼瞅着江昭月進了晉王府,她才暈過去。
“母親,母親!”江承珏見母親暈了,驚慌失措的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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