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幕
沒多久鄭幼影就渾身是水地走過來了。鄭幼倫隨便扔了條毛毯過去,慵懶道:“弄一地的水,擦乾淨。”
“……”我啞口無言,還以爲他是要拿去給鄭幼影擦身體。
鄭幼影面目猙獰地衝他比了箇中指,接過一旁侍者送上來的毛巾胡亂擦着頭髮。她真的一點都不像個女人,把頭髮一剪其實就是第二個鄭幼倫,得迷死一海票女生,行動起來簡直就是個變形金剛。
“我們現在在哪啊?”我被風吹得直哆嗦,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毛毯,仔細瞧了瞧,靠!Hermes的!
“公海。”鄭幼倫淡淡地回答,他鬆開我,撩起毯子的一角去擦他頭上的水。
我立馬扯着毯子跳到一邊:“一萬多塊的毛毯你拿來擦頭髮!奢侈!浪費!”
鄭幼倫愣了一下,片刻笑了笑,沒再說什麼。我總覺得他眼裏有種與平時不一樣的情緒,搞得我很彆扭,又說不出來彆扭在什麼地方。
“爲什麼帶我來這裏?”鄭幼倫過來牽着我的手拉我下去,轉了好幾處
“你不餓嗎?帶你喫飯啊,喫完飯我們一起出去看星星,海上的星星是最美的,可以找到很多星座,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三個一起爬到飛鳥海燈塔上去看星星?當時你還差點掉下去……”鄭幼倫喋喋不休地將我按到一處緞面座位上,這裏目測是間餐廳,一切都豪華得猶如一場夢境。
餐廳裏的侍者對鄭幼倫表現得既恭敬又謙卑,好像他是這裏的王者。
我摸着桌面上鋪着的一層天鵝絨緞面,看着盤子裏的法式焗蝸牛,腦子有點暈:“我是問爲什麼我們在海上?”
“真遺憾,鄭寒光先生,你忘了你這輩子最偉大的事蹟了。”鄭幼影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擦着頭髮走進來,嬉皮笑臉地坐在我身邊毫不客氣端走了我面前的紅酒,用喝白酒的氣勢豪氣干雲一飲而盡。
我對這一切都莫名其妙,“小美鋁,哩在說啥子喲?”
“小帥鍋,你真不記得咯?你在警局裏殺了人嗦,所以鍋鍋才帶你到公海噻,免得遭那些人騷擾。多好耍。”鄭幼影馬上正兒八經的用亂糟糟的方言回答我。
我手裏的勺子咣噹一聲掉在了餐桌上,愣了半天我才勉強扯着嘴角乾笑起來:“我、我殺人了?鄭幼影,你別開玩笑了。”
“我以前和你說過的。”鄭幼倫擡手看我,他的目光很平靜,嘴脣輕啓,“暴走。”
“唔唔!”鄭幼影連連點頭,塞得滿嘴都是食物,也不知道是在贊同鄭幼倫的話還是覺得東西好喫。
“這怎麼可能呢!”我慌忙亂叫。
鄭幼倫示意我稍安勿躁,“寒光,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我會替你解決一切。”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皺着眉說:“我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我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鄭幼影淡定地說:“暴走狀態中的記憶潛存在你的第二人格中,你當然不會記得。你仔細想想你昏迷前幹了什麼,總之我趕過去的時候你已經把男監裏的其他犯人殺光了,你還想殺我來着。”
我如中雷擊,晴天霹靂就這效果。我殺人了?我真的殺人了?晃了半天神我才慢慢回過神,斷斷續續道:“我只記得當時跟另外三個人吵架……他們先找茬,我當時心情不好就罵了回去……然後他們有人撲過來要跟我掐架,我踹飛了一個人……我有點想不起來了,總之我們就這麼打起來了……後來、後來我就在這裏了……”
鄭幼影打了個響指,嬉笑道:“這大概就是你暴走的契機,哥哥應該跟你解釋過的,當你的第一人格保護不了自己的時候……”
“開什麼玩笑!”我猛地拍案而起,“我保護不了自己?就那種磕完藥的臭鳥蛋再來三個都不是老子對手好伐姐姐!”
“那就是藥劑問題了,你之前被綁架,那些人不是給你注射過K3-DGL藥劑嘛,那本來就是催化血統的,可能是延遲了。你的憤怒作爲契機。”鄭幼影掰着手裏的小麪包,漫不經心道。
“啊——啊——!”我懊喪地跌回位子裏,用力扯自己的頭髮,“怎麼會這樣!這太離譜了吧!”
“對了,遊息呢?”鄭幼倫優雅地垂着眼眸,晃動這手裏的酒杯。
我懨懨道:“回海里了,說是兩週後回來……不對,我都睡了一週了,他很快就會來回了。我們這是要去哪?”我意識到自己在遊輪上不知道去向何處,一週後如果我沒有回去,正好會和遊息走岔了路。咋辦,又不可能讓遊輪掉頭……
“你想回去,隨時可以啊,不過要接受警察盤問啥的,哥哥怕你煩這些所以才把你弄出來。”鄭幼影在認真地用勺子挖蝸牛。
我一直對她的喫相深感恐怖,於是轉頭問鄭幼倫,“能回去?會借給我們小艇之類的?我們自己劃回去?遇上鯊魚咋辦?”
鄭幼倫笑得頗爲無奈,伸手過來揉了揉我腦袋。
鄭幼影哈哈大笑道:“你個二愣子,這是哥哥的遊輪,你想回去還不簡單。”
我大腦一瞬間死機,半天才緩過勁來,“我滴媽啊!你居然真的有一條遊輪!”起初我還只是猜測而已……後來想想鄭幼倫還未真正接手公司,這傢伙何德何能居然擁有一條遊輪!難怪碰上的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跟太監侍奉皇上似的……
這一頓晚餐,讓鄭幼倫在我心裏的形象刷新無數次。
夜空真的像鄭幼倫說的那樣美,細密的星河和粼光閃耀的海面連成一片,猶如密不可分的漁網,交織在整個天地間。
我盤腿窩在甲板的軟椅上仰頭看着天空出神,我所處的是最接近海面的底層甲板,上面還疊加着三四層的艙室和甲板,整條遊輪具有相當的規模。切,我還一直以爲鄭幼倫就是個給鄭泓易打工的“窮經理”,沒想到人家早就是個大老闆了,話說回來,鄭家到底是做什麼的……
“跑過來吹風,你不冷啊?”鄭幼倫手臂上搭着一條毛毯走過來,單膝在我面前跪下,小心地將毛毯蓋在我腿上。
“鄭幼影呢?”我說,順便把肩膀朝裹在身上的毛毯裏縮了縮。
我覺得從最開始他對我的態度就有點變了,不會跟我像平常那樣打鬧,一舉一動都充滿令人折服的王者之風,尊貴而優雅,和報紙、雜誌上介紹的那個鄭家大公子一模一樣。一點都不是我熟悉的鄭幼倫,並且他的眼神,哪裏還有囂張毛躁的影子……溫柔得簡直都讓我覺得他在照顧病患的嬌妻……
這真的是鄭幼倫嗎?!!我不禁在心底咆哮。
“早睡着了,她今天下潛了好幾次,累壞了。”鄭幼倫笑了笑,脣角的弧度好像夜空的一絲妖嬈霧氣。
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整個人都縮在軟椅裏,“鄭幼倫……我有點不舒服。”我用手捂着口鼻,發現呼吸滾燙,可是額頭卻沒什麼溫度,並沒有發燒,但頭很暈,胸腔一陣一陣的發疼。
鄭幼倫站起來彎着腰以額頭貼着我的額頭試體溫。我下意識地躲開他,雙手在控制不住地發抖。
“你昏睡的時候,我給你注射過百白破三聯疫苗,10個小時內體溫會飆升的,別擔心。”
“什麼?你搞什麼?”我迷瞪瞪地看着他,心裏清楚大概在三個小時後我的體溫會飆升到40度以上,會燒得連媽都不認得……
“鄭幼影在制服你的時候,很小心很小心,一點都沒有弄傷你。”鄭幼倫紳士般溫柔笑着,指尖摩挲着我耳畔的髮絲。他大手托起我的臉頰,傾身上來在我輕輕親在了我的脣邊,聲音聽在耳中有種蠱惑的意味:“她知道,我想要你。”
我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不知做何反應。
海風冷冽,嗚嗚地吹過來,卷着我的一頭碎髮兀自凌亂。我怔怔地看着鄭幼倫那一抹說不出是心疼亦或者快意的笑容,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的手倏地用上力氣,用一種讓我恐懼的力道捏開了我的牙關,他的脣舌侵犯進我的口腔,粘膩的感覺讓我瞬間清醒。“鄭幼倫!你看不見我是誰嗎!”我用力推開他,掙扎中我從軟椅跌落在甲板上,手臂碰翻了矮桌上的一盤水果。
“寒光,我不會再陪你鬧了。所以,不要反抗我,否則我會把你的骨頭一根根都掰斷!”他像魔鬼般將我壓在甲板上,一手以一種令我窒息爲目的的力量掐着我的脖子。
他想殺我!他想殺我!
我愕然驚覺到這一點,沒有功夫去想種種原因,本能讓我去掙扎。這種情景以前導師曾經解析過,弱點就在敵方的拇指上,我只要尋到鄭幼倫拇指間的空隙然後用力往反方向掰開就好了!
“你不聽話,你從來就不聽我的話。”可是鄭幼倫的反應超乎我的意料,他幾乎是同一時間察覺到我的意圖,抓過我的左手,狠狠往後折去。
“唔——!”一陣劇痛襲來,我甚至清晰得聽見我骨頭斷裂的咔嚓聲,我毫不懷疑前一秒鄭幼倫面不改色地折斷了我的手骨!
他到底是誰!我驚恐地睜大眼睛,看着一臉疼惜的鄭幼倫。我不相信這是他,這怎麼可能!我最親愛的哥哥要殺我!這種震撼比當初看到遊息殺娘娘時還讓我不能接受!
“你知不知道鄭幼影之前說你失憶時我有多開心?你爲什麼想起來?”鄭幼倫一點一點鬆開了手,我不再反抗他,百白破三聯疫苗的作用開始讓我的體溫迅速升高,我現在就像一隻渾身滾燙的軟腳蝦。
一串俄語在後方響起,打斷了鄭幼倫的話,他不悅地皺着眉,擡頭看去,“Ackerman,你沒看到我在做什麼嗎?”
Ackerman的聲音有些敬畏,他用俄語說了些什麼,鄭幼倫顯得頗不耐煩,他從我身上起來,蹙眉理了有些凌亂的衣襟,道:“把鄭寒光帶下去。”
我大口地喘氣,強忍着手骨折斷的疼痛勉強撐起自己的身體。一雙光可鑑人的皮鞋出現在我眼前五十釐米處,我太頭往上看去,是個一身漆黑西裝的西方男人,臉上架着一副寬邊墨鏡……很熟悉的打扮,殺手?不對,是當初綁架我的那些人!
Ackerman!諧音阿卡曼!該死的!我當初就覺得在哪裏聽過!爲什麼沒有想到!
“你到底是誰!?”Ackerman過來一把將我拎起來,我發瘋般甩開他,衝正欲離開的鄭幼倫叫喊。
我不承認!我不接受!
他優雅地轉過身,走過來溫柔得揉了揉我的頭髮,“親愛的光,我當然是你的哥哥。”
“你放屁!”我毫不猶豫揮拳照着他那張精緻的臉打過去,妄想打出蜘蛛網般的裂痕!
“這隻手,也想斷掉嗎?”鄭幼倫輕飄飄握緊了我的拳頭,他只是稍微用點力氣,傳來的疼痛卻讓我覺得下一秒我的右手會直接粉碎在他手裏。
“爲什麼?當初綁架我的那些人是你指使的,還有什麼是你做的?你到底都僞裝了什麼!”
“我還做了什麼?”鄭幼倫佯裝苦惱的皺着眉,似乎在努力回想什麼,“比如殺了你的母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喬薇尼的死因嗎,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告訴你——喬薇尼的心臟是我親手挖出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買V的孩子,淚目鞠躬
猜到大反派是鄭家的孩子抱上來親一口
咩,防盜章神馬的不要介意,寫得死去活來結果被秒到的作者心情希望大家理解,放上防盜章後很快我就會換回正文的,不用擔心買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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