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爲曹操請願
陳蕃用他那雙極具審視的眼神再三看向袁紹。
企圖從其眼中看到些許的變化。
身爲太傅的他，對於有才之人自然是欣喜萬分。
在得知袁紹所推薦的兩人才學更甚後，當然想要納入麾下以供謀略。
可惜。
當然，面上陳蕃還是見怪不怪的點了點頭，隨即喚來長史操筆。
“將這兩份徵召送到南陽許攸，及穎川荀諶手中，他們自會明白。”
做完這些，陳蕃有些意猶未盡的看了眼袁紹。
“本初乃有學之士，交友甚廣，此二人便依你所言一同入尚書檯。”
“只是，本初可曾還有識得的才學出衆的好友知己，也可爲老夫所召。”
“一經考覈錄用，便是四百石俸祿起。”
陳蕃用極具誘惑的口吻淳淳善誘，面對着已經放跑了的三個大才，自然不願意再有漏網之魚從中脫逃。
袁紹思考許久。
突然，一個人的名字出現在腦海中。
此腹有韜略，心懷大漢，一心想要成就入仕美名，奈何家族所拌。
今既得太傅盛情相邀，倒不如賣個人給他。
看着眼前一副殷切的想要得到滿意結果的太傅，袁紹似有所慮，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開口。
就是不知他是否願意供太傅驅使。
“紹確實有一好友，雖有些放蕩不羈，然其才識敏捷不畏強權，一心想要爲國盡力效忠，奈何種種原因所致，他反倒是不曾有機會入仕。”
“哦，有此人本初便快快說來。”陳蕃一聽那爲國盡心盡力的態度，立馬就起了興趣。
至於袁紹所說的原因，在他看來，自己一紙令下，那不成還有人會反對不成。
“他來自沛國譙縣曹操，字孟德，乃當地豪族，其父乃費亭候養子，時任大司農的曹嵩。”
陳蕃出聲擺擺手制止了袁紹繼續言語下去的舉動。
“你是說，曹騰之後，曹嵩之子？”
陳蕃對此倒是瞭解甚多。
畢竟，那曹嵩此前的司隸校尉正是通過他的手上運作方纔得之，雖已是板上釘釘的結果，但終究要走個流程。
如今更是在皇帝新登時，被拜爲大司農，主掌國家朝廷財政的九卿之一。
雖說如今財政收支逐漸劃歸太倉尚書，度支尚書，及戶部尚書，但其依舊是擁有着主掌倉廩的九卿之一。
而那曹騰更不用多說，從其淨身入宮以來歷任四帝，期間未嘗有過，做事公正分明，所舉薦的人才皆爲當時知名的各郡人士。
曹騰爲人素來胸懷寬廣，鮮少有人會對其惡語相向。
哪怕他出身宦官，卻依舊以無根之人成就侯位。
如此傳奇經歷，讓一度痛恨宦官禍國專權的陳蕃都爲之感慨萬千。
如今聽聞袁紹所舉之人卻是曹騰之養孫，頓感詫異。
同時，他又不知道該如何去拒絕袁紹，此前誇下的海口竟一時間難以收回。
上一次的黨錮之禍好似昨日，其中種種慘狀仍使得陳蕃歷歷在目，時不時的還會夜裏一陣噩夢驚醒。
宦官們的恐怖，以致於如今人們談論到宦官名諱時皆爲之色變，絲毫不敢深論。
曹操，出自宦官之後。
天生的就比別人短了一截起跑線。
哪怕其養祖父待人寬厚，不曾做出什麼傷天害理，脅迫魚肉百姓的事來，但因黨錮之禍所帶來的風波使得曹氏一族始終無法在世人面前擡得起頭來。
曹嵩本就狡詐如狐，他可不會在乎這些虛名，唯有那些抓到手裏的錢財纔是真正的利益。
名望，不過是人之羈絆，陷入其中便再也跳不出來了，終身都要爲了一介名聲而虛僞的度過一生。
而這，同樣也是曹嵩一貫教育曹操時的規矩教條。
再加上曹氏一族本就源自曹騰發家，自然是天然的對那些宦官親近。
陳蕃自然是不甚情願徵召這名宦官之後。
只是苦於無法直接拒絕袁紹的一片好心。
同時又在爲袁紹擔憂。
出自士人領袖中的袁氏一脈，家傳孟氏易使得其門下學生故吏如過江之鯽。
卻自降身段去結識一宦官之後，若被有心之人惦記，日後恐遭磨難。
“你乃士人子弟，一身才學兼具聲望，豈能毀於一宦官之手，今日之話，自老夫這裏斷絕，本初切莫再外人面前言及與那曹操相識。”
陳蕃嘆了口氣提醒道：“在這雒陽朝堂上，最不缺少的就是那些喜歡巴結他人的勢利之徒，若遭此類惦記，本初之名聲恐一夜間落於千丈，屆時那便悔之晚矣。”
“那曹操既能得本初賞識，定然身具奇學，但其畢竟出自宦官之後，如今朝堂更是士人籠聚，若知老夫召一宦官之後，只怕後患無窮啊。”
袁紹對此倒是心知肚明。
曹操的宦官身份一度使得整個朝堂對其都是嗤之以鼻的態度。
只是，他沒想到。
就連太傅對其都是若隱若現的夾着一種敵視的態度，雖然很是隱晦，但袁紹還是能從中察覺到。
這宦官所造成的風波實在是太恐怖了。
但曹操既以得評語，自然也就意味着在士人中有了些許名望，雖不至於立馬迫使他改頭換面，但也使得他有了一絲可以以士人身份入仕的機會。
袁紹倒是很想讓曹操這一大助力能夠出仕朝廷，說不得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還要藉助他的力量。
曹氏的力量不容小覷。
“學生知曉，但正因如此，紹纔會選擇將其舉薦於太傅。”
“何爲？”陳蕃疑惑不解。
“曹操雖出自宦官之後，然其心懷士人，其父曾以家法拘禁，想要讓他選擇去依附宦官，進而爲曹氏謀取利益。”袁紹細細道來這鮮爲人知的一些小道消息。
“而曹操卻絲毫不懼，甚至抓住機會連夜翻牆逃離家鄉在外流浪，足見其不願屈服宦官之心。”
“且如今，曹操已得汝南許邵許靖兩兄之月旦評，於士人中也有了些名望。”
“學生敢爲其立下誓約，若其不如紹所言，乃趨炎附勢，親近宦官之徒，情願讓太傅將我之頭顱砍去。”
袁紹斬釘截鐵道，話語中的那股不容置疑的態度，使得陳蕃都爲之驚歎。
聽見袁紹竟如此力捧曹操，甚至以自己的身家性命來表明心意，陳蕃一時間倒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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