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暗戀
不是帶着愛慕，而是帶着乞求。
王哲避開方茴的視線，看向夕陽緩緩敘述：“李賀個子高、身體壯、講義氣，那個時候《古惑仔》紅遍大江南北，李賀就是其中的狂熱粉之一。”
“剛上初中的時候，李賀因爲玩得開，結交了不少兄弟，在學校頗有惡名。”
“有個女孩性格內向，人前緊張，說話的時候有些結巴，在班上綽號‘小結巴’。”
說到這裏，王哲轉頭看向方茴。
她卻低着頭，沉默不語。
“她細眉細眼、長相清秀，在這所魚龍混雜的中學，卻是出淤泥而不染。”
“李賀認識了那個女孩，便開始了自己有些笨拙的追求之路。”
“派人去送零食，路過她課桌時放兩個糖，故意在她周圍追逐跑鬧，有時還會寫一封有錯別字的情書。”
“後來，李賀死了。”
“起因是，那個女孩在校門口被人截了。”
到了這裏，故事還沒有結束。
陷入回憶的方茴卻忍不住落下淚珠。
所有人都認爲是自己的原因嗎？
“兩位的咖啡好了。”
女服務員端着盤子放好咖啡，古怪地看了兩眼，轉身離去。
她的八卦之魂已經熊熊燃燒！
現在學生就有這麼痛徹心扉的愛情嗎！
咖啡店、約會、表白，好浪漫啊！
王哲將咖啡遞過去，然後取出紙巾也遞過去。
“我還可以繼續說嗎？”
方茴擦了擦眼淚，點點頭。
“後來，那個女孩被李賀的‘兄弟’要求戴着小白花戴到畢業……”
那是同學自發進行的追悼，方茴也去了，每個同學只需要戴小白花一天。
其實不僅僅是這一件事，還有很多其它的“暴力”。
王哲覺得，李賀的兄弟是真講“義氣”。
對付弱小行，對抗強大不敢。
他們對付方茴的思路也十分莫名其妙。
作爲“兄弟”，他們居然不清楚兩人的關係不是男女朋友，而且就算是假裝不知道，那他們應該知道李賀很喜歡方茴，結果在他走後，就欺凌她？除了言語辱罵，還會搞各種小動作孤立她。
談到這些的時候，方茴倒是恢復了情緒。
她拿着長勺輕輕攪動咖啡，顯得滿不在意。
王哲坦白說：“其實，你和李賀不是男女朋友，只是李賀一直在追你，被同學們誤以爲你們好上了。”
方茴眼神閃爍，說道：“你爲什麼會這樣認爲？”
“我也是那所學校畢業的，我看出來的。”
王哲確實是那所三流中學畢業的，這樣也好解釋自己爲什麼這麼清楚。
“哦。”方茴看了王哲幾眼回道。
王哲接着說：“是李賀自作主張要去幫你報仇，他的死不是你的原因，你根本就是無辜受到那幫‘兄弟’的牽連。”
咖啡店外人來人往，店內卻有些清靜。
王哲的話語呈波形準確地傳入方茴耳朵裏。
聽完，她頓了頓，素雅的臉上映照着陽光，突然由衷地感謝道：“嗯，謝謝你。”。
她被那麼多同學用各種言語辱罵，都快忘了再次被信任是一種什麼感覺。
王哲就是想跟方茴表示，真相不可能被虛假掩飾，還是有人知道，方茴也很無辜，這樣就夠了。
得到這句感謝，目的基本已經達到。
“快喝咖啡吧，畢竟是花錢買的！”
方茴點點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入口時就皺起眉頭，她卻強忍苦澀喝了下去。
王哲說道：“加點方糖，一般人不適應苦咖啡的味道。”
方茴臉紅了紅，然後加了幾塊，總算把那杯咖啡給解決。
王·正能量大師·哲再次上線。
“苦中有甜，甜中有苦，纔是生活的本味啊！”
方茴沒搭理他。
“我要回家了。”
王哲付了錢，跟她出了咖啡店，然後兩人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
方茴完全沒預料到，王哲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沒有再找他。
她還以爲，，算了，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上學，喫午飯，放學回家。
沒有別人的打擾，門鈴草和她倒是熟了起來，經常陪她喫午飯。
作爲小草的聽衆，她完全是合格的。
在上歷史課時，方茴因爲初中成績，被歷史老師任命爲歷史課代表。
作爲歷史課代表，就要收取、分發作業。
就這樣，陳尋和喬燃算是有和方茴說話的正當理由。
方茴收取陳尋作業時，他總要拖一會兒。
陳尋說道：“等一會兒，馬上就寫好了！”
“那你自己去交，我先去收別人的。”方茴淡淡回道。
“就等一會兒，一分鐘！”
一分鐘後，他繼續拖延：“半分鐘！”
就在方茴轉身離去時，陳尋又連忙追上去，將作業放到上面，還連聲抱歉。
當然陳尋也不是每次都這樣，只是時不時來一次。
有時就用這個理由，有時又在書包內翻找拖延時間，反正怎樣耗時間怎樣來。
而喬燃就正常多了。
他會主動幫方茴收取自己所在小組的作業，笑容燦爛道：“這是今天的作業。”
他還會問：“要不然我幫你抱過去吧？”
方茴每次都會委婉拒絕。
在方茴眼裏，陳尋或許不喜歡歷史，喬燃大概樂於助人，完全不會自戀地想到，他們可能是在吸引自己的注意。
在她眼裏，王哲也是個奇怪的人，性子和善，卻從來不喜歡主動和別人說話，在班級上表現得很低調，有時她也會想，他們兩個人有點相像。
有一次，她好奇地打開王哲的歷史作業，看到上面的字跡，完全想像不出這樣好看的字是那個年輕男孩寫出來的，心中竟閃過一絲欣喜，轉瞬即逝。
她完全不瞭解王哲，王哲卻很瞭解她。
經過這段時間，方茴也認識到，王哲對她沒有惡意。
兩週後。
這天中午，方茴照例和門鈴草一起喫午飯。
門鈴草突然說道：“要不然下次我們去和陳尋他們三人拼桌吧！”
這是趙燁提議的，門鈴草也覺得就和方茴一起喫太單調，也就同意了。
“我不想去。”
“爲什麼啊？”
“沒有爲什麼。”
“那行吧。”門鈴草嘆了口氣道。
她知道方茴的性子，方茴一旦決定，還真不好輕易改變。
像往常一樣喫過午飯後，門鈴草突發奇想問道：“和陳尋三人一起喫，你不願意，那和王哲呢？”
“啊？！”
“你同意是吧！”
方茴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只覺得和王哲相處挺自在的。
門鈴草見方茴沉默不語，繼續說道：“那等會兒我去問問！”
方茴點點頭。
兩人收拾好桌子、洗好碗筷，回到教室時，王哲果然在自己座位上看書。
每次王哲都是第一個喫完，畢竟班上只有他是一個人，其他人兩三成堆，喫飯時說說話能不慢嘛。
門鈴草徑直過來問，王哲也同意了。
雖說門鈴草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想太多。
接下來可以多多接觸王哲了！
門鈴草這邊如意，趙燁那邊卻不爽！
趙燁走過來問道：“小草，你什麼意思啊？我邀請你，你卻去找別人去了！是看不起我嘛？”
“什麼啊？又不是我不同意，是方茴不同意，她可能覺得和你們不熟吧？”
趙燁還是很生氣：“那方茴和王哲就熟了？”
“我怎麼知道！”
趙燁也明白不是小草的問題，只好轉身回到自己位置上。
這對於他而言，不僅僅是喫飯的問題，還關乎面子！
和自己喫飯是喫不下還是怎麼着！
趙燁生氣，陳尋兩人就很奇怪。
陳尋問道：“你邀請小草什麼？惹得你這麼生氣？”
“我不就是見我們三人喫飯有些單調，邀請女生來調劑調劑嘛！結果方茴那個人還不願意！不願意也就算了，結果轉頭就同意和王哲那個傢伙一起喫，怎麼，是看不起我們嘛！”
喬燃說道：“可能是方茴覺得和我們不熟吧。”
“那她和王哲就熟了？”趙燁反駁。
陳尋和喬燃也不知怎麼說。
確實啊，他倆在班上看起來也沒有多熟啊！
趙燁越想越覺得難堪。
他其實並沒有告訴陳尋兩人要和別人拼桌，結果現在他們倒是知道了，知道自己被打臉！
“方茴那個傢伙看起來就很孤僻，表面上文文靜靜的，私底下說不定花得很！”罵了一句，趙燁總算舒了口氣。
陳尋兩人卻不爽。
喬燃說道：“你對方茴也不熟，怎麼能這麼說她？”
見兄弟這麼正式，趙燁只好解釋道：“隨口一說，隨口一說！”
第二天喫午飯的時候，王哲總算不是形單影隻。
搬桌子的體力活交給王哲，方茴和門鈴草去拿飯。
方茴和門鈴草坐在一邊，王哲自己坐一邊。
方茴坐下後，不經意間瞥了王哲一眼，然後坐下默默喫飯。
門鈴草面對着王哲，很自來熟的說道：“王哲，你和方茴認識嗎？”
方茴緊了緊筷子，細心聽了起來。
“認識吧，是同一所初中畢業的。”
“哎，我就說呢！”
門鈴草又對方茴質問道：“你不是說，和王哲不認識嘛！”
王哲解釋：“應該是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她在初中成績挺好的。”
方茴點了點頭。
門鈴草也沒再追究，繼續問道：“你們初中是哪裏的？我看看有沒有認識的人！”
方茴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的往事，她盯着王哲，希望他別說出來。
“就是一所比較次的學校，不說也罷。而且你是查戶口的嗎？問那麼多幹嘛？”
門鈴草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就是問問！”
心裏想的卻是，不就是想多瞭解瞭解你嘛！
王哲接着道：“行吧。不過今天這菜分量挺足的，我以前打飯都沒打到過這麼多，今天食堂阿姨手不抖了？”
門鈴草笑嘻嘻地說：“我跟食堂阿姨關係不錯！還有，她哪裏手抖啊！”
說着，她就笑了出來。
方茴也輕笑幾聲，王哲說話真有趣。
這裏的三人組談笑風生，那邊的三人組喫得就不是很有滋味。
趙燁猛喫一口，說道：“放心吧，今天我再邀請兩個女生來拼桌，不，我要邀請三個！”
“算了吧，就我們三人喫正好！”陳尋回道。
喬燃也說：“對啊，別找別人了，要不然還得適應一會兒！”
當然，如果是方茴那就另說了。
漸漸的，王哲三人也算熟悉了。
門鈴草和方茴兩人都知道，王哲就是一個幽默和善的帥氣男孩，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孤僻。
王哲其實也只是對她倆人幽默和善，要是其他女生，他還是會選擇淡化處理。
這一天，班主任侯佳很生氣！
他猛拍桌子，冷厲地說道：“恭喜你們啊！我們班的黑板報排在第六名，前十啊！可喜可賀！”
臺下衆人不敢喝彩。
全年級總共六個班，然後他們班排在第六。
“班長，你起來說說是什麼情況？”
坐在最後一排的陳尋站了起來，肯定說道：“首先，我有一定問題，我沒有監督好黑板報的工作，沒有重視黑板報的繪製，另外，宣傳委員犯了錯，不該隨便任命同學繪製……”
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總結得還算到位，侯老師的怒火也漸漸平息。
“那行，宣傳委員再加一個，班長你推薦誰？”
侯老師就是這麼雷厲風行。
宣傳委員的錯，那就你來承擔！
陳尋站着思考一會兒，斬釘截鐵道：“方茴！”
低着頭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方茴一愣，奇怪地轉頭看向陳尋。
“方茴，你同意嗎？”
方茴站了起來，說道：“侯老師，我可能也做不好！所以，，”
“沒做過怎麼知道做不好，就你了！”侯老師一言斷定。
方茴入學表上有美術特長，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說實話，王哲沒怎麼過多幹涉班上的事，所以方茴還是成了宣傳委員了嗎？
方茴還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下課後，她就走到陳尋面前，祈求道：“班長，我真的沒畫過板報！”
陳尋盯着方茴的臉，說道：“沒事，會畫就行，你看上次何莎畫的那棵樹，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一捆芹菜呢！”
“可是，，”
坐在旁邊的喬燃說道：“沒關係，到時候我幫你，雖然我不會畫畫，但塗個顏色還是可以的！”
王哲知道，陳尋是故意推薦方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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