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霞蔽芾
新來的客人敲了敲吧檯“來一杯午夜之死。”
迪盧克嘆了口氣,直接拿起旁邊還沒放回去的酒瓶調配了起來。
在送走今天早上第八十七杯午夜之死之後,看着新來的人,迪盧克終於忍不住向面前陌生的面孔提問“很開心你們能來給我增添業績,但我還是想問一下,貴司是沒事幹嗎?”
男人面上一緊,仿若無事的疑惑道“您在說什麼?”
迪盧克撫了撫額頭“不用裝了,如果我沒數錯,你應該是今天的第七十九個。”
他抱胸嫌棄道“不得不說,異能特務科的僞裝還有待增強。”
男人一驚,還不等說什麼又被迪盧克打斷“也不用打着怕影響客人的名頭,天使的饋贈一個早上的營業額都被你們給承包了。”說到這他還冷哼了一聲“或許我該說,謝謝貴司關照我們的生意?”
這羣人來不是坐在那喝白水就是點午夜之死,菜單上其他酒種就跟看不見一眼,拼了命的點午夜之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裝就不是把對方當傻子而是把自己變成傻子,異能特務科的來人終於正了正神色“我們希望您能看清楚您的身份。”
這一份官腔也許能夠嚇到其他人,但很可惜,目前站在他身前的是西風騎士團前騎兵隊長,是繼承晨曦之名的萊艮芬德,是自小就在貴族浮華之中傲然生長的玫瑰。
迪盧克的尾音上挑“哦?不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呢?”
異能特務科的人答不出來,這說白了只是一句恐嚇,若是他們真的能查清這些人的來歷,也就不必大批大批的往這裏派人了。
迪盧克說的那七十幾個人其實並不只有異能業務科的人,還有軍警方面的人。
可那又如何?
對提瓦特的大家來說,這兩個並不互相對立的官方勢力全都可以被歸爲整個官方的態度。
就像異能特務科的人語氣微顫,也還是說出那句話“你們‘提瓦特’,是打算與整個橫濱甚至是軍方爲敵嗎?”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但凡回答個不清楚都容易出問題被人鑽空子,可是迪盧克卻哼笑出了聲。
“很有意思的言論”他說道。
他撐直了胳膊,搭在桌上,像是完全沒有考慮一般歪着頭回答道“如果你們想要這樣認爲,我們也無所謂。”
“什、什麼?”
異能業務科的人露出了茫然,在場所有僞裝而來的酒客全部露出了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的神色,更有甚者直接沒穩住情緒站了起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這句話若是被放出去,就意味着他們會與整個官方成爲敵人,沒有任何勢力敢這麼幹,就算是‘組合’到來的時候,也是給了異能特務科三分薄面。
當然,若是讓迪盧克來看,那讓日本高層咬着牙也要含笑感謝的三分薄面有和沒有可能沒有任何區別。
“你能代表整個‘提瓦特’嗎?”
到這,迪盧克才恍然他們到底爲什麼而來。
是爲了找尋‘提瓦特’的首領。
無論官方的態度如何,想要釋放善意亦或者試探詳談,直接接觸幾個看似重要的異能者成員是不夠的,整個組織如何行事得看首領是什麼樣的人。
不過,他們有首領嗎?
迪盧克沉思了一秒。
一定要分類的話,他們依舊可以按國屬和塵世執政分類,不過一定要找一個人作爲首領的話......旅行者?
正在東京陪可莉看魔法少女·守護甜心花樣變身的熒鼻子突然有點癢。
不過這不要緊,因爲至少在這一點上,整個提瓦特參加此次任務的人都達成了共識。
“當然。”
他們絕不畏縮於任何勢力之下。
“你們完全可以這麼認爲。”迪盧克遞上了他點的午夜之死。
“怎麼可能...”酒客中有人喃喃道。
在座的都是玩過字眼和政治的,打過交道的勢力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從不成氣候的散兵遊勇到PrtMafia這樣的龐然大物,什麼囂張樣子的組織他們沒見過。
可強硬到上來就硬剛官方的他們還真沒見過。
其實也是他們不巧,如果來到這裏的是西風騎士團的蒲公英騎士琴,那麼也許今天的這場試探並不會這麼的劍拔弩張。
這是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
僞裝者裏,軍警的來人聽到這也坐不住了,他們在上次的試探中落荒而逃,讓其他勢力全看了笑話,此刻正希望着能靠着什麼扳回一城。
“你們就不怕獵犬嗎!”
“如果說你們的殺手鐗就是一個‘獵犬’,那麼我爲這座城市感到悲哀。”迪盧克的毒舌依舊毫不客氣。
更加沉穩的人心裏不由得一沉,這種舉動代表了什麼,他們都很清楚。
這意味着在這個組織自己看來,他們完全有着能碾壓橫濱官方的實力。
沒有比在橫行霸道上十分有經驗的日本官方更瞭解這種心態的人了。
絕對的實力纔會造就這樣囂張的氣焰。
就像如今的歐美對日本一樣。
想到這,他心裏一驚,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位迪盧克·萊艮芬德,正好是一位完全的歐洲面孔。
這個想法一旦生成,他的思緒就朝着一個所有人始料未及卻又拽都拽不回來的地方狂奔而去。
據現有情報來看,這些人裏有歐洲面孔,有東亞面孔,還有一位棕膚,他開始瘋狂的回想橫濱上一次戰敗的時候,勝利的有哪些其他國家。
難道說提瓦特背後不止一個國家嗎?
這麼多國家聯合來到橫濱是爲了什麼?
除了‘書’之外,他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一想到這,他的冷汗就流了下來。
這時候,一隻手拍上了他的肩頭“這位先生,可是身體不適?”
他才猛然從思緒中清醒過來,發現提醒自己的是個沒見過的生面孔。
這是個用俊美來形容都覺的簡陋的男子,有一雙巖金色的眸,眼下還各有一抹描紅,給那張玉琢般的面孔增添一份豔色。
他注意到男子的瞳孔似乎與常人不太一樣,但還不等他細看,男子就直起了身。
男子大概是長期居於高位之人,舉手投足透漏着儒雅和端莊,渾身上下有一股掩飾不住的貴氣。
雖然看這人的模樣大概也沒想掩飾。
這人留着長髮,在身後束成一個長長的小辮,走遠之後他才發現那辮子的尾部漸變成了同他眸色一般的巖金,長辮下方正正的垂掛着方正的晶石標識。
是巖黃色的。
他坐的位置距離後門較近,他試過悄悄打開那扇後門一探究竟,但似乎被提前預知到了一般,門鎖的死死的,看着人來的方向,應該是從後門出來的,可是他卻沒聽到任何聲音。
他敲了敲身旁的人“你剛纔有聽到動靜嗎?”
那人悄悄搖了搖頭。
他的後背悄然溼了,行動如此的輕巧無聲,在武藝上的造詣絕對低不到哪去。
那頭吧檯的迪盧克感受到來人,停下嗆聲,向來人尊敬的招呼道“鍾離先生。”
鍾離點了點頭,淡聲道“麻煩你了,來一杯煙霞蔽芾。”
“好”迪盧克應聲點頭,轉身就從面的一堆酒瓶中摸出了一罐茶葉,然後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開始泡茶。
要是以前有人和他們說有人來酒館不喝酒也不喝飲料,要喝茶,他們一定會嗤笑說哪有人這麼幹。
今天他們見到了。
一般人幹得出這事嗎?
還是說這其中,是有什麼深意嗎?
有人大膽,直接就摸到了這位先生旁邊問道“先生你們這,是有什麼行動嗎?”
“嗯?”鍾離迷惑的回了一個單字。
那人搓搓手“就是,吵歸吵,咱們有什麼大事稍微交個底,這邊也好安排一下別打擾到了不是?”
可這就是在雞同鴨講,愣是鍾離一下子也沒猜中這人到底在想什麼?
還是迪盧克遞上茶,鍾離道了一聲“有勞。”就把對話又扔給了迪盧克。
迪盧克也聽到了剛纔的話,這才大概摸清楚他們的觀點“所以......你們不會是以爲這是什麼暗號吧?”
“難道不是嗎?”不只是問的那個人,在場所有酒客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好傢伙,合着這羣人是以爲這些他們沒聽過的酒名是他們內部的行動代稱,愣是拿着午夜之死一遍一遍的試。
“上次你們的人點午夜之死,然後你就出面解決了地脈花。”
那是正常的危險事件解決
“上上次,你們解決了冤枉你們成員的兇手和其背後的殺手。”
那是自衛反擊
“上上上次,那個名叫凱亞的男人第一次出現在你身邊。”
那是因爲凱亞愛喝午夜之死
“而且本來就有以酒名爲代號的組織...”
那他這些就不能真的是酒名嗎?!
迪盧克深吸了一口氣,由衷的爲他們的智商感到擔憂,他正想要說點什麼,也許是嘲諷,也許是澄清,總之這些都沒能來得及說出口。
大門就被打開了。
來人是個青年,穿了一身長長的黑色風衣,雙手插在兜裏,似乎身體不好看上去面色蒼白,時不時還輕咳幾聲,很有記憶點的是他臉頰兩側的劉海,在髮尾漸變成白色。
他走進店裏,黑色的衣襬隨着他的步伐幻化出張牙舞爪的獸姿“這裏就是所謂‘提瓦特’的據點嗎?”
酒客中有不少人嚇的從座位上跳起來,語氣驚慌之餘更是滲出了絕望“這傢伙...是芥川龍之介!”
這尊殺神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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