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當局者迷
“喂，大哥。”
“明成，我和你大嫂還有小咪明天去蘇市，晚上想請大家一塊喫個飯。”
“沒問題，大哥，我和朱麗到時把爸帶過去。這樣吧，大哥你和大嫂對蘇市不熟悉，晚上喫飯的地方我們來訂。”聽到大哥要來蘇市，這意味着蘇大強馬上就從他家搬走，蘇明成十分高興，
“行，你訂好後把地點發我，明玉到時也來，人數不要搞錯了。”
“哦，好吧。”聽到蘇明玉到時也在，蘇明成的語氣冷淡了些。
“就這個事，明成，你記得把地址發我啊。”
“知道了，大哥。”
“麗麗，大哥他終於要來把爸接走了。”放下手機，蘇明成興奮地告訴老婆朱麗這一好消息。
“行了，知道了。”心裏雖然也很高興，朱麗卻不想表現得太明顯。
“還是先想想明晚在哪喫飯吧，訂啥飯店好呢？”朱麗一時有些頭疼。
上次是大哥一個人，這次大哥一家人回國，朱麗想的是她和丈夫要儘儘地主之誼。
“喂，明玉。”丈夫在通知蘇明成一家明晚喫飯的事，吳非接到了蘇明玉的電話。
“大嫂，大哥的電話怎麼佔線啊。”
“你大哥他在給明成打電話。”
“好吧，大嫂，明晚的飯店包間我已經給你們訂好了啊，報我電話號碼就可以。還有，酒店我也給你們訂好了，酒店式公寓，你們帶着小咪可以住得舒服一點，地址我一會發你啊。”
“啊，好，我等下跟你大哥說一聲。”吳非沒想到蘇明玉這麼熱情。
“非非，誰啊，明玉嗎？”張樂掛斷電話走過來看見吳非正在打電話。
“對，是明玉。她說明晚喫飯的飯店已經幫我們訂好了，還有我們在蘇市住的酒店。”吳非放下手機說道。
“剛纔明成還跟我說他們來訂飯店呢。你等我一下，我先告訴明成讓他們不要再訂飯店了。”張樂話剛說完便拿着手機往窗邊走去。
吳非笑了笑，這事鬧的。
次日，張樂一家沒有急着去蘇市。
昨天吳非一個在滬市成家的發小知道吳非從美國回來了，今天非要請他們一家喫飯。知道吳非一家下午要去蘇市，兩家人就約了中午這頓。
“明哲，你說如果我們當初沒有出國，而是選擇留在國內，現在會是什麼樣？”中午喫飯時，吳非和發小聊了聊這些年來的經歷。
當年，發小選擇留在國內工作，吳非選擇了出國留學。
現在，發小是滬市一家外企的經理，老公是事業單位的中層幹部，他們的孩子也上小學了。
如果丈夫前段時間失業後沒有突然發財，吳非覺得他們家真不如一直待在國內的發小一家。
“非非，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如果。”張樂也不知道蘇明哲要是沒有出國現在會是什麼樣。
不過他比較認同劇裏吳非的一句話，以蘇明哲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做管理層。
這樣看來，蘇明哲留在美國當一個純粹的技術人員反而更好。
兩人談話間，汽車也開到了蘇明玉給他們訂的酒店式公寓樓下。
“這兒呢。”蘇明玉還沒到，張樂和吳非先等來了蘇明成一行人。
“大哥，嫂子。”蘇明成和朱麗打了個招呼。
“明成，朱麗，還記得吧？”張樂給吳非介紹兩人。
“我當然記得了，朱麗還是那麼漂亮。”吳非拍了拍丈夫笑道。
“小咪都長這麼大了。”蘇明成抱起站在一旁的小咪。
“小咪，快叫二叔二嬸。”
“二叔，二嬸。”小咪樂呵呵地喊道。
“爸。”張樂看見慢慢走來的蘇大強。
“明哲，爸等你接我去美國等了太久了。”蘇大強一臉地笑容地給了大兒子一個擁抱。
“我這不是前段時間在美國有點事嘛。”張樂有些尷尬。
“爸，大家都看着呢。你看看小咪。”蘇明成牽着小咪的手走了過來。
“爸。”吳非打個招呼，接着看向女兒，“小咪，叫爺爺。”
“爺爺。”小咪叫了一聲。
“小咪，乖。”聽見孫女叫自己爺爺，蘇大強笑道。
他蘇大強三個子女，現在就長子有一個女兒，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叫他爺爺。
“爸，明成，朱麗，要不你們先進去吧，明玉她正在路上，一會就過來。”看了眼時間，張樂讓幾人先進包間。
“爸，麗麗，我們先進去吧。”蘇明成可不想在這等蘇明玉。朱麗有心留在外面，被丈夫拉着進了飯店。
“小咪。”蘇明玉進了飯店大廳，先看向小傢伙。
“姑姑。”小咪也伸出雙手求抱抱。
“寶貝，你想姑姑了沒？”蘇明玉抱起小咪，一臉微笑地問道。
“走吧，先進去。”
“這是什麼？”菜上齊後，蘇大強一個個問道。
“這你不能喫。”蘇明成給父親拿了個大閘蟹。
“是這樣的啊，我這次回來，把大家召集到一塊啊，就是想說一件事，我準備把咱爸接到美國。”見人都齊了，張樂開口道。
在座的人都早已知道這事，也沒什麼要說的。
“明哲，爸就等着你回來接我去美國，簽證的事明成也帶着我辦好了。”聽到張樂的話，蘇大強也顧不上吃了，連忙表態。
“大哥，你們什麼時候回美國啊？”朱麗問道。
“是這樣，我們還得在國內待一段時間。這次回來，我準備把非非爸媽也接去美國住段時間，辦簽證需要點時間。”吳非跟張樂提過她昨天有幫父母準備簽證資料。
“大哥這......”蘇明成沒想到還有這事，這麼說蘇大強還要在他家住段時間？
“明成，爸可能還要在你家住段時間，沒關係吧？”張樂有些想笑。
“沒關係的，大哥。”朱麗搶在蘇明成說話前說道，一邊用手掐了下蘇明成的大腿。
“明哲，這你怎麼不早說。”蘇大強有些生氣。
倒不是因爲要晚幾天去美國，而是因爲明明要過段時間再走，張樂卻讓他把理財的錢都先取出來。
蘇大強一時有些慶幸自己沒有完全聽兒子的話，機智地留了一萬塊錢沒取。
“爸，我這不是想親自跟你說嗎。”張樂撒撒手，“對了，爸，讓你把理財的錢都取出來，你取了嗎？”
“取了。”蘇大強低頭下，繼續喫螃蟹。
“爸，這件事你要重視起來，萬一理財公司把錢捲走跑路了呢？”一看蘇大強的模樣，張樂就知道他沒有聽自己的話。
“爸，你的那個理財公司名字叫什麼？”蘇明玉問道，她打算託人問問。
“豪富理財。”蘇大強小聲回答道。
蘇明玉和吳非伺候着小咪喫飯，蘇明成有朱麗看着也沒有找蘇明玉的茬，蘇家人這頓飯倒是喫得其樂融融。
等蘇明成和朱麗帶着蘇大強走後，蘇明玉也跟着張樂一家回了酒店房間。
“明玉，最近工作上的事情順利嗎？”
“大哥，有件事我確實想聽聽你的看法。”老懞的話讓蘇明玉非常困惑，她想聽下大哥是怎麼看這件事的。
蘇明玉簡單地跟張樂介紹了一下自己目前面臨的困境，着重提了師父蒙總對她說的話。
“明玉，你相信蒙總嗎？”聽完蘇明玉的話，張樂沒有說自己的看法，而是問了蘇明玉一個問題。
“大哥你這話問的，我當然相信蒙總啊。”蘇明玉不假思索地答道。
“明玉，你認真地，好好地思考一下，你真的相信蒙總嗎？”
她相信蒙總嗎？蘇明玉以前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當然相信蒙總啊，這還用想？蒙總既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的貴人，甚至像是她的父親。
“大哥，你這話問的，我不太懂。”
“明玉，根據你剛纔和我說的內容，我說說我的看法。當然，我並不瞭解你們衆誠，所以我說的可能也不對，你就把它當作一個參考。
“你說你告訴蒙總監理機制會讓衆誠遭受很大的損失，蒙總卻說你的眼光太淺了。另外你還提到蒙總說你想問題太單一。
“我知道你不理解蒙總說的話，不然不會問我。坦白說，大哥沒當過董事長或者CEO，我也不理解蒙總說的。
“但是我知道一件事，明玉你是衆誠下面江南銷售公司的總經理，而蒙總是衆誠集團的董事長。你覺得你和蒙總誰更瞭解衆誠？你和蒙總誰對衆誠更有感情？”
大哥的問題讓蘇明玉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自認對衆誠的瞭解和感情遠比其他高管要深。
但要是和蒙總比起來，蘇明玉不敢說她對衆誠的感情比蒙總還深。
“明玉，這就是我爲什麼問你，你相信蒙總嗎。”見蘇明玉沒有回答，張樂繼續說道。
“你相信蒙總對衆誠的瞭解嗎？你相信蒙總對衆誠的感情嗎？
“你不聽蒙總的話要插手這件事，而且還跑去質問蒙總，在蒙總看來這就是你不相信他的表現。
“你不相信蒙總，蒙總他能相信你嗎？”張樂把話說完後發現蘇明玉已經陷入了思考。
張樂知道，論企業管理，論對衆誠的瞭解，蘇明玉可比他強多了。
但他的優勢是對衆誠沒有感情，而這恰恰是蘇明玉最大的劣勢，更別提張樂還知曉劇情了。
衆誠在短時間內遭受巨大損失，這讓把衆誠利益放在第一位的蘇明玉難以接受。
一方面感情戰勝了理智，另一方面或許就像蒙總說的那樣做銷售的時間太久不能站在更高的角度考慮衆誠的發展。
兩方面影響下，蘇明玉的行爲在蒙總眼裏就顯得有點愚蠢。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蘇明玉努力克服感情對自己的影響，迴歸商業本質思考衆誠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首先可以肯定，她都能估算出未來三個月的損失，蒙總不可能不知道。
蒙總說的話也驗證了這一點，他說自己看到的只是這三個月的問題，蘇明玉猜測蒙總估算損失的時間可能更長。
其次，蒙總特別提及監理機制的優點。蘇明玉猜測蒙總是在暗示，自己要從其他角度看待監理機制，不要只盯着市場、利潤、數據。
最後，蒙總說對於一個企業，規矩比市場、利潤這些更重要。
總結蒙總的話，蘇明玉推測蒙總是在告訴她不要只盯着眼前短期的利益損失，要從衆誠的長遠利益出發考慮蒙總支持孫副總設立監理機制的行爲。
而這個長遠利益的落腳點就是規矩。
在蒙總眼裏，現在的衆誠顯然存在兩套規矩，一套是他蒙總的規矩，另一套蘇明玉不知道是誰的，但孫副總應該聽從另一套規矩。
想通了這一切，蘇明玉有些自責，她發現自己沒有她想的那麼相信蒙總。
聯想到柳青說的蒙總是故意把她從公司支走，蘇明玉嘆氣，蒙總果然很瞭解她。
她不相信蒙總對監理機制的破壞力有清醒的認識，反而被情感影響理智，自作聰明覺得衆誠只有她蘇明玉認識到這一點。
作爲一個成功的商人，一個對衆誠有深厚感情的人，爲什麼蒙總會對損害衆誠利益的監理機制坐視不管？
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蒙總是爲了更大的利益！他是爲了衆誠變得更好。
“謝謝大哥。”蘇明玉向大哥道謝，然後離開了酒店。
她知道自己要怎麼應對公司裏咄咄逼人的孫副總一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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