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 那就來吧
一條長長的隊伍沿着湖畔行走着,遠處是金色的胡楊林。
這支隊伍拉着大車,車裏裝載的都是新收的小麥,正要運往數百里外,正在建造的哈密城。
今年收成不少,不過崑崙山下一戰,俘虜了數萬雅利安人,這些人每天都要喫飯,耗費糧草無數。
爲了不讓他們餓死,只能就近調集糧草過去。
哈密距離中原太遠了,如果從中原運糧過去,還沒到,這幾萬俘虜就餓死求了。
不過西周正在源源不斷地從鎬京往哈密運糧,爲即將到來的戰爭做準備。
這是諸夏千年以降面臨的最大一戰,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是全力以赴,不敢怠慢。
西周的數十個諸侯國,全都派出了自己的精兵,正坐着大船,沿着長江和黃河,源源不斷地往鎬京彙集。
而各種軍用物資也在水陸並進,一時之間,光是被徵召的工匠、民夫就有數十萬人。
工匠在打造着運糧的載具,而民夫則拉着這些物資往哈密進發。
……
“最新的消息,西人已經到了。”姜子牙道。
“這麼快?”姬誦吃了一驚。
這不可能啊,西人到哈密的距離比自己到哈密的距離要遠一倍。
自己這邊大軍還沒出發呢,怎麼西人就到了?
“只到了一部,是埃蘭人。”
“哦,那他們是來阻擾建城的吧?”
“是啊,哈密城一旦建起,我們進可攻,退可守。西人就會陷入險境。”
“來了多少人?”
“五萬!”
“哈密現在有三萬精兵,唐叔虞又從幼澤的牧民中徵召了兩萬人。合起來也是五萬人,不喫虧!”
“既然如此,那就不應該防守,應該進攻,直接擊敗他們!”
“額,現場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讓唐叔虞自行處置吧,他這幾年長進不少,不差的。”
……
一座龐大的城池正在拔地而起。
它的周長超過二十公里,一旦建成之後,將成爲整個西域最大的城池。
唐叔虞正在檢查施工的進度,城牆都是由石塊壘城,再加上水泥,就十分堅固了。
不過這種是人造的水泥,並不如火山灰水泥持久。
唐叔虞踢了幾腳,讚道:“不錯,很堅固。”
逛了一圈,唐叔虞對身邊的監工說道:“西人不知何時會來,速度加快些。”
“王子殿下,最近埃蘭人天天來騷擾,這工程快不了啊。”監工愁眉苦臉地說道。
唐叔虞之前去幼澤催糧去了,幼澤的牧民就相信他,沒辦法。
聞言便道:“騷擾得厲害嗎?”
一個副將恨恨地道:“他們的遊騎總是在附近,經常聚攏了過來襲擾,還被帶跑了上千俘虜,後來咱們沒辦法,只能輪換,可依舊陸陸續續跑了數百俘虜。”
唐叔虞道:“埃蘭人是雅利安人,這些俘虜也是雅利安人,自然一有機會就跟着跑。”
副將道:“狡猾啊!”
唐叔虞道:“莫慌,多派斥候偵查,一遇敵情,即可開戰。”
“諾!”
……
“周人來了!”
距離哈密二十例外的一片草場,密密麻麻地駐紮着許多帳篷。
其中的一個帳篷中,埃蘭王正在和一個男子說話,而那個男子,是印度地區的般遮羅王,兩人喝着酒,不知在商議什麼。
“來了多少人?”埃蘭王問道。
“一萬”
“有大炮嗎?”
“沒有,全是騎兵。”
“騎兵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去看一下。”
“就算沒有大炮,他們也有火器。”般遮羅王提醒道。
“在草原上決戰,我們人多,可以迂迴包圍,只要能突進去,火器就是鐵棍。”
“你的重騎呢?”
般遮羅王知道埃蘭王還藏着幾千重騎,那是他花重金打造的殺手鐗。
埃蘭王的面色微冷,眸子呆滯的看着般遮羅王,說道:“他們不能去,否則若是撤退,他們只能拋棄甲衣。”
這是埃蘭王第一次對般遮羅王表示不滿,般遮羅王被那眼神嚇了一跳,然後覺得有些丟臉,就說道:“出發吧!”
兩人走出帳篷,般遮羅王搶先揮手,然後號角齊鳴。
無數雅利安人從帳篷中衝出來,他們馬上跑向自己的戰馬,隨即有人開始收起帳篷裝車。
一個小時後,營寨已經消失了,只剩下兩萬多騎兵和無數大車。
般遮羅王策馬到了陣前,說道:“周人來了,他們來了五千多援兵,咱們去看看,若是他們敢出城決戰,那就是自尋死路!”
埃蘭王覺得般遮羅王的動員蒼白無力,他搖搖頭,等般遮羅王說完後說道:“咱們去查探,和周人見個面,若是可以,那就擊敗他們,搶奪他們的糧食和女人,然後滿載而歸!”
“出發!”
馬蹄聲轟隆,斥候最先出發了,而大車將在原地等待。
……
天將日暮,溫度急劇下降。
哈密這個地方就是這樣,晝夜溫差極大,這樣的氣候適合種瓜,所以纔有了聞名於世的哈密瓜。
寒冷的氣候下,沒人願意在馬背上度過,被風吹的從靈魂深處感到冰冷。
“加速!”
這是一支埃蘭人的斥候隊伍,一人雙馬。
馬蹄翻飛中,嫩嫩的青草濺出汁水。
一個小時後,前方十餘騎飛快的往這隊斥候方向奔來。
“是咱們的人!”
“左右包過去,查看!”
百人分成兩隊包抄過去,繞過自己的同袍前出,很快視線內就出現了一百餘騎。
“是周軍!”
百夫長瞬間下了決斷,他拔刀喝道:“周人來了,給他們來一下!”
兩軍交鋒,均不退避,誰退誰氣勢弱。
而周軍這邊帶隊的人叫做姬祥,他是西周的宗室,不過卻是遠親,沒有封地和爵位,只在軍隊裏廝混。
他看到敵軍不但沒退,反而兩股合一,加速衝殺過來,就喝道:“弩箭!”
對於斥候來說,弩箭單手就可以放,比步槍更方便。
“放!”
一百餘支弩箭飛了起來,然後一頭朝着疾馳而來的敵騎紮了下去。
百夫長看到周軍拿出弓弩時心中絕望,他知道是遇到了周軍的精銳。
早知道周軍人手一把弓弩,他發誓自己不會選擇硬碰硬,可現在撤退的話,估摸着能回去的不會超過十人。
“盾牌!”
弩箭的威脅迫使他們丟棄了手中已經準備好的弓箭,隨即取了盾牌,把身體縮成一團。
兇狠的弩箭一頭紮下來,有的直接插入盾牌中,有的直接射中人馬。
人馬在慘叫聲中猛地撲倒,聲勢驚人。
可敵軍卻直接從兩側分開了,沒有指揮,自行分開了。
這樣就可以避免踩踏到中間摔出去的同伴,減少後續傷亡。
這是強敵!
一輪弩箭幹掉了十餘名敵軍,這個戰果並不出色。
“殺!”
姬祥帶着麾下突然向左迂迴,一下就插入了敵騎中間。
刀光閃動,鮮血飆射。
姬祥一刀從對手的臉上掠過,他正準備從身後補一刀,自己的戰馬卻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敵騎,頓時轟然倒地。
身在半空中時,姬祥伸手拉拽住了敵騎的馬繮,身體馬上就被帶着向後而去。
身後必然就是衝殺而來的同袍,姬祥瞬間鬆手抱頭,然後感到撞在了正在倒地的戰馬身上。
一個翻滾,姬祥滾動間看到馬蹄從自己的肩側擦過。
來不及冷汗,姬祥從地上彈起來,握住同袍伸來的手躍起。
兩人一騎速度驟然降低,此刻周軍已經截斷了敵軍,變成了長蛇陣,前後擺動,清剿殘敵。
姬祥跳上了一匹無主的戰馬,看到另一股敵軍居然趁着這個機會逃了。
“大人,可要追擊嗎?”
那邊的清剿很順利,外圍弩箭封鎖,偶有突出來的馬上被圍殺,卻無人請降。
“追!咱們去看看敵軍的主力在哪!”
……
大軍出動自然動靜很大,而般遮羅王把大車隊留在原地的決定,讓埃蘭王非常不滿,他知道這會讓士氣低落。
還未接敵就打算撤回,這算是哪門子的雄心壯志?
所以這一路兩人都沒說話,直至前方斥候滾滾而來。
“陛下,發現周軍斥候,非常兇狠。”
看到斥候的人數少了大半,般遮羅王面色如常的道:“繼續前進,直至發現周軍主力。”
等斥候迴轉,般遮羅王解釋道:“周軍有哈密城作爲據點,斥候很難查明他們的情況,不如引誘一下,看看他們的膽色。”
埃蘭王看着前方,淡淡的道:“周軍的斥候肯定會去報信,我估計遭遇周軍主力的距離不遠了。”
般遮羅王點點頭,他知道自己在作戰指揮方面遠遠不如埃蘭王,只是擔心麾下這點人馬被埃蘭王借刀殺人消耗光,這纔不斷的強調自己的存在。
前面的斥候不斷迴轉稟告,人數漸漸減少,可見雙方的斥候戰慘烈。
當一批只剩下五人的斥候逃回來時,埃蘭王說道:“準備。”
牛角號長鳴,般遮羅王舉手,然後揮下。
萬馬奔騰中,斥候調轉馬頭在前方領跑,邊跑邊喊道:“發現周軍主力,一萬人不到,五千火器!”
般遮羅王點點頭,面色煞白,他真的被打怕了。埃蘭王卻眼神凌厲。
雙方的距離不斷拉近,當視線能及時,周軍這邊卻停住了。
“下馬列陣!”
一聲厲喝中,周軍的將士們紛紛下馬,然後馬匹被人帶到後方,陣列旋即成型。
“迫擊炮準備……”
唐叔虞皺眉看着遠處開始減速的敵軍,說道:“埃蘭王可在?”
姬詳舉着望遠鏡說道:“君上,他在,他身邊那個人好像是般遮羅王。”
唐叔虞沒有用望遠鏡,只是吩咐道:“騎兵去兩翼,若是開戰,護不住我軍兩翼者,殺!”
火槍陣列最怕的就是四面受敵,那真是防不勝防,所以在面對優勢敵軍時,騎兵的保護必不可少。
“君上,三萬多人!”
敵軍緩緩減速,在相隔三裏時停住。
“君上,埃蘭王出陣!單人單騎!”
姬詳回首喊道,唐叔虞點點頭,這廝要和我陣前見面嗎?
那就來吧!
摸摸腰間,唐叔虞策馬衝了出去。
一騎出陣,寒風吹的披風獵獵作響。
埃蘭王本以爲周軍主將必然是不敢出來,在兩軍第一次碰面時壓壓周軍的士氣。看到有人單騎出陣後不禁就有些失望,然後精神一振,策馬前衝。
當距離不斷被拉近後,埃蘭王看到那張年輕的臉,頓時心中一驚,然後勒馬。
此時兩騎相距不過是五十步,埃蘭王死死的盯着唐叔虞,冷冷道:“王子殿下,你很年輕”
唐叔虞向後招手,通譯驕傲的策馬出陣。
埃蘭人那邊同樣來了通譯。
埃蘭王沒有回頭,而是策馬前行,唐叔虞同樣不甘示弱,兩人拉近到二十步同時停住。
埃蘭王微笑着擡起自己的右手,那裏握着一把小巧的弓弩,弩箭已經在凹槽裏躺着,隨時能發射。
唐叔虞微微仰頭,右手摸出手槍,咔嚓一聲上膛。
雙方都在忌憚對方帶着陰人的武器,結果都不出所料。
弩箭只需扣動扳機,而手槍……
埃蘭王不知道唐叔虞手裏拿的是個啥,但他知道,如果輕視那個東西……大抵會死不瞑目!
所以他把弓弩放在身前,說道:“我的手很快,保證能在你眨眼的時候把你射殺。”
通譯已經趕到了,這同樣是他第一次在陣前出現,所以興奮的不能自已,然後翻譯了出來。
唐叔虞握着冰冷的手槍,說道:“別試圖攪亂我的心神,你快,可我更快。”
“是嗎?那麼咱們都收起來吧。”
埃蘭王說完就把弓弩緩緩放下,唐叔虞同樣把手槍向腰後收了。
埃蘭王在和般遮羅王會和後,從他的口中得知了唐叔虞的戰績後,他有些嫉妒了。印度十六雄國,唐叔虞領軍滅了十國。
“你們的老皇多番征戰,而你也是戰功赫赫,據說現在你們的新皇有些……文弱,你此次是哀求了多久才能出來的?留下了什麼作爲忠心的保證?”
唐叔虞在看着埃蘭王,從他的盔甲到他的面色,得出的結論不錯。
唐叔虞的面色陡然一冷,認真的說道:“埃蘭王,你阻止不了什麼,哈密城會順利地建起來。”
埃蘭王哈哈笑道:“聽聞你是周王最心愛的弟弟,我希望能親手殺死你。至於那座哈密城,我會笑納。我會把你的屍骸埋葬在那裏,供給後人踩踏!”
“想進攻嗎?”唐叔虞微笑着問道。
埃蘭王看着周軍的陣列,說道:“聽聞你戰無不勝,那……你可敢進攻嗎?”
唐叔虞右手放在腰側,點頭道:“當然,我會的,不過希望你不要逃。”
說完唐叔虞一夾馬肚,戰馬非常有靈性的原地倒退。
埃蘭王握緊弓弩,緊盯着唐叔虞的右手,直至雙方拉開到五十步的距離,這才策轉馬頭回陣。
寒風撲打在他的臉上,可埃蘭王的心中卻是熱血沸騰。
你要進攻嗎?那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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