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七章 楊戩的邏輯
反應過來之後，羅北覺得很懊喪，於是他糾集一些手下想要反抗，但是沒想到,居然應者寥寥。
沒有幫手他什麼也幹不成，只能作罷。
但是漸漸地，他就覺得，從前做王的日子，和現在比起來，連個屁都不算。
當王的時候，他喫的米飯糙糙的,裏面還夾着沙子,因爲他們的脫殼技術就到此爲止了。
可是現在呢，喫的卻是雪一樣的白米飯，粒粒飽滿，香甜可口。
他以前喫的魚，喫的肉，總是有一股腥味，現在卻全都鮮美可口，喫得他舌頭都差點化掉了。
他住上了神奇的房子，不管外面有多熱，只要一走進房間，就能感覺到一股清涼。而且這種房子，還不懼颱風的侵襲。
往年臺風來的時候，他們只能祈求上蒼的保佑，然後等死。
但是今年，颱風來的時候，他們被嚴令躲在房子裏不要出來。
那一刻他瑟瑟發抖，躲在房子裏,那不是找死嗎？但是無論外面的狂風如何肆虐,房子居然巋然不動。
颱風之後,他們馬上被召集起來，組織救災工作。
那一次，他渾身都充滿幹勁，累到趴下爲止。
他跟着人們種植稻穀，種植各種蔬菜瓜果，等到豐收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片大片金色的稻浪，稻子沉甸甸的，全都壓彎了腰，產量比之前多十倍都不止。
一掛一掛金色的香蕉採下來，每一掛都有半人高，個個飽滿，香甜軟糯，不用吐籽。
正當大家準備好禾刀準備去割稻的時候，一臺臺的機器開進了稻田。
就聽見哐哐哐的響聲，稻子全部倒地，收割得一乾二淨，還脫好了粒。
然後就被送進磨坊,出來的時候，全都成了潔白的大米。
這在羅北的眼裏,簡直就是神蹟。
只有神，才能做到這一切吧。
他終於明白了，他從前當的那個所謂的王，不過是個狗屁。
而現在，雖然他失去了一些權利，但他得到要更多，更多。
……
楊戩和雷震子來到珠江的時候，驚訝地發現這裏居然聚集了數萬人，建成了一個大型的城邑。
而這一切，不過用了短短一年的時間。
東商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此時正是春耕，兩人隱在雲端，偷偷觀察着田野里正在整田的拖拉機，驚駭之情溢於言表。
這也太誇張了吧？
幾千畝的水田，居然就幾十個人在耕作。更多人在種樹，種菜，種甘蔗……
但夜幕降臨的時候，兩個溜了下來，走到了拖拉機身前。
“怎麼樣？用的是汽車的動力之源嗎？”
“外觀差不多，但內部構造並不相同。這個動力之源比汽車上的那個，少了一些東西。”
“所以汽車那個更先進嗎？我看這個拖拉機看得挺慢的，速度根本無法和汽車相比。”
“不能這麼說，這個力量似乎比汽車上的那個更大。嗯，他們燒的油也不同。”
“你不是汽車燒的是提純的石油嗎？那這個又是什麼油？”
“這個應該也是石油，也許是提純的方法不同吧，我也不懂。”
兩人看了一會，又往那個巨型的油庫走去。
楊戩觀察了一會，點點頭道：“是了，他們用的就是這個油。”
雷震子蹙眉道：“這東西需要燒油的話，還真是個麻煩事。如果我們弄不到這種有，就只能一直找東商買。這油可不便宜。”
“是啊，如果這種油不掌握在我們的手裏，就算造出這種機器也沒用。這不像煤，挖就行。”
“這個也是土裏挖的，大周應該也有，只是不知道在何處。不過最好的辦法，還是大軍繼續西征，打到埃蘭去，這個事就解決了。”
“不好弄，我前段時間去偵查過。他們怕大周打過去，已經串聯了一大波國家，如果我們敢西征的話，他們就組成聯軍來抵抗。”
“以大周的兵鋒，人多有什麼用？身毒那麼多國家，打起來還不像切菜一樣？”
“他們已經推出吉爾伽美什爲盟主，一旦有戰事，就由吉爾伽美什來統一指揮。”
“吉爾伽美什，那個半神？這犯規了吧？”
“犯什麼規？都要死了，誰跟你講規矩，況且人家並不算犯規，吉爾伽美什並不是神。”
“他四分之三是神，四分之一纔是人。”
“那又怎麼樣？上次西方的特洛伊大戰的時候，有個傢伙就腳趾頭是人，還不是一樣上戰場。”
“啊這……”
“自從東商搞出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世界就已經在悄然發生變化了。這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時代了。”
“那你覺得，這個時代是變好了嗎？”
“怎麼說，我覺得這是最好的時代，同時也是最壞的時代。”
“怎麼說？”
“隨着這些工具的發明，帶來了生產力的提升，促進了物質的極大豐富，人口的增長自然是水漲船高。未來一百年內，西周的人口搞不好可以突破兩億，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什麼？”
“人類誕生纔不過三百萬年，過去所有誕生的人類加起來，可能還不到一億。這意味着我們獲得的能力會超越遠古巨神。假以時日，我輩的靈力會獲得空前的提升，搞不好可以橫渡星空。”
“橫渡星空啊……”雷震子露出嚮往之色，他雖然有翅膀，也不過就在地球上撲騰而已。
“古神花了上萬年的時間，纔打開地月之間的通道。但是幾百年後，當地球上的人口達到數十億的時候，我們的靈力將空前強大。那時候，想要開闢這樣的通道，恐怕只是彈指間的事情。”
“那你爲什麼說是最壞的時代呢？”
“你不覺得現在危機四伏嗎？爲了掠奪資源，天尊們居然親自下場。因爲他們已經預見了地球要發生的變化，所以纔不惜拋頭露臉。
隨着人口的急速增長，整個地球的人口可能突破十億、百億。一個小小的地球能供養這麼多人口嗎？他們喫什麼，喝什麼？”
雷震子直冒冷汗：“所以西北那邊……”
“沒錯，西北那邊就是未雨綢繆，爲了我諸夏的生存而提前佈局。否則的話，怎麼截教那邊也會下場呢。咱們跟他們的關係可不好。但不管怎麼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在關係在種族命運的事情上，利益還是一致的。”
雷震子點了點頭，楊戩又道：“我們發展這麼快，西方諸神不可能袖手旁觀，要我說，要不了多久，雙方就會有一場大戰。搞不好，一萬年前的悲劇又要重演。”
“不能避免嗎？”
“除非我們停下來，但是我們停得下來嗎？現在糧食畝產都是千斤以上，各種藥物使人的壽命噌噌地往上漲。靈力也跟着水漲船高，要不了多久，瑤池就要變成瑤海了。無論是神仙還是凡人，誰能抵得住這種誘惑？”
“那如果我們停止西進呢？”
“不可能的，地球就這麼大，隨着人口的增多，爲了生存，只能去掠奪。你沒發現這種增長其實是在消耗地球的資源嗎？煤炭、鐵礦、石油、火山灰都離不開了。箕子那邊還在瘋狂地收集黃金和白銀，不知道想幹什麼。
這些東西我諸夏的土地上很多，但遲早要用完的吧？而且你沒有發現嗎，開礦的地方，環境會變得很差。林胡那邊一直挖火山灰，挖煤，現在天都是灰濛濛的了，很多奴隸都生病了。搞不好用不了多少年，自己就把自己毒死了。”
“那也不能不挖啊，現在誰離得開那些機器？”
“挖當然要挖，但最好的去別人的地方挖。比如說東商現在瘋狂地在收集黃金白銀，我們呢，離不開他們的商品，也只能不斷地爲他們提供。諸侯的倉庫都被掏空了。
家裏有礦的還好說，沒有的怎麼辦？就去搶，結果把周邊的方國部落都全滅了，還不夠，就繼續往西征討，最後象雄、身毒諸國滅了。
眼看着東商啓用了新的動力之源，我們沒有油，怎麼辦？還是得去搶，西方的沙漠裏盡是這種東西。以此看來，未來若想和東商爭雄，控制石油是關鍵。
因爲這種機器一出，戰馬必將淘汰。未來東商大軍開着鋼鐵巨獸來和大周打戰，大周如何應對？沒有油，將寸步難行。
而且你沒發現嗎，東商一直在做這樣的事。他需要金銀，但他自己不挖。讓大周去挖，讓大周去搶。難道箕子統治那麼大一片土地，會沒有金銀嗎？所以我們也要這麼幹，我要奴役西方之人，讓他們幫我們挖礦，我們只需要坐享其成即可。”
雷震子聽了楊戩的分析，頓時有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之感，長長地作了個揖：“多謝師兄教誨。”
“大家同門一門，不必客氣。我們再去看看別的吧。”
兩人從油庫那裏溜了出來，往田野中飛去。
田野中種的瓜果蔬菜，他們在洛邑大多見識過。也見過有船隻從此處拉着滿載了貨物，拉到東商和洛邑去。
但是楊戩發現，有兩樣東西，卻沒有在洛邑見過，而且漫山遍野，種得到處都是。
“這是什麼樹？”楊戩指着一棵小樹問道。
由於雷震子一直留在人界，還喜歡到處逛，所以比楊戩有見識一些：“這個應該是桐樹，它的油很有用，可以防水。造船的時候就要用到這種油。不過這些東西都是野生的，沒想到東商居然在這地方人工種了這麼多。”
“這個呢？是什麼樹？”
“額……這不是這裏的樹。”
“這是……美洲的樹，叫做赫維。這個樹很有意思，如果把樹皮割開的話，會流出一種白色的東西，幹了之後會很有彈性。奇怪，東商怎麼會在這地方種這種樹？”
“走，我們去美洲。”楊戩拉起雷震子，沖天而起。
“什麼情況？”雷震子茫然不解。
“我得去搞去確認一件事。”
兩人很快就超越音速，氣流滾滾，在空中急速飛行。到達美洲的時候，時間正是傍晚，兩人按落雲頭，由雷震子引着，沒多久就找到了一片樹林。
“這就是赫維樹。”
楊戩割開樹皮，果然看見一種白色的乳汁流了出來。
楊戩將那乳汁收集起來，運起靈力，瞬間控幹水分，靈眼亮了起來，看了半天，呵呵笑道：“找到了，就是這個。”
“啥意思？”
“那臺汽車裏面有很多地方都使用了一種未知的材料，原來就是這個赫維樹的汁液。”
“啊……”雷震子頓時狂喜，“那我們豈非可以自己製造汽車？”
“還差一樣東西，就是那種酸。不過我現在明白箕子爲什麼要大周簽訂協議，讓東商來佔領神州南部了。想來這種赫維樹只有在炎熱的南方纔能生長。”
雷震子嘆道：“此人行事，處處先行一步，真是勁敵。”
楊戩道：“先回去吧。”
二人回到鎬京，言明已經找到了那種未知的材料，姬誦不由得大喜。待聽說那玩意兒只有南方纔可以生長的時候，又是一頓鬱悶。
現在雙方已經簽了協議，西周不得經略百越之地。總不能明目張膽地撕毀協議吧？現在還不是刀兵相見的時候啊。
可是不翻臉的話，又該去哪裏種植赫維呢？從美洲去運根本就不現實，那太遠了。
楊戩沉思了片刻，道：“可以去中南半島，那地方現在是那伽族的地盤，順道還可以令他們守護。”
姬誦表情怪怪的，說道：“那地方現在氣候並不太好，恐怕會影響收成。”
“什麼意思？”楊戩一臉納悶。
“我上次特地去了解了洋流的知識。之前的洋流會被喜馬拉雅山脈阻擋，大部分化作雨水降落在恆河平原。
但還有一小部分，卻轉道向東，流經中南半島，給半島帶了豐沛的降雨。現在，諸神把喜馬拉雅山給打塌了，洋流長驅直入，西北降雨大增。
但中南半島卻遭了殃，去年一年，降雨少了一半，長久下去的話，恐怕那裏密密麻麻的雨林要變樣了。”
衆人沒想到把喜馬拉雅山震塌了，居然還會產生這樣的影響，不由一陣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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