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纔是名士
日到晌午,烈日炎炎。
李膺仍披着長袍在臺上傳授經學,而臺下學子也都一如往常,就好像頭頂那灼熱的太陽不復存在般。
福伯可忍不住,在袁氏舒服慣了,猛然讓他遭遇一頓暴曬,刺眼的太陽宛如一個火盆直接扣在臉上般。
他原本以爲還能扛到天黑,進而跟着那李膺尋到其府邸,再通過門口守衛將拜帖送進去。
只是沒想到還是低估了烈日的可怕。
同時,他也沒想到眼前的這批人究竟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一個個都是生龍活虎,朝氣蓬勃的姿態。
他再回過頭看向同行的袁氏部曲,只見其一個個也都是滿頭大汗,就如從水中剛鑽出來般。
只是,這些部曲畢竟訓練有素,加上身強力壯,抵抗力自然是比起知天命的他要強的多。
好在突然鑽出來的一朵烏雲遮蓋住了熊熊烈日,福伯欣喜。
說不得今日,又要下起漂泊大雨了。
福伯心裏這般想道,目光時不時的擡頭望向陰暗的天空。
“轟隆!”
不多時,象徵着大雨即將來臨的標誌性徵兆,驚雷平地一聲巨響。
李膺在臺上此時也是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再看看臺下依舊是殷切一片的殷殷學子,他總覺得自己就這般離去有些過意不去。
只是奈何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本就已五十有餘的年紀不容他繼續這般操勞,年輕時尚且能頂着迅箭裂石,於萬軍叢中衝鋒取敵。
而現在,不服老是不行了,他時常感覺腰部舊傷迸發,疼痛帶來的感覺使得他時常徹夜難眠。
而哪怕是如此情形,他卻從未告訴任何一人,而是每日凌晨便已起牀,操練體魄,凝聚清晨朝氣,隨後便奔赴這陽城山的坐檯。
這裏有他義不容辭的責任,有着凝聚天下士人名教爲己任的重擔。
只是。
老天爺不作美,今日似乎無法再繼續進行授課了,遂喚來家徒,告知情況後李膺便在無數學子們殷切的目光中強挺身軀,昂首闊步的回府去了。
福伯見那老頭都走了,自己還留在這做甚,趕忙喊上人一溜煙的跟上。
只是可惜,那李膺年紀雖長,但腳力卻是異常強健,福伯只是晚了那麼一瞬,就只能在李府看見那李膺逐漸消失的身影。
“還望行個方便,這是拜帖。”福伯彎着腰將拜帖送到門口守衛。
守衛搖了搖頭,“我家主人年歲已高,鮮少待客,還是回去吧,待明日雨停,去往陽城山可見我家主人。”
福伯不死心,自己都已經到了門口了,哪裏還能被阻攔在外的道理。
只是,對方說的話滴水不漏,福伯一時半會還真找不到什麼太好的辦法。
天異常的黑,好似一張無法破開的霧障,雨噼裏啪啦的下着,福伯等人爲了躲避雨水,只得暫且居於李府屋檐之下。
守衛看在眼裏,卻並未阻攔,同時,他喚來同伴在其耳邊附會。
不多時。
同伴去而復返。
只是,手中卻是多了數把似傘的器具。
在漢朝,除卻皇親貴族,一般百姓是禁止使用傘蓋的,統治階層出行時,往往都是由侍衛僕從撐傘,但侍衛僕從地位低下,不能與統治者同行,故專門設計出了一種傘具,也稱曲折傘。
守衛擡頭望了眼愈發昏暗的天空,低聲長嘆聲後便行至福伯身旁。
“這幾把曲折傘你等先用着吧,並非是我等鐵石心腸不與你行個方便,實在是府中有規矩,我等恕難從命。”守衛將手中的傘具一一交付,隨後便一路小跑冒着雨繼續回到府邸前站崗,面容莊嚴。
福伯驚詫的望着手中的曲折傘,這李府內的侍從都這樣待人處事,由此可見那李膺真如公子所言。
怪不得當初自家公子提及李膺的名號,都是一臉崇拜,如此看來,實在是老朽孤陋寡聞了。
李膺。
當得起名士之名。
既如此,我就更不能空手而歸了,有這等名士任公子先生,未來可期。
李膺府中侍衛這般舉動,原以爲會打消掉眼前這幾人的拜見之意,哪裏會想到反而是更添尊敬之意。
福伯看了眼那府邸,人家都能做到居屋檐下而不出手攆人,自己又怎麼能因困難而退縮呢。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屋檐便是如那臥榻,福伯小心翼翼的呆在屋檐下,生怕驚擾到府內。
大不了,自己就等到天明,待李膺名士出門時,自己再將拜帖呈上,表明來意。
福伯這般想着,心神不自覺的陷入沉睡,他就這麼靠在檐邊的圍牆酣睡了起來。
大雨天有睡覺加成buff。
福伯酣睡,其餘的袁氏部曲可不敢就這麼入睡,他們仍時刻緊盯着府門,幻想着萬一那李膺名士外出。
過了許久,天色仍不見晴朗,大雨依舊無情的落下。
“福伯,快看。”一部曲拼命的搖晃福伯身軀,目光卻是不自覺的凝望那道突然到訪李府的身影。
陷入深度睡眠的福伯經歷了好半天的推搡,這才珊然醒來,睡眼蓬鬆的順着視線望去。
“不就是一女子嗎?”福伯有些不滿的瞪了眼他。
“不是啊,福伯你看,那女子雖長的俊俏,身段也是極爲豐滿。”這名袁氏部曲還沒說完,就又遭福伯一頓拍打。
“就知道觀察這些,年紀輕輕的不學點好,到了我這個年紀伱們就明白了。”
“正所謂,色字頭上一把刀。”福伯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只是目光卻也不自覺的瞟向府邸門口。
那女子倒是生的着實俊俏,體態豐滿正是好生養的主,若是讓公子納入府,想來一二年便可有個小公子。
說來也正是,公子如今也是二十有餘的年紀,主人怎不幫公子尋一門當戶對的妾室。
漢朝對於結婚嫁娶這件事看的尤爲重要。
其中對於年齡更是有着絕對的規定。
凡女子年齡到了十五歲以上,三十歲以下未成婚嫁,便要罰鉅款,六百錢。
而男性則沒有規定,只要功能齊全,哪怕是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娶妻納妾,職能部門也不會多加干涉,只要雙方情投意合,沒有爭議。
“福伯想哪去了,我是說你看那女子,時不時的在盯着我們這邊。”部曲委屈的摸了摸頭,自己根本沒有那方面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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