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袁氏門生,幽州刺史朱龜

作者:小的瑩滿
第122章袁氏門生,幽州刺史朱龜

  從袁氏府邸出來,袁紹多了幾分舒暢。

  當袁逢親自走出府門時,望着日漸遠行的袁紹心底滋味很是難過,但面對一心想要到外面闖一闖的那份決心,此時的他已經沒有多少資格前去阻止了,哪怕他寧願低下頭去找曹節好生商議一番也全然被袁紹否決了。

  基於袁紹之所以遠赴遼東任職的緣由,袁逢破天荒的在家族可以動用的資源中,分出了一部分以供袁紹使用。

  實際上,對於整個袁氏而言,袁逢自己都不清楚如今的袁氏達到了什麼程度。

  上至三公九卿,下至郡縣官吏,其中有多少人受過袁氏恩惠,袁逢瞭解的很少。

  但有一份名單,上面詳細的記錄了每一個從袁氏走出去的門生故吏。

  身爲袁氏家主的袁逢,自然有權力觀看這份絕密文件。

  距離上次觀看這上面名單已經足足過去了十餘年。

  第一次黨錮之禍中所席捲的諸多官吏名字,在這個名單上幾乎都有體現,當時的袁逢雖然對於朝堂格局還不算太清楚,加上沒有現在這般老練,他很多時候都在爲那些門生故吏感到惋惜,明明有着足夠多的機會再往上攀升,同時來反哺袁氏,結果卻是被捲入到那次慘烈的鬥爭裏面。

  沒想到這次打開這份故吏名單,卻是爲了自己的兒子,可以在邊塞過得相對舒坦些。

  “朱龜,今幽州刺史,年輕時曾於汝南袁氏門下學習經文,通達古今,初任議郎,累遷至幽州刺史。”袁逢隨即將目光定格在這個名喚朱龜的名字上。

  他明白,無論是在何處任職,都需上下打點,以免被當地世族豪強穿上小鞋,裹足不前。

  而遼東隸屬幽州,袁紹尋他,定然沒錯。

  袁氏門生故吏的作用,除了那些響應故主陣營的一些舉動外,對於這些人情往來的事,往往也會當做順水人情,袁逢特意修書一封。

  以袁氏家主的身份。

  實際上,對於這些儼然已經成了封疆大吏的刺史而言,袁逢除了在品階上高出對方些許外,真論起各自的權利而言卻是遠不能及。

  天下十三州,一州之行政長官,所管轄區域不知凡幾,麾下黎庶盡皆百萬衆。

  放心不下的袁逢又順便將自己的一些私人財產,以各種名義轉交給袁紹。

  對自己兒子,沒有必要吝嗇。

  袁紹對於其他族人而言是嫡庶之分,對他而言,無一例外,與袁基袁術一般無二,只是因爲身處的位置不同,使得他必須要照顧整個族人的情緒,不能意氣用事。

  好在袁紹並未有所埋怨,既如此,自己給他一些幫助又能怎麼樣,大不了自己再找一趟一向看重袁紹的袁隗,若非現在袁隗不在場,若不然,恐怕其給予袁紹的幫助尤甚於己。

  “希望本初能夠在邊塞好好地闖出一番名聲,也讓族中的那些老傢伙們知道知道,這嫡子與庶子,對袁氏而言,都是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是袁氏的基石所在。”

  袁紹笑着接受了袁逢好意,這些東西對於現在的他而言,確實重要。

  要不然,他也不會專門走這一趟,對於此行,他可是做足了準備,畢竟,沒人願意看見一幅死魚臉色的袁術,袁紹也不例外。

  好在眼下目的達成。

  至於何時動身遼東赴任,他打算再等等。

  那裏不似雒陽,也遠遠比不上汝南,地廣人稀且又到處充斥着賊匪橫行,時不時的還會遇見些許的異族鐵騎。

  他需要一些保鏢。

  而這些天來,他便已經修書幾封送了出去。

  其中內容大致相同。

  旨在這個時期,於邊疆建立足夠多的功業。

  外加出身袁氏的資歷,這一條在那些人眼中就是一張金字招牌,不用去多加懷疑的招聘文書。

  而最重要的是,袁紹於雒陽時期所闖出來的天下楷模名聲,這些幾乎是常人難以企及的名望在這個階段可以幫助的更好的獲得那些人的追隨。

  說起來,如今袁紹幾乎是雒陽這次政變中碩果僅存的一批人,比起那些慷慨就義的士人而言,袁紹多了幾分退縮,少了幾分愚昧的忠誠。

  對於他而言,只有活着纔有希望,之後纔是聲望。

  許攸,荀諶也是屬於獨善其身的典型代表,雖然也有袁紹提前與其通過氣,切莫一昧的選擇踏入其中。

  如今他們二人也在袁紹的運作下,相繼跟隨袁紹前往遼東屬國任一偏職。

  許攸荀諶,從初入雒陽時就追隨在身邊的人,沒有理由會在這個時刻選擇退縮,能夠在這場鬥爭中明哲保身,不被曹節所清算,本身就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了,更別提他二人已經盡數將寶壓在了袁紹身上。

  因爲他們能夠在袁紹的身上看到足夠光明的未來,哪怕當前看起來是暫時跌落谷底。

  常言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許攸荀諶二人深知此道理,自然毅然決然的選擇投身袁紹身邊。

  而袁紹做完這些安排,才慢悠悠的回到潁川。

  見一見自己的老師,在這次事件中得以存活的李膺。

  他知道,此時的老師內心深處一定是萬分悲寂的,對於陳蕃竇武等人的相繼身死,這都是理所當然的,若非如此,李膺也就不會被稱作天下楷模了。

  而當李膺發現,事情的進程確實是按照計劃中進行時,他這才發現自己錯的究竟有多麼離譜。

  同時也在爲袁紹那一番良苦用心下,卻仍不得自己討喜的諸多行爲,他暗自懊惱。

  能活着總比死着好。

  李膺也看開了,也正如袁紹所言那般,自己豐衣足食,不需依靠他人,也不用參與到這其中得此結果,陳蕃,竇武等族親俱是族滅。

  這一幕,對於李膺其實也是有着足夠大的觸動,這些族親中或許有人選擇支持其發動政變,但實際上絕大多數人恐怕就連知曉都不知曉。

  對於宦官而言,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威脅,尋常家眷又能做什麼呢?

  但,政治上的鬥爭,歷來講究斬草除根。

  若是這一幕出現在自己身上,又會如何呢?李膺時常會以此果加在自己身上。

  李瓚並沒有罪,李婉兒沒有罪,整個李府也都沒有罪,卻也要被盡數誅滅。

  一想到這,李膺只覺一陣後怕。

  凡事都講究當時效應,在事情發生之時,哪怕失敗的後果多麼嚴重,但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暫且無視掉這失敗的痛處,只是一門心思的幻想着勝利的喜悅,採摘勝利過後的果實,卻是全然忘了失敗所帶來的可怕。

  袁紹登門。

  李膺翹首以盼。

  還有一人,在怯生生的等待着。

  “見過老師。”袁紹連連告罪。

  對於強行威逼老師抽身其中,親眼目睹諸位故人被誅滅的慘狀,其實袁紹心中也着實不是滋味。

  然而現實擺在眼前,能夠活着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今天他登門,其實已經做好了捱罵的準備。

  結果,想象中的怒罵沒等來,反而是極爲和善的一句回來了,瞬間融化了他緊繃的神情。

  袁紹有些難以置信的擡頭看向對面。

  自己的老師,李膺正弓着腰,臉上強撐出的一幅笑臉。

  袁紹看得看的很清楚,老師這幾日很明顯變的蒼老許多,那副一向孤傲的姿態也在此時盡數收斂,全然不復之前姿態。

  而就算是這樣,老師依舊是笑臉相待。

  “路途甚遠,快快歇息歇息。”李膺笑着指向身後。

  那是一位俏佳人,風姿綽約,依舊是一席紅裙,一如那日相遇。

  她極爲安靜的瞧着眼前的郎君,視線從上掃到下,一點沒有疏漏。

  她彎起嘴角,其實絕大多是時候,面對袁紹時,她都是一幅稍顯怯生的姿態,骨子裏的那股女兒態溢於言表。

  而現在,袁紹就這般站在他面前不遠處,她卻是強壓住心底的那份情緒,不施粉黛的俏臉上洋溢出笑容:“盼君歸來正在此時。”

  袁紹顧不上去看自己老師的神情,面對她傳達出的情意,饒是已經練得有些鐵石心腸的他,也是有些招架不住,快步跑上前,一把將其攬入懷中,四目相對間,情至最深處。

  李婉兒此前所裝出的清冷之色在這一瞬間,就變成了小女人姿態,眼帶柔情的仔細打量着袁紹的臉。

  這番少兒不宜的畫面,李膺雖然心裏多有不捨,但一想到是袁紹,心底的那份憂慮還是減少了許多。

  等到兩人回過神來,再看過去時,老師李膺卻早已經不知道去到何處了。

  “都怪你,父親都走了。”李婉兒故作嗔道,順勢拿起小拳頭錘在了袁紹胸口。

  “走了就走了,正好給我們留下二人世界。”袁紹笑着打趣道,面對連綿不斷的情意,袁紹一反常態的沒有選擇退縮,選擇迎難之上。

  李婉兒剜了袁紹幾眼,順手推開整理一番裙襬,做好這一切,才恢復此前的姿態。

  “一路上累了吧,趕快進去洗漱洗漱,你的屋子我一直都給你在打掃,熱水都已經準備好了。”

  袁紹點點頭,走在前面,快到盡頭時才轉過頭來:“要不要一起洗?”

  沒有得到迴應,李婉兒臉羞紅的快速跑遠了,絲毫不敢逗留。

  袁紹笑着搖搖頭,自顧自的去洗漱了,全然將這裏當成了家一樣對待。

  天色稍晚,屋外已經有了些許冷意。

  李膺望着一幅愜意神態的袁紹,依稀還記得剛剛發生的事,遂鄭重其事道:“本初此次回來,可曾打算何時再入雒陽?”

  袁紹搖了搖頭,將他最近一系列的舉動都盡數告訴了老師。

  李膺頗感驚奇,他想不到那曹節竟然會這麼做,雖然這詔書乃是經由陛下之手,但現在是個人都明白,如今的朝堂之上,宦官一家獨大,之前尚且有士人與其互相制衡,如今沒有了對手的宦官自然是再度大權獨握。

  “遼東啊,那裏很苦,遠非這內域可比。”李膺言簡詞骸,對於邊境上的經歷,他有着絕對的發言權。

  “越苦越能磨礪人之根性,天高皇帝遠,那遼東緊挨邊塞異族,宦官手伸不到那麼長,學生可以安心的在那邊發展,未來總有一日會重新回到雒陽朝堂上。”

  袁紹似乎很是喜歡這種感覺,大概是因爲時常受到精神薰陶的緣故,他對於幽州的風土人情都甚是暢想,自古幽州多產穀物,素來被當做發家致富的根據地來培養,袁紹也不例外。

  只要能夠在遼東站得住腳,憑藉着他的名聲,藉由袁氏的威名遠播,成就一番功名,再經由天下紛亂四起時,重回雒陽也並未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李膺感慨頗深,對於袁紹的心性他一直都很欣賞,哪怕是身處險境,他也會選擇一條看起來最爲安全的康莊大道走出來。

  如今得知其要前往遼東,李膺思慮再三,遂做書一封。

  “伱往遼東任職,其邊塞烏桓多狡詐兇悍,到任之時烏桓多會遣使朝拜,你大可不必理會,烏桓異族恃強凌弱,你之越強,他便越是軟弱。”李膺對於烏桓的瞭解很深。

  哪怕是時至今日,烏桓等地異族突聞李膺之名,也多數都會選擇望風而逃或乞首求饒。

  只因李膺於邊塞所實行的一系列決策,使得烏桓聞其名猶如神靈。

  提到烏桓時,李膺臉上自然而然的就浮現出一縷異樣神色。

  真要掄起實力來,在李膺面前,除了公孫瓚這類直接將鮮卑殺得哭爹喊娘,同時又施行絕對的高壓政策外,就屬他對這些異族的戰績最爲輝煌了,就連一向不怎麼喜歡老師的漢桓帝,聽聞李膺於邊塞的威望,復啓用爲度遼將軍,一經到任便是戰果連連,收穫頗豐。

  李膺雖然並不將那些異族放在眼裏,但不代表自己的學生可以做到這樣。

  他需要及時給袁紹打上一劑冷靜針。

  年輕人有傲氣,有敢於挑戰一切的勇氣是極好的,但也要及時認清狀況。

  “老師放心,學生一定謹遵教誨,決不輕動。”袁紹振聲有詞道。

  不主動出擊,怎麼打服這羣一身反骨的二五仔,自己又怎麼能建功立業,怎麼搶奪戰馬爲己所用。

  袁紹需要的不是守衛寸土之地,他需要通過絕對的優勢碾壓過去,獲取足夠多的資源,以此來好爲後來發生的事做足準備,有了可以與雒陽掰手腕的資本,他才能真正的與那羣人站在同一個起跑線。

  而目前看來,局面正在漸漸地向着預料中的發展,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現在的劉宏實在是太小了,小到他沒有能力爲袁紹再謀取到任何的利益,哪怕一兵一卒,又或者足夠多的財物支持。

  接過老師的書信,他很高興。

  李膺長嘆一聲,看了眼似乎並沒明白其中可怕的袁紹,又出聲提醒道。

  “信中所提多爲當年爲師麾下的各郡官員,雖不曾歸我管轄,但因我身兼護烏桓校尉,可以於當地募兵抵抗烏桓緣由,這些官員身後所代表的的豪強勢力也多爲我所掌控,今你孤身一人前去,人生地不熟,恐遭其排擠,爲師特爲你留封書信,屆時你自然就明白了。”

  袁紹笑着點頭應道,同時又將袁氏門生,曾於汝南修學經文的幽州刺史朱龜,袁逢也是給了他一封書信,讓他赴任後第一時間便是先去幽州刺史府見見這位袁氏門生,想來總會得到一些照顧。

  李膺愣了一下,隨即釋然,笑着道:“倒是忘了這茬,這朱龜年輕時確實在汝南修學過一段時間,就是不知究竟拜在哪家門下,沒想到竟是你之本家,有了這層關係,你的任職期間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他不免唏噓,對於自己千徵百戰方纔達到如今這般地位,面對袁氏這樣的巨無霸,其一言卻已是尋常人幾輩子都難以企及的存在,就連他方纔也是靠着在幽州時的威望,這才堪堪能夠在當地落得腳。

  結果,人家這一句話,就直接打到了幽州刺史的府上,哪怕這朱龜再猖狂,身爲一州刺史,面對曾經的故主兼師門,其升遷之路也有袁氏在背後多多支持下,方纔能夠做到現在這般。

  自己不過是一人成道,其袁氏卻可彈指間動員數位刺史大員,饒是他這般心性灑脫,也難免不生出異樣情緒。

  袁紹當時得知時,也是大爲喫驚,他也沒想到,自己家的手竟然能夠伸的這麼遠,那可是遠離雒陽中心的幽州,非是司隸,也不是什麼豫州,兗州。

  袁氏爲天下仲姓,誠不欺我。

  奈何現在的袁氏在爲旁人做嫁衣,袁基心安理得的接收這股龐大的資源,分到他頭上的也不過只是一封一州刺史的書信,他雖然沒有看到上面是何內容,但他也明白最多也就是讓其多多照拂一下自己,莫要讓自己在那邊吃了癟,僅此而已罷了。

  世家奉行的政策一直都是這樣,嫡庶之間的區別對待甚是明顯。

  袁紹已經習慣了,現在有了老師的書信當做後備隱藏能源,此一行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便是有了這般資歷,你也切莫養尊處優,其畢竟乃是一州刺史,大權在握,雖說對袁氏有着舉主之情,但凡事皆不可過頭。”李膺對這中間的關係看的很清楚。

  袁紹笑着點點頭。

  “你與婉兒的婚事打算怎麼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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