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 斟酌
一尊初代聖靈的軀體，其中蘊含了宇宙初開之時的種種奧妙。早前說了，修道士在體魄方面的修行，亦即穴竅開闢的路子，其源頭，就是初代聖靈。
常威解析了其蛋蛋、解析了一條手臂，大腦尚未解析完，但早晚能夠。如今又得了軀體，若能將烏拉諾斯另外兩條大腿和一條手臂集齊，便可從祂完整的軀體中，窺見到宇宙初開之時的許多奧祕。
對常威而言，其好處比攫取其精元修成強悍的體魄更有意義。
這纔是常威垂涎烏拉諾斯的軀體的根本原因。
不過眼下，面對這具被鎖鏈串起來鎖住的軀幹，常威一時之間，竟不好下手。要取了這具軀幹，先得解了鎖鏈，至少要解開鎖鏈一頭。顯然，這鎖鏈不是等閒手段。
常威搖身化作萬丈法體，繞着烏拉諾斯的軀幹來回觀摩。同時探出神念，小心翼翼的接觸鎖鏈，感受其奧妙。
不得不小心翼翼。
常威本性是個苟子，做事以穩爲主。這是其一。其二，便是元神的重要性。
元神是大多數修道士最強的一面，但正因如此，才需要最佳的保護。修道士元神強橫，神念一掃，便可滅人神魂。但從來沒有修道士這麼玩過。
譬如常威，以其人仙之尊，元神之強橫，神念之磅礴，念頭一掃，拿小破球做比較，上面幾十億人，全都要神魂潰散而死。
先不說會不會到這樣的地步——去滅殺幾十億凡人。
單說即便到了這樣的地步，常威也不會這麼幹。任何一個修道士都一樣——他會拿出法寶，給小破球來幾下，而不是一念之間把小破球上的人全部幹掉。
這裏面有很深的原因。一則元神是一種很純粹的存在，容不得非己身的任何污濁。把神念放出去，就像把乾淨透徹的水放到污濁之中，萬一被污，得不償失。
二則修道士體悟大道，以元神爲本。體悟大道纔是元神的工作，殺敵傷人，只是旁支末節。
三則，仙道體系之中，有很多針對元神的兇狠手段。修道士保護元神都來不及，誰傻了吧唧把神念放出去，給人攻擊？
神念殺敵，唯一的用法便是御使法寶。有法寶作爲載體、作爲防護，纔敢把神念放出去，輕易不會被攻殺。
所以常威對那種直接用精神力量或精神力量的衍生能力對敵的人嗤之以鼻。當然，這也不能怪他們，因爲他們不知道這裏面的奧妙。
什麼心靈力量、念動力之類的，修道士只要進入身神境界，神魂壯大之後，這些能力都會隨之產生。但修道士從不傻了吧唧的以之對敵。
他這裏用神念去感應鎖鏈的奧妙，五炁華蓋則早已運轉起來。一旦稍有不對頭，也有個萬法不侵的防護。
常威感應良久，漸漸有所體會。
他發現，鎖鏈之中，隱隱藏着兩道交纏沉寂的強橫意志。如同兩頭撕咬在一起的猛獸，你咬着我的頭，我咬着你的尾，好似是累了，卻也不鬆口，只是不動。
常威念頭一轉，心中有所明悟。
這兩道意志，其中有一道顯然是烏拉諾斯這具軀幹中的殘存意志。那麼另外一道就顯而易見了，是困鎖烏拉諾斯軀幹的這條鎖鏈的主人的一道意志——克洛諾斯，拘拿這片時空至此、並是令這片時空牢牢壓制住常威這等存在的源頭。
常威不敢輕犯。這父子兩個，都是兇狠的一批的角色。即便只是一道意志，即便常威如今已成就人仙，應對起來也不敢不小心謹慎。
他收回神念，目光來回掃視着烏拉諾斯的軀幹，心中暗暗斟酌。
烏拉諾斯不算什麼——祂已是過去，被擊殺，被分屍。而且祂的部分身軀早已被常威利用起來，早已是敵對。
但克洛諾斯不同。
這個奧林波斯的二代神王，在奧林匹斯神話之中，似乎並沒有死。只是被宙斯擊敗推翻。
想來活蹦亂跳的一個奧林波斯的二代神王，還不是現在的常威可以與之爲敵的。
要取走烏拉諾斯的軀幹，就繞不開克洛諾斯。
該怎麼辦呢？
常威念頭轉動如飛，一時間不好拿主意。
“倒不是畏懼了克洛諾斯...一個失敗者罷了。只是我與祂畢竟無冤無仇，平白惹上一個敵人，非智者所爲。”
常威斟酌着：“雅典娜也不成。她是奧林波斯三代神權的主神，還是宙斯之女。克洛諾斯不恨她纔怪。”
常威倒是想與克洛諾斯談一談，看看能不能達成一些共識。不過克洛諾斯留在鎖鏈裏的意志與烏拉諾斯的殘存意志糾纏在一起，等閒不好觸動。
“這樣...”
常威沉吟半晌：“罷了，還是先看看這鎖鏈兩頭，哪頭能解開...”
說着話，常威縱身化作一道遁光，沿着鎖鏈一頭遁入虛空不見。
任何一個世界，哪怕再小再低等，也是多元化的。世界不可能是單層的，不能把某個世界定位爲某一確切維度。
每一個世界，都有着層層疊疊難以計數的空間維度。
只是小世界，譬如這個衍生時空，它的空間維度更狹隘。不會像大世界大宇宙那樣，不同的空間維度可以衍生出不同的平行時空。
常威化作的遁光，順着鎖鏈，在層層疊疊的空間維度之中穿梭。這些空間維度光怪陸離，就像蜂巢，或者一本表面看起來無序的書。
實則是有序的。在空間法則的維繫之下，在物質世界的基礎上，按照某種玄妙的方式運轉。
鎖鏈好像很長，又好像很短，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一個霎那。
常威遁光忽的落下，灰濛濛的霧氣彷彿炸鍋了似的，頓時風起雲涌！
無處不在的惡意、詭譎蜂擁而來，常威心頭一怔，五炁華蓋綻放，將一切惡意詭譎阻擋在外。
待擡頭，常威目中神光迸射，已將眼前看個分明。
這是個灰濛濛的空間，濃重的泛着強烈惡意的霧氣當中，一株乾枯的只剩下頂端還有點綠意的巨樹聳立着。
而那條鎖鏈，這一頭就拴在巨樹的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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