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徐百川:看來,我猜對了!
小睡一陣後,次日一早便堵到了戴春風的門前,待戴春風起牀後,便拎着地圖和作戰計劃來到了爲戴春風準備的屋子中。
“局座,這是我準備的作戰計劃,您看一下?”
老戴無奈的看了眼張安平,看到張安平通紅的雙目後,皺眉問道:“一宿沒睡?”
張安平賠笑:“腦子裏靈光一閃,總覺得不做出來心裏難受。”
戴春風哼了一聲:“我看你是念念不忘吧!”
他說的念念不忘自然是指延安諜網被悉數破壞之事。
張安平嘿笑一聲,不置可否。
戴春風心說知道這小子的心眼小,可沒想到能小到這種程度。
轉念一想他倒是能理解張安平的心思:他從出道以來,就沒有喫過虧,結果苦心經營的延安諜網被連根拔起了——之前破壞美國對新四軍的軍援,張安平用的手段不僅齷齪,而且還噁心人,估計也有報復的小心思吧。
雖然不滿張安平連夜搞作戰計劃的行爲,可對這種態度他還是挺高興的,看張安平眼巴巴的等着向自己彙報,他便指着地圖道:
“打開吧,跟我說說你的想法。”
張安平瞬間來了精神,隨後鋪開地圖,說起了自己的打算。
等他噼裏啪啦的講完後,戴春風開始詢問起自己的疑惑:
“爲什麼不等31集團軍東進?”
若是31集團軍的東進和韓副司令麾下的第八十九軍的西進同時進行,二路合圍後再由忠救軍奇襲,這不是更穩妥嗎?
張安平解釋:“動作太大,我擔心那邊提前嗅到風聲。”
“我們的目的是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不是以佔領爲軍事目的,所以要突出一個快字。”
“韓副司令麾下的八十九軍距離泗陽近在咫尺,而我忠救軍部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逼近、達成奇襲的目的。如果等31集團軍東進,一旦那邊察覺到我們的意圖,率軍撤離的話,我們能拿到的就只有他們所謂的根據地,這沒有任何意義。”
“相反,以忠救軍跟韓副司令所部率先發起作戰,即便不能在第一時間達成作戰目的,至少也能將他們牽制在此,十天時間,足夠31集團軍部東進過來,屆時以絕對優勢對陣,他們依然是插翅難逃。”
張安平的解釋讓戴春風忍不住頷首。
消滅有生力量爲主的前提下,張安平如此安排確實更爲精妙。
認可了在蘇北的作戰計劃後,戴春風又問道:
“蘇南這邊……要不要加強下力量?”
這一次戴春風是有尚方寶劍的,三戰區這邊也可以出動主力進行協助,所以他纔有此問。
張安平搖搖頭:“三戰區的主力我覺得不能輕舉妄動,畢竟日本人的重兵就在眼前,誠然,日本人巴不得我們跟那邊打起來,可萬一日本人抱着我全都要的心思呢?”
“等我們打的正激烈的時候,萬一日本人出動,那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還不如蘇南那邊以較爲優勢的兵力牽制蘇南的新四軍,等喫掉了蘇北的新四軍後,我部再轉頭進軍蘇南,到時候就是十倍的力量碾壓,屆時新四軍上天無門、下地無路!”
戴春風深深的看了眼張安平。
很明顯,外甥的心中,日本人現在依然是大敵——他現在對付新四軍,主要是因爲新四軍獲取了美援,一旦日本戰敗,美式裝備的新四軍就是國軍之大敵。
所以,外甥在對付新四軍的時候,依然沒有放棄對日本人的防備。
“很好,我今天就走,這個計劃我回去審視一通,到時候給你消息。”
戴春風說話做事還是很講究的,他一直沒有承認這是侍從長的意思,即便面對自己最信任的外甥,也沒有輕易的說出來。
張安平點頭:“我現在就祕密做準備工作!”
“嗯,我待會就走——”戴春風說到這,猶豫了一下後,道:“善武現在在江山那邊,你多關照下他。”
戴春風口中的善武,是他的兒子戴善武。
論年齡戴善武其實要比張安平大一歲,但相比張安平的戰績,戴善武就只能用普通來形容了。
不過此人也不是“一無是處”,抗戰全面爆發後,於40年加入了三民主義青年團,隨後一直以軍統成員的身份在浙江活動,41年的時候,派手下祕密殺害了中共黨員華春榮,之後依然活動在浙江一帶。
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收編各種武裝力量——土匪、鄉團或者亂七八糟的武裝,被他收編給予抗日XX隊之類的名頭,倒是撈取了不少的功勳。
但他收編的這些武裝,向來都是張安平看都看不上的,戴善武之前找過幾次張安平,想要從張安平跟前討幾個忠救軍的番號用來安撫手下、招兵買馬,卻被張安平直接趕走。
沒錯,就是趕走。
“那我把他招過來吧。”張安平嘆了口氣,帶着抱怨的口吻道:“您啊,想鍛鍊他,就別把他往亂七八糟的地方丟。”
戴春風同樣無奈的嘆息。
張安平的經歷,讓他“眼紅”,他很想讓兒子也複製下來自外甥的成功。
所以採取了“放養”的方式。
但事實證明,食草類動物和食肉類動物,是有本質區別的!
戴善武的開局其實要比張安平好很多,甚至戴春風還特意給戴善武送了一樁功勞:
殺害中共黨員華春榮。
但戴善武現在別看能拉出五六千人馬,但這五六千人馬,就跟歷史上的忠救軍似的,爲禍一方的好手、抗日的慫包!
就這烏合之衆,還想要忠救軍的番號,能不被張安平給趕走嗎?
當然,張安平沒有做絕,趕走了戴善武以後,祕密的調查了一番,派人向戴春風通報了戴善武的情況——這件事他是遣人做的,沒有親自出馬,但戴春風哪能不明白這是外甥所爲?
昨晚收到了詳細的情報以後,他便知道這是外甥所爲。
他其實早就收到了來自兒子的“歪嘴”,但他明顯更信任張安平,情知張安平如此做是有其他考慮,所以才猶豫後讓張安平照看兒子。
而張安平的回答也讓戴春風滿意。
“你看着辦吧,他畢竟是你表弟,從小就聽你的話。”
甥舅倆說了幾句家常後,戴春風便動身離開,在監察處又特意視察了一圈後,老戴於下午搭乘飛機,重新飛回了重慶。
抵達重慶後,戴春風便直接去找侍從長彙報張安平擬定的計劃。
對於張安平擬定的計劃,侍從長表示了認可後,就示意戴春風向張安平下令——也就是說,當天晚上,張安平便收到了來自重慶的電報:
東風至!
……
收到局本部電報的當晚,張安平便祕密帶着幾名貼身的隨從從鉛山趁夜離開。
離開前,他“支”開了林楠笙,令他去江山找戴善武,順便清理幾名戴善武的親信——這些人阿諛奉承不說,還藉着戴善武的特殊身份四處爲禍,黑料已經到了張安平的手上,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至於戴善武因此會不會恨自己,張安平毫不擔心。
比起自家心思深沉、目光如炬、冷酷無情的表舅,這個表弟雖然說不上爛泥扶不上牆,但撐死了就是個中尉的水平。
張安平又豈會在意?
將林楠笙打發走以後,他便帶其他人祕密前往目的地——他的目的地自然是位於敵後的忠救軍總指揮部。
磨刀霍霍了這麼久,他的“大砍刀”終於要向老徐砍過去了。
一行人掩飾身份,在各地軍統的接應下,順利繞開了日軍的防線,經過了七日的跋山涉水、風餐宿路後,一行人終於到來了長興以西的煤山鎮。
……
煤山鎮。
此時忠救軍的總指揮部就設在這裏,這幾日來,總指揮部的衛戍部隊突然加強了周圍的防禦,偵察兵甚至派出了數百里。
這一番動作讓長興縣內的日軍聯隊心驚膽戰——從忠救軍突然搬家到煤山鎮開始,長興縣的日軍就如坐鍼氈,迄今爲止已經試探過的打過三次了。
但長興前往煤山卻要經過長興港(河名),這裏兩山夾一河,日軍三次進攻都鎩羽而歸,而深知忠救軍秉性的日軍,在三次鎩羽而歸後就意識到忠救軍極有可能磨刀霍霍的砍向長興縣。
此時煤山鎮一代戒嚴,日軍的第一反應是衝着長興縣來的。
因此立刻調動軍隊,做好了跟忠救軍硬碰硬的準備。
那麼,煤山鎮忠救軍戒嚴的目的,是爲了打長興嗎?
當然不是!
“這傢伙,怎麼繞着山路來長興了?要來也不用這麼趕啊!”
煤山鎮,忠救軍總指揮部,一直沒得到手下覆命的徐百川,此時分外的擔心。
煤山鎮戒嚴,自然是因爲他的“大腿”來了,但張安平這一次給徐百川的感覺是來的匆匆,而煤山又是日本人的眼中釘,所以他纔將部隊撒出去接應。
指揮部內參謀離開後,徐百川小聲嘟囔起來:
“這傢伙,這一次過來,應該是……是好事吧?”
他說的不確定——也證明了他對張安平這一次的前來抱有悲觀的態度。
以徐百川的視角來看,這段時間軍統內部發生了很多的事,而且這些事基本都跟自己的這位生死兄弟有關。
張安平的轉變,他也看在了眼裏,此時張安平突然殺過來,他心中能不聯想?
正再一次思索張安平的目的,一名參謀激動的衝進了指揮部——連報告都沒喊:
“總指揮,偵查連發來電報,接應到張長官了!”
“具體在哪?”
“方山。”
“這傢伙……”徐百川失笑的搖頭,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他想說的是張安平真的太鬼了。
他還想讓偵察連逮到張安平,藉此嘲笑一番這廝,沒想到這廝摸到了距離煤山鎮十來公里的煤山了才露頭——徐百川很確定,絕對不是偵察連找到張安平的,而是張安平主動現身跟偵察兵打招呼的。
笑過之後,徐百川囑咐參謀:
“收拾一下,迎接咱們的張長官!”
其實不用囑咐,煤山鎮內的忠救軍在收到偵察連的電報後就開始了大掃除。
徐百川之前並未透漏接應誰,只是稱接應的是三戰區的特使,但偵察連的電報到了總指揮部後,其他人自然知情了——在參謀急奔向徐百川彙報的時候,電訊處就已經扯着人力大喇叭喊起來了:
張長官來視察了,立刻準備!
這一喇叭喊完,整個煤山鎮的忠救軍就火速的開始收拾起來。
捨不得穿的嶄新軍裝紛紛穿起來、衛生快速的搞起來、平日裏可以忽視的細節也紛紛整起來,軍官們紛紛出動,開始糾察軍容軍貌和士氣。
這完全就是自發的行爲,不是因爲恐懼,而是因爲尊敬。
徐百川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熱火朝天的一幕,這一幕讓徐百川心裏不由泛酸。
特麼的,這羣傢伙,從沒有用這種態度迎接本總指揮!
泛酸歸泛酸,但他倒是不嫉妒。
沒有張安平,就絕對不會有軍紀嚴明的忠救軍,而他接任總指揮後,也沒有在忠救軍內部進行過去張化,這纔有現在這一幕。
當然,如果他徐百川真的搞去張化動搖張安平的根基,相信還沒怎麼動作,他就得挪屁股了,這一點徐百川非常明白。
言歸正傳。
徐百川帶人出鎮數裏迎接張安平,出去後等了沒多久,偵察連的士兵就開着繳獲的三輪摩托車車隊飛奔過來了。
衆人肅然中,一身塵土的張安平便裝從一輛邊三輪上下來。
“張長官好!”
他下來的剎那,所有人一齊吶喊。
通常國軍士兵面對高官會喊長官好,如果是知道明確職務,會喊職務——X植物好之類的話,而他們面對張安平,卻喊出了張長官好。
這是獨屬於張安平的榮耀和獲得的尊敬。
從邊三輪上下來的張安平看着這些火熱的士兵和軍官,表情淡漠的跟他們招手,隨後示意他們放下手。
他知道,這些人尊重他,是因爲在這個時代中,他打造了忠救軍這支不一樣的軍隊。
這些人尊重他,是因爲在這個特殊的時代中,他麾下的忠救軍,從未參與過任何內鬥,一心只跟日寇玩命!
但張安平知道,在接下來,這些人對他的信仰,會崩塌!
【抱歉,接下來要讓你們失望了!】
他心裏低語一聲後,走向了率領一衆軍官迎接自己的徐百川。
“張長官好。”
徐百川敬禮。
張安平失笑:“老徐,你我之間還來這套?你今天擺出的陣勢有些大啊!”
徐百川身上的嚴肅消散,他笑着說:
“不是我擺出的陣仗大,而是因爲你值得我們如此。”
張安平深深的看了眼徐百川,隨即目光掃向其他軍官,伴隨着張安平目光的掃視,這些軍官都昂首挺胸,任憑張安平的目光檢閱,打量了一番後,張安平才收回目光,笑道:“咱們先指揮部吧。”
“嗯——上車。”徐百川指了指身後,那是輛日軍中常見的軍卡。
張安平笑着打趣:“過得挺滋潤嘛。”
隨後他也不客氣,直接坐上了副駕駛,而駕駛員則由徐百川擔當。
軍卡轟隆隆的啓動後,在顛簸中,張安平意有所指道:
“老徐,你這是給我一個下馬威啊!”
徐百川卻沒有笑着應對,而是在深深的看了眼張安平後,凝聲道:
“看來……”
“我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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