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莫道前路無知己”

作者:龍戰將
王天風是在戰鬥爆發的時候悄然撤離的。

  其實這個時候的伊藤,是有無數機會將王天風抓捕的。

  爲了大計,他卻不能這麼做。

  於是,只能眼巴巴的等着手下送來王天風失蹤的消息。

  “機關長,這是在王天風家裏發現的信。”

  手下必恭必敬的將一封信雙手捧給了伊藤。

  伊藤的心態是有些崩的。

  儘管他“贏”了,但“贏”的太憋屈了,明明一切盡在掌控,但最後卻處處脫離掌控。

  這很符合張世豪的風格,對方越是如此,越證明他從未意識到這是個局——本該是高興的事,但瞅着統計的損失,想高興都高興不起來。

  現在手下說王天風跑了,卻留下了一封信,他立刻意識到對方是在故意的“耀武揚威”,目的不過是徹底的激怒自己。

  他很清楚,憤怒會使人迷失,和張世豪對戰的高端局中,一丁點的心態失衡都可能導致慘敗的結局,所以伊藤本能的不想拆開信看。

  但轉念一想:

  我特碼纔是真正的“贏家”,不管是王天風還是張世豪,現在蹦躂的越歡,當以後的真相被徹底的揭開後,他們就輸的越悽慘!

  勝利者就該大度!

  如此對自己說了一番後,伊藤才接過了信,將封口撕開後,抽出了裏面的信紙。

  【伊藤機關長:

  承蒙機關長多日來對王天風的照料,世豪感激之情,無以言表。

  遂備下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請伊藤機關長笑納。

  張世豪】

  “區區薄禮”,沒頭沒尾,但以伊藤對張世豪的瞭解,自然知道這份薄禮必然能噁心死自己。

  最關鍵的是這信竟然是張世豪留的!

  伊藤沒有氣急敗壞,只是滿臉堆出了笑意。

  張世豪此時越肆無忌憚,日後,他得知真相後,怕是會因爲自己的小丑行徑而沒臉見人吧。

  雙手奉上信的特務懵了,他是人緣不好,所以才被安排了這個苦差事——所有人都知道這封信必然是挑釁、嘲弄機關長的,誰送信誰就倒黴。

  可是,這怎麼跟想的不一樣呢?

  伊藤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遂道:“三國演義裏,諸葛亮號稱算無遺策,結果用女裝去羞辱堅守不出的司馬懿,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司馬懿知曉了他命不久矣的機密。”

  “張世豪想用這種方式激怒我?”

  “他手段越是下流齷齪,就越說明他重視我。”

  “呵,我倒是深感榮幸——”

  解釋一番後,他道:“盯着點,我倒是很好奇張世豪會送給我什麼樣的‘薄禮’!”

  “是!”

  手下“逃過一劫”,壓抑着興奮領命。

  手下離去後,伊藤自語:

  “張世豪啊張世豪,我倒是要看看你給我送來了什麼禮物!”

  “哼!”

  ……

  伊藤不認爲自己能被張安平的“禮物”給氣到——但在太陽出來以後,他就意識到了自己錯了。

  他低估了張安平的“惡”。

  次日,上海的日佔區風平浪靜——這裏的風平浪靜,指的是輿論環境。

  畢竟日本人管控着上海日佔區的輿論。

  但租界的新聞界卻炸窩了。

  昨夜忙碌的記者們自然要刊登日本海軍德雲部被耍的新聞,但這並不歹毒,真正歹毒的是“知情人士”投稿的新聞:

  伊藤大意中計謀、世豪翻手覆乾坤!

  新聞一開始,就先用最受日本人喜愛的三國演義做切入點,以周瑜打黃蓋、黃蓋變節獻計爲開篇,隨後講述了王天風重演黃蓋舊事,以假變節獲取了伊藤信任,最終將德雲部祕密監獄掌握並謀劃佔領的內幕。

  其中隱去了營救“白大怡”的故事線,而是以營救各國友人爲藉口,大肆講述將日本人耍的團團轉的經過。

  日本人原以爲封鎖了租界的信息流入後,能讓這件丟臉之事止步於租界,卻不料在當晚上海滿城“開花”,無數的傳單在上海飄來飄去,令日本人對消息的封鎖成爲了笑談。

  這一份“薄禮”可把伊藤給幹懵了。

  消息在租界傳,他不在意,只要封鎖消息就行。

  但消息在上海亂傳,這就麻煩了——他必須要被處置,不處置,很容易讓張世豪意識到危險,可要是一處置……

  一旦處置他,另一顆雷就會爆發!

  這顆雷就是上海的走私網。

  之前姜思安調動伊藤機關的特務,處置了一批走私份子,以伊藤的名義放出了風聲,成功令伊藤收穫了一堆的“薄禮”而被拉攏。

  但那些人拉攏的不是伊藤,而是伊藤這個伊藤機關的負責人。

  而現在,一旦伊藤被處置,那就是失勢了——這張關聯萬千的走私網,這時候會做什麼?

  雪上加霜、火上澆油、落井下石、牆倒衆推!

  關鍵是伊藤不可能做出凌厲的反擊,因爲他一旦這麼做,就意味着向張世豪明牌說:

  諾,我一點事都沒有!

  這自然會引起張世豪的警覺,一旦警覺,很容易聯想到他在祕密利用白大怡來做文章。

  所以,伊藤就只能被“牆倒衆人推”。

  這其實無所謂,一旦計劃得逞,一旦日軍在正面戰場上利用掌握的三戰區密電取得空前的大捷,他伊藤必然高調復出。

  可是,過早的被走私網反噬,卻會打亂伊藤對付岡本平次的計劃——還沒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走私網的反噬,很大意義上來說就是單純的殺雞駭猴,當這個雞的分量足夠大的時候,他們也不可能孤注一擲的去殺之。

  也就是說,伊藤爲岡本平次準備的坑,會因爲這件事被岡本平次僥倖的躲開。

  叮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響起。

  “伊藤?”

  岡本平次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岡本君,有事?”

  “麻煩大了。”

  “我知道。”伊藤平靜道:“我們都小看對手了。”

  姜思安的聲音有些暴躁:

  “伊藤,現在別說這個——我現在就想知道應該怎麼辦?”

  “岡本君,抱歉,我無能爲力。”

  “混蛋!”姜思安憤怒道:“伊藤,你別給我裝蒜!我知道你有辦法!”

  “對,我有辦法——只要我喊出去說這都是我的算計,我不會有任何麻煩,這幫混蛋也不會牆倒衆人推。”伊藤平靜道:“可是,如此一來,所有的犧牲都將付諸東流,岡本君,你想看到這樣的局面嗎?”

  姜思安陷入了沉默,許久後,他澀聲道:

  “我就不應該跟你合作。”

  伊藤心說你是走狗屎運了,該死的張世豪是猜到了我想動走私網,故意曝出了我的“失職”,讓走私網反噬於我,若不是如此,待圖窮匕見,你到時候就沒資格跟我說話了!

  “岡本君,你應該能應付過來的。”

  姜思安寒聲道:“伊藤,我不會在同一個坑裏面跌倒兩次。”

  說罷,他掛斷了電話。

  伊藤滿臉的遺憾,時機不對,他沒法跟岡本聯手,沒法將走私網逼上絕路,引不出他們背後的力量,否則岡本平次必然會成爲他們泄憤的目標啊!

  事實就如他所猜測的那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岡本會社遇到了各種麻煩,甚至派遣軍方面都派人來調查岡本平次。

  可就在岡本平次搖搖欲墜的時候,海軍出手了,海軍親自出面將岡本平次帶走“視察”去了,來自海軍的舉動也讓派遣軍方面不得不偃旗息鼓,雖然岡本會社因此遭受了重大的損失,但也只是傷了元氣,並未傷及到根基。

  而海軍的出手也讓岡本平次徹底脫離了這個旋渦。

  儘管伊藤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但真當岡本平次無損的離開上海時,他還是非常的遺憾。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張世豪啊張世豪,你一石多鳥的算計我算是再一次領教到了!”

  “下一次……下一次,你就沒這麼好運了。”

  “這一次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種種,下一次,我將一併還給你!”

  伊藤目光幽幽的看着遠方。

  他的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

  無數次的夢中,他都夢到自己將張世豪的“薄禮”,返還給了對方。

  時間,他需要時間,時間一到,今日之因,便是來日之果!

  ……

  張安平在接下來也沒有閒着。

  輿論之刃,他看似揮向的是伊藤、保的是走私網,實際的目的就是爲了讓姜思安恰到好處的脫離旋渦。

  一切都如他所想的那樣,姜思安被“圍攻”後,喫資源的大戶日本海軍毫不猶豫的保下了他,順便帶着他脫離了旋渦。

  姜思安的離開,意味着上海的手尾徹底的收拾了乾淨——他猜想這個時候的伊藤,應該在做兩件事:

  第一,暗暗的磨着刀鋒,等待時機到來後將自己的招式在他自己身上“刷”一遍;

  第二,繼續暗中調查走私網,等待時機成熟後,以抓小放大的方式摧毀走私網,順便將依託於走私網而存在的軍統諜網摧毀。

  “可惜,你怕是等不到這天了!”

  張安平幽幽一笑,開始了接下來的表演。

  國統區這邊,新聞開始對王天風上演黃蓋變節的戲碼進行大規模的報道——張安平自然不是爲了出風頭,而是爲了讓這齣戲順利的演下去。

  之前被誤解的張世豪,這下子成功引起了人們“我不禁要問”的反思後,口碑成功逆轉。

  這讓重慶的戴老闆差點笑死,他早就知道外甥在憋着大招,瞅瞅,果然如此吧!

  相比老戴的樂,之前暗中將【張世豪爭權奪利出賣同僚】新聞引入重慶的幾人,這時候開始品嚐起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苦澀了。

  尤其是這時候大隊長還偏偏表彰了張世豪,稱讚這位黨國虎賁爲“情報界的楷模”……

  反轉後的口碑,讓張世豪這個名字竟然成爲了輿論高捧的對象。

  ……

  “當特務當到你這種程度,真的是絕了。”

  老徐酸溜溜的實名羨慕着自己的好基友。

  張安平可沒有迷失——如果不是計劃需要,他纔不想這般高調呢。

  但計劃到了這一步,他想不高調都不行!

  因爲鮮花團簇的張世豪,正是日本人最想看到的。

  “你以爲我想啊!”張安平沒好氣的吐槽:“早知道這樣,一開始就用你的名義搞事情了。”

  “別,享受不起。”老徐趕緊擺手,生怕下一次張安平拿自己這般搞——特務終究是見不得光的,也就是張安平這傢伙,老戴從不怕他整幺蛾子,換個人要是有這般的名氣,怕是腳上得上金箍了。

  兩人的笑鬧並未引起一旁在輪椅上曬太陽的王天風的任何介入。

  老王本是不需要輪椅的,但張安平以自己是過來人爲由,硬生生的將老王控制在了輪椅上,幫其調養身子。

  “老王,別愁眉苦練了,好戲馬上要開始了。”

  王天風瞥了眼張安平,用眼神表示: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愁眉苦臉了?

  王天風當然不會愁眉苦臉,因爲現在確實是到了收穫的季節。

  ……

  上海軍統的人祕密盯着伊藤親自執掌的破譯組,隨着破譯組加班的停息,傻子都猜得出日本人已經掌握了三戰區更換不久的密電。

  這個消息祕密的傳回了三戰區後,三戰區司令部便使用最新更換的密電展開了多次的兵力調動,“好心”幫日本人證實了密電破譯的真實性。

  然後,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後,三戰區醞釀出了一個大計劃:

  破冰攻勢!

  此舉意在粉碎日軍對上饒的虎視眈眈,減輕前線的軍事壓力,並收復一定數量的失地來鼓舞民心。

  掌握了三戰區密電的日軍,在第一時間就確認了三戰區的計劃,並針對性的佈置了一張大網。

  日軍派遣軍方面更是野心勃勃的宣稱:

  要一戰定乾坤解決三戰區!

  爲此,日軍故意接連失利,讓三戰區的破冰攻勢取得了一個接一個的勝利,併成功將三戰區的三支主力引入到了預設的伏擊圈中。

  一戰定乾坤的時機已到,日軍全線出擊,意欲將三戰區一戰定之。

  但當雙方交手後日軍才驚覺,“春池嫣韻”,怎麼這三支部隊不是主力,而是三支偏師?

  日本人不是傻子,立刻意識到了中計。

  可是,晚了!

  三戰區集結力量,以近乎八倍的力量圍攻一路日軍,雙方激戰月餘,以日軍死傷無數最終結束了此戰。

  戰事一畢,三戰區瞬間成爲了全國之焦點,大隊長甚至多次來三戰區視察,表彰三戰區的大功。

  可惜侍從長沒見到他心心念唸的黨國虎賁,因爲這個時候的張安平,再一次回到了上海。

  張安平爲什麼回上海?

  因爲他要收尾。

  ……

  伊藤在夢中,不止一次的將張安平加在他身上的招式返還給了張安平,並無數次夢見張世豪無能狂怒的樣子。

  但在驚天大勝即將出現之際,反轉來了:

  三支國軍的主力實爲誘敵的偏師,日軍的一路主力被困!

  伊藤懵了,一次次的說着這是假的、這是假的。

  可事實就這麼殘酷,這事實,比真金還真!

  “張世豪!張世豪!張!世!豪!”

  伊藤憤怒的呼喚着這個名字。

  他已經足夠小心了!

  可是,爲什麼到頭來還是中計了?

  辛辛苦苦的佈局,被張世豪不按套路的出牌打的沒脾氣,那時候他告訴自己,沒事,不管我戰術上怎麼輸,戰略上我贏定了!

  耐心的等待了這麼久,結果呢?

  一場空!

  全是假的!

  從頭到尾,自己全都在張世豪的算計中,可笑他還心心念唸的等待着在最後以彼之道還治彼身,沒想到最後發現,他依然是小丑。

  春池嫣韻

  伊藤砸碎了所有能看到的東西,然後,黯然的等待着最終的結果。

  【上海特務機關長死於非命,這是一個無法打破的魔咒啊!】

  當大戰落下帷幕之際,他等待中的大清算……終於來了。

  但結果卻讓伊藤的下巴掉在了地上。

  因爲結果是:

  海軍情報機構德雲部上海負責人大谷真雄,爲此次失利負全部責任!

  ……

  老實說,這個結果不止是伊藤懵逼、大谷懵逼,就連張安平都想不通。

  我他嗎都把刀子貼到伊藤正勢的心臟邊上了,只要輕輕吹口氣就能捅死——這時候你跟我說死的是另一個看戲的?

  這怎麼講?!

  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

  不過,最終的疑惑被姜思安解開了。

  要說大谷真雄全責,確實是很冤枉,但要說冤枉吧,純純是他自己進廁所打燈籠。

  祕密監獄之事,伊藤被扣了全責;

  然後,海軍那邊以聯合佈局爲名,開始在大本營那邊鼓吹自己對陸軍馬鹿的幫助。

  鼓吹就鼓吹吧,偏偏日本海軍高層還是一副我他嗎是你們陸軍馬鹿的恩人、你們陸軍馬鹿無能需要我海軍幫忙的嘚瑟樣。

  日本海陸軍之間的矛盾非常深,深到連裝備都儘量能不通用就不通用,這種情況下,承了海軍馬鹿人情的陸軍馬鹿,可謂是“鬥米恩升米仇”。

  再然後,劇情反轉了。

  什麼?這事是我們陸軍情報機構的問題?

  春池嫣韻!

  這他媽根本就是海軍馬鹿惡意坑害我們!跟我們陸軍情報機構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這個時候,就是黑的它都得是白的,更別說海軍之前言之鑿鑿的表示能破獲國軍的密碼,海軍是頭功。

  如此一來,大谷自然需要負全責。

  通過姜思安的講述而搞清楚了緣由後的張安平,只有一個句話要講:

  春池嫣韻!

  ……

  德雲部上海機關駐地。

  在一衆海軍特務仇視的目光中,伊藤一臉沉重的進入了大谷的辦公室。

  此時的大谷一身和服,正向自己的介錯人岡本平次致謝。

  見伊藤進來,大谷一改故意在其面前一直表現的猖狂,輕笑着說:

  “沒想到伊藤君能來送我一程。”

  介錯人冷哼:“哼,中國有句古話,叫黃鼠狼給雞拜年!”

  伊藤不理會姜思安的敵視,向大谷鞠躬:

  “大谷君,一路走好。”

  “多謝伊藤君。”

  伊藤有千言萬語向這隻替死鬼說,但此時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反倒是大谷,格外的看得開,他笑道:

  “伊藤君,說實話,我其實一直在規避着跟張世豪爲敵。沒想到這一次張世豪下的餌太大了,大到我豬油蒙心,忘記了對自己的警醒,一頭撞進來了。”

  “請伊藤君不要愧疚,雖然我們是對手,但我們終究是一條戰線的人,我希望伊藤君振作起來,能以張世豪的人頭告慰我。”

  伊藤卻不敢應下,他不想欺騙一個將死之人。

  大谷失笑:“伊藤君請回吧,我要走了。”

  伊藤向大谷鞠躬:“大谷君,非常的抱歉。”

  大谷輕笑,沒有回答。

  姜思安則冷冷的看着伊藤,伊藤嘆了口氣後,起身離開。

  “他鬥志已失,怕不是張世豪的對手了。”大谷望着伊藤的背影嘆息後又自嘲道:

  “可誰又會是他的對手呢?”

  “岡本君,非常抱歉給您添麻煩了,我……走了。”

  大谷說罷開啓了流程——在刺入自己的腹部前,他再次露出苦笑。

  他真的不想對上張世豪,所以一直避免德雲部跟張世豪產生聯繫,沒想到到頭來,終究是因爲張世豪而死。

  真……不甘心啊!

  旋即他一咬牙,短刀刺入了自己的腹部。

  強忍着劇痛,他望向了自己的介錯人,等待着那一抹銀光的閃爍。

  姜思安這時候卻不緊不慢道:

  “大谷啊,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莫道前路無知己!

  藤田芳政、鬆室良孝、武田義平,他們都在前面等你呢,他們可都是你的知己。”

  大谷的錯愕壓過了劇痛,難以置信的神色在他的臉上出現。

  “讓你做個明白鬼吧——德雲部之所以被牽連進來,是我做的局。”

  “再見!”

  姜思安揮揮手後揚起了手上的倭刀,大谷期待的銀光閃過,下一秒他的視線就翻轉了起來。

  砰

  腦袋落在了地上,滾落了一段距離後,死不瞑目的眼睛一直不願意閉上。

  姜思安笑了笑,感慨於自己的刀法之進步。

  隨即拎起了“球”,裝模作樣的將其捧起來,一臉悲傷的走出來。

  他怒視着等在遠處的伊藤,用充滿仇恨的聲音道:

  “大谷君…………死不瞑目啊!”

  此話之後,德雲部跟伊藤機關,再無合作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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