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章 慘
朱爾斯看着這條猙獰的怪魚，心亂如麻。
該怎麼辦？
很顯然，維多利亞湖裏出現了一羣兇猛的掠食者。她雖然不太瞭解食人魚的食性，但零零碎碎也聽說過食人魚的兇殘。何況前有老格倫，現在又有兩個潛水員，前車有鑑，擺在面前。
“第一。”
朱爾斯深深的吸了口氣：“把傷員送到醫院去。”
眼鏡男嗯嗯的連連點頭。
“第二，取消這一屆旅遊節。”
她艱難的說出這句話，然後拿起了對講機。
“布克，聽到了嗎，是我，朱爾斯。”
對講機裏嗤嗤的響了一下，布克的聲音傳出：“收到，朱爾斯。這裏是布克。”
“布克，維多利亞湖裏出現了一羣兇猛的食人魚，我決定取消旅遊節。你立刻帶湯普瑟去碼頭主會場疏散人羣。讓王爾德開車到我家湖邊的小碼頭，我這裏有兩個傷員，需要立刻得到救治。”
布克驚訝的聲音傳來：“食人魚？！”
頓了頓，道：“我知道了。我和湯普瑟現在就在主會場，我馬上通知王爾德，並着手疏散人羣。”
“嗯。”朱爾斯道：“我把傷員送上岸，就立刻巡湖，通知湖面的遊客遠離維多利亞。”
“好的。”
按下對講機，朱爾斯神色沉着：“現在，我們送傷員上岸。”
兩個傷員，混血黑哥薩姆的傷勢更重。他兩條腿被啃的坑坑窪窪，鮮血止不住的流。白人女則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裏去，身上，尤其是下半身傷口密佈。
這會兒兩人已經休克過去，形勢非常嚴重。
當即三人駕船，以最快的速度把傷員送到岸上。到朱爾斯家附近小碼頭的時候，王爾德已經開車到了。他看到兩個傷勢如此險惡的潛水員，又看到那條狗一樣大的食人魚，忍不住打了幾個冷噤。
“立刻把他們送到醫院去。”朱爾斯道：“我們馬上去巡湖，讓所有主會場外的遊客遠離水面。”
“我也一起？”眼鏡男指了指自己。
常威道：“這樣。”
他頓了頓：“眼鏡，你和王爾德一起，先把傷員送到醫院，然後帶上這條魚去主會場，我想鎮上的居民和遊客如果抗拒取消旅遊節的話，就把這條魚給他們看看。”
朱爾斯反應過來：“沒錯，就是這樣。”
美利堅的民衆有一股尿性，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他們的思想非常奇葩，只要事兒還沒落到自己頭上，就算距離頭上只有一釐米，也會覺得與自己無關。
可以想象，眼看旅遊節馬上就要開幕，而突然取消，且不說爲了旅遊節準備了幾個月的湖畔鎮居民會怎麼想，就說那些千里迢迢過來旅遊放鬆的遊客也不會答應。
只有讓他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纔有可能疏散人羣——只是可能，機率大一點而已。
常威甚至想到把老格倫的骸骨和兩個受重傷的救生員一起搬到主會場，但想想覺得不太人道。而且一具骸骨，兩個傷員，也未必能說明什麼，未必比的上那條食人魚的分量，就沒說出口。
當即眼鏡男就和王爾德一起帶着兩個傷員開車走了，常威則和朱爾斯駕着汽艇巡湖。
每看到湖面的遊船，就立刻靠過去，對他們發出警告。
至於警告會不會有用，他們會不會聽，朱爾斯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沒有時間把每一個湖面的遊客都強制送到湖岸，維多利亞湖太大了，散落在湖面的遊客不在少數。
她只能予以警告，說明情況。然後駕船繼續巡湖。
遠遠的，一朵滑翔傘漂在湖面。以一根繩索與湖面的一艘遊艇連接在一起。遊艇飛奔，拖拽着滑翔傘上的人在湖面劃過一條細長的水波。
那是個長腿大凶的豐滿比基尼女人，她興奮的尖叫着，時不時從水面躍起，踏波而行。
常威掌舵駕船，朱爾斯拿着大喇叭，用力呼喊：“離開水面！我是湖畔鎮的警長朱爾斯，我命令你們立刻離開水面！”
但遊艇的咆嘯和遊艇上的人的歡呼，把朱爾斯的聲音淹沒了。
朱爾斯急得跳腳，她看着那個在湖面滑翔的豐滿女人，大叫道：“快，快靠過去！”
常威言聽計從。
但顯然，來不及了。
那個女人的興奮尖叫，忽然變得痛苦驚駭。常威和朱爾斯相顧無言，而遊艇上的人根本聽不到聲音的變化，還在使勁的歡呼。
直到滑翔傘飛離水面，那個豐滿女人半截白森森骨頭的身影完全露出水面的時候，遊艇上的人才尖叫起來。
他們的遊艇一下子停住，滑翔傘落下水面，常威正好駕船趕到，一把逮住那個已經沒了生息的女人，把她拉上汽艇。
“死了。”
常威只看一眼，就得到結論。
骨盆，也就是肚子和腰下部的肉全都沒了，肚子裏的內臟都被扯掉了，空蕩蕩的，必死無疑。
朱爾斯扶着額頭說不出話來。
常威沒多說，駕着汽艇靠近那艘遊艇，對遊艇上驚駭欲絕的男女遊客道：“湖中出現了食人魚，你們立刻離開水面。”
他指了指汽艇上的屍體：“帶她回去。”
說着抓起女屍，丟了上去，引起一片尖叫。
親眼目睹了女人的慘死，遊艇上的遊客哪裏還有玩耍的閒心？他們看着湖面，就好像一張噬人的血盆大口。
離開！
“也許是好事。”常威駕船繼續深入湖面，對沒有言語的朱爾斯道：“如果沒有親眼目睹，那些遊客是不會聽從我們的警告的。”
“但這是以生命爲代價。”
“有的時候，生命的代價才足夠有力。”常威道：“朱爾斯，我甚至懷疑生命的代價都未必能令所有人警醒。我有一個想法，可能會有用。”
朱爾斯聞言精神一振：“什麼想法？”
“用誘餌，把食人魚集中誘惑到一起，集體滅殺。”常威道：“你可以通知布克，讓他準備一些東西，豬血、高壓電和帶鉤的漁網。我來操作。”
朱爾斯此時心中紛亂，聽了常威的話，覺得很有道理，但她道：“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
常威點了點頭：“盡力就好，對吧？”
朱爾斯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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