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匆忙的開始
他當然知道皮耶羅想和他談什麼，無非就是他從哪來，到哪去。
可是所謂“穿越”這種事情，是完全不受控制的，萊茵自己都不清楚，更不可能給皮耶羅解釋。
“放鬆，”皮耶羅注視着萊茵的雙瞳，兩雙十字星型的眼眸相互輝映：“我只是怕錯過一些細節。”
“好吧。”萊茵將雙眼閉上，又緩緩睜開。
“白雲在我眼前滑落，漂浮的廢墟從我的頭頂移至腳下，我醒來時就是這樣的景象，身體好似被灼燒，倒立着從天空落下。
我驚慌失措，卻又無可奈何。
然後它出現了。”
萊茵手掌向上張開，手上懸浮着泛紅的黑色立方體。
“這種物質極爲特殊，我不知道這些奇怪的東西從何而來，但當我反應過來沒多久，這些東西便出現了，它分裂出無數的個體，並且瘋狂的攻擊我。”
萊茵仰着頭，好像透過穹頂能看見天空。
“那大概是灼傷的感覺，嗯，也有可能是刀割，就像什麼銳角一次次劃過身體，每一次劃過的深度都會增加。
他們粘在我的身體上，好像要將我包裹住，侵蝕我的全身，然後，就是你瞭解的環節了。”
“不錯，你就是這樣落在我面前的，全身被包裹，生命體徵幾近消失。”皮耶羅的表情有些微妙。
他想到初見萊茵時的模樣，整個身體幾乎被完全包裹，只有少量的肌膚裸露。
以皮耶羅的能力，也不敢輕易觸碰他，只好將萊茵懸浮起來，帶回實驗室，恰好放在那具特殊的鍊金造物旁。
“那些能量將你徹底吞噬，然後……流向了你現在這具軀體。在那段時間，你有什麼感覺，或是看到些什麼？”
“沒什麼特別的，就像被水流推着走。”萊茵回憶起前幾天發生的事：“大概在某一刻吧，疼痛消失了，我睜開眼便看見了你。”
萊茵站了起來，伸了伸手臂：“我交代的差不多了，現在該你爲我解惑啦，這具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
“嗯……”皮耶面色有些猶豫，好像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那是來自「黃金」萊茵多特的造物……”
“「黃金」？我怎麼不知道咱們執行官有這號人？”
“別打岔！”皮耶羅的臉色好像凌晨夾着霜的枯草一般。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萊茵多特曾是我歸順女皇麾下前的同僚。
我們曾在早已滅國的‘坎瑞亞’共事，她的鍊金術造詣頗高，當然，她的頭腦卻並非她表現的那般富有智慧。
‘賢者’？哼……
而你的軀體，‘萊茵’正是她通過鍊金術創造而來，是她完美的傑作，也是最大的敗筆。作爲人類的身軀，‘萊茵’是無可挑剔的，但作爲人類而言，它沒有‘靈魂’。”
“啊這。”萊茵撓撓頭，表示自己聽懂了，但沒完全懂。
皮耶羅好像沒看見萊茵的反應，自顧自說到：“這具身體有着強大的力量，但沒有靈魂的人終究是死物，如同構造精密的機器，缺少足夠的能源，再精確的齒輪也不能轉動。”
“但我來了。”萊茵面色沉重。
萊茵當然知道萊茵多特是誰，但他對於“身體來自萊茵多特”的情況還是有些驚訝。自己原本的身體被來自天理維繫者的力量侵蝕同化，而後莫名附到了鍊金造物上。
“那麼這些……能量？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遇見女皇會開始躁動？”
萊茵當然知道這些奇異的黑色能量來自於天理的維繫者，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能被自己所用，但自己都穿越了，這種不合理的事情都能發生，其他情況相對而言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了。
如果非要有什麼事是他想搞清楚的話，大概就是當他被皮耶羅帶去覲見女皇時，本應蟄伏在身體裏的力量變得極其不穩定，甚至溢出身體向外擴散。
“初步懷疑與神之心有關。”
出乎意料的，皮耶羅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
“這也是我決定讓你同步加入計劃的原因。塵世七執政分別執掌七國，但並非所有國家的神明都處在明面，或許你的獨特能力能讓我們更輕鬆地找到祂們。”
掠奪神之心的計劃，可以說是愚人衆的重中之重，據萊茵所知，冰之女皇爲了反抗天上的諸神，正在集結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你的第一站是蒙德，走吧，我爲你分配一些人手。”皮耶羅看似放棄了追問，將話題轉向其他方向。
兩人離開實驗室，萊茵隨着皮耶羅走向辦公廳。
如果說這位愚人衆的統括官還有什麼疑問，那自然還是不少的，比如萊茵從何而來。
對此萊茵的回答是：不知道，頭疼，別問，忘了。
總不能和別人說自己是來自世界之外，莫名其妙來到一個遊戲世界中吧，再和丑角來一句“親愛的統括官先生，您所忠誠的女皇大人是我所知的遊戲中的自機角色，我甚至看過祂的本。”
這不合適吧？
果然保持沉默是萬能的解決方案。
說話間，兩人走入辦公廳，大廳裏只有一個人，如標槍一般挺直站立在正中央。
那人穿着黑紅色長袍，戴着面具，面具的眼孔中閃着橙黃色的光——火之債務處理人。
“列昂尼德，我的親信，一名討債人，”皮耶羅隨即爲萊茵介紹。
“列昂尼德跟了我多年，如今正帶領着一隊債務處理人，無論是情報竊取，暗殺，正面廝殺，他們都很擅長。
鑑於你初來乍到，缺少班底，我令列昂尼德的小隊引導你適應環境，並輔佐你的任務。當然，更多事情還是要等你的同行者羅莎琳來指導你。”
萊茵向債務處理人看去，後者單手撫胸，向萊茵行禮。
“你大可放心，列昂尼德對女皇無比忠誠，也參加過許多危險的任務，在愚人衆之中絕對算得上是精英，作爲你的下屬，他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皮耶羅見萊茵還有些猶豫，繼續勸說到。
萊茵張了張嘴，腦海裏那句“能不能換成瑩術士”最終沒有說出口。
自己初來乍到，皮耶羅能讓自己參與至冬國的大計，可以說是十分信任自己。至於在自己身邊派些眼線，萊茵倒是無所謂的。
本來也沒有見不得人的事，還有調教好的打工人可以用，何樂而不爲呢。
“去吧，羅莎琳的船還在等着你。”皮耶羅擺了擺手。
這麼急？
但萊茵仔細一想，倒也沒什麼問題。
各位執行官齊聚至冬國，本就是受詔認識新同事，現在急忙回去繼續進行任務，也是合理的。
“這麼說來，豈不是我的加入還耽擱他們了？”萊茵自嘲一笑，離開大廳，隨着列昂尼德向至冬港口前進。
列昂尼德邊引路，邊拿出一沓報表：“大人，其他人已經按照「丑角」大人的吩咐在船上等候，這是本支討債隊伍的名單。”
萊茵對此並不在意，只是草草看了下人名，至於完成過什麼危險任務，有過什麼奇怪的生平，他都不理會。
當然，大部分討債人都來自“壁爐之家”，簡介都差不多，自然也沒什麼可研究的。
這次任命對萊茵來說極爲倉促。
莫名其妙的來客成爲了至冬國的權力高層，愚人衆統括官對自己奇怪的信任，以及如今倉促的任命。
萊茵暗暗咂舌：“不知道他們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沒告訴我，我甚至不知道至冬宮的大門是向哪邊開的。”
“大人，我們到了。”
思索間，兩人已經來到了至冬港。
數艘大型蒸汽動力船正停在港灣，其中一艘船如同一座巍峨的鋼鐵巨獸，靜靜矗立於水波之間，銅與鐵的金屬色相互輝映，盡顯力量與美感。
當然，若不是那船頭站立的，身姿優美的紅色身影，那麼這艘船與其他輪船並無什麼差別。
愚人衆執行官第八席——羅莎琳·克魯茲希卡·洛厄法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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