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章 艾莉
“那也不錯啊。”常威道：“大學講師，很好的一個職業。”
“可是我不怎麼喜歡。”艾莉道：“我才21歲。難道像我爸爸一樣，在一所大學一直到老嗎？這很可怕，不是嗎？”
常威表示無語。
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可在有機會的人眼中，卻變成了可怕。
這就是社會的現狀。
當然，這跟常威無關。
他點了點頭：“那麼你想做什麼呢？”
“我喜歡音樂，但又不想被束縛。”她考慮着：“我只是想做屬於我自己的音樂而已。”
“那麼做音樂明星你肯定也不喜歡。”常威道：“因爲那需要考慮到公司的經濟利益。”
“沒錯。”艾莉深以爲然：“實際上我有環遊世界的打算。音樂不是閉門造車，需要很多的感悟和感動，要走出去，要看到了領悟到了，纔有優秀的音樂出現。”
又是環遊世界。
美國人怎麼就這麼喜歡環遊世界呢？
常威嘆了口氣：“趁着年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等到老了有心無力，只有後悔。”
“你說的對！”艾莉咬了咬牙：“可我有點害怕。”
“.....”常威無言以對。
好吧，環遊世界的確會讓人感到退縮。因爲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或許會遇到危險。
常威攤了攤手：“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艾莉有點不好意思：“我從小就害怕出遠門，但又時常想出遠門去看看不一樣的風景。我是不是很膽小？”
“不。”常威道：“這是大多數人都有的。”
先聊着，飯也喫完了，艾莉站起來：“謝謝你，常。跟你聊天我感到很輕鬆，可以送送我嗎？”
常威笑道：“樂意之至。”
跟劉玄德打了個招呼，在他奇怪的眼神裏，常威跟艾莉走出餐廳。
“我家在鎮子北邊，到了晚上那邊特別黑。”她道：“我每次晚上回去的時候，都會想，是不是有個影子，幽靈什麼的，跟在我身後。我就會唱着歌使勁的跑。”
她笑着活潑的一蹦一跳，像個小女孩一樣。
“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常威道：“源自於內心的安全感缺失。獨自一人或者黑暗中，會自我腦補出恐怖的氛圍。這是自己嚇唬自己呢。”
“可能吧。”艾莉笑着：“但我覺得很真實。我在上大學的時候，會竭力避免一個人外出，一定要出去做什麼，也設法跟室友或者閨蜜一起。我不會跟她們說我害怕，因爲她們會嘲笑我。你會嗎？”
“不。”常威道：“人之常情，嘲笑你的人是無知。”
“謝謝。”艾莉甜甜的。
冬季的深夜，聖愛德華非常冷。艾莉抱了抱手臂，使勁往手心裏哈氣。
常威脫下外套給她披上，她沒有拒絕。反而趁機靠近常威，有一種依偎的味道。
常威想起娜塔莎那天的話，或許艾莉真的對他有好感。
這是美好的事，當一個人對你有好感的時候，就算不接受，也千萬不要傷害這種美好。
否則就是罪惡。
“後天就是聖誕節了。”艾莉感受着常威手臂上傳來的熱力，耳根微微泛紅，低聲道：“我可以邀請你一起過聖誕嗎？”
常威深深的吸了口氣，露出一個笑容：“謝謝。”
兩個人，在遠處傳來的淡淡的路燈的微光中，行走在寒冷的街道上。但艾莉的心卻前所未有的熱乎。
她抱住了常威的胳膊。
而常威沒打算掙開。
“就是這兒。”到了接道拐彎的地方，艾莉道：“我每次經過這裏的時候，就會特別害怕。”
“那現在呢？”常威道。
“沒有一點。”艾莉道：“只是很溫暖。”
她忽然站定：“我喜歡你。”
常威猝不及防。
雖然確定了艾莉的好感，但常威沒想到艾莉會這麼果斷。只能說美國的普通人人大多直白。
“呃...”常威道：“艾莉，你還沒有真正瞭解過我...”
“不是的，我瞭解過你。”艾莉抓着常威的胳膊：“而且這並不重要，不是嗎？”
好吧，這的確不重要。
“那...我們可以試着相處一下？”常威退而求其次。
艾莉看着他，眼睛裏露出歡喜之色：“好啊。”
一路把艾莉送到她家門口。艾莉家是一戶獨棟的小別墅，美國中產階級典型的住宅。有籬笆，有草坪，還有精緻的房子。
常威本打算離開，可拗不過艾莉的邀請，只好跟她進屋坐坐。
喝了杯咖啡，又跟艾莉聊了聊各自的情況，看看已經快十點了，常威就想站起來打算告辭。
這時候，常威聽到了汽車的聲音。
艾莉也聽到了，她高興的道：“是爸爸和媽媽。”
常威深深的吸了口氣。
門鎖的聲音響起，威爾斯教授大笑着：“艾莉，我親愛的女兒，你睡了嗎？”
然後就看到了坐在客廳的常威。
“常？！”
威爾斯教授懵了一下，他看了看常威，又看了看艾莉，忽然豎起大拇指對常威道：“小夥子下手挺快的呀！”
然後對身後進來的威爾斯夫人道：“艾莉或許有歸宿了。”
常威心中抓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別緊張。”威爾斯教授脫掉外套，在衣架上掛起來，徑自走到常威對面的沙發坐下，對一臉泛紅的艾莉道：“嘿，親愛的，可以幫我煮一杯咖啡嗎？”
“好的，爸爸。”艾莉逃了。
“那麼。”威爾斯直起身子，雙手十指交叉，看着常威：“可以告訴我你們之間的事嗎？我想作爲一個父親，我有權力知道。”
常威嚥了口唾沫：“就是...艾莉去餐廳用餐，我送她回來。”
“不會這麼簡單。”威爾斯夫人笑眯眯的坐下：“很少有人知道艾莉膽子小，如果她沒有從心裏認可一個人，她絕不會帶他回家，尤其是一個男人。常，我很高興我的女兒找到了她心裏認同的人，但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常威必須要面對這樣的事。他心裏嘆了口氣，正色道：“艾莉很好。我不能說不喜歡她。可是教授、夫人，我和艾莉認識的時間還很短。我並不能確定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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