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
那傢伙就從頭到尾就像一隻貓一樣。
除了天生放蕩不羈愛自由,變了身後喜歡往高處之外,他還有個很明顯的特點。
大事不說,小事不瞞。
曾經被複活社搞到身體完全堅持不住,連住處都沒有的時候,他逃難到自己家待了好一段時間,愣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就和所有的貓一樣,很會忍痛。
這一點在她長大、成年,他們確定關係之後,稍微改善了一點點,可這隻貓整天就愛出去轉悠就算真遇到什麼事,亞夢也只能後來的郵件裏知曉這一點。
爲了讓自己不要後知後覺,亞夢不得不養成一種從他的隻言片語中去察覺他今天的大致狀況的第六感,雖然並不是所有時候都準,但好歹在大事上沒有失靈過。
所以在聽到消息的第一瞬間,亞夢就知道,那傢伙遇上大事了。
對於她日益成熟的靈敏度,幾鬥不可能毫無察覺,也正因此,他纔會一聲不吭甚至不敢讓自己知道他的行蹤。
甚至於他自己的情況一定差到了不能來見她們,可能一見面就可能因此被他們察覺不對從而追問出答案的狀態。
所以乾脆就不來見她們。
兩個幾鬥最親近的女人怒火中燒,幾乎都要氣笑了。
只是在怒火之上,幾斗的安危才更加重要“所以,幾鬥這回是遇到了什麼事嗎?”
可莉搖搖頭,遵守着諾言“可莉不知道...”
至於阿貝多“他受了傷,具體原因,我個人認爲還是你們見面之後由他判斷比較穩妥。”
他無意替陌生人做出決定。
聽到受傷,亞夢等人的眼神也瞬間嚴肅了起來,什麼念頭都暫時扔到了腦後。
“受傷?!”
“幾斗的傷嚴重嗎?!”
可莉擺手,挽着身旁帶着符隸面無表情的女孩笑道“大哥哥沒事啦,七七姐姐已經治好他了。”
亞夢看着神色愣愣的女孩,和歌唄對視一眼,看到彼此神色中閃過的詫異,咽回了差點脫口而出的質疑,蹲下身扶上七七幼小的身軀。
很涼,這是她的第一觸感。
涼到近乎不像個人,如果正常孩童是這個體溫,亞夢會第一時間把人送到醫院去。
但七七顯然是個例外。
【不必懷疑。】滑過的微風在唱歌。
她看着那雙清澈而毫無波瀾的大眼睛。
【看看那雙眼瞳吧】
她露出了微笑
【它是如此的純澈而乾淨。】
“謝謝你幫助了幾鬥。”她笑着道謝,聲音比此刻的日光都要溫柔。
語言是有溫度的,七七不是第一次這麼感覺到,卻依舊無法不動容。
暖烘烘的,不討厭,她如此想着,而後搖搖頭“沒關係,他的問題,本來就不大。”
聽到這句,亞夢兩人臉上的笑容也稍微放鬆了些許,這纔有探究其他的心思。
亞夢有些憂慮“也就是說可能三天之前就已經出事了嗎?”
“喂,亞夢,幾鬥最後一次和你聯繫說了什麼?”歌唄問道。
三天之前啊,亞夢下意識的翻找記憶,紛飛的思緒不受控制的就停留在三天之前受到的最後一封郵件之上,剎那間她感覺到熱氣涌上了臉,語氣和眼神飄忽不定“三天之前...沒什麼,就,就平常那樣。”
歌唄用半月眼回看着她,臉上寫着你這樣子要是沒什麼就有鬼了!
最後揭穿亞夢的,是她自己的守護甜心們。
幾個守護甜心扒拉着腦袋,恍然大悟。
依舊是小蘭“那不就是...”
美琪偷笑“亞夢失眠的那個晚上。”
小絲捂嘴“幾鬥說要回國,然後...”
方塊輕笑“要回來找亞夢訂婚。”
“喂!你們幾個!”
空氣靜默了三秒,然後震耳欲聾的吶喊震飛了她們頭頂指頭上休憩的鳥兒。
“哈?!!!!!!”
歌唄震驚道“我怎麼完全沒聽說啊!”
亞夢絕望的想着因爲她還沒打算說啊,要是自己告訴歌唄,這個兄控絕對會千里迢迢趕過來手撕了自己。
一邊的可莉也是兩眼放光“哇,亞夢姐姐要和大哥哥結婚了嗎?”
“不是結婚,是訂婚,”頂着歌唄的死亡破壞光,亞夢連忙解釋“訂婚只是確定以後會結婚的一個...諾言。”
但對可莉而言這兩者沒有什麼區別“那也是結婚的一部分啊。”
是是是,但是。
盯
感受到背後存在感強到不能再強的死亡凝視,亞夢認命的轉過身,求饒的笑道“歌唄...”
“亞夢!”歌唄叫着她的名字,一字一頓,語氣深沉,亞夢一聽就知道完蛋。下一刻歌唄就瞬間逼近了自己,整張黑着的臉佔據自己的視線,她的一隻手按在自己肩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說明一下吧。”
亞夢對着手指,一臉心虛,看着對方的臉越壓越近,嘴上連忙慌亂的解釋“因、因爲具體的事宜還要等他回來再確定...而且、而且歌唄的話肯定是希望幾鬥自己和你說的吧。”
看在她解釋的還可以的份上,歌唄暫時放過了她“嘛,說的也是。”接着瞥來一眼“所以,今天約我出來,也是想說幾鬥要回來的事情嗎?”
亞夢縮着腦袋點頭。
“哼——嘛,這樣也挺好的。”歌唄哼笑道“終於,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不是嗎?我可是好不容易纔接受你當我的嫂子啊。”
她透過如今已經亭亭玉立的少女看到當初那個在自己面前有些無措茫然的女孩。
發現她們相識已過了六七年的時光。
無論是幾鬥還是她還是日奈森亞夢,都已經從當初那個稚嫩的自己長成了如今理想中樣子。
這中間或有坎坷,卻又算足夠幸運。
年少荒唐的初見最後一路走到了現在。
成就了彼此。
想到這,她突然問道“說起來,幾鬥跟你正式告白過嗎?”
雖然這兩個私定終身的早,但知道亞夢成年,幾鬥才真的下手和人確定了關係,但也正因此,他們似乎都沒聽亞夢說起過這些細節來着。
歌唄這麼一問把亞夢也問住了。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成年生日的那個夜晚。
某人跟做賊一樣從從陽臺翻了進來,對她說完生日快樂之後,藏着禮物不給她,反倒是湊得很近的問她“那個想法有反悔的念頭嗎?”
後來怎麼回答的亞夢現在不敢當場回憶,那會讓自己瞬間原地冒煙的。
反正當她回過神徹底清醒的時候,自己已經被那傢伙輕柔又不可抗拒地按在牆上,吻到近乎窒息。
那傢伙放開自己那發麻的舌頭後還笑着罵她“亞夢,要學會呼吸啊。”
咳咳,不能再想了。
她拍拍自己開始泛紅的臉,然後大致思索了一下。
告白肯定是有的,但正式的,例如常規的一句“我喜歡你。”
似乎、好像、大概是......“沒有?”
“哈?他都沒正式告白你就這麼讓他得逞了嗎?”歌唄也沒想到這人這麼好騙的。
亞夢硬着頭皮懟道“之前不是你個兄控妹妹在那邊說我還沒有完全要把幾鬥讓給我嗎?”
歌唄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那個是那個,沒有告白可是大問題啊!”
兩人就他表沒表白的問題吵到了後頭什麼樣纔算表白的問題,到最後在必須讓幾鬥重新表白的問題上達成了共識。
兩人各自的男朋友“阿嚏!”
只有被阿貝多掩住耳朵的可莉茫然的看着氣喘吁吁的兩人,然後看向七七。
七七搖了搖頭“不懂。”
還是依琉想起還有孩子在場,趕緊把話題扯回正軌“說起來,會不會和那個□□相關啊。”
亞夢茫然“□□?”
“嘛,□□是歌唄的說法啦,就是歌唄之前上節目被採訪時抨擊的那個。”她這麼一說,亞夢瞬間就有了印象,沒辦法,歌唄雖然對外發言也很直,但一直都有一個禮貌性限度,很少的公然開炮,那次就是很少見的歌唄不加掩飾的表示了對這種組織的否定和嗤笑。
亞夢瞬間恍然大悟“是那個啊。”
依琉繼續道“這個自稱教團的組織,最近氾濫到日本來了,甚至圈子裏有人也加入了這個組織,勢頭還很火熱,搞得那些節目組也跟着蹭熱點問這種問題。”
繪琉從歌唄口袋裏探出頭補充道“甚至因此,歌唄還被一些極端分子罵了”
這還是亞夢第一次見到這麼正大光明的□□“爲什麼?”
“因爲這些教徒並沒有上繳什麼從財物,他們的活動除了集體祭拜和演講也沒有其他的危險性舉動,加入的人都是成年人,在很多人看來並不是什麼邪惡的反人類組織。”
回答她的是一個從公園外徐徐走進的金髮少女,她鬢邊帶着一朵沒見過的純白色的花。身後跟着一個面容精緻的過分的少年。
少年留着墨綠色又帶着一點挑染的短髮,額間點着一個紫色菱形的印記,有一雙鎏金的眼眸,偶爾看過來的目光銳利而冷淡。
“榮譽騎士姐姐!”可莉看見少女就衝過抱住她。
少女扶住她,然後自我介紹道“不好意思插入你們的對話,我是熒,可莉的同伴,一名旅行者。”
“你瞭解的還真清楚啊。”
總感覺像是什麼奇幻世界的人物誤入片場一樣呢,這些人。
亞夢剛這麼想着,繪琉突然從歌唄口袋裏衝了出來,打斷了對話“檢測到戀愛信號!”
“喔,繪琉的戀愛雷達又動了。”她聽見依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說道。
就看見繪琉環視四周,最後把視線落在熒身上“原來如此,是你...唔...”
後頭的話被熒撲上去一把捂住,全部堵了回去“是我什麼呢?我什麼都沒聽見啊,對不對。”
“唔唔唔!”
繪琉回答不了,她已經快憋死了。
亞夢微愣,看着熒十分慌亂的神態和拼命壓抑後還是會忍不住瞟向身後那位少年的目光,大概明白過來。
只是她覺得,這名叫做熒的少女不需要這麼驚慌失措。
因爲那名少年的目光,從她看見開始就一直靜靜的落在熒的身上。
那麼專注,那麼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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