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 決戰在即
亞述王同樣是瞬間做出了決斷。
右邊！
因爲他看到了唐叔虞的火器部隊正在就位，所以他選擇了被追殺。
寧可被追殺，也不願去碰火器部隊。
“他們怕在咱們這裏被堵住，只需一刻鐘，再無逃脫的可能！”
唐叔虞有些遺憾的看着敵軍轉向，然後說道：“讓迫擊炮打一輪，然後騎兵參與追擊。”
“快快快！”
炮兵們從未覺得自己那麼揚眉吐氣過，那麼多的敵人居然在炮口面前轉向了，這是多麼寂寞的無敵啊！
“發射！”
“轟轟轟轟轟！”
無數的炮彈鑽進了在轉向中的聯軍騎兵中去，頓時引發了一陣混亂。
“裝填！快！快！快！”
迫擊炮不斷的放入炮筒，敵軍太多了，根本無需瞄準，隨便亂炸都是一死一片。
“轟轟轟轟轟！”
硝煙瀰漫中，歇息了片刻的騎兵殺進了戰團。
身後是姬伯禽在追，側面被唐叔虞部的騎兵這麼一鑿，亞述王絕望的喊道：“撤！撤！”
唐叔虞部的突擊就像是一把利刃，從聯軍的尾部硬生生的切斷了三千多人。
姬伯禽見狀大喜，急忙指揮人馬剿滅這些聯軍，然後分兵大半繼續追擊。
“唐候！”
唐叔虞帶着火器軍逼近被包圍的聯軍。
姬伯禽看到了唐叔虞，心情激盪之下不禁喊了一聲。
遠處的唐叔虞輕輕的揮手，旋即硝煙大作。
“君侯，是魯候。”
唐叔虞擡頭看去，策馬繞過去。
唐叔虞和姬伯禽在戰場的中間相遇，看到姬伯禽渾身浴血，唐叔虞問道：“兄長可有受傷？”
姬伯禽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們怎麼隨後趕來了？”
唐叔虞說道：“我怕聯軍有埋伏。”
姬伯禽明白了，唏噓道：“你必然是先去阻截了聯軍的援軍，然後再回援。”
若是唐叔虞覺得把整個火器軍填進去也救不了姬伯禽，那麼他會怎麼做？
這個念頭在姬伯禽的腦海中閃過，他說道：“此戰之後，總算是恢復了平衡，不過聯軍必然會更加重視咱們的火器軍。”
“無所謂。”
唐叔虞很坦然的道：“咱們被俘了不少人，肯定已經說了不少情況。”
邊上槍炮齊鳴，那些聯軍被四面圍堵，漸漸的開始有人投降了。
“唐候，聯軍確實是強敵，陛下英明！”
姬伯禽征戰無數，可聯軍這等強悍的敵人他還是第一次碰到，若不是唐叔虞趕到，差點就吃了大虧。
唐叔虞點點頭。
……
吐魯番城。
一羣貴族坐在大帳之內。
“敗了？”吉爾伽美什一臉的不可思議。
亞述王平靜的道：“周人果斷，敢於投入援軍，臣敗了。”
“亞述王，你就是個廢物！”
赫梯王突然滿面義憤的罵道。
“對！十萬鐵騎，你居然打成這個樣子，恥辱！聯軍的恥辱！”
“……”
吉爾伽美什沒理會這些嘈雜，他冷冷的看着亞述王。
亞述王對這些話也沒在意，只是坐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吉爾伽美什冷冷的看了那些人一眼，嘈雜消失，他這才問道：“爲何敗？”
亞述王擡頭道：“本王圍困那股周軍，圍而不打，果然援軍就到了，領軍的乃是周人的魯候姬伯禽，其人指揮靈活，有大將之材……”
“周軍遠來馬力損耗，我就拖住他們，準備等周軍突圍時總攻……本來已經堵住了，可週軍的第二波援軍……”
亞述王第一次面露謹慎之色，沉聲道：“他們先是打垮了我們的伏兵，隨後稍作擊潰，就趕到了這邊的戰場……而且他和姬伯禽之間的配合很默契，很快就圍住了三面，只留下興和哈密城那邊的空地，我本想突擊他們的步卒，可卻看到了……火器，於是只能轉向奔逃。”
“這一路周軍追殺不停，我組織了幾次反擊，好歹帶回了大部分麾下。”
吉爾伽美什的面色不變，依然是淡淡的問道：“第二波的援軍是誰？人數多少？”
亞述王苦笑道：“一萬騎兵，五千餘步卒。”
“廢物啊！”
有人忍不住嘀咕着，大家彼此交換着眼色，有人歡喜，有人面色凝重，有人……面無表情……
吉爾伽美什目光掃過，然後問道：“誰？”
“唐叔虞，他帶來了火器部隊。”
“一萬騎兵，幾千步卒，我們的兩萬鐵騎就這麼敗了？”
一個文官不敢相信的問道。衆人也紛紛點頭，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畢竟前面幾次以少打多都取得了優勢，怎麼到了你亞述王的手中，優勢反而消失了呢？
難道那個唐叔虞真的那麼厲害？
於是各種目光在亞述王的身上聚焦。
吉爾伽美什眯眼問道：“周人的火器果真那麼厲害嗎？”
亞述王面色凝重的道：“很厲害。他們有一種小炮，躲在後面，能打出鋪天蓋地的炮彈。根本無法防備。”
吉爾伽美什起身，手握短劍，目光俾睨的道：“周人必然在給周軍打氣，此刻正是我們的機會！”
下面的人心中一凜，知道吉爾伽美什要下決斷了，於是紛紛靜聽。
大帳內的光線有些昏暗，吉爾伽美什的面容看着有些模糊。他握着短劍，劍柄上的寶石偶爾反光照在他的臉上，映襯着他就像是一尊神祗。
“若是等周軍喘過氣來，我軍就算是勝利也會元氣大傷，所以……”
吉爾伽美什把短劍拔出來，隨手一扔，短劍就插在地上。他張開雙臂，後仰身體，臉部對着天上，嘴裏唸唸有詞……
衆人都在等待着，虔誠的等待着，等待着他們的王與上天在溝通。
大帳內靜悄悄的，瀰漫着一種神祕的味道。
吉爾伽美什漸漸的挺直身體，面色潮紅，他揮舞着雙臂嘶吼道：“進軍！”
“進軍！進軍！進軍！”
帳篷裏的呼喊傳了出去……
從天空中俯瞰，一個龐大無匹的超級大營地一路延伸出去，無數帳篷，無數大車，無數軍士和戰馬，無數的民夫……
當大帳內的呼喊聲傳出來時，那些軍士們拔出刀來狂呼叫喊着。
“進軍！進軍！進軍！”
呼喊聲此起彼伏，那些戰馬不安的搖動着腦袋，刨着草地。
呼喊聲如氣浪般的傳播出去，無數的聲音由近及遠，由遠及近的在迴盪着。
吉爾伽美什走出大帳，傾聽着這些呼喊，滿意的道：“軍心可用，周人若是看到這一幕，他可會怕嗎？”
他身後的衆人感受着這排山倒海般的威勢，不禁信心十足。
“聯軍必勝！”
吉爾伽美什閉目感受着，喃喃的道：“我感受到了夏天的氣息，熾熱啊！這就是……強大的聯軍！”
……
聯軍遊騎和斥候的密度陡然上升了一截，明軍馬上派出大批騎兵前出遮斷攔截，一時間，哈密城三十里外的範圍內處處烽煙。
西周統帥姜子牙站在哈密城的城頭上，默默的看着遠方，看着那些不斷返回的騎兵，然後又看着那些生力軍輪換出擊。
此時兩邊的大營裏，明軍都在摩拳擦掌，隨時聽候調遣出擊。
幾十萬人的大戰，斥候戰的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不斷有人被戰馬駝回來，有時候甚至是幾個人帶着幾十匹馬回來，而那些戰馬的主人不問可知，都戰歿了。
大營中，那些醫生就在營門裏守着，看到傷員馬上就開始檢查。
“肩部中刀……運氣不錯，刀口不深，養一段時間又是一條好漢。”
醫生用酒精消毒、再撒上白藥，用紗布包紮好，拍拍這個齜牙咧嘴的軍士，喊道：“下一個！”
酒精、白藥和青黴素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這些士兵只要沒傷到臟器，根本就不會死。
下一位是被擡着來的，醫生剪開傷員腹部的衣服，黯然道：“臟器被傷到了，問問他還有什麼遺願。”
傷員大聲的嚎叫着，兩個擡着他來的同袍看着難受，就問了他的遺願，可這傷員卻只顧着慘叫，根本說不出話來。
醫生嘆息着，然後拿個葫蘆出來，“給他喝幾口。”
兩個軍士毫不猶豫的就餵了同袍幾口，漸漸的，他的慘叫聲音低沉下去。
“……我妻……不能……不能改嫁……”
醫生聽到這話，不禁微微搖頭。
“……兒子小……改嫁……喫……虧……”
那隻抓着同袍手腕的手突然一鬆，接着垂落地面，顫抖幾下之後，再無動靜。
沒有嚎哭，沒有哽咽，兩個軍士擡着自己的同袍麻木的走向了外面，稍後會有專人焚燒。
……
“元帥，聯軍大軍在距離五十里外紮營。”
姜子牙看看身上染血的騎士，說道：“好。”
騎士擡頭喜道：“元帥，那些聯軍鋪天蓋地都是，看不到邊，我等只是繞了半圈，估摸着能有五十萬人以上。”
姜子牙點點頭，騎士歡喜的下去了。
繞半圈說的輕鬆，可大家都知道，那代價估摸着和全軍覆沒差不多了。
姜子牙摸着城磚說道：“看來和朕估計的差不多，聯軍的兵力不會超過三十五萬。”
這般規模的遠征，民夫和軍士至少是一比一，而且還得有相當的人馬在一路輸送糧草。
姜子牙聽到周圍寂靜，就問道：“怕了？”
幾次接觸戰下來，聯軍悍勇的印象已經在大家的腦海中定型了。
姬伯禽第一個說道：“元帥，有你在，再多十萬也不怕。”
召公奭的兒子燕克也表態道：“元帥，聯軍再多，難道還能比商人厲害？”
姜子牙的兒子姜伋更是激進的道：“元帥，咱們可先聲奪人！”
姜子牙看了他一眼，目光飄過，盯着走上來的唐叔虞問道：“你如何看？”
頓時一股子酸味在城頭瀰漫着，衆人紛紛轉身，看着有些愕然的唐叔虞。
“聯軍應當有五十萬左右。”
姜子牙的面色冷肅，卻給了大家極強的信心。
“你認爲此戰如何？”
唐叔虞走上來，近前道：“元帥，此戰會很血腥，雙方人數差不多，沒有什麼奇襲可言，只能排開陣勢，一步步的打過去。所以孫兒以爲，此戰的關鍵是火器的發揮，以及士氣的維持。”
這話一出，城頭諸將的心中頓時就微妙起來。
唐叔虞從容的說道：“以前的防禦大多是短兵相接，可有了火槍和火炮之後，拒敵於弓箭射程之外就成爲了可能。此戰若是按照以前的打法，那便是用人命去堆，堆積出一個勝敗。”
無人能質疑唐叔虞的話，以前的戰陣就是短兵相接，直至一方徹底崩潰。
可有了火器軍隊之後，在騎兵的保護下，他們能牢牢的把敵軍壓制在一定距離之內，從而贏得主動權。
“火炮能遠程打亂敵軍的陣型，而等到了近距離，火槍的齊射就是收割人命。”
大戰前夕，敵我雙方都會緊張，都會不斷的去設想各種應對措施。
大帳裏，那些將領們在爭執着該怎麼去攻擊周軍，爭論到激烈處，幾乎都要大打出手。
吉爾伽美什就冷眼看着，把玩着短劍。
外面不時傳來馬蹄聲，然後斥候進來稟告情況。
“王，第二批斥候被周軍攔截，僅存一百餘人。”
吉爾伽美什漠然的說道：“大戰在即，周軍必然會拼死遮蔽，再派人去！”
“是。”
那些將領們暫停了一下爭吵，其中一人說道：“王，臣等以爲，畢竟我軍糧草轉運艱難，當速戰速勝，明日還是先上重騎。”
吉爾伽美什搖頭道：“重騎一敗，我軍全局潰敗，再無取勝的機會……”
被拒絕的感覺不大好，特別是在自己的專業領域內被拒絕，滋味絕非好受。
“去請亞述王。”
呃……
大帳內的氣氛頓時凝固，一幫子拼命表現的將領們面面相覷。
亞述王很平靜的覲見。
吉爾伽美什說道：“大戰將起，你怎麼看？”
亞述王毫不猶豫的道：“要防周人的火器，”
“還有呢？”
亞述王愕然，然後說道：“兩軍對峙，我軍遠來必須要搶攻，否則周人會非常樂意的躲在營寨裏看着咱們慢慢斷糧。”
對周軍的整體瞭解不夠，讓亞述王也無法事先做出應對方案來。
吉爾伽美什沉吟片刻，說道：“那咱們就馬上開始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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